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果說牧越卡掉五個方案時,和靈是怒火中燒;那麽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和靈是百花齊放的春。

有什麽能比你的死對頭吃癟更開心的嗎。

沒有。

這份簡單的快樂,讓謝子衿在提出晚上為和靈這壓根不算DE新人的迎新趴時,和靈欣然答應。

酒桌上擺滿黑桃香槟,經理畢恭畢敬地和大家說話。M2在雲都算是頂尖娛樂之地,這種大手筆的待遇簡直讓DE的同事大開眼界。

“和靈,是M2的老板?”

“算是。”謝子衿說,“她算半個合作夥伴,來玩兒的。”

“……好家夥,真是幹不好攝影就要只能回家繼承家産。”

和靈抱着pad理這兩天積累的素材,完全沒聽到他們對話。

“今天公司鬧得沸沸揚揚的,牧越因為你拒絕陳漾了。”祝今安說,“嗚嗚嗚這也太心動了,我察覺到了八卦的味道。”

“這還真沒什麽八卦。”謝子衿指點迷津,“牧越厭惡至極別人掌控他的抉擇,在DE總部的時候就是,他帶着整個DE的設計回國。再說,陳漾都算不上是品牌代言人,一個大使而已,來指點DE內部策略,說出去有這多荒唐?”

簡而言之,就算今天不是和靈,牧越也會護着的。

“……”

和靈擡眸找了一圈:“牧越來嗎?”

謝子衿不确定:“可能。”

聽到回複,和靈興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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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會真的自作多情覺得牧越是為了幫她才拒絕陳漾。但不管理由是什麽,達到目的,她欠他一份人情。

當時陳漾的臉色過于難看直接冷場,後續他要開會,都沒來得及細聊。

祝今安貼過來:“開始想你的三個月了?”

“有點想。”和靈認真道。

謝子衿可以說相當震驚:“還真是三個月?那你進DE……”

和靈轉動着酒杯,彎唇:“開玩笑的,笨蛋。”

少女的聲音輕糯,聽得謝子矜晃神幾秒。

“祝今安,《IESY》編輯;謝子衿,DE的珠寶設計師。”和靈說,“幫我照顧着點她。我去接個電話,你們先玩。”

和靈走到門口的僻靜地接電話,她母上大人的關愛來電。

“不是都說讓你回家了嗎開什麽工作室?DE的單子不過杯水車薪,你以為接到DE是好事嗎?”

和靈都能想象得到她媽在電話那頭,對她這愚蠢的決定作出的指點和評價。

和玫:“我給你提個醒,中華區這個CEO的手段比你想得還要狠。DE從創建至今都是Simons家族企業,他父親按中國的說法就是入贅,你想想他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混到現在這個位置,會是什麽省油的燈嗎?”

家族企業全由內部關系掌控股份,牧越能坐到抓住的DE命門的位置。

和靈感覺到背後有陣寒意。

“你想怎麽玩,我不管你。和靈,你該擔的責任,自己心裏清楚。”

和靈垂眸看着鞋尖,她一句話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個所謂的責任,無非就是像她父母那樣,找位實力雄厚的家族企業後輩結婚。他們要的是盤根錯節的實力,依偎并行的岑天大樹。

像牧越,在他們眼裏不過攀着樹的藤苗。

不堪一擊。

和玫說得不耐煩了,“離這個人遠點,聽見沒?”

“聽見了。”和靈懶聲道。

“我是為了你好,別最後怎麽被人賣了都不清楚。”

這點聲音讓和靈連最後的禮貌都懶得維持。

“是。我在人牧總面前跟無知少女似的,他就是為了來騙我的,他還觊觎咱家家産,”和靈唇角微彎,禮貌道,“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和玫沒工夫搭理她這幼稚把戲,電話那頭只剩下一陣忙音。

和靈啧了聲,收起電話打算往室內走。

男人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來的,夜幕下眼眸染得黑沉,視線就這麽定在她身上,帶着幾分玩味。

“……”

她真有種今天不太順的感覺。

男人今日沒穿正兒八經的西裝,松懶地敞開兩顆扣子,風一吹,輕薄的衣物貼着緊實的腰腹,線條勻稱流暢,似處處充滿力量。

這身材,多一分過滿,少一分遺憾。

和靈眼尾輕揚,腦海裏總跑出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啧。

他怎麽這麽讨人喜歡。

和靈:“我道歉,剛才不是那個意思。”

牧越:“不必。”

和靈有時候真的覺得,牧越這個人有趣。

不逾矩不多問,他懂得怎麽給人留下舒适的相處地。

夜場聲色喧嚣,危機潛伏在溫柔鄉。

謝子衿看見人招呼,“坐這兒?”

