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說完這句話路紛紛立刻就後悔了。

明時節是聽不懂過于委婉含蓄的話, 但她這也太直白了點兒,是一點點矜持都沒給自己留下。

明時節站着,路紛紛半跪着。

他不動, 她也不敢動。

明時節垂眼看着她的手指。路紛紛自以為不動聲色,松開他的袖子, 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把她的小爪子縮回去。

縮到一半,手腕突然被他握住。

“?”路紛紛擡起頭。

明時節也正看着她, 眼神像是在确認她說的話是否可信。

她上一次一碰就喊疼, 然後把他趕去客房流放兩個月。

路紛紛眨了眨眼睛暗示。

怕他接收信號失敗, 她支支吾吾,扭扭捏捏了一會兒, 才開口說:“天兒冷,被窩裏都不暖和。”

明時節遲疑了一秒, 問:“家裏的暖氣不夠?”

路紛紛脫口而出:“我不要暖氣我就要你。”

“……”

路紛紛:“不、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明時節注視着她, 過了兩秒, 像是悟了,輕聲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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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路紛紛睜開眼睛, 大腦宕機。

她怎麽抱了個男人!

呆滞兩秒。

哦,明時節是過來給她暖床的。

也不知道是怎麽睡成這樣的, 她像只八爪魚似地纏着他。

一定是昨晚那個夢。

昨晚她夢見以前家裏養的那只狗子,特別粘人,一個勁兒舔她臉, 她就給一把抱住了。

路紛紛深吸一口氣, 不敢弄出太大動靜,怕吵醒明時節。

她腦袋枕着他的手臂,他的鼻息劃過她臉頰,路紛紛耳尖像被點燃一般。

她有點接受不了這種醒來的情況。

路紛紛把腦袋稍微往一邊歪了歪, 耳朵正好貼在男人胸膛上。他有力的心跳擾亂了她的心智,路紛紛很不适應這種仿佛一切都不可控的慌亂。身體不可控,心跳不可控,連臉頰都熱得不可控。

她又往旁邊挪了挪。

已經退到床沿邊,再退就要掉到地板上,路紛紛硬着頭皮,将腦袋埋進明時節臂彎,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挂在他身上。

她還蠻後悔昨晚說“天兒冷”那話的。

應該更直接一點兒。

她說冷,明時節就躺到她旁邊,陪着她純蓋棉被睡覺。

反正過不過夫妻生活都一樣丢臉,還不如真槍實彈,說不定她就累得起不來,也不用見證這種窘迫局面。

卧室隔音好,安靜得路紛紛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的,快到像是要蹦出來一樣。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屏息凝神,用氣音對自己說:“路紛紛,你也知道害臊?”

她瞥向對面,窗簾擋住了室外的光線,看不見天亮沒亮。路紛紛眼珠子轉了一圈,看到電子表上的時間。

上午6:55分。

不應該啊?按理說這個時間明時節早就起來了,并且做好早餐,擠好牙膏,準備叫她起床吃早飯來着。

路紛紛挪了挪手臂,身體稍微往後靠了靠。

她擡起頭,視線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湛藍的淺眸。

路紛紛:“!!”

——他是醒着的嗎?

他是醒着的!!

那她剛才???

啊啊啊啊!!好丢臉!!

短暫的兩秒鐘,路紛紛已經腦補出明時節視角的情況。

——她醒來發現抱着一個人,還不确定是誰所以下意識躲開,然後發現是他,就又乖乖靠過去,主動投懷送抱。

然後當着他的面叫自己的名字,自言自語,自說自話,給自己打氣加油,然後抱着他,繼續勾引他。

路紛紛:“……”

對上明時節淺湛的眸子,路紛紛表面平靜,舔了舔嘴角,淡聲說:“醒了啊?”

明時節盯着她的嘴唇,低聲應:“嗯。”

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他的聲音聽着略微低沉,但就是這種沉沉的嗓音,往路紛紛臉上添了一把火,她覺得臉更燙,口也更渴了。

她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故作淡然:“哦。那你怎麽沒起來晨跑?”

明時節沉吟片刻,說:“扯不開你。”

“……”

啊啊啊啊啊!!讓她死!!就現在!讓她窒息而亡吧!!

路紛紛臉爆紅:“對不起。”

她松開明時節,腿也從他身上收回來,迅速翻身坐起,拍了拍自己的睡衣,扯着棉被幫他蓋到脖子上。

整套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

然後又反應過來這是她的“老巢”,是明時節占了她的位置,她手足無措,胡亂地指了下外面那一大半的空位,小聲抗議:“那兒才是你的地盤,你睡的這塊,是我的。”

明時節:“……”

“我是真的睡懵了腦子不好使,我真的,活了二十幾年都沒有這麽丢臉過!”

