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可以喜歡你麽”。

這幾個字在路紛紛的腦子裏炸開, 有聲電影似地重複播放。

很難想象明時節那樣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也會主動向喜歡的姑娘告白。

震驚之餘,路紛紛注意到那個“Fen”。

他用的拼音, 像是不确定該用哪個字,又像是小情侶之間特定的親密昵稱。

手機亮了亮, 路紛紛回過神來,看到明時節發過來的好幾條信息, 還有兩個未接來電。她動作一頓, 猛然生出一股偷窺他人隐私的慌亂。

心口像是堵着一塊大石頭, 壓得她有點不舒服。

她深吸一口氣,緩過來以後, 把信紙按照之前的紋路折好,放回信封。

這時,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皮鞋輕叩地板的急促腳步聲。

路紛紛大驚, 也沒來得及起身, 就這麽半蹲着轉過頭去望向書房大門。

明時節高大的身軀立在門口。

阿飛跟在他身後,跑的喘氣呼呼, 見到路紛紛,阿飛松了一口氣:“明太太, 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你們怎麽了。”路紛紛一時忘了手上還拿着罪證,茫然地扭頭看向明時節。

明時節淺眸冷冽,呼吸稍顯急促, 額前碎發因為疾走落下幾縷在眼角, 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怎麽不回信息。”他低聲問。

對上他擔憂的目光,路紛紛心口的滞悶感消失,随即想到了什麽,又猛地一沉。她收緊手指, 手上的信封成了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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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在開會嗎!

這才不到半小時他怎麽就出現在家裏了?

“明總以為你遇到壞人了,”阿飛努力降低存在感,聲音從門外面傳來,“之前焦小姐被綁架過,明總擔心你出什麽事,會沒開完就急着趕回來了。”

路紛紛終于知道為什麽明時節身邊那麽多保镖,只有阿飛能深得他的心,這解說員當得,确實稱職。

程讓未婚妻被綁架的案子鬧得很大,路紛紛也聽說過。富豪被暗殺被投毒案件不算少,手段遠比電視上看到的令人唏噓。

她不由地有點兒小開心,嘴角微微翹起:“你擔心我啊?”

明時節“嗯”了一聲。

路紛紛扶着櫃子準備站起來,剛才蹲得太久,一只腳麻了,起立失敗,很丢臉地一屁股坐回地上去了。

“……”

明時節立刻走到她跟前:“別動。”他彎下腰,手臂穿過她的腿窩,慢慢地把她抱起來。

“在這蹲了很久?”

他的呼吸撲打在她額頭上,路紛紛心尖兒一顫:“也,沒有很久。”

明時節把她抱到沙發上放下,手臂卻沒有馬上抽離,側目看一眼她手上的信封,他動了動嘴唇,正想開口。

“對不起!”路紛紛率先打破靜谧。

她主動承認錯誤:“我不是故意看你的——情書。”

“看完了?”明時節沒有松開她,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飽含深意,像是帶着某種期待。

阿飛已經不知道藏去哪兒了,書房裏就剩下他們兩。

路紛紛被明時節半抱在懷裏,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兩人以一種極其暧昧的姿勢坐着,稍近一步,幾乎可以做點不可描述的事。

路紛紛扯了下裙擺,緊張得口幹舌燥,下意識就把他眼神裏的“期待”,當成是對她這人是否坦誠的一種試探。類似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債主爸爸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她哪裏還敢隐瞞。

路紛紛全部坦白:“看完了,一字不落。”

明時節凝視着她,像是在等一個觀後感。

路紛紛心領神會:“這你高中寫的吧?我高中那會兒中二病特嚴重,叫我寫我肯定寫我愛你就像農民伯伯愛玉米這種。”

明時節仍是淡淡地看着她,湛眸一眼望不見底。

他似乎是在等一個最後的答案。

路紛紛觀察着他的表情,最後做了個總結:“字兒挺好,寫得也很簡潔明了,看着,嗯,也不怎麽尴尬。就,挺好。”

坦誠是坦誠,敷衍也是真的敷衍。

明時節仍是直勾勾盯着她。

路紛紛:“……”差點忘了“機器人”會掃碼讀心術!

她心虛地舔了舔嘴唇,有點編不下去了。

就算岔開話題也改變不了她窺探別人秘密這一事實。

路紛紛不再掙紮,真誠致歉:“對不起,我——”

“沒關系。”明時節說。

路紛紛已經準備好說詞,結果他立刻就說“沒關系”,她都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她擡起頭,眼神無辜地望着他。

對上她的眼睛,明時節表情極不自然地垂下眼眸,仿佛做錯事的人是他。

“你都已經知道了?”明時節問,“還是有不太清楚的地方,需要我解釋。”

就那麽幾個字,也沒有很難理解吧?

