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打擾人讀書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殷序和覃幼君有說有笑, 太子和羅蔓煙之間就稍顯寥落。
羅蔓煙坐在凳子上,微微擡眼便瞧見太子目光正落在那兩人身上,深色不明, 看不清楚裏面到底盛了些什麽。
“太子殿下喝口茶潤潤嗓。”羅蔓煙親手倒了一盞茶輕輕放在太子跟前。
此時二樓早無其他人了,太子目光遺憾的收回輕品一番, 贊賞道,“好茶,蔓煙妹妹手藝果然不錯。”
羅蔓煙低眉輕笑, “太子若是喜歡,蔓煙日後定會為太子日日烹茶。”
距離婚期不足月餘, 羅蔓煙經歷了痛苦後被太子輕易就哄好,現在也不知到底是對是錯。她母親與她說過,婚期既然已定, 不管太子心裏想着誰,太子妃只能是她,不久的将來她才是母儀天下的那個人。
羅蔓煙自認不比覃幼君差, 可眼瞧着太子當着她的面都毫不顧惜她的感受,心裏還是有恨的, 恨的是覃幼君成了親還四處招惹男人。
羅蔓煙瞧着太子眼睛又跑遠了,忍不住咬唇道, “樂平郡主夫妻感情似乎挺不錯。”
太子目光微動, “看着是不錯, 孤好像聽聞殷序參加了鄉試, 也不知會是怎樣光景。”
“過些日子便知道了。”羅蔓煙輕笑。
“嗯。”太子眼睛微眯,瞧着那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越發覺得礙眼,可一想到夜裏殷序還會壓覆在覃幼君身上做些他渴望許久的事,心中不免起了一些煩躁。
羅蔓煙輕嘆一聲, “只是兩人成婚又如何,殷序參加鄉試又如何,他一個纨绔,浪蕩十餘年又怎能與積年的秀才相比。”
成婚又如何?“
太子一愣,突然心情豁然開朗。是啊,成婚又如何,他想要的人只有早或者晚,成親與否又有什麽關系呢?
這天下終究是他的天下,這天下的女人還不是任他挑選?而他的幼君妹妹也早晚該知道哪樣的男人才值得托付才是。
覃幼君和殷序将二樓完完整整的逛了一圈,準備下樓時才發現太子和羅蔓煙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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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序沉浸在娘子是土豪的複雜感覺中,并未注意到太子他們何時走的。
“今日你買單?”覃幼君問殷序。
殷序回神,下意識點頭,“當然。”
“好。”覃幼君笑了笑,轉身去拿了一件首飾,“那就這件了。”
殷序也不問她為何在自家鋪子還花錢買,老老實實跟着掌櫃的去結賬。
一根發簪花去整整九百兩銀子,足夠尋常人家好多年的用度了。
殷序倒是沒覺得心疼,反正這銀子賺了也是他娘子的,沒什麽差別了。
出了玲珑齋,殷序問道,“咱們還去哪裏?”
