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人分別，不然也不會為了讓太郎太刀快些見到兄弟而病倒。
審神者房間發生的事情除了先一步離開的藥研藤四郎隐約從主人的神色中窺探一二，也只有留在本丸的燭臺切了解詳情。但畢竟是相處頗久，太郎太刀很快察覺到了坐在肩上孩子的異常。
“要買些點心嗎？”付喪神經歷境遇各不相同，太郎太刀不認為如果得到答案就能夠給予解答，所以只想試圖将幼主的注意力轉到其他地方。
如果是次郎太刀在，也許就能很自然的問出，并能妥善解決吧。
這樣想着的太郎太刀沒有得到回答，從他肩上滑下來的孩子一把抱住他的脖頸。
“……我想回家……”
年幼的審神者雖然會對每一個回來的付喪神說“歡迎回來”，卻是第一次提及家這個字眼。對于一生居無定所的付喪神而言，也許只有給予他們人生的本丸算得上家，但是對于現世仍有家人的審神者來說，本丸卻并不能定義為家。
沒有人會錯将年幼的審神者口中的家和他們生活的本丸聯系在一起，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隐約察覺主人也許是與小夜左文字發生了什麽不愉快，藥研藤四郎對着太郎太刀招了招手，示意把他放在與主人等高的地位。
“審神者的招募不久前才剛剛結束，如果大将選擇卸任還需再等一年。不過既然是大将的願望，我會負責向政府遞交書面請求。”
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的孩子睜大了眼睛看着戴着眼鏡的少年，嘴唇動了動後，略帶些許不可置信的說道:
“我以為……你們會說我不負責任……”
“沒有人會責怪你。”在一期一振不在的情況下，雖然本丸仍有鲶尾藤四郎這位哥哥在，只是介于他那略不靠譜的性格，藥研也肩負起了照顧兄弟們的責任。不過雖然主人比起弟弟們更加年幼，但因為主從有別，他還不曾過于親近的觸摸主人。
男孩的頭發就像他的性情一般柔和，藥研藤四郎的聲音也忍不住軟了下來。
“審神者是一件嚴肅的工作，而大将這麽小的年紀卻在擔任如此重要的工作，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即使這其中對您而言有着很多難以理解的問題，您也在盡着自己的努力摸索學習，且成果喜人。您的努力與堅持我們都有看到。所以即便您因為種種原因選擇離職，對于衷心期盼着您的笑顏的我們而言，都會由衷地表示支持。”
與山姥切國広、太郎太刀、燭臺切光忠他們不同，藥研藤四郎是在幼主病倒後，太郎太刀于溯行軍厮殺數十回，才從敵人的殘骸中挖掘出來的。才到本丸就肩負起了醫療重任的他一度讓幼主極其畏懼，雖不至于見面就躲，但只要他在場，迫于氣勢低人一等的主人總顯得乖順很多。
看着年幼的主人眨動着圓滾滾的眼睛看着他，顯然已經将他所說的話聽了進去，他繼續道:
“刀劍的命運，除了在歷史河流中留下印記，不論時間的長短，終将無法逃離破損消亡的一日。我如今站在這裏，本就是一種恩惠，自然也不會保持無謂的奢望。人類的靈力可以保持幾年，但終有消散的一日。即便您天賦異禀可以一直保持審神者的身份，但人類的壽命又是何其短暫。在您的靈力消散，或是壽終之日，我們面對的也不過是回歸常态。等到那時，沒有人會記得我們。我們的記憶也将追随您而去。所以，從與您相遇的那天起，我早已做好了分別的準備。”
藥研藤四郎這一番話太過飄渺，但年幼的孩子仍然感受到了分別的苦痛。孩子抓住藥研藤四郎的手放在胸口，小聲呢喃着:
“我不想走……我想留下來。”
“那就留下。當您下次想要離開時告訴我，只要是您的願望，我們都願意竭盡全力為您實現。”
帶着重展笑顏的主人繼續朝萬屋進發，一直想要安撫主人卻苦于無從下手的加州清光慢下了腳步與藥研藤四郎并行。
“相遇是為了分別嗎？”
“或許應該說，相遇終将分別。但是分別并不重要，相遇的過程與相伴的這段時期才是最重要的。”
