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動手吧,阿亭
林淵跟林緋钰還有晏十風也沒能免于責難, 全被軟禁在府中。
月燭溟一見沈牧亭便一臉焦急地推着輪椅過來了,他知道沈牧亭本事不小,可宮中戒備森嚴, 他也沒把握沈牧亭能不能知道他被軟禁的事, 也不知道沈牧亭能不能安全脫身。
他以為方棣通當真能做到一個“平”字, 可他們所有人都忽略了,他們都是盛宣的臣子。
沈牧亭看到月燭溟沒事也暗暗松了口氣, 将江瑾與他說的話盡數告訴了月燭溟, 順帶還有江瑾在宮中的事。
月燭溟閉了下眼, “這件事是我拖延在先。”他不能沒有任何理由就谏言殺一名朝臣。
沈牧亭也沉默了, 王府氣氛緊張, 卻依舊有條有理。
沈牧亭相信月燭溟有法子離開這裏,他們已經被圍困了好幾日,伏琴跟仇軒提議了好多次劫獄的事, 今晚醜時便是他們動手的時間,只是醜時未到, 沈牧亭先回來了,這才有沈牧亭剛回來就遇見了一幫護衛的場面。
衆人都很沉默, 誰也沒有開口,他們被圍困, 消息傳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傳不進來, 如果月凜天只是威懾月燭溟要他交出兵權尚還好說……
可沈牧亭見如今的月凜天,顯然他的目的不止于此, 他拿到兵符之後,要月燭溟死。
那月凜天頂着怒意留着沈蚩是什麽意思?
這是沈牧亭怎麽也想不明白的地方,逼宮那晚月凜天應當已經看出沈牧亭與沈蚩并無父子情, 他究竟想做什麽呢?
“王爺,公子現在已經回來了,我們……”伏琴想說沖出去,可王府不止護衛,還有丫鬟,不會武的仆人也多,他們會武的尚且可拼一拼,可不會武的他們怎麽辦?
王府又沒有密道……
思及此,伏琴突然轉頭看向仇軒,密道的話,王府周圍的機關道不就可以一用?
外面的人一直沒有沖進來,不也是因為機關的原因嗎?
“王爺……”仇軒也看向月燭溟,月燭溟卻深深地看向沈牧亭,這幾天他也不知道沈牧亭在獄中過得好不好,道:“仇軒,你帶着不會武的先從機關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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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仇軒欲言又止,随後把視線落在沈牧亭身上,抿唇點了下頭。
他們的功夫都不及沈牧亭,王爺如果跟他們一起離開反倒動靜太大,“王爺,你跟公子先走。”
仇軒說話後,其他護衛也開口了,沈牧亭只是一如既往般靠在月燭溟身上,“我累了!”
“我們去浴湯房。”月燭溟推着輪椅便朝浴湯房的方向走了,身後傳來伏琴等人的喊聲,卻不敢太大聲。
沈牧亭轉頭看向伏琴,“乖,聽話。”語氣帶着哄小孩的意味。
伏琴不願,可是……
“是,主子!”伏琴領命,等把那些人送出去,他就回來接王爺跟公子。
月燭溟将一枚兵符交給了仇軒,讓他出去了就去找樸青芒。
樸青芒是什麽人沈牧亭并不知道,只是也沒多問。
其實沈牧亭并不是太累,但是月燭溟會如此說,顯然知道了他方才話中透露的信息,月燭溟不管得到兵符與否,都不會再留月燭溟,戰王府上下現今跟外面的情況顯然差異巨大,更何況皇城周圍更不知道有多少埋伏,他們分批走,危險大,但機會同樣也多。
至少不會被一網打盡。
月燭溟始終沒有回頭,沈牧亭悄悄擡眼看去,就見月燭溟正好垂眸下來,沈牧亭送上自己的唇,不過幾天不見而已,他卻感覺好似隔了很久一樣。
“阿亭,讓我站起來吧!”他想護着這個人,用命去護。
“王爺,你可做好準備了?”沈牧亭輕聲問,從始至終他都不曾告訴月燭溟他不是中毒,可現在瞞着好像也已經沒有必要了,月燭溟心中對親情仁慈,對近親也仁慈,他的兇狠暴戾都是對外的。
“我已經準備幾個月了!”他吻了一下沈牧亭的額頭,現今入春兩個月左右,沈牧亭的體溫還是冰冰涼涼的,好似怎麽也捂不熱。
“會很疼。”沈牧亭曾嘗過那種疼,是真的很疼,就算他再怎麽能忍,也被那種疼折磨得活像死了一回,可他偏偏死不了。
“有你在,我就不疼。”月燭溟捧着他的臉,“動手吧,阿亭!”說完他珍重地親了一下他的眉眼,“辛苦了!”
