第24章 出殡

“王爺,我也說過,你若是給不了,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月燭溟看着他靠近,一只手摟着沈牧亭的腰,“我懂,但此事絕非易事,不過,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找上我,只要出了這京都,天下之大,你……”

“沈蚩之子,你覺得我還能去哪兒?放棄沈牧亭的名字,隐姓埋名?”沈牧亭輕輕拽着他的衣襟,擡眸看向月燭溟,“我厭惡颠沛流離,我想求一世安逸,就算在這京都陪你玩弄權術與心計,我也只是動動腦。”

月燭溟看着他,他懂了沈牧亭的意思,他不想走,他不想舍棄沈牧亭這個名字,他厭惡流離。

“你要想清楚,跟在我身邊,注定要見許多血腥,如此,你也願?”

“難道王爺次次都要讓我做今日之事?”沈牧亭眼中現出幾分嘲諷,伸手勾着月燭溟的脖子,“王爺,此後我會留更多的心眼,絕不再淪為別人的一把刀。”

這個別人,自然包括月燭溟。

月燭溟聽着他那個“再”字,咬緊了後槽牙,摟着沈牧亭的手又緊了一分。

他只想着将計就計,并未打算真的将他置身險地。

“王爺,只一無二,你聽明白了!”沈牧亭現今手裏最大的籌碼便是能讓月燭溟站起來,他還需要更多的籌碼,一世安逸他要……

他看着月燭溟,捧着他的臉,滿目微笑,這個人,他也要。

月燭溟垂下眸,明白了沈牧亭話裏的意思,他們整天在一起,沈牧亭要殺他确實易如反掌,如果他在解藥中動手,那也是最容易的,他若是能放棄沈牧亭這個身份,天下之大就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可他懶得跑,懶得動。

月燭溟不禁想:難道他真的心悅自己才能如此付出?

如果是的話……如果是的話……

月燭溟忽然感覺自己心尖略過一抹暖流,那暖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的熾熱、激烈、洶湧。

“不會了!”月燭溟把鼻尖對着沈牧亭的鼻尖輕輕磨着,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他願意信他一次,用自己的命來信。

Advertisement

沈牧亭看着月燭溟方才還搖擺的雙眸忽而變得堅定,嘴角輕輕勾了起來,把月燭溟的頭往下一勾,用唇狠狠堵了上去。

良久後,唇分,月燭溟的眼中閃爍着欲/望,沈牧亭背對着他,道:“經此一次皇上是唯一得利之人,你有什麽想法了麽?”

月燭溟用手支撐自己很久了,此時全身重量都挂在沈牧亭身上,片刻之後覺得沈牧亭那小身板可能受不住,拽着他去了池中的石椅上,把沈牧亭圈在懷裏。

“靜觀其變,現在方時鏡已然回京,如果不出所料,下一把刀,他會對準右相。”

右相在朝中的勢力與沈蚩不相上下,朝中兩派分明,不曾站派的都是些沈蚩跟右相都看不上的小官吏,或是如林淵這般哪邊都不想站兢兢業業為官之人。

想到林淵,沈牧亭腦子裏不由劃過晏十風的臉。

那是一漲看着就很溫柔的臉,彬彬有禮極了,卻也能感覺到明哲保身的疏離來。

不過也對,晏十風的性格本就不争不搶,現今雖官居戶部侍郎,但也是趕鴨子上架,他是空降侍郎之位,戶部對他頗有成見,想來日子也不那麽好過。

沈牧亭跟月燭溟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竟是通透的了然,顯然都想到一塊兒了。

月燭溟如今換個心思跟沈牧亭相處,覺得此人當真好得很,懂他,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們就像靈魂都很契合般。

有這麽一個人在身邊,他還能求什麽呢?

“阿亭,我什麽時候能再站一次?”雖然他知道沒幾日了,可就是有些迫不及待。

“你喊我?”沈牧亭臉上出現了一絲難得的錯愕,似是沒想到月燭溟會忽然喚他一聲“阿亭”。

“除去你還能有誰?”月燭溟輕輕咬着他的耳珠,沈牧亭從前總咬他耳珠,讓他也想嘗嘗沈牧亭的耳珠究竟是什麽滋味,“你能喚我阿溟,我不能喚你一聲阿亭麽?還是你想……”

月燭溟說話是氣息若有似無地噴灑在沈牧亭耳廓,引來一陣顫/栗,那是沈牧亭從前不曾感覺過的,就連方才在馬車裏做的那些,也不曾有這種感覺。

感覺到沈牧亭身上僵硬了一瞬,月燭溟好似發現了什麽寶藏般,厮磨得愈發缱绻溫柔,他看到,沈牧亭的耳朵紅了。

這對月燭溟而言無異于邀請,可在下一瞬,沈牧亭就往月燭溟身上一靠,我困了。

月燭溟并未寬衣,露在水面的半身是冰涼的,挨得沈牧亭也渾身冰涼,反應過來的月燭溟這次直接把沈牧亭摁水裏去了。

沈牧亭:……

他狐疑地擡起眼皮,就聽月燭溟道:“我身上涼。”

下一刻沈牧亭就笑了起來,那笑比起往日的笑多了幾分溫度,卻更撩人,“那王爺還不寬衣,你是要涼死我麽?”

