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窗外的柑橘花開成一團, 被風卷進來,和卧室淡淡的馨香混在一起。

他的氣息強勢,蓋過了她過去十幾年留下的女兒香。

淺藍的牆壁左邊, 粉色公仔們挨挨擠擠被擺成一排。

右邊,琳琅滿目的藝術品懸挂在檀木架上。

矛盾的卧室, 如同它們的主人。

路紛紛斜躺着,明時節的手掌墊在她腦袋後面, 卻像是用另一種方式将她禁锢, 她絲毫動彈不得, 被迫仰頭迎合他的吻。

像是積壓多年的夢想得以實現,明時節發狠地咬着她的嘴唇。

她的旗袍盤扣在他指間一顆一顆分離。

開叉裙擺被推到最高點。

那雙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她身上撫琴。

勾, 挑,抹, 剔。

一曲美妙的音樂從她唇邊溢出, 別有一番滋味。

明時節捏着她的內衣搭扣, 音符變得密集而急促。

等她哼哼夠了。

明時節停下動作,手指濕軟, 用紙巾拭去指尖的水漬。

他啞聲說:“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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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紛紛不敢去看他的手。

“你不要嗎。”

出來得倉促,她訂購的那一箱東西一盒都沒帶。

明時節捉住她的手, 放在唇邊:“幫我麽。”

路紛紛紅着臉點頭。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正好蓋住一些細微的聲音。

很久之後,花香被混入其他味道, 濃烈占據着小姑娘充滿甜香的閨房。

路紛紛感覺她的手着了火。

洗手臺前。

水流穿過指縫, 涼水突然變得像岩漿一樣燙手。

明時節幫她清洗幹淨,用毛巾把水擦幹。他發絲微亂,清澈的眸子覆上一層還未散去的欲念。

清隽的側臉,絕美的下颚弧線, 他的魅力不僅僅存在于熟悉的領域。

也存在于某些他不熟悉的,需要探索的領域。

她身上沾染着他的氣息,從頭到腳。

路紛紛被抱到洗手臺上。

她低頭,看着明時節濃密的發絲。

他的唇齒在她身上被利用到極致,沒放過任何一絲縫隙。密綿細膩的勾惹,給了她從未有過的體驗。

水龍頭忘了關上,水聲不絕于耳。

路紛紛靠在牆壁上,渙散的眼神漸漸清明,呼吸也平息下來。

她低垂着腦袋小聲提醒他:“你記得刷牙。”

明時節捉住她的指尖:“嗯。”

他的嗓音性感起來可以讓人忘乎所有,就像剛才那一下,壓抑到極致,蘇透耳膜,性感到骨子裏。

路紛紛側頭避開他的注視,顧左右而言他:“我去點外賣,外面風好大,不想出去吃。”

明時節說:“好。”

路紛紛沒問他想吃什麽,像是多留哪怕一秒鐘都覺得更丢臉。

等她離開。

明時節擡手,拇指指腹擦過嘴角,淺眸浮起笑意。

似是在回味。

附近有商圈,店裏送餐很快。

阿飛充當苦力,等兩人下樓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外賣盒子。

明時節換了衣褲,依然是一身黑,高瘦的身材,和阿飛一左一右,襯得坐在中間的路紛紛格外嬌小。

阿飛剝着小龍蝦,吃得正香,注意到旁邊那道涼飕飕的目光,很上道地端起一盒龍蝦,自發自覺坐到旁邊的茶幾上。

路紛紛擡起頭:“你不吃其他的嗎。”

阿飛換了個臺,正在播放相親節目:“不用不用,我喜歡邊看電視邊吃。”

路紛紛誤以為阿飛是不敢跟她同桌吃飯。

她看了看餐桌,還剩兩盒小龍蝦,兩盒炸雞腿,一盒炒田螺跟兩碗馄饨。她端起一盒炒田螺,擺到茶幾上。

算是言和。

阿飛受寵若驚:“謝謝太太。”

注意到明時節一直沒動筷子,路紛紛問:“怎麽不吃。”

明時節:“想吃炒田螺。”

“……”

電視機聲音很大,阿飛沒聽見。

才剛端過去,現在就去要回來,路紛紛也不好意思:“炸雞吃不吃?”

明時節看了看茶幾方向,面不改色:“比較想吃炒田螺。”

這句正好被阿飛聽見了,立刻把老板娘送的炒田螺還回去:“差點忘了,我對炒田螺過敏。”

路紛紛看那邊堆了一堆的蝦殼。

小龍蝦不過敏,對田螺過敏,誰信。

不過她還是頭一回看到明時節不加掩飾的嘴饞。

明時節嘴上說着要吃,半天都沒嘬出來一塊肉。

“你是不會嗎?”路紛紛拿起一顆,放在嘴邊,一下子就嘬出螺肉,遞給他看:“這樣就出來了。”

明時節可能以為她在喂他,低頭吃掉。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舌尖輕輕掃過她的指尖。

路紛紛像是被電了一下,迅速縮回手。

明時節神色如常,盯着那盤螺,眼神像是在期待她能夠再示範一次。

路紛紛最受不了他無聲的凝視,眼神幹淨到像是誤入凡塵的上神,對人間的一切都未知,需要幫助與呵護。

她伸手再拿一顆,放到嘴邊,輕輕一嘬,拿給他看。

明時節低頭吃掉。

路紛紛連續示範了三次。

全部被明時節吃掉。

他坐姿筆直,雙手規矩地放在腿上,乖乖等待着她的投喂。

路紛紛開始懷疑這人是因為懶,不是真的不會吃。

她擡手,把炒田螺推到他面前:“自己弄出來的,味道會更好。”

明時節:“你弄的也好。”

“那不一樣,”路紛紛嘬給他看:“湯汁全到我嘴裏了,你能嘗到什麽味兒?”

