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宇被關在門外, 進不得退不得, 站在門外一臉懵然。
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盛朗想也不想, 伸手把門關了, 懷裏這個滿臉熏紅的小姑娘, 他不想讓別人看見。
那微敞的衣襟, 露出了一段白玉誘人的風情。
盛朗眼角微抽, 小姑娘渾身柔弱無骨地依靠在他懷裏, 噴灑出的熱氣盡數打在胸口。
病起嬌兒軟無力。
蒼白的小臉歪倒在他的懷裏, 露出修長的脖頸, 美得脆弱。
盛朗伸手将衣襟扣好, 卿卿一愣, 粗粝的手指劃過肌膚帶來陣陣酥麻, 忽然手腳并用地掙紮。
只可惜她的力氣,對于盛朗而言就像是小貓撓癢,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反倒是盛朗, 怕折了小貓的爪子,牢牢抓住卿卿的手,“別亂動。”
手被制住, 卿卿的臉色突然蒼白, “——放、放開我。”
兩人貼得很緊, 卿卿能感受到男人的氣力,她壓根無法掙脫。
陳年的記憶如潮水湧上心頭, 如溺水的人淹沒在恐懼中。
懷裏的人放棄掙紮, 身子小幅度的微微顫抖。
盛朗察覺到卿卿的異樣, 皺眉問道:“哪裏不舒服嗎?”
卿卿沒有回答他,緊緊閉上眼睛,嘴唇顫抖,“求求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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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病的時候,脆弱得宛如沙堆成的城牆,風一吹就倒了。
盛朗松開抓着卿卿的手,卿卿如軟柳倒在他懷裏。
敞開的卧室房門被風吹動打在牆上發出悶響,他彎腰将人一把橫抱起,卿卿身上的長外套從中間分開一道長長的叉。
像美人魚吃了魔法藥之後,從魚尾分出一雙細腿,腳背彎彎像月弓,小腿又細又直,再就是細膩豐滿的大腿。
再往上就是非禮勿視了,藏在那片陰影下的美景,猶如萬裏星河後的伊甸園。
他想進,卻投路無門。
這一段短短的路,硬生生把他逼出了一身汗。
直到将人放在床上時,盛朗忙不疊将旁邊的被子拉過蓋在她身上。
卿卿的手緊緊拽着被單,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緊閉着雙眼,像渴水的魚兒在岸上艱難地呼吸,喘息間都是痛苦的聲息。
盛朗心的被無形的手狠狠一揪,呼吸一滞。
看着她難受,他竟然也感同身受。
床上的人兒面色蒼白,床頭散落着撕開包裝的感冒藥和退燒藥,腳邊還有一個空了的玻璃杯。
盛朗坐在床邊,手背貼上卿卿的額頭,看她的模樣估計還是有些低燒。
“哪裏不舒服?”盛朗出聲問她。
卿卿拉過被子,不說話。
盛朗繼續道,“我送你去醫院。”
卿卿艱難地轉過身去,将腦袋埋在被子裏,背對着盛朗。
不願面對他。
盛朗沉下臉,拉下卿卿蓋住臉的被子。
“說話。”
卿卿一顫,又往被子裏深鑽,被子蓋過腦袋,只聽得到氣聲:“我不去。”
盛朗怒意叢生,恨不得将人被子裏挖出來,将不聽話的某人丢到醫院去。
手剛碰到那團起伏時,卿卿恐懼的神情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盛朗手一頓,陷入了沉默。
他向來心性敏感,察覺到了卿卿對他的恐懼,似乎是因為他的強硬。
這些年生意場上磨成了圓滑的性子,唯獨在她面前,他尤其容易破功。
氣她不聽話。
更氣,她不愛惜自己。
“好了,”盛朗拍拍隆起的一團,“我們不去醫院。”
原本蓋得嚴嚴實實的被頭松開了一條縫。
“但是你生病了,總要吃藥吧?”
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被子裏鑽了出來,轉過身看向身旁的盛朗。
他能來看她,她很感激。
只是他的強勢,吓得她縮進了龜殼。
盛朗的臉色一緩和,就像是撥開雲霧的明月,朗朗如玉。
卿卿這才松了口氣,“盛先生,可以麻煩你幫我倒杯水嗎?”
盛朗點頭,聽出了她話裏的客氣,“我去幫你倒,你還想吃什麽嗎?”
她已經一天沒吃飯了,可是沒有什麽胃口,沒有絲毫餓的感覺。
“我剛喝了粥,不餓。”
盛朗輕輕別過她額角的碎發,她下意識地瑟縮後退,他假裝沒看見,撿起地上的玻璃杯,轉身出了房門。
窗外的夜月,又被烏雲籠蓋了。
盛朗端着杯子經過旁邊的書桌時,忽然想起,那天她就是坐在這個房間裏,一點點撕開那些書,用又脆又嫩的聲音,鮮活地說着那些故事。
而不是現在的小可憐模樣。
在屋外接完了水,盛朗端着水杯經過廚房時,腳步一頓。
整個廚房意外的幹淨整潔,屋內的垃圾桶也沒有外賣的餐盒,餐桌上只有一個光禿禿的花瓶。
盛朗氣笑了。
小丫頭撒起謊來倒是信手拈來。
男人的腳步從遠到近,卿卿立刻睜開眼睛,看着他将手裏的杯子遞了過來。
她接過水杯,仰頭咕嚕嚕水杯裏的水立刻見底。
“還要嗎?”
