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晉江文學城正版[VIP]
第51章 .半夏小說正版[VIP]
朦胧氤氲開的霧氣沉沉地游蕩在室內的四方角落,從浴室門口的地墊,一串潮濕的水汽引導至深黑色的床。
頭頂是細碎朦胧的光,她在漲潮的海浪中心,随着光影被揉碎在聲色起伏中。
他從她的唇吻到纖細的鎖骨,帶着極重的情|欲。
“停嗎。”
和靈對上他的眸光,他的眼神裏總是暗的,高樓外的明月和霓虹也未染進半分,似乎沒有什麽旁物能入他的眼。
而這裏面,裝着的永遠都是她。
幾分愛慕、幾分深沉、幾分克制。
仿佛只要她不樂意,哪怕是這暗火纏綿的情況也能随時暫停。
和靈喜歡這麽看着他。
她是理性到不近人情的冰山,這世間萬般感情都為虛妄。
只有牧越,只有他能一句話不說地讓她明白什麽是洶湧難止的愛意。
她彎唇笑了笑,主動圈住他的脖頸,吻上他的唇。
那道勢不可擋的烈焰最終還是攀登上雪山,與世人截然相反,不磨平她的棱角,不改變她的冰冷,不要求她回到人間。
他如同那張作品,如願成為冰山上那道最濃墨重彩的那筆豔色。
陪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高高在上。
Advertisement
深黑的床面被翻來覆去的弄皺、撫平,急促、和緩,在每一次注視和喘|息中沉淪進黑夜,這室內潮起潮落的水漬始終不散。
和靈累到難得她這窒息的睡眠質量,一覺起來是在下午的。卧室窗簾遮擋,她身上就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是牧越的。
她的睡相不太好,總喜歡翻來覆去的,T恤卷到腰腹上,皮膚上細密的歡好痕跡。
和靈睜開眼,昨晚的回憶前仆後繼地湧來。
從床邊颠倒至浴室,他貼着她的後背,她前邊是冰冷的玻璃壁,水珠一串串地往下滴。
她似軟化掉的奶油,黏膩地被他掌控在手心。
他吻着她的後頸,牙齒輕磨,酥麻的觸感一路到達她的心底。
牧越輕撫着她的肌膚,聽着她細碎的嘤咛和嗚咽,在向上和往下的翻湧中,次次用力。
他非要弄到她哭出聲,再一遍遍啞聲溫柔的哄她。
“寶貝,放松點。”
“……”
她真感覺做的時候,牧越是個變态。
和靈清醒得差不多了,想伸手去找床頭櫃上的手機,這稍稍動一下,渾身上下都感覺是疼的。
她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手機的工作信息她沒看,只是江延跟和玫,還是堅定不移地想讓她出來聊聊。
她靜靜看了幾秒,沒有再回這條消息。
卧室門打開,牧越坐到她床邊,揉了揉她的頭發。
“還睡嗎?”
和靈抓着他的手臂,眼神觸及到他敞開睡衣領口的指甲痕。
這會兒她舒服多了,這就叫誰都別想好過。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笑了笑,“我也,挺疼的。”
“……?”
和靈來精神了,她從床上坐起來,頗有一番要把這事兒掰扯清楚的氣勢。
“到底是誰,按着我做到天亮?”
牧越彎唇笑了笑,鳳眸勾出些輕佻的意味。
“那是誰,讓我別停——”
和靈聽到這句話的那瞬,本能反應去捂他的唇,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全堵着。
她耳朵紅得厲害,“不準說。”
牧越順勢吻了吻她的手心,和靈手剛放下,就看見他的目光注視在她肩頸上的痕跡,很明顯是憋着壞的模樣。
“我是想說——”
牧越吻她的唇,耳鬓厮磨,語氣暧|昧。
“下回兒,記得疼我點兒。”
和靈洗漱完吃飯,平常她得去工作,牧越到處飛也忙,很少有他下廚做菜的時候。
她看了眼桌面上紅豔交加的菜,這一筷子吃得不大開心,微微皺眉。
牧越:“不喜歡?”
“你能不能做點不辣的。”和靈放下筷子,大小姐點菜似的,“我就想吃不辣的。”
他顯然是不會對她有脾氣的,說好。
這一桌子菜,和靈就吃了一口,她跑到廚房看他做菜,這玩意兒她是一點兒不會,哪怕這麽多年留學她最會煮的還是泡面。
和靈跟監工似的,就看着他做飯。
她想起祝今安跟她說過的那句,“自從知道牧總把DE收購了之後,我看他下意識心底發毛,這得是什麽狠角色。”
而現在,男人低垂着眉眼在感受人間煙火的模樣,跟現在人人害怕的DE集團掌控者,可真是反差極大。
和靈就喜歡不厭其煩的問沒有什麽意義的問題,她靠着中島臺問他,“我對你是不是,不好?”