方才逃出來,又要為他做這些。
沈牧亭沒有多做猶豫,同意了。
他把月燭溟剝光放進了冰涼的池水裏,月燭溟卻沒什麽感覺似的,在沈牧亭松手的那一刻道:“如果他們攻進來了,你就先走,不要管我。”
“放心王爺,我會的。”沈牧亭回答得言笑晏晏,月燭溟被他這毫不猶豫的回答弄得一怔,随後像是訣別般摟着沈牧亭重重地親了一口,失笑又寵溺地啐了一聲:“小沒良心。”
月燭溟心底是不想走到那一步的,他想陪着沈牧亭,可如果非到那一步不可,他希望沈牧亭能活下去。
沈牧亭的心悅他能感覺得到,那是浮于表面的“心悅”,他清楚得很。盡管如此,可他還是一腦袋栽了進去,還栽得無怨無悔。
黑嘯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兒跑了出來,趴在他們不遠處,沈牧亭回頭看了一眼,沒搭理它,摁住月燭溟道:“王爺,我要開始了。”
月燭溟的表情如舊,沈牧亭閉眼吸了口氣,指尖閃過一道光亮,月燭溟的手腕立即流出殷紅的血,很快他的四肢都被劃開了,鮮血在冰涼的水中氤氲成紗。
沈牧亭也不管月燭溟聽不聽得懂,道:“這種東西附在你的神經之上,三年時間幾乎快要與你長成一體,它們以寄生的方式存在……”
沈牧亭一邊說一遍分散月燭溟的注意力,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就見沈牧亭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立即橫流直下。
“這種東西是有生命的,它們非常喜歡我的血。”沈牧亭依舊在微笑,可月燭溟卻在那種笑中看出了別的什麽來,不由抿緊了唇。
他的血上輩子被人追着讨,追着要,不擇手段的将他視為神丹妙藥……
想到這裏,沈牧亭嘴角的笑在月燭溟眼裏忽然變得異常諷刺,還沒等他出聲,全身都好似被東西抽動似的疼了起來。
他皮膚表面逐漸漫起了道道青筋,正在朝着四肢的傷口蔓延,因為冷水的關系,它們的動作變得非常緩慢,方才從傷口裏掠出一條便被凍住,接着越來越多的猶如觸手一般的東西從傷口裏伸了出來。
沈牧亭看了一眼月燭溟的表情,見他面上已經疼得出了一層冷汗,卻沒有叫出聲來,正怔怔地看着他自己的手臂,死死抿緊了唇。
這東西,在末世的時候,被人叫做絞藤,卻不屬于植物,而是動物,以寄生血液裏為生,最喜歡有異能的人的血。
異能能讓它們迅速生長繁衍,撐破人體,變成一只會行走的龐然大物且擁有無數觸手的怪物。
若是寄生在普通人體內,初始生長便會進入沉睡狀态,身體的各種部位會不規律的失去作用,就像月燭溟這樣,不過他失去作用的是腿。
而沈牧亭能讓月燭溟站起來,是因為他的血,讓它們暫時轉移了沉睡點,聚集在血液凝聚之處。
待到絞藤露出來得足夠多,沈牧亭立即利用金絲蟬衣一把拽住了那藤,費力一拽。
絞藤費力扭曲着,月燭溟整個人都痛得抖了起來。
絞藤是一個整的,卻能分裂而生,冷水能讓它們暫時失去活力。左手的被扯斷了,可沈牧亭的血對它們的本能誘惑實在太大,就算斷體,它們也會本能地朝鮮血的地方使勁擠。
将近半個時辰,沈牧亭才将絞藤拔完,把它們全都裹在金絲蟬衣裏,放在水下。
他一把将月燭溟拽了起來,月燭溟渾身都痛得虛軟,特別是腿,根本一點都使不上力。
他滿頭大汗赤着身,看着沈牧亭,眼中閃過幾分複雜之色,這東西他聞所未聞,沈牧亭怎麽會知道得這麽詳細,還有他的血是怎麽回事?