就是一段沒來得及展開就結束的早戀罷了。

路紛紛斟酌了兩秒,眼睛瞥向他:“那你怎麽還,自己留着。”是沒勇氣遞出去嗎?

明時節:“沒來得及。”

“沒有送到,”路紛紛觀察着他的表情:“人就走了嗎?”

明時節看着她。

“嗯。”

路紛紛突然有點兒同情他。

“還有什麽想問的沒有?”

路紛紛搖頭:“沒。”人都沒了,還提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麽。

他突然的示弱,對她有問必答,路紛紛反而理直氣壯起來。

她可是他的合法妻子!這種前任相關的東西被她發現理虧的本來就應該是他!

這種嚣張只維持一秒。

她還欠債一百多萬呢,哪兒來的勇氣跟債主發脾氣?

路紛紛立刻收斂表情,委委屈屈瞥向明時節。

明時節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冰刻一般鋒利的冷眸變得柔和,眸光專注又深情:“紛紛,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麽?”

他聲音很輕,問得小心翼翼,就跟她剛才問他那姑娘是不是死了一樣的小心謹慎。

路紛紛一開始就知道他這婚結得不純粹,也猜到了個大概,現在因為一封情書就抓他小辮子鬧情緒,未免太矯情了點兒。

心裏這麽想,身體的反應卻并不是那樣子。

路紛紛忽略掉那股突如其來又強烈的酸意,極力表現出她不是那種容不下老公心裏有前女友的人。

“誰年輕那會兒還沒喜歡過個把人,對吧?這事兒我……沒放在心上。”

明時節的眸光黯淡下去,眼神有點受傷。

他認命一般地點點頭,“嗯。”

過了幾秒,他問:“你有過喜歡的人?”

路紛紛敷衍地“啊”了一聲,苦思冥想她高中那會兒喜歡過誰。上一秒才吹完牛,要是不趕緊想一個出來不就是現場打臉麽。

她探頭問:“有好感的算不算?”

明時節目光沉了沉,淡聲說:“不用回答。”

話是他先問的,這會兒又不想聽,他早戀他還有小情緒了?

路紛紛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低垂着腦袋,心裏有點兒委屈。

明時節幾乎是下一秒就察覺到了她的小情緒,“怎麽不高興?”

路紛紛自己都覺得她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那姑娘人都沒了,她還介意什麽呢?他這麽好的男人,怎麽可能沒人跟她搶?更何況那會兒她還沒出現呢。

這股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

她反而更在乎他剛才的反應,明時節冷起來的時候,看着有點吓人。

她撇嘴:“你是不是對我很不滿意。”

想想也是,花錢讨個老婆回來還被趕去睡客房。

還嬌氣,一碰就喊疼,連夫妻義務都不履行。

“沒有。”明時節溫聲說,“餓了沒?”他明顯不知道怎麽哄人,直男式轉移話題:“去換衣服吧,我們去吃飯。”

路紛紛見好就收,“噢”了一聲,從沙發上跳下來。

眼睛瞅着他,動作神速地把信封塞回抽屜,大逃亡一般跑回卧室。

今晚的燭光晚餐氣氛有點尴尬。

路紛紛做了虧心事,心虛得不敢去夾肉吃。

明時節本來話就少,今晚顯得特別沉默。

他不說話,路紛紛連飯後甜點都沒敢吃。

她低頭小口小口喝湯,心想他可能是不高興她碰了他的東西,只不過當着阿飛的面給她面子才沒說出口。

雖然接觸時間不算久,但是也看得出明時節是個很執着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喜歡的人不在了,他絕對不會找她這個替身。

路紛紛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說不定明時節現在壓根不想看到她。他維持着表面和諧出來吃飯,僅僅是為了保持紳士風度,她一開口,反而惹他不高興。

她沒去自讨沒趣,沉默莊重地偷夾了一塊牛扒,陪他一塊兒祭奠逝去的初戀。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誰都沒有再提那封情書。

路紛紛以為電影泡湯了,結果吃完飯,明時節就帶她上了四樓,然後去取了票。

連傷心往事也改變不了他強迫症一般的日程安排。

明時節買的是路紛紛很喜歡的一位沈姓男演員主演的喜劇片,全程笑點密集,後期有淚點有笑點,路紛紛的心情也跟着劇情發展變化一會哈哈哈,一會兒嗚嗚嗚。

路紛紛笑累了,停下來找水喝,視線不經意掃過旁邊男人的臉,注意到他毫無變化的漠然表情。

路紛紛:“……”

無法想象有人能做到全程面無表情看完一部喜劇片!

