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是我 “克制住你的感情!”

天地良心。

舒窈起名的時候真的就是拿明珩的名字做了下參考, 而已。

誰叫那時候他隔三差五就毒她,她為了不毒發身亡,只能借助外界緩解毒性。

“明總, 這名字不是我起的。”舒窈說, “我來時, 大家就這麽叫它。”

話才說完,一對鍛完練的大爺大媽經過。

大爺:“小舒下班了,又喂狗了啊。”

大媽:“這孩子真有愛心。之前這狗都沒人搭理,你一來,又給起名字,又給飯吃。”

舒窈:“……”

大爺大媽您二位就是為了打我的臉才出來鍛煉的吧?

舒窈不敢看明珩, 瑟瑟發抖地站在風中。

腳邊, 小明還急着窈吃飯, 嗷嗷地叫喚,圍着她轉圈。

“怎麽不喂了?”明珩問,“那麽有愛心。又起名字, 又給飯吃。”

“明總,我錯了。”

舒窈欲哭無淚,指着小明說:“從今天起, 它就叫大舒, 您看行嗎?或者,您叫它窈窈也行。不過,它是小公狗。”

窈窈?

明珩走了下神, 趕緊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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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舒窈,又看看吐着舌頭的小……狗,明珩用力沉沉氣,說:“要喂快喂, 我不想一只狗圍着我轉。”

片刻後,舒窈和明珩坐在小區花園裏的長椅上。

不遠處的小明,不,大舒,正在快樂地吃飯。

這只無憂無慮的狗狗還不知道為了它,這個每天給它飯吃的恩人出賣了自己的姓名權。

舒窈收拾好包包,偷偷瞄了眼明珩。

想了想,她說:“明總,您剛才想說的第三點是什麽?我是真的沒聽到。”

明珩看着正前方,默了會兒,說:“不重要。你考慮的怎麽樣?”

“考慮什麽?”

“要不要辭職。”

夜風四起,樹葉沙沙作響。

光線朦胧的夜晚宛如一層薄紗,罩住人的面容,雖瞧不真切,卻也顯得柔和。

明珩低聲道:“人心是最難揣測最難看懂的。當事情發生,而你證明不了自己清白的時候,惡意會以超出你想象的速度瘋長。

“如果你覺得很難,可以辭職。”

舒窈低着頭,沒說話。

白天陳總指着她鼻子罵她,還有那兩位同事在電梯裏指桑罵槐的情景,還在她腦子裏。

沒有證據證明自己,那樣的事情會成為之後的常态吧。

明珩等了半天沒得到回應,緩緩收回視線。

該說的都說了,既然如此……

“我會聯系人力,你可以……”

“我不辭職。”舒窈擡起頭,語氣堅定,“我不走。”

“您說了,不要為沒做過的事預設任何結果,不管好的壞的。我沒出賣過公司,該我擔的責任,我會擔,不是我做的,我不去想會怎麽樣。我只要好好工作,以後不再感情用事,向大家證明我是清白的。這也是我……向大家道歉。因為我的失職和感情用事,害公司和大家遭受了損失。”

說這話時,舒窈毫不避諱明珩投來的目光。

其實,也還有一句話,舒窈是在心裏說的:我還要變得和你一樣強,像你一樣有原則,用正确的方法實現自己心中所想。

明珩看着舒窈的眼睛,問:“你确定?”

“确定。”

“那好。”明珩轉回頭,“周一來上班。”

這麽快?!

哦,也對,既然是清白的,為什麽不去上班?

“好的,明總。”舒窈說,“您放心,如果同事們真的對我有什麽意見,我會隐忍,也會想法辦好好解決,不給公司添麻煩。”

明珩聽了,欲言又止。

舒窈以為他是要囑咐什麽,又或者再教教她,可沒想到明珩說了一句:“可以來找我。”

舒窈:“?”

“如果和同事之間有矛盾,可以來找我。”

明珩語速很快地說完這話,像是怕舒窈會提問,他又立刻做出平時那種大佬睥睨衆生的拽樣兒。

“你千萬別多想。我之所以讓你來找我,是因為如果你因為人際關系而變得郁郁寡歡,整天喪着一張臉,會影響我的工作效率。而我的工作效率關乎我如何更好的創造財富。所以,你每天必須積極、必須開心。”

舒窈:你怎麽不連我每天必須喘幾次氣都管呢?