沈牧亭扶着月燭溟遠離池水,黑嘯好奇地用嘴去拱金絲蟬衣,被沈牧亭喝住了。
“牧亭……”月燭溟虛弱地呢喃了一聲,沈牧亭沒有看他,而是問:“想知道我怎麽知道這個東西的對不對?”
月燭溟沉默了一下,他确實想知道,但卻沒有懷疑過沈牧亭。
“我嘗過。”沈牧亭的語氣很平淡,随即目光變得悠遠了起來,“很疼很疼。”
他被絞藤寄生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只有他自己,那種疼,比他曾經受過的所有傷都疼。
“不過你很厲害,居然沒有哼一聲。”沈牧亭當時是被痛得把他活着的所有不甘與不公都罵了一遍,罵完就算他恢複能力驚人也有一天沒恢複過來。
只不過,當初沈牧亭自己拔絞藤的時候,遠沒有月燭溟這樣只是小小的四道傷口,他是脫了一層皮才把那些要命的玩意兒拔出來的。
後來,他把那些絞藤用冰封了起來,佯裝投降,喂給了當時那些想要他的人。
沈牧亭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他面前,從身體裏長出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生命力稍長的,則對他破口大罵地詛咒他。
沈牧亭不弱,真的是上輩子過夠了那樣的日子,所以這輩子,他想好好活着,本不想透露自己異能的分毫,可是,他不想看着月燭溟死。
沈牧亭就着手腕上還沒愈合的傷口,捏開了月燭溟的嘴,強迫他把他的血喝了進去。
月燭溟被迫喝了很多,身上的疼輕了,傷口跟力氣也恢複了許多,他一能動了就攥住了沈牧亭的手。
他明白了,為什麽他沒有早點發現這一點。
他怕疼,厭惡血,連帶紅色也厭惡,他整日穿得單薄,初始的時候連一個安穩覺也睡不好,後來能睡好了則無意識地往他身邊靠。
沈牧亭說他不怕冷,他到底是習慣了冷還是真的不怕冷?
不知道他中的什麽毒卻能救他,他還以為是沈蚩給了他解藥,他還曾懷疑過沈牧亭是沈蚩派來偷他兵符的內奸。
雖然這個念頭早就打消了,可現在想起來,他覺得自己負了沈牧亭,沈牧亭對他的喜歡雖然浮于表面,可從始至終都真心待他,而他卻懷疑他。
“對不起!”月燭溟抱着沈牧亭,很慎重很慎重地跟他道歉,“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沈牧亭沒有動,“王爺,你是第一個被我如此費心去救的人。”
上輩子那些無知的仁慈不算,那是他傻,那是他以為人人都有一顆真心的傻。
月燭溟只是摟緊了他不說話,黑嘯還趴在池邊看着池水中被包裹着緩慢掙紮的絞藤,不時伸出爪子撓一下。
此刻,月燭溟的心是疼着的,他沒有問沈牧亭為什麽會遭受那樣的對待,他不想去揭沈牧亭藏在心底的那道疤。
沈牧亭也乖乖靠着,現在醜時未過,伏琴他們應該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王府內安靜異常,沈牧亭道:“現在還有時間,王爺要不休息一會兒?”