卿卿小小的喟嘆,她現在就像是沐浴春雨後的小草,又活了過來,有了三兩分精神應付眼前的男人。
她搖了搖頭,“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麽晚了還來找她,不應該只是為了看看她。
他們兩的關系,還沒熟稔到這個地步。
盛朗将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回頭看她,“我是專程來謝謝你的。”
她原想了很多理由,卻沒想到這個原因。
“謝謝?”
“文萱的事如果沒有你,盛大會損失一筆大利潤,這次多虧了你。”
聽盛朗說完,卿卿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她也沒想到文萱居然為了逼周宇和她結婚,居然連公司的機密都偷了。
好在阻止得及時,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卿卿搖頭,“只是湊巧,盛先生你太客氣了。”
盛朗不接她客氣的寒暄,“時間不早了……”
卿卿一愣,以為他要離開了。
“你早點休息。”
卿卿忙不疊點頭,“那,我就不送了。”
盛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腳趾頭微微蜷縮,卿卿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睡吧。”
好好睡一覺,明天都會好的。
卿卿順勢躺下,盛朗幫她壓好被角,在她的愣怔的眼神中離開房間,他還順手幫她關上了房門。
門一關,聲音立刻阻斷。
良久,似乎聽到了大門重重被關上的聲音。
心底緊繃的弦松開,沒多時睡意侵襲,卿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夜半時分,月明星稀。
高燒又升了起來,卿卿熱得迷瞪瞪地将身上的外套脫下,在被子裏難受得像只泥鳅團團轉。
門被人無聲地推開。
借着月光,看到了卿卿垂在床邊的細腿,又白又直,月光成了此時最好的詩人,細細描繪一寸又一寸。
盛朗瞥見了,就再也收不回目光。
床上的小姑娘似乎陷入夢靥中,額頭上密密麻麻的細汗,還有緊緊蹙在一起的眉毛。
盛朗手裏端着碗熱乎乎的白米粥,碗裏的粥顆顆分明,散發着淡淡的米香。
将手裏的粥放在床頭櫃上,盛朗走過去,腳下像踩到了什麽東西,軟綿綿的。
低頭定睛一看,小丫頭身上那件外套,此時正散在地上張牙舞爪地對着他。
盛朗的眉頭狠狠一抽。
從地上将衣服撿起來放在床角,盛朗走到床邊,俯下身聞到一股香若有若無地飄蕩在鼻尖。
之前沒有注意,如今夜深了,他靠得又近,那股香氣這才顯出來。
卿卿身上被子都快她自己踢掉了。
盛朗深吸口氣,扯了扯被角将被子重新蓋在她身上。
确定蓋上之後,這才低頭,發現還有一只小細腿晃蕩在床邊。
盛朗抓起纖細的小腿準備塞進被子裏,只是碰了涼水的手再碰她的腿,小姑娘睡夢中撲騰了兩下,小腿肚在他手心滑來蹭去。
手感不是一般的好,幼嫩得像是栀子花瓣細膩滑潤,他怕一用力就會捏碎。
手忍不住抓緊了掌心的小腿,五指一摩挲,似乎刺激到了小姑娘,小腿猛地一縮。
手心細膩的觸感消失,盛朗擡頭望去,床上的小姑娘似乎被他弄醒了?
盛朗伸手虛虛掩蓋在卿卿的眼前,另一只手打開床頭的燈。
一聲嘤咛,卿卿幽幽轉醒。
剛被吵醒,她迷迷糊糊間察覺到身旁有人,吓得瞌睡立刻醒了。
“誰?”
“是我。”
等卿卿試音了光亮,盛朗這才緩緩收回了手。
卿卿驚訝:“你不是走了嗎?”
盛朗拿起床角的外套,“我什麽時候說我走了?”
一臉呆滞地望着他。
盛朗将外套放在床頭邊,背對着她望向窗外的月。
身後響起一陣窸窣聲,等平靜下來,盛朗端起旁邊的粥,坐在床邊。
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溫度又上來了,“等下先吃點東西,然後再吃退燒藥。”
舀了勺白胖的米粥,上面還飄着一層熱氣,盛朗吹涼後遞到她嘴邊。
“張嘴。”
卿卿下意識地張嘴。
那勺白粥下肚,身體都溫暖了起來。
“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卿卿吃完一碗粥,回過神來,問他。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小騙子,答案她明明就已經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