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1~22合并章

這天晚上,我失眠了。

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便浮現出青陽吻我時臉上的表情,以及我被他親吻時那陌生又奇異的感覺。

想着想着,我的臉漸漸燒了起來。

當時我只是滿心好奇,未曾想過其背後的意義,但如今冷靜下來之後,我懵懂地意識到,青陽對我做這樣的事情,似乎不太正常。

難道這就是別人所說的斷.袖之癖?青陽其實是喜歡男人的?那他喜歡我嗎,否則他為什麽會主動吻我?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莫名有些亢奮,并且我對自己所表現出來的亢奮心态感到驚訝——我竟然絲毫不覺得青陽冒犯了自己,反而隐隐有些期待與歡喜,這是否意味着,其實我也是喜歡男人的?

我在床榻上輾轉良久,依然無法入睡,于是幹脆下了床。

此時林誓就守在門外。自出行以來,林誓和岳康寧就一直輪流為我值夜,今夜輪到的是林誓的班。

我實在心裏憋悶得慌,便跑去跟林誓搭讪,開門見山地問:“你都看見了吧,今晚的事。”

林誓眼中閃過一絲尴尬,随即面色嚴肅地跟我表忠心:“屬下絕對會守口如瓶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輕松,問道:“你不覺得,兩個男人親吻,很奇怪嗎?之前我跟着青陽去幽人館,看到那麽多大老爺們對一個年輕美貌的男子趨之若鹜,倒也并未覺得有何不妥,純粹當成熱鬧看罷了。但如今……”

林誓小心翼翼地道:“殿下若是對青陽此舉不快,可對他直言。”

我搖了搖頭:“我沒有感到不快,所以才覺得奇怪。”

林誓先是有些驚詫地看着我,片刻之後,他漸漸恢複了正常的神色,沒有對我的這個想法進行評價,只是緩緩道:“殿下這番話,讓我想到了我的兄長。”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繼續道:“我兄長比我大了十歲,我剛懂事沒多久,他便被我父親逐出了家門。”

我問道:“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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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愛上了一個男人,堅持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林誓低聲道,“當時我并不太理解他們的這份感情,但我兄長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

“他說,如果沒有遇到那個人,或許他也就按部就班地娶妻生子、繼承家業了,但他偏偏遇到了那個人,他懂得了感情,學會了如何去愛,也就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行屍走肉般地活着了。”

林誓說起他兄長的事情是什麽用意,我不太清楚,但他兄長的那句話卻深深觸動了我。

難道說,青陽就是我生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此時青陽早已經起來了,正在門外候着,等我吃飯。

我開門出去的時候,他盯着我的臉看了好幾眼,看得我十分不自在,我便問他在看什麽。

青陽道:“主子昨晚沒睡好?眼圈都黑了。”

我哼哼兩聲:“昨晚上某人害得我睡不着覺,自己倒是睡得香甜。”

青陽一臉迷茫地問:“何人?”

我皺起眉看向他,見他這模樣不似作僞,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試探着問:“青陽,你昨晚喝醉以後的事情,還記得麽?”

青陽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是林誓和岳康寧送我回來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

“今早岳康寧說的。”

“那回來以後呢,一點都不記得了?”

青陽狐疑地皺起了眉:“主子,是不是昨晚發生什麽事了?”

……這家夥竟一點都不記得了。我心下一陣懊惱,虧我昨晚還認真地想了許久,認定了青陽便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好在此刻林誓已經和岳康寧換了班,并不在場,否則我真要懊惱地鑽進地縫裏去了。

當下我一把推開青陽,氣鼓鼓地往客棧外頭走去。

青陽一臉莫名地跟了出來,追問道:“主子,您這是要去何處?”

“出去散心!”我回頭指着他,惡狠狠地道,“別跟着我。”

青陽腳步一頓,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還有一絲受傷。

我頓時心下有些後悔,從小到大,我與青陽都相處得十分和睦,他處處為我着想,幾乎有求必應,而我也極少在他面前擺主子的架子。

見他神色凄然,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和緩了語氣道:“我就……出去走走,散了心自然會回來的。”

青陽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只是轉頭吩咐岳康寧:“遠遠跟着主子,別出了什麽差池。”

我知道青陽這是為我的安全着想,而我現在只是想避開青陽罷了,岳康寧跟不跟着都無所謂,于是沒再說什麽,自顧自走了出去。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因為知道岳康寧在不遠處跟着,所以我很放心。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我聽見身後傳來喧鬧聲,我回頭一看,發現岳康寧竟與一個路人動起手來了。

那人顯然不是岳康寧的對手,三兩下便被扭住了胳膊不能動彈。

我走過去問道:“岳康寧,你為難一個路人做什麽?”

