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身皮肉都将是覃家的了……

宜春侯府人仰馬翻,林月娘高喊着讓人請大夫,又指揮下人去燒水。

宜春侯再如何好歹也是殷序的爹,殷序哪怕與他再無父子感情,也得盡盡做兒子的責任。所以殷序湊過去道,“我先把爹背屋裏去。”

不等他上前林月娘便攔住他,臉上的焦急根本藏不住她的喜悅,“二公子馬上要入贅的人了,快去回房歇歇,你爹這裏有我照看便好。”

殷序微微皺眉,林月娘又道,“而且侯府是為何吐血暈倒的你也清楚,萬一看見你再動怒,那可怎麽得了。”

“我清楚?”殷序看着她冷笑,“你倒是說說是為何吐血暈倒?”

林月娘很想說是被你氣暈的,可看着殷序陰測測的目光又不敢說了,索性轉過身去擋住殷序又喚來殷烈,“烈兒,快把你父親背到房裏去。”

殷烈今年只有十四歲,人長的并不壯實,一聽這話頓時苦了臉,“娘,我……”

“快點。”林月娘打定主意讓兒子表現這一回,直接拽着殷烈讓他蹲下背人。

宜春侯這些年養尊處優身子胖了不少,一壓在殷烈瘦弱的背上直接将殷烈壓的往前趴去,宜春侯也因為下人沒扶穩又摔回地上。

好在這一摔将人摔醒了,宜春侯目光四處探尋,“殷序呢?”

林月娘指了指站在一邊的殷序道,“二公子在那兒呢,侯爺您別生氣,二公子不是故意的。您可千萬別動怒。”

宜春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踉踉跄跄的站了起來,走到殷序跟前瞧着他表情并無變化心中有了猜測,他顫抖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殷序嘴角噙着一抹諷刺的笑意,“賜婚的懿旨我不知道。但是入贅雲國公府這事兒我知道。因為這事兒是我親自跟樂平郡主提的,也就是說我自願入贅。”

啪——

宜春侯一巴掌甩在殷序的臉上,殷序的臉瞬間腫脹,嘴角流下血絲。

“侯爺!”林月娘一聲尖叫上去抱住還要再打的宜春侯,“侯爺不要再打了,皇後懿旨已下,再打也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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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侯聽到這話捂住胸口踉跄幾步,覺得眼前發黑,他指着殷序咬牙道,“我、我沒你這樣的不孝子。”

殷序微微嘆息,自嘲道,“說的好像您當我是兒子一樣。”

“逆子!”宜春侯大怒,四處尋找他慣常用的鞭子。

“爹,鞭子。”殷烈非常有眼色的将鞭子遞給宜春侯就退到一邊,興致勃勃的準備觀看老爹揍老哥的戲碼。

宜春侯推開林月娘,将鞭子揚起,恨聲道,“我今天就是打死你,也不會讓你去入贅!”

這對殷家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宜春侯縱然不在朝堂也受不得這樣的屈辱。這事一出,滿京城的人都該嘲諷殷家無能丢臉。

即便是清貧人家都不會輕易讓家中男丁入贅,又何況他們殷家。

他們怎麽敢!

他的長子年前剛死在戰場上,如今竟合起夥來欺負殷家,讓殷家如今唯一的嫡子入贅他的死對頭家中做上門女婿。

宜春侯越發氣憤,鞭子狠狠落下。

以往宜春侯鞭打殷序,殷序從不還手,甚至都站着不動讓他打。

然而這一次宜春侯鞭子尚未落下便被殷序一把抓住。少年俊俏的臉上滿是諷刺,“爹,這十幾年您還沒打夠嗎?”

宜春侯渾身顫了顫,十幾年嗎?

殷序笑道,“您沒打夠,但是被打夠了。十幾年了,您遇事從來只聽這女人的一面之詞,将過錯全都壓在我的身上,對我動辄打罵,我後背上都沒處好的地方了。好了,現在我去處已經定了,你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吧,祝你們家庭幸福美滿。”

“二公子,您這話誅心啊!”林月娘像受了莫大的屈辱,捂着胸口悲切道,“妾身自打嫁進殷家哪日不是殚精竭慮,二公子一句話是将妾身的一切努力都抹殺了嗎?”