“你睡!”他知道沈牧亭懶散,很多時候都喜歡睡覺,“我摟着你。”
沈牧亭失笑,覺得月燭溟太過珍重了一點,“那王爺可要這麽裸一晚上?”
月燭溟:……
“那我們回房。”月燭溟嘗試性地站起來,先還覺得腿上沒什麽力氣,過了一會兒也就習慣了,他沒有對沈牧亭血的神奇疑惑分毫,等他站穩後沈牧亭就起身,下一刻就被月燭溟攔腰抱了起來,“我抱你走!”
沈牧亭見他站得還算穩,也就沒反對,當複健也是成的。
兩人回了房,月燭溟穿上衣裳就上/床摟着沈牧亭,很快沈牧亭的呼吸就變得平穩起來。
月燭溟垂眸看着沈牧亭的睡臉。他的臉很小,身材也很纖細,體溫涼涼,卻緊緊貼着他吸取他的熱量。
月燭溟神色變得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輕聲道:“阿亭,我永遠都不會負你。”如果說之前的“一世無憂”之約是條件,那麽現在,就是心甘情願。
沈牧亭永遠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此時王府外重兵把守,沈牧亭要睡依舊睡得着,這其中也有月燭溟的原因的,若是他一個人,他定然不敢睡得這麽熟。
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信任月燭溟到如此地步了。
沈牧亭這一覺睡到了卯時末,月燭溟一直是淺眠狀态,沈牧亭呼吸變的那一刻他便睜開了眼睛,一夜未動,被沈牧亭枕着的手臂已經麻了,不過他沒有表現出分毫。
“可以再睡一會兒。”月燭溟柔聲道,今晚他們不知道還能不能睡個安穩覺了。
思及此,月燭溟微眯了一下眼睫,月凜天口口聲聲不能讓盛宣毀在他手裏,可身為帝王卻勾結外敵,他這還不叫要毀了盛宣,那該叫什麽?
“不睡了!月凜天發現我不見了,定然會來戰王府。”他也定然會找江瑾算賬,也必然會去找沈蚩。
畢竟,江瑾是最後一個見過沈牧亭的人。
他們至多還有三個時辰。
沈牧亭希望江瑾能撐的久一點,他這輩子沒被什麽人這樣包容救過,江瑾不能就這麽死了。
“順利的話仇軒應該已經出城了。”
現在月燭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他已經在慢慢放權,月凜天為什麽就不能耐心地等一等呢?
“王爺,別想了。”沈牧亭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笑道:“他能殺了李玉,殺了宮中那麽多人,沈蚩都變成了他手裏的刀為他而用,王爺不覺得,月凜天已經瘋了嗎?”
瘋得沒有人性。
之前他還在想沈蚩為什麽會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這句話,他究竟是說給誰聽的?
現在想來,這句話沈蚩不是說給沈牧亭聽,也不是說給月燭溟,而是說給月凜天啊。
可他究竟對月凜天說了什麽?
沈牧亭不信月凜天當真沒有私下見過沈蚩,月凜天又有什麽把柄落在沈蚩手裏,才讓他說出這麽一番話?
沈蚩跟彎月刀有關系,彎月刀又是荙楚插/進盛宣的勢力,他們在盛宣又究竟插/入多深?
月凜天跟孖離北國的關系又何如?
“王爺,你可有收到關于荙楚與孖離北國與邊疆的消息?”
“那倒未曾。”月燭溟也在疑惑,孖離北國跟盛宣向來無來往,月凜天又是怎麽跟孖離北國搭上關系的?
更何況,應少安還是孖離北國的祭司。
孖離北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國家?為何能禦得蟲,這次是石頭蟲,以後又會遇上什麽樣的怪東西?