岳康寧道:“主子,這家夥跟蹤了您一路,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人嚷道:“真是冤枉,我好好的走我的路,哪裏跟蹤人了?”

我看了那人一眼,只見他三十多歲的模樣,相貌平平,穿着當地百姓的麻布衣服,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但是他一張嘴,一口京腔卻暴露了他的身份。

我問道:“你為何跟蹤我,你認得我麽?”

他沒有回答,眼神有些躲閃。

我知道其中必定有鬼,便故意大聲對岳康寧道:“既然他不願意回答,那便好好揍他一頓,揍死了也無妨,反正我們有的是銀子,賠一條命還是賠得起的。”

岳康寧應了一聲,掄起拳頭便要砸下去,那人果然吓得大叫:“我說!是晉王派我來的!”

我一怔,晉王不就是徐貴妃的兒子焱麽?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說晉王?他遠在京城,怎會指使你來到此處?”

那人猶豫了一下,便将前因後果全招了。

原來焱很早就派了人在我的東宮附近盯梢我,見我的馬車出京,他的人便遠遠跟着,一直跟到了滄涼。

之前我一直同青陽還有侍衛在一起,他們不敢跟得太近,如今見我孤身一人從客棧出來,岳康寧又跟得遠沒引起注意,這才露出了馬腳。

岳康寧聽得一臉冷汗,忙不疊地向我請罪:“主子,都怪屬下失職……”

我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只是問那人道:“晉王派你跟蹤我的目的是什麽?”

那人支支吾吾地道:“晉王見殿下私自出宮,便想抓了殿下的把柄,好去皇上那裏告狀……”

我心中暗自好笑,我原本便是奉了皇命出來的,焱若真敢拿此事去父皇面前告狀,只會讓他自己難堪罷了。

這般想着,我臉上卻不露痕跡,點頭道:“你們的人不必再跟了,回去告訴晉王,就說我此次出宮,四處游山玩水,還去了幽人館女票男女支,晉王聽了一定會很高興。”

那人小心翼翼地觑了我一眼,道:“這些事,晉王已經知道了。”

我皺眉:“這麽快?”

“殿下離京幾日之後,晉王也便跟着離開京城,來到了滄涼。”

我大奇:“京城是他想走便能走的麽,父皇竟會答應他?”

“過幾日便是晉王母妃徐貴妃的祭日,晉王說要回封地為徐貴妃祭祀,皇上便答應了。”

我心中冷笑,徐貴妃之死,是父皇心中難以痊愈的致命傷,焱倒是聰明得很,動不動便拿這事做文章。

我對那人道:“既然晉王已經來到了滄涼,那就別躲着藏着了,帶我去見他罷。”

那人還有些畏怯,不敢照辦,岳康寧胖揍了他幾拳,他便只能老老實實地帶我們去了。

焱就住在我們附近的一家客棧,見我直接跟着他的下屬找上門來,他一時有些措手不及。

我皮笑肉不笑地與他打招呼:“半個多月不見了,我親愛的弟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他很快便掩去了驚訝,冷漠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的臉皮真厚,居然還敢主動找上門來。”

“我為什麽不敢,我們一個私自出宮,一個打着母妃祭祀的幌子出宮,你我半斤八兩吧?”

焱翻了個白眼:“我出來可是有原因的,我是為了監視你。”

“但你犯下欺君之罪卻是事實。”我笑着提醒他。

焱臉色變了變,無話可說,只能恨恨瞪了一眼那個出賣了他的下屬。

“不如這樣吧,”我退一步道,“既然我們兩個都出來了,那就在這滄涼一帶玩個痛快再回去,到時候你要不要去父皇那裏打我的小報告,我都無所謂。”

“當真?”焱滿臉狐疑地看着我。

以他的智商,這麽輕易被我忽悠過去是不可能的,但他畢竟比我小了幾歲,要跟我玩心機,他還差了一截。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你也知道,明年年初,我便要參加監國大考了,那以後我要再想痛痛快快地玩一次,是不太可能了,所以幹脆趁此機會溜出來玩個痛快,至于以後父皇要如何處罰我,那是以後的事了,反正,父皇總不至于為了這區區小事而廢掉我的太子之位吧。”

我故意把話說得十分輕佻,焱的眼中果然閃過一道輕蔑與譏諷,然後點頭道:“那便如你所願,我暫時不去向父皇告狀,你想怎麽玩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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