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痛,滲入骨髓的疼痛。從受傷的地方開始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那遍布身體的血管仿佛被強行注入了空氣一般,帶着難耐的脹痛,讓他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将其他完好無損的肌膚也抓傷,讓那不安分的血液從傷口處流出…周身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眼前的風景也似乎開始從彩色變成黑白。入目的不僅僅只有那皚皚的白雪,似乎一瞬間對血液的敏感度超出了常人。

唐懿将自己越發沉重的身軀靠在牆上,努力維持自己的神智,他知曉自己只要稍微一放松,便與那些行屍走肉無異。這不是他第一次被喪屍抓傷,也不是第一次承受這樣的痛苦。只是,這次比上一次更加的難耐。

也難怪,上次抓傷他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喪屍,而這次的喪屍這般強大。就算是異能者被抓傷,也不能保證就一定不會喪屍化。

閉上眼眸,再次睜開。撕下自己身上的一片衣物,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身上的傷口,也阻擋了些許血腥氣息。做完這些之後,他便不再在原地停留,繼續向他的目的地走去。現在的他,在喪屍的眼中同樣是食物。在人類的眼中,也已經是敵人。除非這傷口愈合到他人無法察覺的程度。

一雙眼眸不停的在猩紅與黝黑之間轉變,随着時間越來越久,那猩紅的瞳孔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他體內的病毒,對他的影響顯然是越來越小。

雖然不會因為傷口變成喪屍,但是外傷卻也是要修養的。唐懿早就選好了自己的養傷地點,或許說從受傷開始,便是他早已經布下的局。

若是想要死遁,除非是讓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經死亡。他從來不是一個慈善家,對他人狠,對自己同樣也足夠狠。他想要暫時修養的地方,便是他們這次任務的目的地,曲教授的私人研究院。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絕對不會讓唐家與這研究院的那位曲教授有任何的聯系。利用、背叛,若是他唐懿一日不死,便絕不會放下。雖說現在他沒有能力給他們一個足夠大的教訓,卻也是可以收一些利息。

小心翼翼的避過喪屍,也避過寥寥無幾的人類,終于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可以說是雅致的小型別墅。沒有人知曉,這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別墅裏面,掩飾着一間私人研究院。

在別墅的門前逗留的良久,就算是學過專業開鎖技術的他,也對那別墅上新型的密碼鎖沒有任何辦法。唐懿并沒有因此放棄,反而對這別墅的安全性有了新的認知。

他胸前的黑色布料已經被鮮血潤濕,但是他仿佛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微微勾起的唇角,配上他此時有幾分狼狽的模樣,更讓他添了幾分邪魅。擡頭看了一眼二樓的窗戶,伸手靈敏的爬了上去,衣袖中伸出一條鐵絲,他耐心的在窗戶前折騰了良久,終于将窗戶打開。

跳入別墅,回身将窗戶關上。掃視了一下屋內的擺設,與普通的別墅沒有任何區別。唐懿看了一眼向上的樓層,卻沒有踏上去。反而打開了一旁極為不起眼的門,從門口的樓梯向下走去。

從樓梯上走下去,是一條不知道通往何方的走廊。早已經在末世開始的一個月之內便沒有了電力的供應。他只能夠憑借着自己的眼眸中看到的模模糊糊的景象,以及耳畔輕輕淺淺的聲音來判斷此時他是處于什麽位置。

猶豫了一下,唐懿還是轉身回到了樓上。就在他離開不久之後,幾只喪屍便循着血腥味跑了上來,被那再次關閉的門擋住了腳步。敏銳的聽到了喪屍撞擊門的聲音,唐懿不以為意。若是在普通的民居,他或許還需要擔憂。但是這裏可是研究院,就算只是私人的,安全程度也高了好幾個檔次。

現在這個年代,除了末世前各個國家的一些軍事基地之外,研究院絕對是最安全的地方。

随意的在別墅中閑逛,果不其然的發現了一柄手槍,一些子彈。還有他此時最需要的手電筒,甚至連打火機蠟燭他都沒有放過……在別墅內居住了一個星期左右,唐懿感覺那傷口不會再輕易崩開之後,他才決定去探一探那地下的研究院。縱然是現在人性已經變得極不可靠,他還是想要的賭上一賭。只要他不付出信任,對方是否背叛也就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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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想要救這位曲教授,為的也只是利用。利用他報複唐家,甚至是報複所有背叛了他的人…循着通道向下走,令唐懿意外的是,這研究院中的喪屍比起外界的要弱上不少。明明這裏才是第一個發現末世即将開始的地方,但是一點也看不出末世已經肆虐了三個月的程度,反而像是末世剛剛開始時那般脆弱。

‘事出反常必有妖。’唐懿不敢放松警惕,一間間的房間打開,然後再關閉。除了多殺了一些喪屍之外,沒有任何的收獲。就算有一些對于外界來說絕密的資料在那裏擺着,但是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白紙黑字的垃圾。