而他的答案永遠一樣。
“很好。”
和靈笑了,“确實很好,我都沒吃飯在這兒等你呢。”
牧越遞給她一杯牛奶。
她本來想接過的,碰到杯壁的那瞬間反悔了,她伸手抱着他的腰,整個人都要靠在他懷裏。
“我沒那麽霸道。”
牧越:“嗯?”
“所以,你可以做符合你口味的菜,我不想你總是迎合我的喜好。”和靈悶悶道,“聽到沒。”
牧越只是輕笑了聲,對她這句話一點意外都沒有。
她總喜歡一次次确認她自己的愛是否帶給人的感受太過冰冷涼薄,可她的答案,也早就藏在一次次的确認中。
哪怕時過境遷,和靈對他很好。
“不是迎合。”牧越說,“只是你喜歡了,我就喜歡了。”
所以,哪怕時過境遷。
他們依舊會從始至終,是雙向的感情。
六月至,《Crush》展覽開幕式在即,一般在開幕前都會邀請有名氣的行內專家或是藝人幫忙宣傳。
而今這個時候,明眼人都知道她得罪人了,找關系就特別困難。夏聆歡不能露臉,她幹脆順勢邀請了奚柚。
開展第一天基本只有各大媒體和邀請人士能前往。
長|槍|短|炮架着,一路鋪滿松離藝術館的門檻。
祝今安把麥克風遞給和靈,在一旁囑咐,“等下基本只要介紹作品是怎麽拍的,有什麽含義之類的,千萬記住,不該說的不要說。”
和靈散漫地點點頭,“我盡量。”
“……”
祝今安頭疼得很,看向那邊的奚柚,她經紀人也在那兒千叮咛萬囑咐地說別亂說話。
奚柚這語出驚人就已經很吓人了,更何況還有個肆意妄為的和靈。
祝今安在心裏默念三秒,希望今天的展不要變成花邊新聞。
“我們這邊準備好了,能開始了。”
“好。”
媒體的鏡頭對準她們,奚柚的麥克風垂在身側,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和靈聊天。
“我的作品是C位嗎?”
“這兒又不是娛樂圈,哪兒來的C位。”
“少來,松離有個最中心的位置,那副作品你擺了什麽?”奚柚挺好奇的,和靈作品這麽多,她到底會擺什麽,“《Grand Solitude》?”
最中心的場館是彩蛋,沒讓媒體跟藝人進去過。
和靈散漫一笑:“你猜。”
“……”奚柚累了,“提前跟你預警,江叔叔找我問《Crush》展覽的事了,我不知道他來不來。”
和靈漫不經心:“來吧,這麽多媒體在,他們應該也不想我放出那麽大個新聞。”
其實當時她想的是不想讓牧越惹上麻煩,江延跟和玫這樣弄虛作假的大新聞她還拽在手上,他們之間不過就是鬧得個魚死網破。
就是牧越,做事兒比她快太多,到最後她也沒用上這辦法。
有媒體震驚發問:“這張不是《IESY》當年全球最佳封面嗎,這張居然也是您的作品?”
和靈大概掃了眼,“這是我當年上學時候拍的,也就還行。”
“……”
再次有人發出驚嘆,“這不是《EL》150年的月刊封嗎?連這都是您拍的?”
和靈:“現在看,當時風格不太成熟,大概六十分?”
“……”
本來的媒體展覽是想從和靈跟奚柚的關系上挖料,以奚柚的名氣随便都能制造出娛樂爆點,就當給《Crush》的展覽做免費的營銷。
但沒想到拍着拍着就變成了和靈驚訝的個人展,這段采訪被放到網上,熱議四起。
【笑死,看完這個片段我已經不覺得展覽叫《Crush》了,是叫《這居然也是您的作品嗎?!》。跟我一起說一次和靈YYDS。】
【一個留學生粉的發言:最早和靈回國發展被罵成全網黑的時候我就覺得離譜,就單說這幾個封面,當年在外網出圈到爆炸好嗎?五大刊對Ling的邀約不間斷,是她不!樂!意!接!怎麽敢罵她沒實力的?】
【把00神仙顏值打在公屏上,笑死一個站在奚柚這種絕佳天仙氣質的藝人身邊都能不被比下去的顏,卻從來不靠臉出圈。@和靈神仙!】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雲都松離藝術館6月-12月,和靈攝影師的《Crush》作品展覽網絡均可購票。】
【……】
和靈本身在九月刊爆出之時就已積攢夠名氣,這《Crush》的展覽簡直是如虎添翼,熱度勢如破竹。
她倒是挺淡定的,最少從今往後HEL目前是不用乞讨做生意了。
和靈大概帶着媒體介紹完照片,接下來會有一段時間是自由參觀的,從末尾入口處突然引起一陣騷動。
“這好像是——□□的江總?他怎麽來着這了!”
