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江文學城正版[VIP]

和靈真的,感受到什麽叫做尴尬了。她這一世英明,就毀在這麽一個WiFi上。

死亡時刻,直至回家她都沒能找出借口回牧越的信息。

祝今安剛出差回來,聽到這件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這就叫做天道有輪回,報應來了。”

“……”

“那我怎麽知道會好死不死地連上WiFi,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他女朋友在吃醋,”和靈放下筆,仰天長嘆,“我要逃離地球了。”

“別啊,這個星球沒你我會失去很多樂趣的。”祝今安笑夠了,幫着出主意,“你不回他不顯得你很心虛嗎。”

“我确實很心虛。”和靈放棄掙紮,“我難道要義正言辭地對着他說,‘對!你就是個狗男人。’嗎?”

“……”

“诶對了,你生日不是要到了嗎?”祝今安wink,“拿這個當理由搪塞過去就好。”

和靈的生日向來是有多隆重就辦多隆重,基本全場狂歡。

“倒也不是不行。”和靈有了靈感。

“那是很行。”祝今安看了眼她的手稿,“快死線了,方案還沒想出來?”

“給的藝人太雜,元素拼不出來。要有新意、國風、意境、時尚,一點兒都不容易。”

“商業攝影師确實是很難兼顧個人意境,你對自己要求又太高,但凡你不鑽牛角尖,這個方案早出來了。”

和靈總是想着盡善盡美,這也就是為什麽,即便開價高經費高,仍然會有這麽多甲主爸爸找上門。

和靈緘口不言,煩躁地将散落了一地草稿揉的稀亂,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線,落進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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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就先休息吧,看你那臉白得跟被虐待了似的。”祝今安說。

和靈特殊一點,熬夜不會長痘不會有黑眼圈,但是臉色會極度蒼白,最白的粉底色號都能完美融入。

和靈從一地廢稿裏擡頭,她的房子很大,總喜歡把室內開得亮堂堂的,從樓上到樓下就沒有一個陰暗角落,猛然這一下,眼睛有些晃。

祝今安:“沒事吧?”

“沒,晃了一下。”和靈适應過三秒就好。

“要不要把燈開小點兒?”

和靈對晚上開燈有執念,她搖頭,“你不是剛出差回來,怎麽還有工作?”

祝今安把屏幕的聊天框挪給和靈看,“小助理晉升了,來找我幫忙做出差的PPT,明天開會要用。她臨時有事,求我幫忙。”

和靈蹙眉:“家裏有事算什麽借口?”

在職場上還以為跟校園裏似的,随便個理由搪塞,自己的工作也能順帶抛個別人做。

“她畢竟是新人,後臺又大,不幫難免落人口舌。”祝今安也煩,“找不到理由拒絕。”

“為什麽要找借口?”

和靈不明白,哪怕別人再怎麽說,自己的事情本就該自己做。

而且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明确的表達自己的喜歡、厭惡、情願和不情願,是一件需要找借口的事情了。

和靈的問題讓祝今安一愣,她從沒想過這個理由。

似乎從小到大,骨子裏潛移默化的教育就是如此。直白的拒絕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如果人家有求于你,你不找借口直接說不樂意,無論大小事件,似乎這樣人際交往就會使得關系僵硬。

總是要用圓滑的借口包裹,處處小心。

在社會工作後,更是要掌握好技能找好理由的拒絕、遷就,避免自己産生任何棱角。

祝今安一直覺得,會直接簡單拒絕也是件本事。

像和靈,她的喜歡和厭惡寫在臉上,永遠遵從本心,不在意流言蜚語和所謂的人際關系。

可這樣的能力,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首先,她礦裏得有家;其次,她得是被人寵着長大的。

祝今安失笑:“和靈,不是所有人都會成為和靈。”

生活還得要茍且,不然怎麽叫生活。

和靈還是不懂,表達自己并非一定要是她才做得到的事情,但她也不會非要去說服祝今安和她保持觀點一致。

這就是祝今安最喜歡和靈的地方,人各有難處,誰也別要求誰的悲歡相同。

和靈突然伸手把她抱入懷裏。

祝今安一愣,少女的懷抱充盈着淡淡的鈴蘭香,像夏日森林裏拂開枝丫的風,溫柔又浪漫地吹散燥熱。

“阿今啊,辛苦了。”