“行了,談話結束。”明珩站起來,看看表,“這一晚上,你浪費我的時間足夠我完成一個并購案了。”

舒窈:我讓你來了嗎?誰非要吃飯的啊!

舒窈無語,本來滿心感激明珩今晚對自己的教導,現在,全沒了。

她就是自作多情,明珩才不會關心她,要是有,也像他說的那樣,他是為了他自己,畢竟自己的助理天天愛死不拉活的,确實影響他的工作心情。

明珩把舒窈送到樓棟門口。

舒窈站在臺階上,沒好氣道:“明總,我到了。謝謝您。”

明珩點頭,眼神裏似乎在說:快走快走。

舒窈撇了下嘴,轉身去開門。

而就在刷卡通過的滴滴聲響起的同時,明珩清冷的聲音随之傳來。

“你來找我,我請你吃甜品。”

舒窈一愣,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再回頭時,明珩已經走了。

走得像是腳底抹油那麽快。

而舒窈望着那抹背影,這一天的壞心情是真的全部沒了。

它們随明珩的這句話,統統被帶走,帶得遠遠的。

明珩才上車,傅振言的電話打進來。

傅振言上來就吼:“合适嗎?我在這邊為你沖鋒陷陣,給你收拾爛攤子,你去外面風流快活,合适嗎!!!”

明珩被這番聒噪吵得頭疼,直接問:“在哪兒?”

“梵逸軒。”傅振言立刻道,“趕緊的,我要喝85年的羅曼尼康帝。”

四十分鐘後,明珩來到梵逸軒的私人包間。

傅振言頂着明珩的由頭,已經開了羅曼尼康帝,這會兒正陶醉在美酒中。

見了明珩,說話也沒那麽吵了,問:“你去哪兒了?”

明珩脫下西服,随手搭在沙發上,淡淡道:“解決問題。”

“解決問題?”傅振言瞪眼,“問題都在我這兒了!你解決個什麽啊?你知道我被那幾個資方逼逼的都想咬舌自盡了嗎?”

說着,傅振言扯開領帶,恨道:“這次讓姓陳的那個下三濫擺了一道,氣死了!”

明珩倒了杯酒,托着高腳杯輕輕晃了晃,說:“一個項目而已。他那麽喜歡,給他就是。”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點兒錢,可你不氣嗎?”傅振言坐起來,“這個陳三濫可是次次找你麻煩,想盡一切辦法耍陰的坑你。這回居然還從小舒窈身上下手!要不要臉?”

明珩微微挑眉:“小——舒窈?”

傅振言嘿嘿一笑,解釋:“又不是第一次這麽叫了。人家是小仙女本仙,加個‘小’字不顯得更可愛了?”

明珩沒搭理這話,傅振言繼續說:“小舒窈這次一定難受死了吧?哎,小姑娘剛進社會,沒經驗,也是情有可原。不過,你肯定不要她了,我趕緊安排起來。”

傅振言越說越來勁兒,作勢要聯系助理把這事辦了,明珩見狀,放下酒杯。

咚的一響,傅振言看過去,疑惑:“怎麽了?”

明珩一臉嚴肅,反問:“我什麽時候說我不要她了?”

“啊?”傅振言更疑惑了,“不是嗎?你能允許你身邊的人犯這種錯?”

明珩沒說話,但傳達出來的意思是:這次就允許了,怎麽着?

傅振言扔開手機,盯着明珩:“你不對勁兒。”

傅振言和明珩認識十年。

明珩對待工作的态度近乎完美到變态,舒窈這次是冤,但不是沒錯。

作為總裁助理,跟一個已經提交辭呈,正在辦理離職的前員工走那麽近,還一點防備沒有,這本身就是不專業的表現。

“你不會這就原諒舒窈了吧?”傅振言還是不信,“你這可是,徇私。”

明珩垂眸,腦海裏驀地閃過舒窈哭着說沒有,請他相信自己的樣子。

其實沒什麽可記的,他也不是聖母心,共情能力強的人,可就是……忘不了。

“第一,陳培東利用我的人對付我,如果我就這樣開了我的人,陳培東肯定會笑話我拿他沒辦法就拿替死鬼出氣。這種做法不符合我的格調。”

傅振言點點頭,有那麽一點道理。

“第二,留着舒窈,等後面我收拾陳培東的時候,讓他看看我的深明大義,我更解氣。”