“不知道啊,看着陣仗是來砸場子的還是來幫忙的。怎麽感覺江總跟和靈之前,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快拍,能在這兒拍到江總在財經新聞那兒都能用上!”
“……”
和靈以為來的會是和玫,她到沒想到是江延。
奚柚輕聲道:“二樓沒媒體,上去那。”
和靈回神,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個什麽。
“阿靈。”江延笑着喚她,“不帶我參觀一下嗎?”
“……”
和靈帶着江延上二樓,神色淡淡的:“您有事嗎?”
江延:“想來看看你的第一次展覽。”
和靈很多時候都覺得江延比和玫要對她好,江延是個非常注重儀式感的人,和靈人生第一次畫的那副畫、拿獎、上臺、說話,江延全都有記錄。
那件事被戳破之後,和靈仔細地回想過,她知道,江延愛她。
只是他對她的愛,不足以支撐他走完整個婚姻。
江延似乎真的很認真地在觀摩她每一張作品,問:“這張,是不是沒發過?”
和靈挺意外的,他能看出來她那張沒發過。
江延問:“在哪兒拍的?”
“沙漠。”
江延笑:“挺好的,努力的人或早或晚都有回報。”
指的是她而今的境況。
他總喜歡在日常中給她灌輸價值觀。
和靈淡淡道,“我先給您說個底,您那點花言巧語的話術在我這兒用了二十幾年,現在真的不好用了。哪怕您說破天,我也不會回去,也不會嫁給宋家。”
“不想嫁?”
“不嫁。”
江延雲淡風輕,“那便算了。”
“……?”
這招數着實讓和靈有點措手不及。
“跟你說個故事。”江延緩聲道,“當年我父親讓我跟阿玫結婚的時候,我們的反映差不多。但我們沒有那麽鮮明的個性,為利益犧牲成了理所當然,通俗的結婚、通俗的相愛、通俗相恨。”
和靈知道。
真因他們愛過,她才顯得格外荒誕。
“這世上多數的感情,走到最後都變得無疾而終。我也時常會想,如果當初不是那樣的結局,會是如何。但阿靈,我們的故事說得簡單些,便是經不住誘惑。”
江延出軌的開始,是在酒會後一覺清醒發現秘書床單上的處女紅。其實那并不是他,男人喝醉後哪兒有性功能。但在秘書不斷的添油加醋下,和玫信了。
和玫太驕傲,她渾身的刺同樣使她越軌。
從那天起,他們開始無止境的惡劣。
江延問:“你覺得,你跟牧越能嗎?”
“這個疑問句本身是不對等的,你們太優柔寡斷了。媽媽她一邊愛你,一邊恨你傷害她,至今她還住在玫瑰園。而你,至今不提出離婚。”和靈說,“我不知道牧越能不能抵抗住誘惑,至少,他如果有背叛我的那天,我們的感情便是一刀兩斷。”
“我不會跟媽媽一樣,讓他把我傷害到那樣的境地,我也不會允許他跟您一樣,讓我們互相折磨到死。您放心,我知曉分寸。”
和靈:“但其實我更相信,我們是愛着彼此的。您這是挑撥不了他,來挑撥我了吧。”
頓了幾秒,江延溫笑了聲,“嗯。”
牧越不止是找和玫聊過,連他也是。
當時江延問他:“你現在護着她,不過是因為你現在喜歡。你覺得你的喜歡能有多久?”
“八年前,我覺得我只會愛她兩個月,但我愛了她八年。八年後,讓我回答這個問題,我的答案是——”
“有生之年,必不會止。”
他眼底的光足夠明亮,似是越過茫茫光年後奔赴而來的真誠,不被利益、世俗、流言蜚語裹挾着,永遠熾熱的愛意。
“阿靈。”江延走上前,輕輕抱住她,“路自己選的,得好好走。在你認輸之前,我不會攔你,也不會幫你,知道了嗎?”
他的聲音一貫成熟溫柔,用最平淡的話告訴她,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不知怎的,和靈眼眶有些濕潤了。
“不知不覺,我的寶貝女兒都這麽大了啊。”江延低嘆着說,“我只希望,他能比我對你更好。”
和靈的名氣逐漸打開,正式開展的那天,松離藝術館門口排滿了長隊,密密麻麻地看不到盡頭。
有自媒體博主搞臨時采訪,問:“你最期待這次展覽的什麽?”