祝今安出差一周連軸轉也着實累了,做完PPT直接趴在電腦桌前睡着了。和靈拿毯子蓋在她身上,輕手輕腳地抱着手稿去書房。

途徑客廳,玄關處傳來窸窣動靜,走廊的光沿着門縫流淌成河。

她又忘關門了,得虧祝今安睡着,不然又要念叨她一天到晚沒心沒肺的。

和靈抱着手稿小跑到門口,白天一身正裝的男人沾染了不少煙酒氣,襯衫不再整潔,頹唐地敞開領口,發梢垂在眉尾,眸光冰冷又陰郁。

像是臺風天,風雨欲來的陰沉。

奇怪。

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和靈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直到他重新變回那溫潤的紳士模樣。

她彎着眼眸,“你回來啦?”

像等了他很久。

牧越:“這麽晚,還沒睡?”

“還早,”和靈說,“喝點蜂蜜水,解酒。”

記憶總是模糊的,她想不起來這眼神到底歸屬于誰。

“好。”

“那個……”和靈垂着眸,小聲解釋,“微信不是故意的,我跟陳漾的關系一直都不好……不是那個意思……”

當時她是上頭,但确實也沒有那個意思。

什麽身份做什麽事情,再說真到那個身份她也不介意,引出誤會就不好了。

“沒誤會,”牧越看着她,聲音帶笑,“我知道。”

他明明沒說什麽,那瞬間和靈卻感覺是自己是個渣女。

算了,她本來就是。

“下周三我生日,估計會在M2,牧總來嗎?”

“下周三。”牧越頓了幾秒,“大概來不了,有想要的禮物嗎?”

和靈失望的神色轉瞬即逝,“沒關系,人不來還收禮物顯得我多不懂事呀。時候不早了,早點兒休息吧。”

牧越看向她懷裏的手稿,溫聲問:“九月刊的方案?”

“嗯,阿今在睡覺,不想打擾她,打算去書房做來着。”和靈垂着眸,有些煩,“一直想不到出彩的。”

“昨天幾點睡的?”他忽然問。

和靈:“想不出來方案,失眠。”

“歷年五大刊的金九銀十月份的雜志資料都有,”牧越垂眸看她,慢聲說,“到我這兒來吧。”

——到我這兒來吧。

這幾個字到他唇邊過了一圈,真像細致關心情人的溫柔呢喃。

用她最喜歡的缱绻音色,磁磁地繞在她耳廓,撞進她心底最柔軟的那塊地。

和靈突然覺得,他是不是知道她是個聲控,拒絕不了他聲音勾引。

可她試圖冷靜下來,仔細看着他眸底常年不化的陰霾裏,除去禮貌和疏離,再無其他。

在不明這是不是他的勾引前,她依舊撞進這團陰霾。

她就是學不會聽話。

牧越生活習慣和她截然相反,室內燈光開得很少,甚至會在客廳只開一盞燈光,這黑白灰的設定就更像是冰冷的囚牢。

他像是注意到她的反應,把室內的燈光通通打開,敞亮一片。

只是這一個小細節,和靈覺得心安。

她不是怕黑,她只希望生活處處都要有光。

牧越把相關的資料放在客廳,“在這兒行嗎?”

“我們真的好像哦,”和靈說,“我習慣是在客廳辦公,謝謝。”

她毛病一大堆,就是不喜歡在書房老實坐着。

牧越淡笑了聲,什麽都沒說。

“牧總有空嗎?給我點建議。”和靈乖巧地看着他。

他一眼看穿,“這才是真正目的?”

和靈無辜道:“哪兒有目的,不是您先要幫我的嗎。”

祝今安自己就是《IESY》的編輯,對各大刊物金九銀十的資料怎麽可能會缺少。她跟他進來,是想借着他的眼光找靈感。

牧越笑得溫和,也不細究她拙劣的借口:“說吧。”

和靈翻出幾本時尚雜志,“《IESY》的九月刊打算兼顧國風、時尚、成長,像《EL》的國風封面,只是采用國內超模面孔,妝容衣服還是時尚感方面,最後打上‘國風’二字,這含義太淺薄。”

和靈将自己的手稿攤開,“DE成衣是和中國風不沾邊,根據《IESY》給出的藝人和模特,我打算采用花的主題,每個藝人花語不同。而這些花全都是中藥藥材。但這些藝人切不到‘成長’的主題,還是太流于表面了。”

牧越輕點着她的手稿,“想找奚柚?”