路紛紛把早上發生的事情還原了一遍,越說越窘迫。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瞪大眼睛:“你說,我家債主會不會懷疑我饞他身子?”

林繁姿聽得一臉姨母笑:“還有嗎?蓋被子,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路紛紛一臉求死的表情:“我指着外面跟他說,那裏才是他的地盤兒。”

林繁姿無比興奮:“然後呢?!”

“然後我一想不對啊,房子跟床都是他的,連我都是他的!我一個急中生智,就……”

“就?”

路紛紛面無表情:“跑了。”

“噗——”林繁姿差點噴飯:“你跑啥?”

“我那不是……”路紛紛反應過來,“我說,我丢臉你怎麽這麽高興?”

“因為我們彪悍的路爺又活過來了呀!”林繁姿說,“我就是見着路爺害羞,感到不可思議。這麽多年你真是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那個無論發生多大的事兒都能扛下所有,恣意又細膩的佛系大美人!”

“你幹脆改名叫林吹吹,或者叫林馬屁精。”

“我又沒說錯!你就是很少害羞啊。”

上高中那會兒路紛紛個頭竄得飛快,長得漂亮又會打扮,看着早熟,實際上感情裏開竅特別晚,男同學送她零食,她轉頭就跟小姐妹分了,人家送她電影票,她幹脆包場帶領全班一塊兒去消費,還跟人家勾肩搭背問:“高不高興?熱鬧吧!”

喜歡她的男生都被她氣得沒脾氣了。

林繁姿伸手挑起路紛紛的下巴,轉着眼珠子左右端詳她漂亮的臉蛋:“還是那麽呆萌可愛美麗性感!不愧是我女神。”

路紛紛拍開她的手:“快點兒幫我分析分析,我家債主到底是什麽意思?”

林繁姿送了她一個字:“呆!”

這話路紛紛不能茍同:“我怎麽就呆了?”

“你多重?”

“九十幾啊。”

“你覺得,以你老公的體格,他能拉不開九十幾斤的你?”

“……”

“他對你沒意思能忍着不起床?”

路紛紛瞬間悟了。

明時節不拉開她,是想睡她!

路紛紛又開始發呆。

“對了,”林繁姿說:“朗越也來弘河工作了,他們公司就在賦迎大廈對面,前幾天不小心撞上的。那小胖子現在長得可帥了!”她劃開手機,“我拉你進群?裏面這幾個都是在弘河的老同學。”

路紛紛:“行。”

林繁姿啧啧道:“世事難料,你跟朗越當初關系多鐵啊,大家都以為你兩能成,結果你不僅抛棄了我,連他也抛棄了。嘿嘿,別說,他跟我說聯系不上你的時候,我還挺高興。”

路紛紛念高中的時候有幾個關系要好的朋友,後來家裏出了事,為了避免被催債的人騷擾,她退了學,換掉了所有的聯系方式,其他同學她也下意識不去聯系。

那時候她多驕傲,接受不了同學們同情的目光。

“對不起。”

“小傻瓜,你道什麽歉?”林繁姿笑道:“他們都沒怪你,你能走出來,大家都替你感到高興。”

沒想到還能遇到這些老同學。路紛紛發覺遇到明時節之後,她的人生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她這個倒黴蛋也慢慢變得幸運起來。

路紛紛心窩裏暖暖的,點了加入群聊。

想到明時節,她随口一提:“我家債主也是三中的。”

“這麽巧?”林繁姿咬着冰激淩勺:“那他知道恭爹湯店就不奇怪了。這就是緣分吶!”

路紛紛的微信名就是本名,一加入群聊,群消息立刻炸開。

【路爺????】

【卧槽我看到了什麽!!!!】

【路爺啊啊啊啊啊!!!是真的嗎???】

路紛紛:【大家好。】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這個群裏全都是被路爺抛棄的小可憐兒,你知道我們有多想你嗎?!】

看到大家這麽熱情,路紛紛心裏有點兒愧疚。

林繁姿:【速來恭爹湯店一聚!】

十年足矣讓一個人改變,卻也改變不了年少的友情。

路紛紛一句話,幾個在弘河工作的老同學立刻驅車趕過來。

十年沒見,瘦子陳和老骨頭都還是老樣子,只有朗越變化最大。

瘦子陳長胖了,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條縫:“以前咱們的秘密基地就是恭爹湯店,沒想到十年過去這店還開着。”

“人好歹也是連鎖店,沒那麽容易倒閉。”老骨頭以前最喜歡啃骨頭,大家碗裏的骨頭全都給他。

朗越念書那會兒胖乎乎,沒想到十年過去,胖小子變成了個高大英俊的型男。

路紛紛還記得高中那會兒他跟在她屁股後面喊老大,裝逼說自個兒會飛,“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哭得慘兮兮的樣子。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路紛紛看了眼時間,點開明時節的微信頭像給債主請假。

【高中同學聚餐,晚飯可能不能回去吃了。】

明時節秒回:【好。】

他答應得太快,路紛紛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有種不稱職的感覺,又畫蛇添足一般地解釋:【都是高中關系最好的,十年沒見,不去有點兒說不過去。】

M:【我來請客?】

打字聊天看不出情緒,路紛紛盯着這幾個字努力分辨了一下。明時節的意思有點兒像是在說“是想讓我過去買單”?