月燭溟不願想,卻不得不想。
他看着沈牧亭,嘆了口氣,“關于你血的事,莫要透露出去了,”月燭溟沉凝了一下,問:“沈蚩可知道?”
“不知道。”沈牧亭知道月燭溟是關心他,他挑眉看向月燭溟,“王爺現在知道了我的秘密,你當何如?”
“自然是護着你。”月燭溟語氣森然,沈牧亭的異常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誰都不行。
沈牧亭一時間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有點酸,也有點澀,卻一點痛意也沒有,反而覺得暖暖的,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
這種感覺對沈牧亭而言,是有點微妙而神奇的。
“可想要吃點什麽?我去廚房給你弄?”
“我去,你再睡會兒。”說完親了一下沈牧亭的額頭,“很快回來。”
沈牧亭就看着他起身,笑眯了眼睛,用小指勾着他的小指,道:“我等你回來。”
月燭溟去了廚房,沈牧亭卻沒有再睡,他去觀察了下圍着王府的兵,他們沒有松動分毫,卻明顯比昨晚少了些人,沈牧亭擰着眉,是發現伏琴他們離開了還是怎麽?
沈牧亭不确定,王府的機關道通往何處的他不知道,但機關确實危險,護城衛這種程度的兵是肯定闖不過王府的機關的,所以,那些兵究竟被調去了哪兒?
不過兩刻鐘月燭溟便做好了飯,給他端了過來。
沈牧亭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有些詫異,“你做的?”
“嗯,以前在軍中學會的。”
這一點月燭溟沒有細說,不過他身為統帥居然會做飯,又提及軍中,實際情況不難想象。
沈牧亭他們吃完不久,就聽見府外傳來了陣陣喊聲,月燭溟甚至連碗都來不及收拾。
“來得倒是挺快。”沈牧亭依舊在微笑,可那笑中藏着幾分冰冷。
月燭溟今天便已經恢複了許多許多,聞聲道:“從機關道離開。”
沈牧亭卻沒急着走,他把浴池裏的絞藤揀了起來,又把月燭溟送他的狐貍玉簪收拾上了,月燭溟則揣了一懷的銀票。
沈牧亭:……
沒錯,銀票不能少,不然他們吃什麽?
這裏不比末世,末世沒吃的了能用搶的,搶的當然不會是什麽純良之輩。
收拾好東西兩人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見王府外升起了四道人旗,林淵、林緋钰、晏十風還有——江瑾。
江瑾整個人都非常虛弱,他們升高後能清楚地看到院中一前一後正準備離開的兩人,甚至連月燭溟站起來了都沒發現,齊齊面露焦急地看着兩人。
他們都被堵住了嘴,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下一刻,箭雨就從府外射了進來。
一道陌生的聲音從府外響起,“王爺,你若再不出來,這四個人可全都會因你而死。”
那聲音尖利,明顯是個閹人。
沈牧亭神色沉凝異常,他的視線在四人身上略過,幾人全都在朝他們倆努頭,示意他們別管,快走。
“王爺,可還行?”沈牧亭颠了颠手裏的金絲蟬衣,轉頭看向月燭溟,若是月燭溟要走,他便不會留,沈牧亭分毫不會懷疑外面那個太監的話,這四個人對月凜天而言死有餘辜,對沈牧亭卻不是。
特別是江瑾,他總覺得自己欠了他,如果不是他,外面現在是什麽情況他根本就不知道。
“怎會不行?”月燭溟看向沈牧亭,他們四人不論是誰,月燭溟都不希望他們是因自己而死。
月凜天的聖辇就停在戰王府不遠處,看着戰王府緊閉的大門,方棣通已經被他綁了起來,這一次的試探,讓他覺得方棣通一點用都沒有,他給了機會來對他表示忠心,可卻等了幾天方棣通都沒有動手。
“右相,朕對你太失望了。”方棣通垂着頭,沒有說話,他能把方時鏡跟剩下的二子送走,自己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