“這番話真應該給那家夥聽聽啊……”也不知是想起了誰，加州清光發出這樣的感慨。
因為審神者年紀太小，也從未表現出明确的需求，這還是他第一次造訪萬屋。
萬屋算是這個空間唯一能與現世連接的途徑，除卻郵寄投遞的功用，也提供部分現世商品的販賣。而作為目前唯一會與其他審神者接觸的平臺，不知不覺也成了炫耀攀比的場所。
往日本丸采買都由付喪神獨自進行，自然也沒注意到這一現象，不過太郎太刀這一标志性身高還是引起極大關注。而很快，窩在太郎太刀懷裏的審神者也收到了巨大關注。
“那個是新的付喪神嗎？看起來比短刀還要小啊，應該不是很實用吧？”
“實用什麽的，稀有才更重要吧？短刀的厚和平野一直沒有入手，結果又出了新的短刀嗎？”
審神者們可以召喚結契的付喪神們都在政府的名單之內，這些被政府在歷史洪流中發現可驅使的刀劍是在确認了不會對審神者造成危害的前提下，才會被列入名單。而随着事态發展，陸續也會增加新的付喪神名單。
“也不一定是短刀吧？雖然目前還沒入手，不過聽說來派大太刀的螢丸就比短刀還要嬌小可愛！”
審神者畢竟是人類，靈力有限，所以也不可能毫無節制的淨化召喚，雖然材料足夠，卻因為靈力有限無法進行很多次的召喚。也正因如此，帶着其他人沒有的付喪神外出也成為了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這裏也不能怪其他審神者會認錯，實在是他們家的審神者太過于別不同——審神者召喚付喪神結契需要靈力，雖然政府也有暗中在現世進行秘密招募，可是能夠通過的還是太少太少。
這些千挑萬選通過考核，身負靈力的審神者們，多數都是世代供奉神明的神社出身的女子。這些女性審神者大多除卻現世習慣的穿着，更多的多是白衣緋袴的巫女打扮，與付喪神站在一起更是特色鮮明。男性審神者本就少見，更別說還是個孩子。
男性審神者不會如女性這般注意穿着形象，能在浴衣外套羽織就已經算是極其講究的了。
而他家的審神者因為付喪神們的小愛好，如今穿的卻是整套的改良小直衣。難得出現如此正統古樸的穿着，會被錯認也是情有可原。
雖然理智認為發生這樣的事也算意料之中，付喪神們卻并不願自家主人被如此看輕。加州清光率先指了指櫃臺裏的三色團子，回頭問道:
“總是吃燭臺切的手藝也會膩啊，主人要不要吃團子？我有遠征得到的小判可以用哦！”
“好啊好啊！我、國広哥、太郎哥、次郎哥、光忠、大俱利、五虎、厚……”本丸裏的付喪神一個一個數過去，“還有鍛刀室的不知道是誰，也算一個的話，一共十八個哦！”
原本只想買給主人吃的加州清光捏着錢袋哽了一下，但因為話已出口，只能欲哭無淚的去結賬。
太郎太刀作為主要勞動力，被藥研藤四郎拉去采買，唯一留下來陪同主人的加州清光被正在吃丸子的主人拉了一下，順着指示看向門口。
“清光，那裏好熱鬧，來了很厲害的人嗎？”
主人的身高的确算是短板，仗着身高優勢的加州清光立刻看到了被審神者們羨慕簇擁的三日月宗近。
“哦，是哪家審神者帶了三日月過來呢。”将幼小的審神者抱起，指着那位高雅的付喪神解釋道。
“很厲害嗎？”
“大概……吧？那種刀啊，和我這種沒法比啊。和他做比較，我就只能做泥土啦。”
見加州清光如此貶低自己，小小的審神者将整個五官擠到了一起。
“我不喜歡他……”
“哎？為什麽？”作為現今政府唯一公布的五花太刀，不論是戰力、出身還是藝術價值都不是他這種低等百姓鑄造的打刀可以比較的。從徘徊在周圍的審神者們就可以看出他多受追捧，到了他家主人面前卻顯得格外不受歡迎？
“他的眼睛怪怪的！”
“這個啊？哈哈……”加州清光努力不讓自己笑的太過開懷，但是主人的話語還是讓他忍不住心生愉悅，“畢竟是世間最美的刀呢，這種事情我們知道就好啦，不要說出去。還有哦～主人怎麽這麽可愛啊～真不想帶你出來啊！問一下太郎太刀他們怎麽樣了，我們早點回去好不好？”
09.那座本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