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背書
他敢說他是看書學的嗎?沈牧亭知道也不知會拿這事兒笑話他多久, 當即道:“練的。”
“練?”沈牧亭微眯了一下眼睫,“同誰?”
一句同誰立即讓月燭溟慌了,拿着書坐在輪椅上故作鎮定, “還能同誰, 當然是你了。”
常人躲他都來不及, 又怎麽可能靠近他,而且有了沈牧亭, 旁人又怎如得了他的眼。
“可我記得王爺上一次還……”
月燭溟立即一個凜冽的眼神掃了過去, 神情頗為氣急敗壞, 就聽沈牧亭道:“王爺, 書拿倒了, 能看得清楚上面畫的什麽麽?”
月燭溟:……
伺候沈牧亭的婢女想掃一眼吧又不敢。
這段時間他們王爺的變化她們這些就近伺候的都看在眼裏,除了初始的震驚之外,現今更是平常以待了。
“看得清, 王都快背下來了!”
“哦?”沈牧亭的語氣意味深長,就見他的視線落在了小人書上, 月燭溟順着他的視線落下,就見此書中間竟然夾雜了春/宮圖。
月燭溟:……
他趕緊把書合上, 他沒想到他在書房看,沈牧亭居然在卧房看, 頓時……
“王爺背得很流暢。”沈牧亭語氣裏滿是打趣,月燭溟盯着手裏的小人書, 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丫鬟們退了出去,月燭溟立即起身把沈牧亭摔上了床, 人也覆了上去,“阿亭,沒想到你竟在卧房看這種小人書。”
“嗯, 挺好奇的。”沈牧亭确實好奇,畢竟安逸日子過久了,總得給自己找點兒樂子,這小人書開始的時候并沒有這些圖,是後面出現的,還用對話加情節充當講解,沈牧亭也不知道書上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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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燭溟嘆了口氣,語氣頗為幽怨:“真想快點将毒清除。”
此話卻換來沈牧亭輕撫他的臉頰,道:“急不得,除非你想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月燭溟自然不想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他不想沈牧亭守着他一個殘廢過一輩子,不由摟緊了沈牧亭,卻沒有說話。
沈牧亭被他壓得難受,“王爺,你多重你不知道嗎?”
“是你太瘦。”月燭溟不想放手,反而摟得更緊了,“該好好養養。”
沈牧亭只能像摸寵物似的摸着他的背,語氣頗為缱绻地喊了一聲:“王爺~”
一會兒後月燭溟松開手,捧着沈牧亭狠狠親了一頓,兩人才出門用午膳。
用過午膳為時尚早,沈牧亭便去了書房練字,逛燈會嘛,肯定要晚上才漂亮。
月燭溟就在他身後握着他的手教他寫,沈牧亭學起來很快,字風頗有幾分月燭溟的勁兒,卻又更為輕盈。
“好字。”月燭溟把頭擱在他肩上誇了一句。
“也是王爺教得好。”沈牧亭放下筆,轉身問道:“怎麽學的?”
月燭溟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麽,當即不再言語,而是看着他顏色略帶淺淡的唇,輕輕親了一下,“我就不能無師自通麽?”
“可你先前在房裏說都背下來了。”沈牧亭看着月燭溟的眼頗為無辜,可雙狐貍眼中的狡黠分毫不藏。
“阿亭,你就不能給為夫留點兒薄面。”
沈牧亭但笑不語,片刻後道:“而今晏上行已然離京,晏十風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了,沈蚩三番兩次派人刺殺,方棣通态度不明,方時鏡已然表态,王爺猜想,皇上會作何?”
“皇上現今正在着手清理朝堂,但各大臣都把屁股擦得很幹淨,沈蚩最近很安靜,不曾有什麽出格的行為,倒是方時非……”
說到當時非,月燭溟頓了一下,“方時非品階不高,在朝堂上說不上兩句話,但私下皇上召見他多次。”
但最近沈雲景死後,皇上的決策也在朝中掀起些微風波,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書生忽然成為了皇帝身邊的人,沒有官職加身,卻能上朝堂,能入後宮,宮中幾乎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權力頗大。
月燭溟最近上朝都能看到他,聽說是皇上從外面請來的能人異士。
多能多異月燭溟不知道,但顯然并非常人。
月燭溟也派人去查過,對于這個人沒查到分毫,他就像是忽然冒出來的一樣,頗為神秘。
聽他說完,沈牧亭垂下眼睫,“這麽神秘。”
“嗯,不知其來處。”月燭溟不知道個人跟了皇上多久,方時鏡被迫留京是否有他的手筆。
月凜天人并不笨,否則也不會在衆多皇子中脫穎而出奪得帝位,但手段也是真的狠辣,若不是他将王府設置得機關重重,這三年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月燭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如何,也不在乎別人如何評價他……
“不若問問江瑾,看他知道什麽。”
此時,林緋钰正在江瑾房中,幾天時間江瑾養得也差不多了,他內心覺得沈牧亭會留他,可沈牧亭的态度又不像會留他。
“緋钰,你說沈牧亭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江瑾斂去了眸間情緒,頗為不在意的問。
“不知道。”林緋钰同他也不過是點頭之交,不過未來很可能會同侍一主。
林緋钰擡頭瞄了他一眼,好心道:“你莫要惹怒了公子。”
“我記得以前你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如今怎的低了他一截。”
“身份而言,我不過一階草民,就不對等。”
江瑾聞言,知道從林緋钰這兒打聽不出什麽,可他要方時非死為真。
他一定要親手摘下方時非的頭顱。
江瑾并未露出更多的情緒,現今沈牧亭不讓他離開王府,必然還覺得他又用,但就算有用,他也覺得沈牧亭想要殺他的話,也會毫不猶豫。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告訴了林緋钰一件事,讓他問一問江瑾是否知道一個叫“應少安”的人。
“應少安?”江瑾聞言輕輕凝眉,腦子裏立即生出了別的心思,答道:“不認識。”
多餘的江瑾卻沒說,林緋钰打量着他的神色,笑道:“江老板,若是你知言不答,被公子知道的後果如何你可知?”
