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知道我是怎麽逃出來的麽?”
南昆侖的聲音很低,像是在說什麽秘密一樣,不過這對于傅芸墨來說,的确算是一個秘密。
“你說。”
傅芸墨耐着性子,等着南昆侖開口。
“我是南家家主的兒子,但是除了南家,其他人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江湖上只當南家已經被滅門,都死絕了,但是我的确是南家人,你信我麽?”
南昆侖和傅芸墨一見如故,而且傅芸墨是救了自己的恩人,他覺得跟傅芸墨說一說,好抒發心中的郁悶。
“嗯,信。”
能不信麽?我是看過小說的人,如果你敢說謊,看我會不會一耳光拍死你?
“我是南家家主的兒子,也是私生子,爹很想教我武功,但是礙于…礙于大娘,他從小也只是讓我讀寫詩經,而大娘更加不待見我,常常讓我幹粗活,而那日…被滅門那日,我剛好上山砍柴,回來的時候…就…”
南昆侖說着,不禁有些哽咽,雖然南家,算不上是一個溫暖的家,但是那裏畢竟是自己成長的地方,還是有很多很好的家丁對自己很好,那總愛欺負自己卻會天天偷偷給自己拿點心吃的妹妹,那看不起自己卻會在自己偷看他練功時不拆穿的哥哥,還有那個滿心愧疚總會時不時和自己聊天的爹…
一幕幕過往都浮現在眼前,有些人盡管嬉皮笑臉,但是背後的憂傷,只有在最脆弱的時候,你才能看得見。
“嗯,我明白的,你別說了。”
上山砍柴,回到家全家被滅了,悲痛之下想要給他們安葬,卻被還剩一口氣的爹喊着讓他馬上離開,最後他帶着鬼劍劍譜從南家離開了,最終,他也沒能親手為家人安葬。
“我把南家的鬼劍劍譜也拿出來了。”
這句話,南昆侖是用手遮住嘴邊,貼在傅芸墨的耳邊講的,傅芸墨眉頭一蹙,道:“你為何如此信我?”
傅芸墨在現代生活久了,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雖然也是有,但是這個在古代人看起來像是耳語厮磨的舉動,卻是只有彼此擁有很親密的關系才能做的,傅芸墨不介意,但是樓上把他們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楚的莫漓兮卻介意了。
“感覺,我知道小墨姐你是好人,而且這件事壓在我心底都快壓瘋了,我真的很想找一個人分擔。”
南昆侖說完,傅芸墨看着他黯然的模樣,忽然想了起來,這番話南昆侖對莫漓兮說過,但是卻是在兩人交情已經算是不錯的情況下,怎麽這個人毫無防備地就告訴了自己。
這自己是南家家主的私生子就算了,怎麽他還把鬼劍劍法帶在身邊這事兒也給說了,不知道江湖險惡麽?這智商是怎麽當上男主角的?
“有些事情,要酌量說出來,你不會知道跟你很親密的人,下一秒會不會成為你的敵人。”
傅芸墨嘆了口氣,她想要抱男主角這條大腿,但是這條大腿看起來…嗯,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自己真的要抱嗎?
“...我明白的小墨姐,謝謝你聽我說這些話,還有…”
南昆侖站了起來,換回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樣,道:“我還是覺得你是好人,不會害我的。”
說完,南昆侖就離開了,澡也洗了飯也吃了話也說了,是時候睡覺了,倒是傅芸墨心裏不平衡了,憑什麽老娘澡還沒洗,飯還沒吃就要聽你在這裏叨叨,還發現你的智商可能有點問題這個事實?
傅芸墨搖了搖頭,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正要離去的時候,眼角餘光卻似是感覺有人在看她,她看向樓上,嗯…沒有動靜,應該是自己看錯了吧!
傅芸墨走後,莫漓兮又再次打開自己的門,确定那人真的走了,才又關了起來。
莫漓兮忽然笑了…什麽時候自己也做這種偷、窺的勾當了?莫漓兮搖了搖頭,倒在床上也準備睡覺的時候,腦中忽然浮現了傅芸墨的臉,還有她與南昆侖耳語厮磨的畫面,頓時一陣心煩…
一夜碎夢…
後來,天緣派那三人都出門辦事兒了,傅芸墨也不用伺候了,晚上倒是能和大家一起吃飯休息了。
傅芸墨擦着桌子,把桌上所有的菜渣飯粒都收拾好後,她挺直了腰背,大嘆了口氣,一開始她并不習慣這樣的工作,菜渣啊飯粒啊油跡啊她是很嫌棄的,後來做着做着,為了幾個銅板,她也就習慣了,沒辦法啊,生活艱苦。
如果爺爺看到自己演員也不做了,來做店小二,大概會來四海樓把人給拽回家訓個一個月吧…
爺爺…你來接我回家吧…
突如其來的悲傷,被南昆侖打斷了。
“小墨姐怎麽了?你哭了?”
看到傅芸墨眼角的淚光,南昆侖便覺得這個人快要哭了,但是傅芸墨卻給了南昆侖一個肘子,道:“哭你個頭,打了個呵欠,去幹活去!”