“……”

路紛紛回複:【不用的。】

路紛紛:【我有錢。】

消息發出去,路紛紛又覺得不妥。

既然有錢請客吃飯,為什麽沒錢還債?

她立刻點了撤回。

路紛紛:【我們是AA制,我錢應該夠。】

不知道明時節是怎麽得出的結論。

M:【錢不夠?】

路紛紛:“……”

過了幾秒。

聊天框彈出50000元的轉賬。

後面緊跟着彈出一條新消息:【幾點結束?我去接你。】

在人均50塊的湯店聚餐,他轉過來5萬。路紛紛差點沒拿穩手機。

林繁姿推了推她的肩:“喂,老大,你幹什麽呢?朗越在跟你說話。”

路紛紛擡起頭:“啊?你剛說什麽了嗎?”

朗越笑道:“我說十年沒見,你怎麽還跟過去一樣愛發呆。”

路紛紛:“……”

林繁姿嘀咕:“暈飯啊,她暈飯你又不是不知道。”

瘦子陳:“這不還沒吃?”

“那要不就是暈老公。”

“老什麽公?你再說一遍??”

林繁姿敲了敲碗,得意地宣布:“忘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家路爺!結婚了!”

三人扭頭,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路紛紛,“老大結婚了?!跟誰?”

“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信,路爺的老公是金融圈裏響當當的人物。”林繁姿大喘氣故意吊人胃口。

老骨頭:“誰啊整的那麽神秘,快說!”

林繁姿:“明、時、節!”

朗越倏地擡起頭。

瘦子陳:“我靠??”

老骨頭一臉懵逼:“同名同姓?”

“同個錘子!就是MSJ集團的大老板。就外面那個,站那兒那黑超家夥,那就是明總派來保護紛紛的保镖。”

阿飛往她們這邊看過來。

林繁姿沖他揮揮手,轉頭一臉嫌棄:“你們幾個是不是懷疑我家紛紛的魅力?覺得她只能嫁給普通男人?”

“沒有!那絕壁是MSJ集團老板高攀,高攀我們老大!”

“對對對。”

老骨頭湊上來:“老大,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你該不會是,傍那啥,那啥了吧?”

話音剛落就挨了林繁姿一腳。

“我家紛紛是那種人?傍大款那是倒貼,這是明總自己送上門來的,懂?你特麽會不會造詞。”

“真是明老板主動的?”老骨頭一聽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覺得這貧富差距忒大,我這不是怕老大誤入歧途麽,否則我犯得着說這話得罪人?”

幾個人當中就屬朗越最冷靜,他看向路紛紛細長手指上的婚戒,問她:“領證沒有?”

路紛紛:“領了。”

“怎麽認識的?”

“相親。”

朗越愣了一下,又問:“他對你好嗎?”

路紛紛吃掉盤子裏的最後一顆餃子:“嗯?很好。你什麽時候也變這麽八卦?”

林繁姿偷偷瞅着朗越的表情,踢了踢老骨頭的腳,老骨頭點點頭,林繁姿明白了。

朗越喜歡路紛紛,但他上高中那會兒其貌不揚,還長得胖乎乎,沒有勇氣告白,大家都看得出來,就只有路紛紛對男女之情沒開竅,一心把他當成好兄弟。

路紛紛的話音落下,飯桌上也安靜下來。

察覺到氣氛的古怪,路紛紛茫然地看了一眼林繁姿,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女人突然安靜下來,路紛紛又轉頭看向朗越,瘦下來之後輪廓清俊,确實是個大帥哥,要不是聲音沒怎麽變,她剛才差點都沒認出來。

想到朗越和林繁姿的偶遇,路紛紛猜測,這兩人之間不對勁。再加上話唠突然不說話了,八成就是那個原因了。

去吃飯的時候,路紛紛特意叫上朗越坐她們這輛車。

快到餐廳的時候,路紛紛突然問:“朗越,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朗越眼神怪異地看着她,随後笑道:“沒。怎麽?你要給我牽線?”