随手推開身旁的一扇門,推門的瞬間,槍已經對準了前方。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的瞳孔不由的一縮。倒不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場景,甚至可以說有幾分唯美。一群蝴蝶圍繞着一尊看起來格外神秘的蠱鼎飛舞着,隐隐約約還能夠看到紫色的幽光從鼎中不斷的升起,充盈在那些蝴蝶的身上,然後消散在空氣中。

直覺這蠱鼎對他的身體很有好處,不由的踏步向前,沖着蠱鼎伸手。下一瞬間他便如同被驚醒一般向後退了一步。這末世的動物可不是什麽好像與的角色,那些美麗的植物已經明顯的告訴了他若是美好的東西越危險。想起剛剛仿佛被蠱惑的狀态,便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這般想着,看向那在空中無憂無慮飛舞着的蝴蝶的眼神不由的帶上了些許殺意。只是,那些蝴蝶恍然未覺。

唐懿一槍打了過去,子彈沒有任何阻礙的穿透了蝴蝶的身體,打在了蝴蝶背後的銀白色艙體上。一聲仿佛好夢被打擾了的哈欠聲,吸引了唐懿的注意力。握着槍的手指不由的收緊,肌肉也開始緊繃。

“嗯?有人進來了,還是一個傷員?”首先聽到的便是一個男子的聲音,還帶着剛剛睡醒之後的惺忪。但是僅僅是這話語的內容,唐懿便不敢輕視于他。他的傷口已經修養了近一周的時間,能夠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他受傷的人,定然對血腥氣息極為敏銳。

曲靖宸伸手将自己頭上的蓋子打開,對于這種類似于棺材的營養艙,他實在是沒有什麽話想要說。起身坐了起來,瞥了一眼唐懿頭頂上那明顯缺了一塊的血槽,确定自己剛剛隔着玻璃也沒有看錯。這才随意的問了一句,“今天是幾月幾號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眸,只是第一次的時候他剛剛清醒一天,還沒來得及對這個世界探索,便發現了這身體的隐憂。

前身太過瘋狂,在自己的身體中注入了喪屍的基因。他發覺之後五毒技能用了不少,蠱鼎不斷也沒有任何好轉,最後只能夠到他無法控制的的時候,認命的躺回了營養艙內。幸好,沒有一睡不起。

他能夠穿越一次,卻不一定能夠穿越第二次。他為何能夠穿越到曲教授的身上,他想了想也就只有名字一樣這麽一個可能。

曲靖宸這個名字也不可能大衆化到每個世界都有的程度,也不可能恰恰所有世界的曲靖宸都和他在差不多的時間裏咽氣。這次的命本身就是他撿回來的,還是小心點好。尤其是在這個注定了不容易生存的世道。

“11月20日。”唐懿雖然有些意外他會對着陌生人問這麽一個問題,卻依舊做了回答。同時,他握着槍的手也沒有絲毫的放松。

“已經三個月了啊。”

“嗯。”

曲靖宸自然知道眼前這個黑衣男人與他說的三個月是不同的。他說的三個月是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三個月,而黑衣男子說的大概是這末世到來三個月。其實…區別也不大。

曲靖宸不會糾結的這個,翻身從營養艙裏跳出來。着着一身白色的研究服,兩人一黑一白面對面站着,讓他不由的就想起了黑白無常。還真是,晦氣。或許是因為經歷過死亡的緣故,對黑色與白色這種可以與喪事挂鈎的顏色,讓他有幾分膈應。

在曲教授的記憶中搜尋了一下,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也就是說,他對他來說是陌生人。不過,說不定也曾經見過面…實在是曲教授的世界中,除了研究所各種各樣的數據之外,很多他認為不重要的人,都是不會記憶的。

曲靖宸索性将注意力集中在唐懿的身上,确認自己沒有遺漏。誰料,這一看就不得了。那本應是真人頭像的地方,顯現的唐門默認标志,讓他心跳都有幾分加快。索性,這具身體是重度面癱患者,臉上不會有任何的表情。

“曲教授?”唐懿似乎也在思考什麽,片刻之後,才打破了沉寂。

“你認識我?”那微微有些低沉的男音,倒是格外的好聽,但是對方不知曉是敵是友。就算同樣是穿越者,他也不認為所有人都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若非現在五毒蠱鼎沒有時效性,而他症狀突發,沒有來得及收起,也不會如此被動…“只是久聞大名而已,A市研究院非常希望曲教授能夠加入。”唐懿也有些驚訝,他并沒有對眼前的男子是曲教授報什麽希望。因為他實在是太年輕了,這麽年輕的人,會在學術界有那麽大的成就?

“A市?”曲靖宸觀察唐懿的表情,發現其并不像作僞。莫不是他不知道劍三唐門五毒?這樣想着,他卻依舊沒有放松警惕。“你是來做說客的?”

“不,我只是一個過路的避難者而已。”唐懿的話語中帶着幾分自嘲。

“……”比起A市,曲靖宸更加在意另一件事。只是三個月時間,喪屍就已經那麽強了嗎?雖說唐門才三十級,但是喪屍升級的速度未免太快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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