傅振言摸下巴,勉強也能說得過去吧。

“至于第三……”

第三,也是明珩當時要對舒窈說的——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答應保護你,卻沒有教好你。

“第三是什麽啊?”傅振言追問,“我看你就是舍不得小舒窈了,扯什麽冠冕堂皇的借口啊。”

明珩端起酒杯喝酒,一副“随你怎麽想,反正我說完了,說的還是實話”的樣子。

傅振言也懶得一再逼問,轉而說:“那後面你準備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明珩說,“項目那麽多,我差這一個?陳培東最好現在就準備和我搶下一個項目,我迫不及待想見見他。”

傅振言說:“你可悠着點兒。報複報複得了,別一條底褲都不給人家留。”

明珩冷冷一笑。

水晶燈灑下的光盡數落在他的臉上,黑亮的眼睛像是天空中的星,配上這個帶着幾分玩味的笑,襯得他像是僞裝成貴族紳士的吸血鬼。

看着高雅,實際狠毒。

“他敢陰我的人,還怕我報複?”

傅振言搓搓臉,無奈道:“那你也……”

明珩一口幹下杯中的酒,打斷:“希望他盡情享受此刻的勝利。畢竟,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傅振言:我竟有些同情陳培東了是什麽鬼?

随後,明珩和傅振言都沒再聊起關于DM項目的事。

确實只是一個項目而已,對于明珩和傅振言來說,就像是沒能立刻吃上一口上好的加州小牛排,既然如此,那就撤了廚師換成黑松露,照舊。

“對了,你最近都沒時間相親了吧?”傅振言笑道,“姑姑肯定又着急了。”

明珩說:“她在德國待着挺好,煩不到我。”

聞言,傅振言點了點明珩,嘆息道:“逆子啊,逆子。”

“姑姑多疼你啊!知道你這個構造的,不經歷九九八十一次相親是娶不到老婆的,這才一遍遍為你籌謀,你居然嫌姑姑煩?”

明珩眼皮不擡,回道:“你要是喜歡,我讓她給你籌謀。”

傅振言哈哈大笑:“我的魅力還用相親?多少姑娘等着我呢。我問你,相了這麽多,你就真沒有看上的?”

明珩的沉默代表他不變的初心:談戀愛影響我創造財富的速度,拒談。

“不是,你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這樣,讓我十分懷疑傳言的真實性啊。”傅振言說。

明珩頓了頓,問:“什麽傳言?”

“你說呢?”傅振言一臉明知故問,“你這樣守身如玉的,不就是喜歡我嗎?”

明珩:“………………”

傅振言笑得極欠,眉飛色舞:“雖說咱們十多年的交情了,但兄弟我真的……”

明珩起身。

“我錯了!錯了!”傅振秒慫,“我就是跟你逗樂,你可別又想什麽辦法整治我。小心連我都離開你。”

明珩一秒都不願意和這個神經病多待,拿起西服離開。

快走到門口時,他想到什麽,忽然又停住腳步。

傅振言緊張道:“幹嘛?我可沒吓你,失去我,你将一無所有。”

明珩琢磨了下,側頭說:“幫我做件事。”

經歷一個周末,舒窈回到明盛資本上班。

出發之前,她對着鏡子看了自己好一會兒,還專門練習表情,想着萬一誰要是說她或者給她臉色,她帶着她的驕傲和倔強,一笑而過。

可這會兒到了金麟大廈,之前照鏡子給的勇氣全沒了,還不如點一首梁靜茹的《勇氣》循環播放給力。

舒窈嘆口氣,精神眼看要垮掉,但想想明珩跟她說過的話,又支棱起來。

沒做過的事,想那麽多幹嘛?

舒窈按下電梯。

好巧不巧,周五遇到的那兩位二部的同事也來乘電梯。

舒窈抿了抿唇,挺直腰板。

她就這麽架着似的進了電梯,可等了好久,預想中的冷嘲熱諷或者各種白眼上天都沒來。

相反,這兩位同事在和舒窈對上眼神時,還有些……不好意思?

這又是搞哪樣?

想用另類的壓迫方式對她進行傷害嗎?

舒窈懷着十分不解的心情來到35層。

遇上曾可,他拉着舒窈去了茶水間。

“原來事情是崔穎幹的!”