路紛紛懷疑明時節Get不到國語的笑點。

也有可能是想起了她那早戀未遂的已故初戀,傷心到麻木了。

看完電影,明時節說要回一趟辦公室。

路紛紛乖乖跟着他上樓。

明時節平時雖然對她很溫柔,但他在外的氣場其實很冷,特別是那雙看上去深邃寵溺的眼睛,沒表情時眼尾上挑,漂亮得極具攻擊性。

電梯裏氣壓低到讓人有壓迫感,路紛紛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她望一眼男人的側臉,高鼻梁,棱角分明,下颚弧線絕美,挑不出毛病,也找不到情緒,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電梯門打開。

路紛紛的手被身旁這位“機器人”牽起,和他冷漠的表情全然不同,他掌心溫熱,大手輕輕握着她的手指,牽起她往辦公室走。

路紛紛迷惑地望着他。

察覺到她的視線,明時節側頭對上她的目光。

她立刻讨好地眨眨眼,回握住他的手:“不生氣啦?”

明時節垂眼,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柔和,仿佛她剛才感受到的不良情緒都是她的錯覺。

“沒。”

路紛紛戳破他:“明明就是在生氣。”

明時節頓了兩秒。

“明明沒生氣。”

路紛紛:“……”沒再接話。

雖然她這人不算特別敏感,但也不至于傻到連枕邊人的情緒都感知不到。

同居的第一天他就表示過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她不僅碰了,還打開信封偷看了。

路紛紛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她寫給暗戀對象的情書被別人偷看,她一定會想要殺人滅口!

這麽一想,明時節對情緒的克制能力是真的超人類了。

想起信封上的校徽。

“你在三中念的高中?”路紛紛問。

“念過一年。”

路紛紛笑:“這就是緣分吧?我讀了兩年。”

明時節說:“知道。”

路紛紛驚訝道:“你知道?”

“嗯,你高二下學期退的學。”

三中是貴族學校,路爸爸給學校捐了兩棟樓,路紛紛有錢人又仗義,當時在學校也稱得上是風雲人物。後來路爸爸破産墜樓,路紛紛突然退學,那事兒在三中沒人不知道。

“咱兩不僅是校友還同年級嗎?”

“嗯。”明時節似乎不太想提起往事。

事情已經過去十年,路紛紛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可說的:“我爸爸是被最好的兄弟和女人給坑了,不過也是他自願的。”

結婚以後她變得開朗多了,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時那種沒心沒肺的狀态。

“那個女人就是我親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呗。”

明時節毫不意外,擡手,掌心停在她發頂,安撫般地揉了一下,輕聲說:“都過去了。”

路紛紛歪起腦袋,貪心地在他掌心蹭了蹭,“我怎麽沒見過你呀?”他長得這麽帥,她怎麽能沒印象呢。

她蹭他手的動作乖巧又有點稚氣,明時節把她拉向他,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

路紛紛怔了怔,擡起頭,讷讷地說:“這是,明天早上的早安吻提前到賬了?”

明時節一愣,突然輕笑一聲。

路紛紛沒想到他會突然笑,呆愣一瞬,都還沒來得及捕捉到他的笑容,一切就都結束了。

“……!”

感覺錯過了一個億!

辦公室寬敞明亮,落地窗外燈火璀璨,位于城市CBD區的辦公大樓裏每一盞燈都有屬于加班白領們的功勞。

程讓從茶水間走出來,閑閑地道:“哄個人要這麽久?表哥,你行不行。”說完才注意到随行的路紛紛。

他輕咳一聲:“嫂子也來了?”

路紛紛聽得雲裏霧裏,微笑着點點頭:“程總。”

“嫂子不用這麽客氣,我就是個弟弟。”

路紛紛猜到這兩人應該是有公事要說,識趣地松開明時節的手,“你們聊,我去陽臺參觀一下。”

明時節叮囑她:“別走太遠。”

“嗯呢。”

程讓擡手看一眼腕表:“等了你兩小時五十二分鐘,加班費結一下?”

明時節把文件袋遞給他,“你會缺錢?”

“缺啊,房子都賣了呢。”

明時節一語道破:“為了追回我妹,你真是不擇手段。”

“最近表哥的成語用得不錯,嫂子教你的吧?”程讓哂笑一聲,“不過,你這一臉求偶失敗的表情,應該過得也不怎麽樣。”

明時節轉頭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玩手機的路紛紛,答:“她在我身邊。”

這話正好踩着程讓的痛處,他輕哼一聲:“人在你不也被趕去睡客房了?大家彼此彼此。”

路紛紛晃了一圈,回去的時候正好聽見這句話。她假裝沒有聽清,繼續舉着手機拍夜景。

聽見兩個男人漠然地道別,路紛紛才轉身走向明時節。

她朝電梯方向望了一眼,“程總怎麽走了?”

明時節:“氣走的。”

路紛紛:“他為什麽生氣?”