“期待00這麽多作品,她究竟會把那一副放在松離展館最顯眼的位置。”
“……”
開館前兩小時。
和靈帶着牧越逛松離,“我這都算給你特權了,可惜這展覽家裏有,你得配合配合我,看兩次。”
牧越笑着說好。
他确實看的很認真,似乎跟第一次看似的,包括每幅作品下的拍攝時間的備注信息都一一看過。
和靈陪他慢悠悠地看,“前兩天,我爸來找我,說同意了。”
“嗯,我知道。”
和靈好奇:“你怎麽知道?”
牧越把手機遞給她,屏幕上的電話號碼是江延的。
【下次走正門。】
【對她不好,以後連窗都進不了。】
和靈看笑了,“我爸其實挺不會威脅人的。”
牧越:“他很愛你。”
“我們家表達感情的方式都挺奇怪的。”和靈說,“你們呢?”
這句話問出去,周圍安靜了片刻。
和靈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麽問題,她記得牧越的母親高中的時候就因病離世了,她不會扒着人家的家庭情況問,關于他的,她只知道是單親家庭,而後到了法國。
因為吞并了DE,他名義上父親的公司,至今被人诟病。
和靈:“對不——”
“沒什麽要抱歉的。”牧越溫和道,“你知道的我的家人,都是養父母。我的母親跟那個人一夜情被抛棄,她的孩子車禍死了,她覺得我們像,所以領養了我。”
和靈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些。
“她領養完我就後悔了,因為她自己都養不起自己,我們都過得很不好。那些年我也很想知道,她對我到底是怎麽樣的感情,可能是寄托、怨恨打罵,但唯獨沒有愛。”
牧越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對人類各種各樣的情感都太鈍了,日常接觸的便只有無邊無際的嫌惡,而比起這些,他更需要活下來。
“之後她生病的事你知道,後來我才知道,在她臨死前她安排好我去法國的事情,也算是問我找了新的歸宿。那時我便覺得,她還是愛着我的。”
對他而言,在這個破爛不堪的世界,活着已是竭盡全力的疲憊。
在這之前,他體會到的感情只有兩種,他對和靈的執迷不悟;他母親對他扭曲的愛。
和靈踮起腳尖抱着他,很輕很溫柔的擁抱。
牧越:“怎麽了?”
和靈輕聲呢喃,“我家裏人的愛扭曲了些,但他們都很好。我的外公爺爺,爸爸媽媽,都會歡迎你的。”
牧越嗓音有些低,“和靈。”
“這世界欠你的,我會還你。”和靈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會有很多很多人愛你,我們也還有數不盡的星辰大海。”
少女彎着眼眸,一如十七歲那年沿海公路的攜手并行,滿身光影。
和靈帶着他去了松離藝術館最中心的位置,那是牧越沒見過的作品,但是他卻很熟悉。
這張是當初和靈帶着李如玥掃街,她用長焦鏡頭拍攝的他。
老城區請回的石板路,男人西裝革履,以他為界,後邊是大都市繁華的燈牌和高樓。
他準确無誤地越過人山人海,如野獸狩獵,冰冷地狙擊中她的鏡頭。
那一眼,危險重重的警告。
也像沖破鏡頭,最原始溫柔的深情。
“這張,我真挺滿意的。”和靈說,“而且,沒有人比你更符合我攝影展的主題了。”
牧越看到這張作品下的标簽。
《Crush》——和靈。
洶湧、神魂颠倒的心動。
是她對攝影的心動,是她對他的心動。
松離藝術館最中心的位置,是他的。
牧越垂眸看着她,話音很慢,字字都想讓她聽清明白。
“你是我,從始至終的心動。”
“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和靈彎着唇角,溫柔道,“牧越,我很愛你。”
我在十八歲那年想擁有一座富士山。
現在,我把這座寒冷高高在上的冰山私有了。
而她,她把我的愛意私有。
——《和靈日記》牧越。
【正文完】
【文|盡仙】
作者有話說:
【屁話時間:】
寫這本文純粹是憑這對梗的熱情開文的,所以很純粹,這不是讀者想看但這是我想講的故事。
寫的很開心,酣暢淋漓的。但也很遺憾的,我還是太沖動了,寫作技巧上犯了太多錯誤。每個人、角色的一生僅此一次,哪怕我以後再寫類似的角色,也不會再是牧越跟和靈了。
很開心,也很遺憾,也很對不起。
至此,希望每個人的人生都少點遺憾。
謝謝你們喜歡這個菜雞寫手的傻白甜文章,謝謝。
【說點相關的。】
①番外[不一定有],我看情況。
②WEIBO可以點一個想看的番外,選中會寫[@盡仙仙]
③【下本開《偏偏招惹》作者專欄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