覃幼君撐着下巴道,“去吃飯。”
京城酒樓林立,在大時雍坊更是不少,兩人在醉留客酒樓前下車,要了包廂點了一桌子菜吃個痛快。
結賬後覃幼君道,“這酒樓也是我的産業。”
殷序:“……”
“幼君妹妹好有錢。”殷序真誠道。
覃幼君嗯了一聲,“其實我産業還挺多的,錢也挺多的。”
殷序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覃幼君道,“太子一旦登基,哪怕你中了狀元仕途都不一定能夠順利,他會針對你。”
對科考殷序并無把握,但也不是沒去考慮過,當然也想到過覃幼君說的這種可能。只是他想時總是下意識的略過這個問題,并不想多想。
這會兒覃幼君提起來了,殷序也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問題,似乎對他來說無解。
一個皇帝想弄死一個閣老興許不容易,但弄死一個小小的官員卻容易極了。而通過方才太子看他娘子的眼神就知道太子興許并沒死心。雖然覺得厭惡,但殷序也不得不想到這個可能。
殷序微微垂眸,“那……”
“所以,你考上進士,外放做官。”因為知道大體的走向,所以她知道太子這皇位是坐不長久的,只是他能坐三年還是五年她不知道,在太子在位時她們的确沒有能力反抗。
這些天她也與父母讨論過換皇帝的可能,母親也明确給了她答案,三皇子有野心,但現在不是時候,雲國公府不管站在哪一邊,現在都不是動手的時候。
雲國公府和玉陽長公主的勢力的确有些,但這麽多年被皇上打壓不足以對抗太子。而三皇子羽翼未豐,還需蟄伏,那麽作為太子看上的人他們最好是要避一避的。
避,不代表怕了,而是等待最合适的機會反撲。
兩人上了馬車,氣氛有些沉重,覃幼君道,“咱們回府再說。”
外頭畢竟人多眼雜,有些事是說不得的。
殷序怔怔的靠在車廂上想着太子的神色,想着覃幼君方才說的話,一股無力之感壓的殷序透不過氣來。
君君臣臣,等級壓死人,若是他們生活在後世,哪裏用得着想這些。
殷序又恨自己無能,在太子的觊觎中除了拼盡全力護着覃幼君,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到了家天色還早,兩人關上房門,覃幼君才笑道,“吓着了?”
殷序擡眸看她,神色認真,“是吓到了,但是,我也會好好護着你的,哪怕豁出命去。”
“傻子。”覃幼君有一瞬間的鼻酸,她伸手摸了摸殷序的臉道,“我讓你知道那些我的産業是想告訴你,我有錢,很有錢,他日哪怕你出京為官也不需要為旁的事擔心,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太子能耐一時但能耐不了一世,古來這皇位能者居之,焉知這能者是不是也如我們一般正在蟄伏等待反撲的時機。所以……”
“莫怕。”覃幼君道,“弟弟……”
這聲弟弟一出,覃幼君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沉重。”
“是挺沉重的。”殷序認真的看着她,“我雖然沒有大志向,但願意為了你為了家人而努力,所以我不懼怕。”
覃幼君抱住他,笑,“好。”
他們夫妻有什麽好怕的呢?
晚上的時候玉陽長公主擺了家宴,一家人吃吃飯喝喝酒,并不提鄉試之事。
第二日開始,殷序又恢複往日的作息,早起跟着雲國公父子鍛煉體能,之後用早膳再去書房讀書。
因着春圍主考官未定,一切都不明晰,岑夫子不再用對付鄉試的法子,反而結結實實的讓殷序一本書一本書的去學,只是進度很快,讓殷序頭疼之際又非常充實。更是在這過程中知道了更多讀書人的不容易。
休息時殷序才恍然覺得鄉試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樣簡單,他覺得并不算難也只是因為他熟悉陳維的風格偏着他的喜好去罷了。
有了這個認知殷序讀書時越發的用功,甚至有幾次用膳的時候覃幼君都能聽到他嘀嘀咕咕的聲音。
進了十一月天氣更冷了,到了十一月十二便也到了京城鄉試放榜的時候,一大早殷序就睡不着爬起來了再也沒有當初入考場時的淡定和自信。
人貴有自知之明,殷序現在想想當初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神态自若的進的考場。
覃幼君眼都沒睜開一把将他摁下,“急什麽?還能睡會兒。”
躺在被窩裏,殷序目光灼灼的盯着覃幼君道,“幼君妹妹,今日鄉試放榜呀。”
覃幼君嗯了一聲,“我知道。”
殷序繼續道,“我害怕呀。”