奚柚和傳統娛樂圈的藝人略有區別,演戲唱歌都很少,是童星以專業科班古典舞出道十幾年,憑借唯一的影視作品《舞者》在水下表演中國古典舞,“人間驚鴻舞”封神,這幾年更是頻頻出現在國際舞臺上表演古典舞,影響力非普通藝人可比。

最重要的是,奚柚是在跟腱斷裂後面臨着殘疾的風險,重新跳舞。

那年,她才十七歲。

成長、國風、希望、青春。

全都是她的代名詞。

從十七歲斷命似的打擊走到如今的地位,沒有人比她更合适九月刊的主題。

“你怎麽知道?”和靈錯愕道。

牧越點了點她畫在邊上的沒畫完的西柚,“你在糾結商業和個人,對嗎?”

是。

別的藝人能拍嗎?能,只是沒有奚柚那樣的貼切。

她最煩躁的地方是,有好的概念、契合的主題、選定的模特,卻沒有更換模特的權力。她拍的是商單,不是個人藝術,她必須學會要有所取舍。

“知道為什麽我會從那麽多國際攝影師裏選擇你嗎。”牧越溫聲說,“因為你的棱角足夠鋒利,當資本大于藝術,你的創作将喪失靈魂。”

男人的聲音停住在她耳畔,“和靈,做你認為對的。”

這空蕩蕩的室內,他成了她迷途上的指引者。

她想,和靈永遠不該被長大的世界磨平棱角,她得永遠銳利,不懼疼痛,堅定不移到達她的歸途。

和靈沒有再一遍一遍地熬夜更改自己的idea,她煩悶已久的心情一掃而空。

小姑娘眨着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牧越。”

“嗯?”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小姑娘聲音很甜,“有你真好。”

她眼眸裏盛着雪白富士山,有聖潔的霧凇、有絢爛錦簇的櫻花,冰冷的寒氣,奇妙又和諧地攏在一處。

就這令人朝聖的存在裏,再多一個他。

真好。

好到他都忘了,富士山終年寒冷。

和靈把整理好的方案發給《IESY》的主編,夜已深,他坐在客廳的另一端,坐着自己的事情。

牧越見她工作完畢,遞給她橙汁。

和靈看着那杯橙汁,嫌棄的神色不言而喻。

她只喜歡喝牛奶,牛奶對她而言可以完美的代替水,對飲料和奶茶裏的糖分十分厭惡。

“低血糖暈倒耽誤拍攝進度,得不償失。”牧越說。

“……”和靈不情願地接過橙汁。

他總能找到她的弱點,在她眼裏沒有什麽是比攝影更重要的了。

室內很清晰地傳出一聲貓叫。

和靈眨着眼睛:“你養貓了?”

“朋友的,臨時寄養。”牧越轉進客卧把小貓帶出來,“性子比較野,沒放出來。”

布偶小奶貓,在小窩裏蹬着粉色的小爪子,毛茸茸的尾巴在空氣裏畫圈,琉璃似的眼睛盯着他。

撒嬌成功,成功被抱起。

變成躲在牧越的懷裏亂蹭,貓咪小粉舌頭不安分地到處舔|舐。他親昵地摸着小貓,縱容它搗亂。

和靈見牧越看得認真,她起了玩鬧的心思。

“喜歡貓嗎?”

牧越把小貓放回籠子裏,看她一眼,小姑娘就跟那只貓似的,軟乎乎地想要往人懷裏蹭。

“嗯。”

和靈:“牧總養貓好溫柔。”

他們就靠近在彼此身邊,夏日輕薄的布料擋不住盤旋上升的體溫。

觸碰、摩挲,像漣漪泛起,在濃稠的水滴裏交彙漂浮。

少女看着他,很輕的、很甜的,她“喵”了一聲。

“想當牧總的貓。”

眼神相接,在漣漪裏猛烈地下墜,沉到黏膩不堪的沼澤裏,那裏只有對方。

靜谧深夜,流連忘返的暧昧,在等待燃起一場摧枯拉朽的煙火,碎裂成灰。

牧越輕笑了聲,他微微垂眸,他們靠得更近。

“小貓會躲在人懷裏,聽你的呼吸,從你的下巴吻到唇角,用乖乖地在你耳畔撒嬌。”

這火一路蔓延到她的的裙擺。

男人的聲音像是貓薄荷,令她的心跳顫栗。

“所以,你會這樣嗎。”

作者有話說:

不要等不要等不要等淩晨四點更新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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