其實…真的想哭…
傅芸墨繼續忙碌,算算日子,距離所謂的武林大會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這天緣派幾個人都出去大半個月了,給了一個月的房費,倒也是豪氣,租了不住。
今天終于也忙完了,傅芸墨的确看見了很多江湖中人,四海樓今日來了神刃派,神刃派使刀,而且練的都是硬功弟子,所以派中全是男人,雖然他們的目光總是在自己身上流連,好在他們還算君子,眼看手勿動,比月落山莊那些孫子好多了。
傅芸墨洗好了澡,照常來到前廳找酒水喝,這時候的李人精還在算賬,她倒也很不客氣地當着李人精的面裝了滿滿一個竹筒,好在李人精也不介意這點酒水。
“掌櫃,其實我也會算賬,只是算盤不是很會打,不如你教教我呗!”
傅芸墨心裏打着小九九,若是李人精肯把這筆賬交給自己分擔分擔,自己就不用做跑堂了,而是做掌櫃了,也不用被張□□子這貨呼來換去了。
“張□□子也求過我好幾次,我都還沒答應呢…”
李人精那雙眯眯眼看向傅芸墨,仿佛在問,你的資歷能比張□□子高嗎?
好吧,比不過,想不到那張□□子居然跟自己有一樣的心思,她心中不忿地大喝了一口酒。
“可是我比他聰明,長得比他好看啊!”
李人精又再一次看向傅芸墨,這次他倒是贊同傅芸墨說的話,傅芸墨的确比張□□子聰明,也長得比他好看太多了。
“這麽快就暴露意圖,年輕人,先學會沉住氣。”
李人精變相拒絕了傅芸墨,傅芸墨聳了聳肩,她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但是李人精也說得對,她是性子還是有些浮躁,沉不住氣。
此時,樓上的推門聲傳來,傅芸墨下意識看去,竟是天字二號房的門被推開了,莫漓兮從裏面走了出來,她眼皮突然一跳,轉頭輕聲問李人精道:“掌櫃的,莫掌門啥時候回來的?咋我不知道,不用我去伺候嗎?”
怠慢客人,這可是要扣工資的!
“看你急成什麽樣子,是莫掌門說怕你累,不要你伺候的,我才沒讓你過去,不然你以為你能這麽早休息?”
李人精睨了傅芸墨一眼,嘆了口氣,聰明是聰明,但是真的浮躁了些。
“那個…”
莫漓兮慢慢走下樓梯,看到傅芸墨後,呼吸便是一滞,然後想到了什麽,便想要跟傅芸墨說說。
“能跟你聊一聊嗎?會打擾你嗎?”
莫漓兮的口吻還是一如既往的有禮溫柔,傅芸墨看到莫漓兮是在看自己,便應道:“可以可以。”
雖然傅芸墨是禮貌的詢問,但是可能是這些日子被磨練出來的奴性,她馬上臉上就堆起了标志性的笑臉,微微彎着腰應下。
莫漓兮眉頭一蹙,傅芸墨那火眼金睛一看,咦?這個人…剛才好像有一閃而過的不悅,自己是說錯了什麽嗎?
莫漓兮和傅芸墨出了前廳,來到通往夥計四合院前的小院子,在樹下那石桌旁坐了下來。
“謝謝你。”
莫漓兮一開口便是謝謝,讓傅芸墨有些受寵若驚,自己幹過了什麽?
“這些日子我與甜兒若娴去調查了月落山莊,發現他們的确有私下煉制一些…迷藥。”
莫漓兮在說‘迷藥’二字前有些停頓,看過小說的傅芸墨便知道眼前這女子說不出口的是什麽,月落山莊那群僞君子,除了煉制迷藥,還有煉制媚、藥,這都是方便他們獸性大發想要作案的時候用的。
“嗯,有證據了就好,我也只是瞎猜。”
傅芸墨呵呵笑着,這時候要裝糊塗一點才好,太聰明反而會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你不是。”
莫漓兮斬釘截鐵地否定傅芸墨說的話,倒是讓傅芸墨一個控制不住表情,愣在了原地…
你怎麽看出來的?
傅芸墨自然沒有問出口,但是還來不及辯駁些什麽,莫漓兮便又開了口:“總之謝謝你…還有…”
還有?還有什麽?傅芸墨捉不準莫漓兮還想說什麽。
“男女有別…你下次還是注意些吧!”
說完,莫漓兮就走了,在月光下,她的身姿如此飄逸而淡然,仿佛是天上飄下來的仙子一樣…
不過…她說的什麽?男女有別?我要注意?
傅芸墨很苦惱地想了一番後終于想通了…莫非那日南昆侖找自己在前廳夜談的時候被莫漓兮看見了?
還讓自己注意!不對啊女主角!我沒有要搶男主角啦!男主角是你的啦!不要吃醋!
雖然傅芸墨很想對着莫漓兮這般吶喊,後來想想又不對…感覺…南昆侖似乎和莫漓兮還沒碰上面的說…
作者有話要說: 六更之二。
小漓: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麽?
小墨:額...就耳語幾句又不會懷孕。
小漓:哼!
小墨:掌櫃的,她...怎麽了?
李人精:年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