“怕個屁。”覃幼君爆粗口,“待會兒你還得去跟着父親鍛煉身體,之後還得讀書,你就算現在起來也沒功夫去看榜。”
她這麽一說殷序也頓覺遺憾,本以為岑夫子會給他一日或者半日的功夫去看榜,誰知竟一個時辰都不給。
用岑夫子的話說,榜單就在那裏,不管他去與不去都不會有多大的改變,只管用心讀書等着便是。
殷序嘆了口氣又躺了會兒,“好擔心,萬一考不上,多沒面子啊。”
覃幼君吃吃笑了起來,“考都考完了,現在還想這個,結果已經注定,想也沒用。”
殷序起來去鍛煉身體的時候雲國公也安排了人去貢院門口看榜單,一家人都在家裏焦急的等候。
哪怕天氣寒冷也擋不住讀書人的心,平日不見蹤影的諸人今日許多都出現在貢院門口等着榜單的張貼。
過了一會兒官員在士兵的互送下過來了,然後将榜單張貼上,早就等候的考生們仰頭查找自己的名字。
裴骁與一衆秀才也在其中甚至還占據了不錯的位置。
突然有人喊道,“我考上了。”
裴骁看了對方一眼忍不住撇嘴,然後從榜單上開始找他自己的名字。
京城讀書人多,但鄉試真正能錄取的也不過百十來人,可謂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
可越看裴骁越是緊張,因為前頭五十名沒有他。
這時有人突然哎呀一聲,“殷序竟然上榜了!”
殷序是何人,作為京城人哪有不知道的,一個多月前殷序和樂平郡主的婚事也曾掀起大波,如今竟真的中了舉人了?
有一人知道,便有許多人知道,紛紛讨論起來。
裴骁眉頭皺的緊緊的,開始繼續找他的名字,總不能殷序中了他卻沒中吧,這不可能。那一位曾經答應過他的。
“裴骁,看到你了,在這兒。”
身邊的同伴指了指榜單,“裴骁,你是一百零一名。挂在榜尾了,好險。”
裴骁定睛一瞧頓時眯了眼,還未高興,忽然看到他前頭的人居然是殷序,頓時腦子嗡的一聲,氣血上頭。
殷序那樣的人竟然壓了他一頭!
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事,紛紛讨論起來。
裴骁自诩寒窗苦讀十餘載,如今竟輸給了一個吃喝玩樂數餘載的纨绔,這對裴骁來說簡直是侮辱。
本次鄉試共錄取了一百一十名舉子,排在一百名實屬算不得好名次,只這樣的名次參加春圍很大可能會落榜。
但問題就在殷序當了八年的纨绔,吃喝玩樂鬥雞走狗樣樣精通,唯獨沒碰過書本。
京城諸人知道殷序讀書是在雲國公府嫡長孫的滿月酒席上,那時全京城的人除了雲國公府的人就沒人認為殷序能考中舉人。其實哪怕雲國公府的人也沒想過他能考上,但他就是考上了。
千軍萬馬中第一百名哪怕最後一名那也是讀書人中的佼佼者,誰都不敢小觑。
這才是令人震驚的地方。
而裴骁臉火辣辣的,只覺得像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當日他瞧不上殷序,多番奚落,當初如何的不屑現在就有多麽的丢人。
他考的不如殷序。
可以說哪個排在殷序後面的舉子都不會服氣。
榜單張貼後,照例把中舉之人的文章一一貼在這公布欄上,一百一十篇錦繡文章,這會兒若說圍着人最多的,絕對是後頭殷序那裏。
“走,咱們過去看看去。”裴骁擡頭是他的好友,對方小聲道,“咱們瞧瞧,若是不好咱們就直接找上去。”
裴骁應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這樣的情況幾乎沒有的。如今能張貼出來就是怕落選的舉子不服氣,但裴骁心裏也存着一絲希望跟着擠了過去。
現場很寂靜,有人先讀了解元的文章又過來的,半晌嘆道,“以前真是小瞧了殷序,沒想到他竟能寫出如此文章,雖然比解元的有些差距,但着實不凡,放在一百名倒是有些屈才了。”
有此感想的人并不在少數,都在認真的讀這文章。
殷序的文章瞧着樸實無華,沒有多少花團錦簇的用詞,但卻言之有物,甚至你細想之下還真是如此。若說少有不足之處便是他的字。
都說字如其人,這些讀書人寫字的功底那是十年如一日練出來的,殷序幼時的确正經學過,可後來卻沒怎麽摸過筆。所以哪怕努力一個月,這文章會寫,寫的也好,但字卻有些綿軟,配不上這文章功底。
“可惜。”有人遺憾道,“若他能早些練字,這名次也不該在這裏的。”
讀書人的确心高氣傲,可也真的惜才敬佩學問好之人。之前他們瞧不上殷序不過是因為笑他不自量力,但如今瞧見殷序的文采,又開始佩服他了。
誇贊殷序的人越多,裴骁的臉就越臭。
兩人的名字挨着卷子也方在一起,這文章難免就會被人品評,裴骁勝在字跡比殷序漂亮,可文章內容卻比殷序差了一些。
裴骁面色陰沉的擠了出去,四處查看發現并沒有看到殷序。
而衆人在讨論過後也回味過來,“怎的今日這日子不見殷序過來?”
