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了

第26章 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了。……

周末兩天,姜知漓過得渾渾噩噩。

一整個周六周日,她哪裏也沒去,沙發卧室兩點一線,時間基本不是用來睡覺,就是畫圖,有時手機沒電關機了一整天也不知道。

反正不管開着還是關着,微信都是安安靜靜的。

剛開始姜知漓還會一直盯着手機看他有沒有回複,無論是洗澡還是睡覺幾乎不離手,可随着她等的越久,心裏的期待就一點點變少,到最後已經徹底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被判了死刑,甚至連最後當面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獨自在家的這兩天,姜知漓也不止一次在發呆時想過,傅北臣究竟為什麽突然轉變了想法,沒等她來就離開了。

可她想不明白。

或許是因為,他和其他人都覺得,她是為了錢和姜氏才接近他的。

可明明不是。

她很委屈,很難過,可又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因為她知道,傅北臣不願意相信她,是因為當初分開的時候,她是那麽無情又決絕,幾乎折碎了他所有的傲骨。

她既然曾經可以讓他相信,她不愛他,現在就要承擔一切的後果。

可姜知漓突然變得很迷茫很迷茫。

夜裏失眠時,她的腦中甚至忽然多出了一個想法。

無數次她和傅北臣的交集,其實大多數都是因為他在無聲地縱容她。

一旦他不想了,她除了打電話,發短信,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機會進入他的世界。

隔着八年的長河,他們其實已經隔得很遠很遠了。

這樣的距離,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那天新買的裙子被挂在了衣櫃的最深的角落,而姜知漓撿回來的那束玫瑰花,則被悉心養在了客廳和廚房的花瓶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玫瑰的品種嬌貴,哪怕姜知漓每天換水澆水,周一早晨她出門上班時,花瓶裏也只剩下兩支玫瑰還在頑強存活。

而她好像也跟着大多數支玫瑰花一樣,一起在這個周末失去了生機和活力。

周一去上班時,大概是因為周末剛過,設計部門的同事也都提不起什麽精神來,也就沒幾個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反倒是平日裏大大咧咧,什麽事兒也不關心的葉嘉期,扭頭端詳了姜知漓好幾次,才小心翼翼地問:“姐,你這兩天是不是瘦了啊?”

姜知漓翻着資料的手頓了頓,很快,她擡起頭,若無其事地笑:“有嗎?那不挺好的嗎,省得減肥了。”

葉嘉期的目光劃過她纖細的腰,流暢的腿部線條,滿眼羨慕:“你身材夠好了姐,再減還讓不讓我們這些人活了......”

姜知漓的臉上總算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端着杯子站起身,“少拍馬屁,一起去泡杯咖啡?一會兒開會了。”

“哎呀姐,喝什麽速溶,我訂星巴克。”葉嘉期一邊說着一邊就要掏出手機。

姜知漓想起之前那杯代價巨大的星冰樂還是心有餘悸,連忙開口制止道:“別別別,不用破費,我還是自己去吧。”

葉嘉期只好收起手機:“那好吧,那我陪你一起去茶水間。”

兩人來到茶水間,姜知漓正拆開一包咖啡粉,往杯子裏倒,隔壁的休息室裏就傳出一陣談話聲。

“你說你剛才看見那個簡設計師了?真是她啊?”

一人篤定道:“我肯定沒看錯,剛才我看她坐電梯下來的,好像是剛從總裁辦公室回來的。”

有人倒吸一口氣:“她跟傅總??”

“有可能啊,畢竟她不也是剛從美國回來的嗎,她媽媽還是沈茵大設計師,挺有背景的,說不準人家有什麽家族聯姻呢。我還聽說傅總今晚好像要在半島酒店參加一個商業酒會,不知道簡語凡會不會是傅總今晚的女伴......”

姜知漓盯着面前的飲水機出了神,耳邊葉嘉期的聲音忽然響起。

“知漓姐?”

她驟然回神,轉頭看向葉嘉期,怔怔問:“怎麽了嗎?”

