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怪女兒魅力太大
在雲國公府覃幼君備受寵愛,騎馬進門也是常有的事,進了內院離着正房還有一段距離,就遠遠的瞧見玉陽長公主和雲國公正端坐主位,只是氣氛并不是那麽融洽。
夫妻倆中間隔了一張桌子,但兩人誰都不看誰,她娘的臉臭的很,她爹也是一臉的不忿完全不看玉陽長公主。
覃幼君只遠遠瞥了這一眼心中便有了計較,連忙調轉方向準備跑路去搬救兵。
“幼君!”
屋內一聲厲喝,覃幼君一手拍在腦門上直呼倒黴,只能乖乖進屋,她将臉上皺巴表情撤去換上乖巧的笑容,“美人兒娘親……”
“少來這套,今日你又給我惹事!”玉陽長公主不吃她這一套,直接打斷她的話,“我之前怎麽說的,你耳朵長了幹嘛使的!”
玉陽長公主年輕時候也是京城一霸,但上了年紀後整個人溫和了下來。尋常時候她對覃幼君的荒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今日是三月三大好的日子,竟有好幾位夫人遞了信兒給她,道是覃幼君又将事情搞砸了。
不光如此,覃幼君竟還踢了趙燦一腳,趙燦的母親前腳接到消息後腳就到她這來賠罪。可面上是賠罪,明裏暗裏卻是說覃幼君壞了今日好事。
年前英國公府舉辦桂花宴為府裏的兩位公子挑選妻子。
可誰知因着她生的這個孽障,參加宴席的姑娘們沒一個看得上英國公府公子的,反倒跟着她女兒跑。
明面上沒人說,但私下裏姑娘們卻都談論:
“英國公府的倆公子和幼君比起來差的太遠了。”
“就比個投壺都被幼君收拾的要哭,這哪裏像個男人。”
“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他們比幼君長的差遠了嗎?”
聽到這些傳聞時玉陽長公主險些憋過氣去。孽障,簡直是孽障!
覃幼君是她的女兒,平日寵着也就罷了,竟還做下這等事,滿京城沒人不在談論此事,一直到了年底朝中出了大事才算将話頭引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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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名門閨秀和高門大戶家的公子到了年紀該嫁娶,而這種大戶人家的子女成親前若是能情投意合自然更好,三月三這等節日又是年輕男女能放下大妨會面的日子,哪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尤其雲國公府在京城地位超然,所請的人也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可以說官職低于四品的都不好意思參與進去。強強聯合當然最好,這也是大家的默契,所以都指望今日宴席能多促成幾對。
玉陽長公主想到這些就頭疼,宴席之前夫人們會面她還對衆夫人承諾——将這場宴席和和美美的辦完,後面好多結成幾對良緣。
可惜……天不遂人願,一場馬球又将纨绔們打落成泥,又将覃幼君捧上高臺又一次成為京城閨秀們談論最多的人。
只半日的功夫,京城已經傳遍:可惜幼君是女郎。
玉陽長公主又覺得幸虧是女郎,萬一是個男子,那她這閨女還不得娶上十房八房的平妻?
想想那畫面,玉陽長公主突然又覺得她女兒是女郎挺好的。
“美人兒娘,今兒這事不賴我。”覃幼君嬉笑着過去拉着玉陽長公主的手撒嬌,“還不是趙燦他們幾個不知好歹非要和我比試,不然的話我帶着閨秀們喝茶聊天賞桃花不更好?”
玉陽長公主緊緊的盯着她,狐疑道,“就算他們挑起來的那你就不能讓着他們點?就他們幾個小憋……好歹也熟人,給他們幾分薄面不就行了?”
要說覃幼君性子,還真是像極了玉陽長公主,玉陽長公主差點脫口而出,覃幼君為了給她娘面子忍住了笑,卻又一個勁兒朝雲國公使眼色,“那不成,我可是雲國公府的人。出門代表的就是咱雲國公府,我要是因為趙燦他們是熟人讓着他們,那豈不是丢了咱雲國公府的臉面?”
瞧着雲國公臉色緩和面露贊許,覃幼君說的更帶勁兒了,“更何況正因為是熟人才不該讓,萬一我讓了他們,他們豈不是有傷自尊心?我這麽善解人意的姑娘,又怎能讓旁人因為我傷了自尊心?”
“唉,娘親您不知道,咱們京城的閨秀們眼睛都雪亮的很啊,我要是讓着趙燦他們,閨秀們能發現不了?”覃幼君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嘆氣道,“發現了後閨秀們肯定越看不上趙燦他們,那我豈不是罪過?”