衆人紛紛詢問,可惜他們沒人與殷序有交情,根本不知道殷序未來的緣由。
雲國公的下人擠了許久,終于看到榜單,看清楚上面的名諱和名字,當即返回雲國公府報喜。
要不是礙着面子,雲國公都想親自去看榜單了,用過早膳便和玉陽長公主等着,家中下人尚未等來就等來報喜之人。
“恭喜京城人士殷序,中鄉試第一百名。”
一聲高喝,整個雲國公府的人都知道殷序中舉了。
殷序是被覃幼鳴從書房中硬拉出來的,聽到這消息簡直不敢相信。
“我考中舉人了?”
雲國公笑的一臉欣慰,“是,你中舉了,你可是咱雲國公府頭一個舉人老爺。”
“呵呵。”殷序傻笑起來,看到他幼君妹妹正打賞報喜之人,連忙走了過去,“幼君妹妹我真的考中了?”
覃幼君二話不說伸手掐在他臉上,“疼嗎?疼的話就真的。”
殷序疼的呲牙咧嘴,但笑的開心,“疼的。”
那就是真的了。
玉陽長公主臉上也全是笑意,“開府門到前頭街上分銅錢,與衆人同樂。”
覃幼君噗嗤笑了出來,這哪是與人同樂,分明是顯擺家中出了舉人啊。
不過覃幼君也不阻攔,由着玉陽長公主讓人擡了整整一籮筐的銅錢出去。
門未出,鞭炮噼裏啪啦的響了起來熱鬧極了。
至于殷序,被岑夫子抓回去讀書了,就是因為今日是好日子才要更加嚴格。
鄉試已經結束,春圍還遠嗎?
不管上位者如何打算,反正對讀書人來說都是好事。而殷序本身底子薄弱,若是再不加倍用功,那他的才名也只能是昙花一現止步于鄉試。
岑夫子為人心高氣傲,即便殷序開始并非他心儀弟子人選,但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相處讓岑夫子發現,殷序真的肯用功,對于讀書一事也是真的有天分。
岑夫子見殷序還陷入在中舉的興奮中無心思讀書,不由有些氣憤,他拿了戒尺站在殷序面前道,“伸出手來。”
殷序身子一抖,終于回神,這些天他表現不錯,岑夫子動用戒尺的機會也不多,但聽到伸出手來時殷序就忍不住打顫。
但殷序也知道為何挨打,他走神了。
殷序将手伸出去,岑夫子眉頭都不皺就打了下去。
清脆的聲音在書房裏響了起來,這鞭撻聲音也足夠知道岑夫子沒有留絲毫的顏面。
殷序的手腫了,但也徹底回神,并不敢辯駁。
岑夫子道,“可知道哪裏錯了?”