明時節想了想,回答:“甜。”

“明明是辣。”說完,路紛紛後知後覺。

這不就是,隔空跟他接了一個吻。

她的臉頰跟桌上的小龍蝦成了同色系。

路紛紛不再說話,埋頭吃東西。

明時節看着她吃。

他對每一餐的食量都嚴格把控,自制力很強,絕對不碰垃圾食品,比她還在乎身材,路紛紛有點兒不好意思當他面大快朵頤。

給他夾了一只雞腿。

明時節沒動。

路紛紛:“是不合胃口嗎?”

明時節:“不是。”

路紛紛:“怎麽不吃?”

明時節:“你喜歡腹肌。”

路紛紛:“……”

“……你知道?”

每次他洗完澡出來,她的眼睛長在他腰腹間似的,她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做的時候,她的手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明時節:“猜的。”

等她吃完,明時節起身收拾餐盒。

路紛紛靠在沙發上,點開繡莊官網查看評論。

剛退出來,就收到林繁姿的語音消息。底下跟着一條“某偶像藝人出軌”的鏈接。

林繁姿:“我家房子塌了!!卧槽啊!!!!”

打掃衛生的兩個男人同時轉過頭來。

明時節問:“你朋友有地方住麽?我們酒店有空房。”

路紛紛想解釋,動了動嘴唇,決定放棄:“有。”

阿飛望了望外面的天空,“這風還真是大,連房子都能吹塌。”

路紛紛忽然間覺得,她有可能被兩個斷網山頂洞人包圍了。

歇了一晚。

路紛紛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她今天沒穿旗袍,一身黑色運動服加運動鞋。

明時節坐在房間裏等她,翻看着她小時候的照片。

路紛紛小時候性格外放,天不怕地不怕,眼神裏全都是自信的光芒。再之後,她越來越安靜,眼神裏對前路充滿畏懼,照片也越來越少。

她回不去那個離經叛道的樣子。

她最近的開朗活潑,和成熟後懶言少語的姑娘很割裂。

路紛紛的一切反常行為,都是為了取悅明時節。

她紮起頭發,語調輕快道:“走吧。”

明時節把相冊放回原位,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嗯。”

路紛紛要帶他去的地方是老房子的地窖,路爸爸給地窖取名叫城堡,是為了哄路紛紛開心。

老房子距離小洋樓有四十幾分鐘車程,靠着山。

周圍鳥語花香,是個山清水秀的福地。

到了做記號的地方。

路紛紛拉開木板,鑽進去:“我先看看古董,你等我一下。”

她擡手一頂,地窖入口被蓋上。

明時節:“……”

在外面等了幾分鐘。

他擡手看表,這姑娘想着怎麽追他,說帶他來挑禮物,結果就把他晾在外面。

像是完全忘了還有個大活人沒進去。

擔心裏面空氣不好悶着她,明時節沒再等,吩咐阿飛拉開地窖隔板,踩着繩梯下去。

這是一間地下室改裝成的城堡,每走幾步就有一扇天窗,并不會覺得悶。牆壁兩邊鑲嵌着無數盞漂亮的水晶小燈,上面已經積了灰,有些亮着,有些沒亮。

路紛紛提前進來不是真的要看她的古董,她是為了打開所有的燈,好給明時節一個驚喜。

路紛紛站在入口處等他。

她擡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水晶燈下,她眼睛裏有光:“Wee to my castle, my prince.”(歡迎來到我的城堡,我的王子)

明時節:“Pleasure, my little princess.”(很榮幸,我的小公主)

路紛紛沒有撒謊,她的城堡裏真的有很多寶物。

明時節看到被堆放在一起的古玩,她說的一筐,是真的一筐。

只不過這筐大到能堆半個屋子。

竹筐旁邊是路紛紛小時候玩過家家做的石床,邊角磨損,擦得反光,上面放着魔法棒、花環,還有小公主的頭冠。

明時節的祖父也喜歡收藏古董,從小耳濡目染,他對這些東西頗有些心得。

“這些古董都價值不菲,長期留在地下室,氣溫可能會影響色澤。我認識幾位收藏家,可以請他們幫忙處理。”

路紛紛暫時顧不上這個,她目光真摯,問他:“你想要什麽?我給你,多貴的都給。要是不喜歡這些,我就賣古董給你買。”

明時節微愣,随即問她:“都是爸爸生前最喜歡的。舍得給我?”

路紛紛毫不猶豫:“你也是我最喜歡的啊。”

明時節的眼睛綻放成純淨星空,他的心融化了。

他擡手,掌心覆在她腦後,眸光溫潤:“我什麽禮物都不想要,只想要你。”

小別勝新婚。

一個月沒見,路紛紛也很想明時節,理所當然地把他這話聽成了某種暗示。

“在這裏?”

路紛紛一邊躁得慌,一邊伸出手,指尖搭在他皮帶的金屬扣上。

很小聲地說:“那你快一點。”

明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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