設計部的人也不少,陸陸續續到場後中心位置填滿,他們特地給牧越空出個大佬專用位置。

“不用。”牧越說。

“別啊,您要坐角落顯得我們多不禮貌。”有人開始收這桌面上的一片狼藉,動作迅猛,仿佛像重回辦公室時間。

“随意些。”他笑,“迎新會,在主角旁邊挺好。”

和靈嫌麻煩也沒有挪到中心位置,他正好坐在她的身邊。這視線,全往和靈這兒來。他畢竟老板身份,熱鬧的場子頓時冰凍住。

“幹嘛都這個眼神,”和靈說,“看不起我這個主角呀?”

她語氣調侃,僵硬的氛圍正在融化。

和靈交際能力強,在設計部混得風生水起。這話題一帶,放在牧越那兒的視線焦點挪走,紛紛來給她迎新。

酒一杯杯敬,她來者不拒。

和靈确實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雖然這點兒酒壓根就灌不醉她。

男人微微靠近她耳畔,不遠不近的距離,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他們誰身上的煙酒味,苦澀混雜,似醇厚加冰的威士忌。

“适量些。”他說。

嘈雜不斷的EDM曲子,他的聲音似是吹拂過這杯琥珀色的威士忌,隔着薄薄的煙霧,她見到男人堅定不移、朝她而來的溫柔。

明明在說适度飲酒,卻總是引誘着醉酒後的場面。

混沌不清的、浪漫催生。

和靈桃花眸輕動,被酒精洗滌過眼眸晶亮,純澈又妩媚。

“好的,牧總。”

祝今安就在和靈的身邊,能聽到他們對話,她總算是領悟到和靈說的渣蘇了。

能代替制止遞給她的酒,卻只是輕飄飄的安撫話。

欺騙性可太強了。

祝今安适時攔酒:“這麽喝多沒意思,玩兒游戲吧。”

“玩什麽?”

祝今安派發:“M2新上的道具,腦電波感應貓耳。越緊張興奮,耳朵轉動的反應越劇烈。類似測謊儀的玩法,不過這刺激點,反應可是真實的。”

和靈覺着有趣,佩戴上毛茸茸的白色貓耳,貓耳左右晃動。她天生就适合這類可愛小貓咪的裝扮,像極軟乎乎的小奶貓。

小奶貓轉動着漂亮的貓耳朵,像是在撒嬌。

一群大男人抵抗不住,開始嚎叫。

“靠,和靈帶這個真是過分可愛了。”

“為什麽我感覺和靈作弊?誰看着她這張臉,不興奮不緊張啊?”

“我天反正我是受不了,她看我一眼這耳朵就不停,這游戲只有牧總能跟和靈玩兒吧?”

“……”

和靈故意帶着晃蕩的兔耳朵去看牧越,她手撐在臉側,脖頸似天鵝纖長,慵懶至極。

“牧總,能陪我玩兒嗎?”

哪兒像貓。

明明是漂亮的狐貍精。

牧越沒帶耳朵,看不出他的狀态是興奮與否。這未知之地,總是刺激着人的好奇心。

“好。”

牧越帶上這貓耳朵銳利勁消減,靠在沙發裏的身影,更像是玩世不恭的大少爺。他們幾個人湊一桌,引得夜場裏的調戲的口哨聲不停。

“互相提問,一分鐘內,貓耳朵動得厲害的人算輸。”祝今安開始計時。

當問出沖擊力的問題,對方産生緊張興奮的情緒,貓耳朵就會轉動,以此判斷輸贏。

謝子衿率先問和靈,“你喜歡在DE工作嗎?”

少女眉眼帶笑,直勾勾地看着人,似乎她的整個世界只有你。

“喜歡呀。”

她在DE是謝子衿帶着的,謝子衿的耳朵明顯抖動兩下。

祝今安笑得不行,“是讓你攻擊和靈,你反倒被她撩到算怎麽回事兒。”

“……”

問題并不需要真心回答,似是而非全憑腦電波判斷。和靈的情緒相當平穩,就算被問到喜歡某位男性與否,她點頭說是,這耳朵動也不動,反倒是問問題的人被撩得厲害。

謝子衿學聰明了,堅決拉其他人下水,重新問:“你在場上有喜歡的人嗎?”

“有呀。”少女回答得幹脆,眼神輕飄飄地掠過牧越。

很輕的一眼,卻像藏了無數春情。

牧越的耳朵沒動,穩如泰山。

謝子衿幹脆轉移炮轟對象,問牧越:“你在場有喜歡的人嗎?”

牧越:“有。”

“……?”謝子衿來勁兒搞事,明确指向性的問題同時拉下兩個人。

“這兒只有和靈是新來的,是喜歡和靈嗎?!”

這刺激的問題,起哄聲四起。

跨過暗藍色的光、喧嚣的人聲,他們對視的時間綿長缱绻。

和靈彎着唇,在等他的答案。

男人低沉的聲線在她的耳側流浪,酥麻入骨。

“嗯,喜歡。”

“……”

短短幾秒。

和靈堅若磐石的耳朵,動了。

作者有話說:

我舉報,他說謊了。

他壓根兒不是喜歡。

他是愛了她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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