“當然沒有抹殺。”殷序輕飄飄的瞥她一眼,“你好歹為父親生了個也不知道像誰的兒子呢。你好歹哄着我父親打了我十幾年呢,勞苦功高呢。”

他看向氣的直喘粗氣的宜春侯道,“爹,我這入贅是不是得準備嫁妝啊,麻煩您将我娘的嫁妝準備準備,到時候我一并帶到雲國公府去。”

“逆子!”宜春侯喊了一聲又暈了過去。

林月娘戰戰兢兢道,“二公子何苦說些誅心的話惹怒侯爺,他可是您的親生父親啊。”

殷序點頭,“可不,就因為他是我親生父親我才如此溫和。順便提醒你一句,我娘的嫁妝動了多少最好都給我補回去,少一樣我砍殷烈一根手指頭。”

說完殷序笑眯眯的瞥了他們娘倆一眼轉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林月娘站在原地眼前全是殷序那張臉,她心裏抖了抖,突然有些害怕了。

皇後為覃幼君和殷序賜婚,而且是殷序入贅覃府這事兒不到天黑就傳遍整個京城。京城豪門勳貴尤其多,随便找兩家可能都有姻親關系。一家知道就等于滿京城都知道。

何況這事兒雲國公府也沒打算瞞着人,當日便放了鞭炮慶祝。

覃幼君等到天黑也沒等到元寶來送信便安下心,看來殷序也沒那麽傻幹站着挨打了,極好極好。否則她可不介意再來一次英雄救美。

本着關愛未過門夫婿的情誼,覃幼君親自包了一只烤雞讓玉芝走了一趟。

玉芝回來便道,“奴婢見到了殷公子,瞧着不像挨打的樣子。殷公子還說讓郡主盡管放心,今後都不會站着挨打了,怎麽說一身皮肉将來也是覃家的,不能再讓殷家的人打了。”

聽玉芝一板一眼的複述,覃幼君忍不住笑,眼前甚至能模拟出殷序說這話時的樣子,心裏竟有些心疼。

或許,她是有些喜歡他的,畢竟他那樣有趣,又那樣好看。

雲國公下午時被覃幼君一番講解算是明白了怎麽回事。心氣不順是肯定的,傷心也是有的。

等玉陽長公主回府,雲國公頭一次和玉陽長公主吵了一架。

以往夫妻鬧矛盾多是玉陽長公主生悶氣雲國公府費盡心機去哄。可如今夫妻倆真真正正吵了一架,晚飯時誰都不理睬誰了。

這事兒傳到覃老夫人耳朵裏,聽說老太太高興的多吃了一碗飯。

覃幼君見雲國公往前院書房去了,便去親泡了一壺菊花茶去了前院書房。

“爹,您要生氣就生女兒的氣吧。”覃幼君給雲國公倒了一杯茶,“說到底母親也是為了女兒幸福着想,而且若是陳麗雲老老實實呆在府中安分守己誰又能利用她促成這樁婚事。”

雲國公瞥了她一眼将菊花茶一飲而盡,“你不懂。”

“女兒是不懂。但您也別和娘生氣啊。娘今天去宮裏面對那老妖婆是多困難的一件事。”覃幼君繼續倒茶,“而且陳麗雲出了這事要麽咱們家捂住直接把她弄死,要麽就是送入太子府。她是您故交好友唯一的骨血,您忍心看着她死?”

雲國公何嘗不知道這個,但一想到事情到了這步田地,雲國公心裏就煩悶的厲害,“她的身份就是個禍根,萬一她和太子言明了身份,她就成了咱們雲國公府的殺器。”

若說雲國公以前對陳麗雲是真的盡心盡力,可随着陳麗雲攪的覃家家宅不寧,那些情誼就淡了。

原本護着她們母女已是冒着極大風險,誰知又惹出這諸多禍事來。

比起陳麗雲,雲國公更在意雲國公府家人的安危。到了如今這地步,他甚至開始懷疑當初救下她們母女是不是就是個錯誤。

引狼入室的例子向來不少,只不過他從未想過會發生在他的頭上。

覃幼君自然知道太子即便坐上皇位也坐不長久,但這話卻不能和雲國公說,何況三皇子什麽年月登基她并不清楚,在此之前陳麗雲的身份的确是個麻煩。

“算了,事情已經這樣,也就不管這些。”雲國公笑道,“等我掃了尾巴,到時候麗雲即便承認她是陳麗雲太子也查不到什麽的。”

覃幼君松了口氣,只是這樣一來,陳麗雲就只能是覃麗雲,這輩子都和雲國公府脫不開幹系了。

雲國公喝了茶水,道,“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好在不用嫁去別家,咱也不算吃虧。”

覃幼君見他終于不再生悶氣,心情也略好了些,“我聽娘說太子身體不利于子嗣,麗雲這一胎要是生的女兒,看他還張狂。”

“你姑娘家家的不要想這些。”雲國公戳戳她的腦門推她出去,“去,回房休息去。”

這一夜注定難眠,雲國公直到天色不早才回了房,得到下人消息,覃幼君這才真正放心回去休息。

到了第二日滿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宜春侯暈了一夜,起來顧不上梳洗便進宮哀求皇後收回懿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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