葉嘉期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又看了眼她手裏的杯子,猶豫着開口:“你杯子裏接的是涼水。”

姜知漓愣了愣,低頭看向面前的飲水機。

果然,她按錯了出水鍵,流入杯中的不是滾燙的開水。

褐色的咖啡粉此刻糊成一團,杯中一片狼藉,沒法喝了。

她靜了靜,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将杯子裏的咖啡粉倒進一旁的水池,面色平靜道:“走吧,去開會吧。”

如往常一般的周一例會,會議室裏人滿為患,氣氛卻壓抑而沉默。

因為今天除了宣布本周的工作內容,還要公布最終季度新品主設計師的最終結果。

她,夏梓悠,還有今天剛到的簡語凡,只會有一位主設計師。

簡語凡就坐在姜知漓的正對面。

她妝容精致,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面上時刻保持着淺笑的弧度,看起來平易近人。

反觀夏梓悠,從始至終繃着一張臉,仿佛已經提前預知了失敗的結果。

而姜知漓則是最平靜的那個,仿佛結果怎樣根本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一樣,淡漠得就像是個局外人,手下的筆在紙上勾勾畫畫,看起來聽得十分入神。

終于,會議接近尾聲,坐在主位的焦豔清了清嗓子,視線在會議室裏掃了一圈,開口道:“關于新一季度主設計師的人選,公司上層已經有了決定。”

所有人都瞬間從瞌睡中精神了。

姜知漓也終于擡起頭。

焦豔先是看了一眼姜知漓,然後轉頭看向簡語凡,微笑道:“最新季度的主設計師是,簡語凡設計師。讓我們大家一起恭喜簡設計師。”

會議室裏靜了一秒,衆人面面相觑地對視了一眼,随後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掌聲稀稀拉拉地響起,無數同情的目光頓時朝姜知漓的方向投過來。

從姜知漓入職的這将近一個月裏,整個部門對她的實力都有目共睹,本來所有人都以為這次她一定穩操勝券,可誰成想,最後關頭,殺出了一個空降的簡語凡。

葉嘉期也跟着攥緊了拳頭,滿臉寫着憤憤不平,心裏盤算着等會結束就找霍思揚算賬。

反觀當事人,卻是全場最平靜的一個。

聽到結果的一瞬間,姜知漓握着筆的指尖緊了緊,便再讓人看不出其他情緒。

簡語凡探究打量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姜知漓卻像是渾然不知般,自顧自收拾起面前的紙筆。

會議結束,衆人魚貫而出,姜知漓也起身往外走。

夏梓悠踩着高跟鞋經過她身邊時,不輕不重地冷笑一聲,背影嚣張得仿佛成了主設計師的人是她一樣。

姜知漓沒心情理會她無意義的挑釁,回到工位之後便繼續做着自己的事。

整整一個下午,她表現得沒有一絲異樣,該做什麽做什麽,仿佛早上公布的結果并沒有對她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只有一旁的葉嘉期發現了,整整兩個小時過去,姜知漓手中的資料沒有翻動一頁。

到了下班時間,辦公室裏的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

姜知漓還在工位上,等修完最後一稿,她長舒一口氣,腦中亂糟糟的一片。

她撈起手機看了看,手指又點開半個小時之前和安陽的聊天記錄。

姜知漓:安助,請問傅總最近什麽時候有空嗎?可以麻煩你幫我預約一下時間嗎,什麽時候都可以。

安陽:抱歉姜小姐,傅總最近行程很忙,恐怕沒有時間。

姜知漓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真的什麽時候都不行嗎?

安陽的回複依舊幹脆明了:實在抱歉,姜小姐。

應該是傅北臣授意過,讓他這樣拒絕的。

他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

意識到這一點,姜知漓深吸一口氣,本就混沌一片的大腦神經仿佛運作的更遲緩了。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将她籠罩,幾乎快要讓她喘不上氣來。

餘晖透過窗子灑進來,昏黃的光亮一點點從桌上消退,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個人,濃濃的凄涼和無助感越發洶湧。

不過過了多久,姜知漓強行把自己從低沉的情緒裏剝離出來,目光逐漸變得清明而堅定。

她擡手揉了揉發澀的眼眶,拎起包往外走。

輕易言棄從來就不是她的風格。

她必須要當面親口跟他解釋清楚,她不是因為姜氏才處心積慮地接近他。

只要她有機會解釋完一切,哪怕傅北臣讨厭她也好,再也不想見到她也好,她都認了。

8:30p.m.

半島酒店

從出租車上下來時,冷風呼嘯着刮過,總算把姜知漓的腦子吹得清醒了點。

她只是在茶水間聽見別人随口說了一句傅北臣今晚會在這參加酒會,剛剛就想也沒想地打車過來了。

等到站在門口,姜知漓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沒有邀請函,根本進不去。

裏面的酒會已經開始了,姜知漓被攔在門口,心裏一陣着急,只好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倪靈,看看倪靈能不能想辦法幫她弄來入場資格。

可關鍵時刻倪靈也不知道幹嘛去了,電話裏一陣陣的忙音。

姜知漓嘆了口氣,剛想再撥一次試試,身後就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知漓,你怎麽在這?”