殷序低着頭回答,“學生不該心生傲氣,不該有自滿之意。讀書便要一心一意,最忌諱三心二意。”
見他真心知錯,岑夫子嗯了一聲,但臉上表情仍舊嚴肅,“你雖然僥幸中了舉人,但你該知道你是如何中舉的,是因為投機取巧投其所好,所以才能中舉。你名次在第一百名便該知曉,你離着能中進士還差的遠呢。”
殷序更加慚愧,“夫子教訓的是。”
岑夫子一點情面也不留,“你讀書拉下功課良多,春圍不過是在二月哪怕因為鄉試晚了些會推遲,左右不會超過四月去。如今已經十一月中旬,你自己算算還有多少時日?旁人哪怕天分再好的人讀書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寒窗苦讀十餘載并非虛言。這春圍不比鄉試,難度更大,要考的也難,單憑知道主考官的喜好是沒用的。”
殷序靜靜聽着不敢言語,岑夫子又道,“況且你的字綿軟沒有風骨,這段時間還得練字,若是你日日如此時,那春圍不參加也罷。畢竟在雲國公府舉人已經算是不錯的功名。但……”
他頓了頓,“雲國公府是武将世家,三位公子是武學奇才,對于功名一事并不急迫,大公子二公子也已經去了西北建功立業,三公子也有了差事很快也能嶄露頭角。可你呢,真以為一個舉人就可以了嗎?讓你入贅樂平郡主本就是頂着壓力的,她為了你放棄了多少你應該清楚,她在背後為你所做卻是連你都不清楚的。你不為了自己,難道不該為了她拼搏一番?”
殷序被岑夫子說的慚愧至極面紅耳赤,聽到後面提及覃幼君,殷序不由想起那日覃幼君所說:你只管大膽的往前走,後面有我有雲國公府為你撐着。
這樣的誓言不是随便能做的,就像她做的決定,哪個看慣京城繁華的姑娘願意随着你離開家人去遠方。
殷序不禁落下淚來,但他眼神也更加堅定,“夫子教訓的是,學生日後定會努力讀書,不負大家的期望,更不會負了自己。”
岑夫子臉上逐漸露出一抹笑來,他點頭道,“你知錯便好,自今日起每日多一張字帖,你的字實在太不好了。”
文人寫字講究風骨,殷序的字沒有風骨可言,可将岑夫子愁出個好歹來。
這會兒殷序不敢有半點抗拒的心思,岑夫子如何說,他便如何應,讀書時也更加用心。
外界的事如今對殷序構不成幹擾,雲國公府卻是張燈結彩鞭炮聲聲慶祝殷序中了舉人。
不過半日的功夫,滿京城曾經嘲諷過殷序的人都打臉了。
曾經喜歡鬥雞走狗被他們嘲笑的殷序真的中了舉人了。
這簡直是京城中最大的事,各茶樓酒樓但凡有文人在的地方就有人在讨論殷序,也在讨論殷序的文章。
也真有愛才之人想要結交殷序,便相約一起去雲國公府拜會殷序,與他以文會友。
這一決定讓許多書生都大為贊賞,甚至覺得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上門去。
一衆舉子本都是京城人,多半還是文官之家的子弟,對上雲國公府并不打怵,在大門前衆人遞上拜帖,門房奇怪的看他們一眼便讓人進去禀報了。
誰知過了不久,下人出來了卻不見殷序。
下人為難道,“衆位老爺有所不知,我家姑爺如今還在跟随岑夫子讀書,小的剛說了話就被岑夫子罵了出來,所以今日恐怕累的各位老爺白跑一趟了。”
為首之人是戶部尚書家的孫子,聞言臉上表情怪異,“你是說今日殷序也在讀書?”
下人尴尬笑笑,“正是,從鄉試完就如此,岑夫子說了,春圍之前我家姑爺不會出門,還說……”
“說什麽?”
下人苦着臉道,“岑夫子說,望各位老爺日後不要過來打擾我家姑爺讀書了。耽誤他人讀書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衆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