明時節盯着她看了兩秒,嘴角向下垂着:“紛紛,這是我妹應該關心的問題。”

言下之意:你應該多關心關心你老公。

路紛紛秒懂,眼睛微微彎起,挽起他的手腕,瞎找話題:“今晚的電影好看嗎?”

“好。”

那你怎麽一臉漠然!

路紛紛保持微笑:“我聽嘤嘤說,你小時候身體不好?面部神經是不是也,”她頓了頓,委婉地把“面癱”替換成:“受了點兒損傷,不太能夠表達喜怒哀樂?”

明時節立刻就解讀到了她話裏的意思:“想看我笑?”

她擡眼對上他的目光,點頭:“想!”

“為什麽?”

“你跟媽媽長得很像。”路紛紛斜睨着他,笑道:“想看你笑起來有酒窩跟虎牙的樣子。”

聽她叫他的“媽媽”,明時節眸色瞬間變得柔和。他嘴角淺淺地揚起個弧度:“沒酒窩。”

路紛紛抿嘴尬笑:“我就說呢,你這麽酷怎麽會長那種可愛的東西。”

“媽媽長的那個叫梨渦。”

路紛紛:“……”

提到他的媽媽,他一整晚的低氣壓總算消散。路紛紛呼出一口氣,偷窺情書的事情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晚上,路紛紛睡意全無。

明時節跟程讓在辦公室說的話一直在她腦子裏盤旋。

她也不知道程讓是怎麽知曉的她和明時節在分房睡,就,感覺還挺讓他沒面子的。

這兒本來就是他的家,她搬進來之後,家裏陽臺和卧室裏的窗簾就都換成了她偏愛的淺色調。

路紛紛總覺得自個兒有點鸠占鵲巢的意思。

當初是她矯情把人趕走的,這會兒怎麽都有點拉不下臉開這個口叫他回來。

路紛紛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輕手輕腳走到門邊,将門拉開一條縫隙,暗中觀察對面動靜。

客房門沒關,窗簾敞着,落地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偶爾有燈光閃爍幾下。

明時節手上端着水杯,背對她站着,身影被燈光拉長,模糊又孤獨。

路紛紛突然産生了一種,沖上去叫他回來睡的沖動。

她克制住了。

她沒鎖門,規規矩矩越過明時節的那一半位置,滾到最裏面躺下。

她翻身朝外,看到床頭櫃上的藥罐子。

那個是之前醫生給她開的外敷藥,她太懶,三天用一次,後面好了就沒再用,然後忘了收起來。

路紛紛一愣,突然意識到,明時節是不是看到了這個藥,以為她還沒好,所以一直睡客房?

他每天都會進來拿衣服,這瓶藥擺了那麽久,他肯定是能看見的。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态,路紛紛一下子翻身坐起來,穿上拖鞋,拿着藥罐子走出去。

明時節規律的作息今晚不知道被什麽打破,他剛清理完榨汁機,把明早要用的水果洗幹淨,一顆一顆放進冰箱。

路紛紛下樓,故意繞道從他面前經過。

然後當着他的面,把藥罐子扔進垃圾桶。

路紛紛悄悄回頭,确認他看見了,才挪腳慢吞吞站到他旁邊,一邊洗手:“都過期了呢。”她早就好了!藥都過期了!

明時節遞給她一張紙擦手。

“給你買?”

路紛紛:“……”她有點沮喪,又有點自我嫌棄。

為了泡男人,她居然用了這種不入流的劇本!

還演砸了。

路紛紛開始跟自己置氣,沒什麽表情地“哦”了一聲,嘟哝:“不用買,用不上了。”

她回到房間,關上門,鑽進被窩用力捶枕頭。

——她是瘋了嗎!?她到底!在做什麽!!

“紛紛。”明時節在外面敲門,“我進來了?”

他話音剛落,門把“咔噠”一聲。

路紛紛動作一頓,倏地掀開被子。

明時節已經洗完澡,身上穿着睡衣,他随手關上房門,動作自然得就跟回他自己房間一樣。

雖然這本來就是他的房間。

這幾天路紛紛不止一次地暗示過他,每晚都給他留半張被子。他終于回來了,路紛紛又覺得害臊。

自然而然地,就想到接下來心照不宣的事。

她擡起頭,注意到明時節手上拿着剛被她丢掉那瓶藥。

路紛紛:???

“沒過期。”明時節把藥瓶子放回原位,嗓音低沉性感:“留着下次用。”

哦。

原來是進來送藥的。

路紛紛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她剛從被窩鑽出來,長發蓬松,裙擺淩亂,修長的小腿擱在黑色被子上,被襯得越發瑩白紮眼。

明時節眸色漸深。

過了幾秒。

他收回目光,啞聲說:“晚安。”

“等等!”路紛紛身體前傾,兩根細細的手指扯着明時節的袖子,她低垂着腦袋,小小聲問:“下次,是什麽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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