姜知漓轉過頭,便看見商琰身穿一身深藍色西裝,身姿筆挺地站在她身後。

他一身正裝,應該也是來參加商業酒會的。

姜知漓放下手機,讪讪笑道:“好巧,商先生。我來這兒等人。”

商琰剛出來打電話時就遠遠看她站在這,心裏大概猜到了什麽,微笑着說:“是自己來的嗎?要不要先跟我進去等着?”

姜知漓眼睛亮了亮:“方便嗎?”

商琰嘴邊笑意更深,溫聲道:“這有什麽不方便的,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走吧。”

姜知漓感激一笑,便擡腳跟了上去。

宴會廳內,酒會已經開始,滿室燈光明亮,入目所及皆是衣香鬓影,觥籌交錯。

姜知漓剛一進去,視線便在人群中搜索起來。

很快,她的目光定在一道極為顯眼的身影上。

男人一身黑色西裝,身材線條利落分明,寬肩窄腰,熟悉的側顔輪廓立體而冷硬,氣質矜貴卻疏離,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而他的身邊,站着一個纖細婀娜的身影。

簡語凡穿了一件白色的禮服裙,漂亮優雅得像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鵝,端的是一個溫婉得體。

姜知漓的腦中忽然又想起早晨在茶水間裏聽到的話。

原本她不願意相信,傅北臣真的會找簡語凡做他的女伴,可現在,事實擺在她眼前,活生生地戳破了姜知漓的最後一絲希望。

她就這樣定定地看着那個方向,還沒等收回視線,不遠處的傅北臣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側眸看過來。

猝不及防的視線交錯,姜知漓的呼吸都跟着停了一秒。

然而,他的目光僅僅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不過短短一瞬,随後便收回視線,仿佛只是看見了一個陌生人,面容平靜得不見一絲反應。

姜知漓心裏的所有期待都在這冷淡的一眼中被徹底擊碎。

壓抑了幾天的情緒像是忽然找到了宣洩口,如海浪般一陣陣襲來,将她整個人徹底包裹。

察覺到眼眶止不住地發酸,姜知漓果斷轉身,跟身旁的商琰輕聲說:“抱歉,我去一下衛生間。”

說完,她便腳步飛快地走出宴會廳,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一樣。

酒店的衛生間寬敞明亮,空蕩得讓人心慌。

姜知漓全身好像一下子被卸去了力氣,軟軟地靠着牆壁滑下來。

她蹲在地上,把臉埋進臂彎裏,小聲地抽噎着,哭聲壓得很低很低。

從早上公布季度設計的結果時,她的心上就已經像是壓下了一塊巨石。

其實姜知漓并不在乎結果如何,她在意的是,在她和簡語凡之間,傅北臣選擇了簡語凡。雖然理智提醒着她,不應該簡單粗暴地得出這樣的結論。

可這幾天過去,委屈和壓抑一點點地堆疊,已經容不得她做出更理性的思考。

哭了不知道多久,姜知漓的腿已經開始有些蹲麻了。

終于,她緩緩站起身,扯了幾張紙巾擦幹眼淚,确保鏡子裏的人沒那麽狼狽,才轉身走出衛生間。

走廊裏,一道身影立在牆邊。

察覺到有人在,姜知漓怔怔擡頭,還泛着紅的眼尾頓時暴露無遺。

傅北臣靜了兩秒,目光沉得辨不出情緒,轉身就要離開。

姜知漓忽然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她的嗓音澀澀的,還有些發顫。

“傅北臣......”

他的腳步停住了,卻沒有轉身。

見他沒有離開,姜知漓愣了下,腦中亂糟糟一片,之前措好的詞全都忘了,只能想到什麽說什麽。

“我不是為了姜氏才接近你的,”她顫聲說,“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這都是實話。”

傅北臣轉過頭,垂眸看着她哭紅了的眼,眸中隐有情緒肆起,卻又被他生生壓了回去。

他勾起唇,笑意冰冷,“既然有了其他的選擇,何必還要在這纡尊降貴地演戲。”

姜知漓再一次被他的目光刺痛,眼眶又是一陣不受控制地發酸。

她慌亂地垂下眼,纖長的睫毛輕顫着,嗓子澀得說不出話。

下一刻,她被他反手扯住手腕,抵在了牆壁上。

屬于他的氣息瞬間将她包裹住,那雙深邃幽深的眼近在咫尺。

過近的距離,仿佛任何的情緒都無從藏匿。

他扣住她的手腕,居高臨下地凝視着她。

瞳孔黑得如深淵,眼底情緒肆虐,卻透着無聲的屈服。

傅北臣輕笑着,聲線低得發啞:“姜知漓,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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