路紛紛瞥一眼埋頭不吭聲的林繁姿,揚起眉:“再等等吧。”

朗越盯着她手指上的婚戒,扯了下唇角:“希望能等到。”

阿飛擡眼瞅一眼後視鏡。

吃完飯,朗越做東請大家去K歌。

幾個人喝得東倒西歪,林繁姿霸着麥,唱《十年》唱得鬼哭狼嚎。

路紛紛沒敢喝酒,怕明時節會不高興。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吓得抓起包就跑:“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系!”

老骨頭問:“老大這是怎麽了?”

林繁姿對着麥克風喊:“她家債主有死規矩,晚上九點門禁!”

“什麽玩意兒?債主?”

“就是她老公!她呀,前幾年過得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幸好遇到了她家債主。”

林繁姿喝多了,情緒瘋狂往外宣洩,鋼鐵女強人突然哭的稀裏嘩啦:“慘到被人追着讨債,連路叔叔的墳都被人潑過油漆。”

“幹他丫的啊!不是,老大那性格能受得了被人這麽欺負?”

“受不了又能怎麽樣?你以為她還是臨江首富的女兒?爸沒了,媽跑了,她一個人,有三頭六臂跟人幹架?”

“報警啊!老大為什麽不報警?”

“那老賤人是她監護人,報警,也只當家務事處理,你以為?”

“操。”老骨頭氣得鼻孔冒煙,“我是真沒想到老大這些年過這麽慘。”

林繁姿吸了吸鼻子:“你知道,知道她為啥不跟咱們聯系不?她那段時間經常被人跟蹤,全都是讨債的。她是怕咱們受牽連,才一個人跑來這邊投奔的她大伯。”

老骨頭也跟着哭,邊哭邊罵:“我草他媽的,這都什麽世道!”

“你剛還說她傍大款,就她那美貌她想傍大款能過得這麽慘?你個孫子!沒腦子!”

“我孫子,我對不起老大……”

朗越擡起頭:“她嫁給明時節,是為了還債?”

“不然呢?誰樂意當人替身,誰他媽樂意裝成別人裝溫柔裝賢惠,你樂意嗎!”

……

路紛紛回到家,已經快十點鐘。

她忐忑地上樓,下意識往客房門看了一眼。沒開燈,明時節應該是睡了。

路紛紛輕手輕腳,推開卧室門,只開一盞壁燈,徑直去浴室洗澡,洗掉身上的酒氣。

半小時後,她圍着浴巾出來,順手關掉壁燈,習慣性地趴到床上。

準備往裏滾的時候,陡然間發現底下壓着一個人。

路紛紛怔住,全身血液直往上湧,整個人快要裂開一般。

“你是賊!?”

下一秒,路紛紛認出被窩裏的人。明時節和她用的同款沐浴露,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辨認。

她松了一口氣。

害怕的情緒消散,緊接着又迎來一輪兒令人窒息的尴尬。

路紛紛努力控制着自己,盡量不在他面前太失态。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在。”

明時節平躺着,似乎沒料到她會直接撲上來,他的手臂也僵了一瞬。

他低聲喚她:“紛紛。”

路紛紛“啊”了一聲,身體緊繃,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就這麽保持着腦袋靠在他肩上的姿勢:“是我吵醒你了嗎?”

“沒。”明時節擡手輕輕環抱住她。

路紛紛瑟縮了一下。

明時節大概是以為她冷,他掀開被子,把她扯進了被窩。

路紛紛吓得脊梁僵住。

他結實的手臂還圈着她,路紛紛整個人就像被他抱在懷裏。

明時節稍微低頭,下颚抵着她的腦袋,在她耳畔低聲問:“怎麽不回信息。”

他離得太近,鼻息過耳,他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揮之不去,路紛紛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只好找話題緩解緊張:“你今晚怎麽,來這兒睡了?”

她不答反問,像是刻意回避話題。

明時節緘默不語,鼻尖劃過她的頸窩。

路紛紛整個人僵着,跟被雷劈過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晚歸,現在又咋咋呼呼吵醒他,或者是她身上還有酒氣?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

那種他從來不會帶回家的低氣壓,這一刻死死籠罩着她。

眼睛漸漸适應黑暗,路紛紛稍側頭,望着黑暗中那雙眼睛。

明時節從來沒對她發過脾氣,但是現在,他明顯是在克制情緒。

路紛紛感到不妙,主動承認錯誤:“對不起,去KTV玩了一會兒,就過點了。那邊太吵,我沒注意看手機,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

腰間一緊,緊接着一個天旋地轉,兩人的位置變成了路紛紛躺着。

她擡眼,明時節漂亮的下颚隐沒在一團黑霧裏。總是無條件寵着她的溫柔男人,此刻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危險強勢的侵略氣息。

愣神的瞬間。

她的耳朵被他咬了一下。

“紛紛。”明時節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不再是毫無起伏的淡漠,是一種隐忍克制到極點的冷:“你喜歡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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