“怎麽會不知。”江瑾故作驚詫,“可我真沒聽過這麽個人。”
“你好自為之!”林緋钰見勸解無用,也就不再管他了。
他爹近些天傳來的消息讓他頗為焦慮,他有點怕他爹會遭遇不測,跟沈牧亭請示要回家住,沈牧亭說不到時候,何時才是時候,他卻沒一點譜。
林緋钰前來書房禀報的時候,沈牧亭跟月燭溟依舊在練字,好似什麽都不曾發生過般。
“不認識?”沈牧亭頭也沒擡,月燭溟坐回了輪椅上,“你是怎麽問的?”
“我問他知不知道一個叫應少安的人。”回答完林緋钰也反應過來了,他并未問江瑾是否認識應少安。
“看來還得關。”沈牧亭低聲道,月燭溟立即召來護衛又将江瑾關進了暗牢。
下午沒再出什麽事,用過晚膳月燭溟便帶着沈牧亭出門了,身邊沒帶幾個護衛。
到得街口,兩人便下了馬車改為步行。
今日元宵佳節,人頗多,月燭溟跟沈牧亭也沒多做僞裝,月燭溟只是召來沈牧亭坐在他的輪椅上,兩人就這麽坐着滑進了人群,路上頗多人好奇地朝他們看了過來,沈牧亭倒在月燭溟身上,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
月燭溟知道沈牧亭從前不曾逛過燈會,見着什麽都想拿給沈牧亭看看,沈牧亭看着他像哄小孩兒似的行為,道:“前面有猜燈謎的,不若我們去猜燈謎,你給我贏幾個燈籠回來。”
月燭溟就去猜燈謎了。
等月燭溟的時候,沈牧亭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群,并未發現明顯的異常,可沈牧亭就是能感覺到一道若即若離的視線從他進了宣臨街便一直跟着他,感覺不到惡意,但也感覺不到善意。
“警惕心很強嘛!”酒樓二層,一個打扮分毫不起眼的人朝對面的人道,對面之人掃了一眼月燭溟的背景,道:“人人皆言戰王暴戾陰鸷,沒想到竟還有為博美人笑去猜燈謎的行為。”
對面的人但笑不語,只是視線頗具興味地看向沈牧亭。
他們坐得位置較為隐蔽,就算沈牧亭看過來也未必能看到角落裏相對而坐的兩人。
“元宵佳節,在下要去會美人了,方兄可要一起。”人笑着理了理袍子。
被叫做方兄的人擺了擺手,“在下就不饒兄臺興致了!”
應少安擡手作揖離開。
月燭溟猜完燈謎回來時,沈牧亭已經斂去了神色,看着月燭溟拿來的各種形狀的燈,微微咂舌,“王爺,你可是要将王府的燈都換了?”這起碼得有二十盞吧,他在擡頭看向猜燈謎的攤位邊,其中一個攤位已經被他薅禿了,正在收拾東西。
月燭溟看着二十多盞款式都不一樣的燈,“就想給你。”
月燭溟看着沈牧亭的眼頗深,反倒讓沈牧亭笑了起來,兩人又去了宣臨橋,橋下是條穿城河,頗寬,不少人正在放各種各樣的花燈,沈牧亭跟月燭溟就頓在橋上看,還有不少私會的男女,生生将元宵過程了七夕。
這時,月燭溟推着輪子靠近他,抱着他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手裏拿着一根色澤潤白的玉簪,簪頭雕刻的一只将睡欲睡的慵懶狐貍,尾部卻綴了一點墨綠。
他将玉簪插進沈牧亭發間,捧着他的臉道:“好看。”
沈牧亭挑眉,看着周圍自在或興奮的人群,道:“王爺,我們此行并未隐藏,你說,他們什麽時候才動手。”
“街上人多,不得等到沒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