舒窈一愣。

不是沒證據不能公開亂說嗎?怎麽……

“小舒,你這次太倒黴了,叫崔穎給騙了。”曾可說,“之前大家都說崔穎長得那麽普通,是怎麽叫年薪百萬的高層看上的?這麽一看啊,原來人家看中的是崔穎明盛資本員工的身份!”

舒窈腦子有點兒亂,問:“曾哥,你這是聽誰說的啊?”

曾可撓撓頭,回答:“就是同事啊,都傳開了。周末的時候,也不知道從誰哪裏傳出來的,說崔穎的未婚夫是東幸陳培東的手下。好家夥!大家紛紛化身福爾摩斯,一會兒就捋出來崔穎如何給你設局的歷程。不得不說,陳培東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話音落下,陳依琳也進來了。

看到舒窈,陳依琳上來就給了一個愛的抱抱,安慰:“可憐的寶寶,讓崔穎給利用了。姐姐以後不許你對誰都好,知道了嗎?”

舒窈:有點兒懵逼.JPG

曾可也跟着安慰舒窈幾句,還說:“這事兒氣就還氣在,咱們沒證據辦了崔穎!但是好歹大家知道怎麽回事,也就不會埋怨你了。”

舒窈:徹底懵逼.JPG

從早上睜眼起,她就糾結、害怕、擔心今天來上班要面對的流言蜚語、血雨腥風,可這才一個周末的工夫,大家怎麽全變了?

該不會一切都是夢一場吧?

舒窈正擱那兒掐大腿,試圖叫醒自己,二部的陳總來了。

這位見了舒窈,一張宛如緊急集合的臉駭人地出現一絲羞澀,看得曾可和陳依琳都後悔早點吃多了。

“那個,那個,舒窈啊。”陳總捋了把還剩三根頭發的腦袋,“事情我聽說了,之前是我太沖了,你別往心裏去。”

舒窈受寵若驚,堂堂明盛資本項目二部負責人跟她道歉?

舒窈忙說:“不是不是!我理解您當時的心情,要是換成我,也得氣炸了。”

見舒窈沒有擺譜兒,陳總松口氣,又說:“你能理解就好了。畢竟這個項目我們二部……咳,不提了。以後啊,你在工作中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舒窈不住點頭,來了一個九十度鞠躬。

“謝謝陳總教導。”舒窈說,“我也和您,還有咱們明盛全體同事,道歉。是我工作出現了問題,導致大家産生損失。”

舒窈這麽實心實意的,陳總本來還太樂意低頭的心思也沒了。

他讓舒窈起來,拍拍她的肩,說:“事情都過去了,知錯就改就是好的。”

“嗯,陳總。”

“以後好好工作,別辜負明總這麽護着你。”

舒窈“啊”了一聲,問:“您說明總怎麽?護着我?”

陳總呵呵。

要不是明珩昨晚上給他布置了海量任務,還差點以把他派到開普敦談項目為威脅籌碼,外加上了一堂全方位的思想品德課,強調領導與普通員工之間的相處之道,他大早上跑來和一個助理道歉?

陳總沒說什麽,拜拜告辭。

舒窈送陳總上電梯。

這邊陳總剛下去,身後,總裁電梯打開,明珩出來。

看到明珩,舒窈笑着過去報喜:“明總,大家不知道怎麽都知道了崔穎的事,對我好像沒那麽生氣了!”

明珩瞥她一眼,淡定地說:“正常。我的員工都很聰明,稍微一聯系前因後果,不會把事情推在一個笨蛋身上。”

“我不是笨蛋!”舒窈急道,“我是您的……”

明珩心下一揪,脫口而出:“克制!克制住你的感情!”

舒窈眨了眨眼,沒太明白自己要克制什麽,繼續說:“我想說我是您的……”

“舒窈!”明珩咬牙道,“你別以為你現在沒事了,高興了,就可以口無遮攔。記住,你只是個助理。”

“對啊。”舒窈點頭,“我就是要說,我是您的助理。”

明珩一愣。

“明總,您怎麽了?您是還想開除我嗎?”舒窈小心翼翼地問。

明珩好一會兒接不上話,直到手機響了,他才轉身并扔下句“沒有”,走了。

留舒窈原地淩亂。

剛剛,明珩明明很不想舒窈控制不住感情表白。

可當知道原來舒窈不是要表白,他心裏又湧出一股說不上的滋味。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明珩懷疑舒窈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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