玉陽長公主就知道她女兒的嘴巴厲害,被覃幼君一通胡攪蠻纏滿心的憤怒也消去了一半,只嗔怪道,“那你好歹收着點,你這樣以後娘哪敢再帶你參加宴席了。你簡直要被所有夫人列到黑名單上去了。”
覃幼君讪讪道,“那也沒辦法啊,誰讓我這麽有魅力呢,說到底還是他們沒本事啊,他們要是厲害些哪裏用得着我讓。”
見她委屈上了雲國公又有些心疼,“幼君說的沒錯,男子漢大丈夫靠女孩讓像什麽話。娶妻就該靠自己的本事,靠讓能讓到妻子嗎。”
玉陽長公主要被氣笑了,“那剛才又是誰因為這事跟我吹胡子瞪眼說要好好教訓幼君的?”
雲國公瞪眼,“我可沒說。”
說完這話雲國公趕緊背着手倉惶離開。
到了門口正碰上聞訊趕來的三個兒子,三位少年先給雲國公行了禮又過去看覃幼君,“幼君可哪裏受傷了?我聽說今天趙燦這小子不長眼招惹你了?”
覃幼君沒把趙燦的話當回事兒,便搖頭道,“沒有的事兒。”
玉陽長公主瞧着他們兄妹感情好忍不住翻個白眼也不多管,就像她女兒說的男子漢大丈夫需要小姑娘讓着像什麽話。
完全忘記下午如何答應那幾位夫人要給她們交代的事了。
覃幼君從莊子走的最晚,如今也已經過關,其他纨绔和閨秀們也已經回家該領打的領打,該挨罵的回家挨罵。唯獨早早離開的殷序卻站在街上游蕩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
以前母親在世時哪怕他回去的再晚母親都會等着他回去,責怪也好氣急了打他也罷,起碼能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
可直到母親離世,原本深情款款情深義重的父親不過一年的功夫便續娶了林氏,家在他這裏才是真的沒了。如今兄長又在年前戰死沙場,讓他原本冷下來的心越發的冰冷,每日看到林氏似笑非笑的臉他都覺得是折磨。
就像今日,明知他與覃幼君有龃龉,林氏還是在父親面前說這說那,逼迫他跟過去了。
想到今日他與覃幼君的賭約,恐怕到了宜春侯那裏又得挨上一頓打了。
“公子,咱們得回去了。”
小厮元寶自幼陪伴殷序長大,哪裏不知殷序的擔憂,但他還是殘忍道,“估計今天的事侯爺早就知道了,您就算天亮再回去,這一頓打也少不了了。”
殷序渾身一抖轉身瞪了他一眼,“小爺是害怕這個嗎?”
元寶無辜的看着他不說話,但表情很明顯。
殷序嗤笑一聲,“打吧,打死才好。”
說罷,合上紙扇別在腰間徑直朝宜春侯府大門而去。
宜春侯早已在正房等候多時,林氏使喚兒子殷烈給宜春侯端茶,嘆氣道,“侯爺莫氣,要氣也該氣妾身才是,今日這宴席若非妾身提及,二公子也不會主動去,所以侯爺要罰還是罰我吧。”
宜春侯接過殷烈的茶,臉上才露出滿意的笑來,“若序兒有烈兒一半懂事我也不會這麽操心了。我已經沒了大兒,若他都不能撐起這個家,也只能靠烈兒了。”
殷序進門時掐好聽到宜春侯這話,他腳步未頓,臉上猶帶着吊兒郎當的笑,到了近前直接便道,“父親能如此想最好,兒子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纨绔了。”
話音剛落熟悉的鞭子便落在殷序的身上,殷序身形一晃繼而站定,臉上仍舊挂着吊兒郎當的笑,“打吧,随便打。”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更令宜春侯惱怒。
此時雲國公府內,雲國公站在門口聽四個兒女嬉笑說悄悄話忍不住咳嗽一聲,四兄妹連忙收了聲,規規矩矩喊了聲,“爹。”
雲國公雙手背在身後進去,然後問覃幼君,“今日你當真應了殷序的賭約了?”
覃幼君點頭,“應了。”
雲國公眉頭微皺,“那恐怕他這頓打是少不了了。”
覃幼君一愣,“為何打他?”
“殷璞此人,哼。”雲國公面帶諷刺道,“僞君子一個,不過他為人不怎麽樣生的兩個兒子倒是不錯,只可惜……唉。”
雲國公并未細說,但從語氣就聽的出來瞧不上宜春侯,對宜春侯會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的做法見怪不怪。而宜春侯長子征戰沙場英勇無畏卻令雲國公欽佩,也正因為如此雲國公更加瞧不上宜春侯,老子不如兒子,如何讓人瞧得上。
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事,哪怕是與覃幼君有了賭約,那也是殷序主動提出,挨了打那也得受着。
記得十幾年前頭一次見殷序時也是玉雪可愛的孩童,十多年過去竟長成了這般模樣。
雲國公沒放在心上,覃幼君卻隐隐皺眉,總覺得這事與她有點關系。
更何況還有其他的緣由,真的眼睜睜的瞧着殷序挨打她似乎也做不到。
“幼君,你做什麽去。”覃幼鳴叫的功夫覃幼君已經快步出了院子轉眼不見了蹤影。
待兄弟幾人追到大門去,卻只瞧的見覃幼君身穿紅衣騎着白馬絕塵而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