月燭溟立即把自己剝了,沈牧亭視線下垂,在看到小阿溟正昂首挺胸,很沒脾氣地笑了。

“王爺,您有腿疾!”

月燭溟伸手直接把他撈了過來,“所以阿亭,你要讓我快快好起來,”見沈牧亭偏頭朝他看來,月燭溟道:“嗯,知曉你不喜歡動,我動。”

“王爺戰力如何?”沈牧亭勾着他的發。

月燭溟:……

他耳朵紅了,目光閃躲,有些腼腆地道:“不知。”他又沒試過,怎麽知道。

沈牧亭:????

“難不成王爺從來不曾有過通房侍婢什麽的?”

“我十五歲從軍,回來時已中毒。”

現今月燭溟在說出自己中毒或者腿疾時已經不如從前那般難以啓齒。

他從前暴躁易怒,性格陰晴不定,因為腿疾且查不到是中毒還是本身有疾時,不安了很長一段時間,腿疾這種言論幾乎成為了他的禁忌。

他也不知道是聽沈牧亭說太多次已經習慣了,還是因為沈牧亭成了他的希望,現今他一點都不避諱這個詞,說他腿疾也好,說他殘廢了也好,好像只要這個人在身邊,什麽都無所謂了一樣。

沈牧亭懂了,“所以,王爺其實……”

下一刻沈牧亭便被堵住了唇,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羞于從沈牧亭嘴裏聽到相關的詞,如果那什麽,不是……

“本王不會讓你失望的!”月燭溟看着沈牧亭沉聲道。

沈牧亭把頭搭在他的肩膀上,無聲的笑了。

跟月燭溟相處讓他覺得很愉悅,第一次見,說出心悅月燭溟時,沈牧亭便有這種愉悅感,只是現今那種愉悅更甚。

月燭溟不滿他偷笑,張嘴就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好似自己說了多傻的話一樣,很是不服氣。

沈牧亭被他咬得“嘶”了好幾聲,随後還是月燭溟率先告饒。

“我累了,讓伏琴送衣裳來。”沈牧亭幹脆扒着月燭溟不動了,也是難為這個殘疾戰王了,不止自己站不起來,還得照顧健全的沈牧亭。

伏琴進來的時候目不斜視,把衣裳放在屏風上就退了出去,他不敢多看,有點怕自己的眼睛保不住。

月燭溟把沈牧亭撈上來的時候,沈牧亭已經昏昏欲睡了,任由月燭溟伺候。

等月燭溟把他抱上腿,自己推着輪椅走的時候,沈牧亭睜了下眼,看着月燭溟的下巴,月燭溟恰好垂眸,在他額間印上一吻,輕聲道:“睡吧。”

月燭溟把沈牧亭抱上床,沈牧亭就将被子一裹,月燭溟來拉被子的時候,被子被沈牧亭壓得死勁,他又不想自己蓋一床被子,就這麽躺屍到了天亮,好在屋裏足夠暖,他身體素質又好,沒有感染風寒。

翌日沈牧亭醒的時候,月燭溟的目光頗為哀怨,昨晚他倒是把沈牧亭伺候了,自己就算了,上了床連床被子都沒得蓋,能不哀怨麽。

“怎麽?”沈牧亭睡眼惺忪,月燭溟翻身過來就着沈牧亭的唇吃了個飽,這才餍足道:“今晚記得給留半張被子。”

沈牧亭:……

他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習慣性的把被子當睡袋了,不由親了一下月燭溟,哄道:“好,今晚給你留。”

丫鬟進來的時候,月燭溟依舊如常,沈牧亭就由得伺候,就聽月燭溟道:“沈雲景已經入殓,今日出殡,國公府一大早便着人來請了,你可要去?”

“這麽快?”沈牧亭沒參加過葬禮,不過沈雲景是他這具身體的親哥,不過……

沈牧亭嘴角輕輕勾了起來,那泛着寒意的笑又出現在他臉上,讓月燭溟看得頗為不喜,他不喜歡沈牧亭這種浮于表面的笑。

“去看看也好。”沈雲景是唯一留有全屍的一具屍體,正巧他也想看看,沈蚩又想玩什麽花樣,昨晚那個人,又會不會出現在葬禮上呢。

江湖中人,彎月刀。

這個機會可以看看,沈蚩跟彎月刀的關系究竟如何。

沈牧亭帶着月燭溟還有伏琴仇軒就這麽去了國公府,國公府已經挂上了白綢,大紅燈籠換成了寫有“奠”字的白燈籠。

府中已經有了許多前來哀悼的文武大臣,沈牧亭跟月燭溟兩人一到,高亢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卻是皇帝身邊的李玉。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周四入V啦!!麽麽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