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清早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 漸漸露出全容, 徐徐灑下暖暖的溫度。
被陽光吻醒, 卿卿手搭在額前擋住窗外刺眼的光線, 緩緩睜開眼睛。
昨晚那雙大手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臉上, 一時間, 她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的夢境。
睡了一覺, 這麽幾天來積攢的病氣似乎都散了, 身上也恢複了幾分力氣。
卿卿從床底下撿起外套, 穿好衣服, 洗漱完推門走出房間。
剛出房門, 一股濃郁粥香撲鼻而來。
鹹香的瘦肉粥, 碟盤上擺着一個個精巧熱乎的叉燒包, 旁邊還放着一杯冒着白煙的熱牛奶。
卿卿愣在原地。
這到底是哪來的田螺姑娘?
廚房門被推開,盛朗端着一碟金燦燦的荷包蛋,挑眉有些意外, “醒了?”
現在才八點,他還以為她會多睡會。
放下手中的餐碟,外焦裏嫩的溏心蛋晃悠, 盛朗幫卿卿拉開凳子, “先坐下吃早飯吧。”
直到坐下來, 卿卿這才如夢初醒,丢下勺子, 望着身後的人, “你怎麽會在這?”
這句話似曾相識。
盛朗挑眉, 睡一覺就忘了事兒。
“你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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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現在滿頭包,“記得什麽?”
“昨天晚上的事,不記得了?”
卿卿從小就乖,睡覺的時候都是老老實實地窩在床上,乖乖巧巧的,一覺睡到大天亮。
可偏偏被盛朗這麽一說,她有些不安,“我昨天晚上……”
恍惚間想起什麽,花容失色,勺子跌在碗裏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早上起來的時候,身上可是什麽都沒穿!
她明明記得盛朗已經走了,只是後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被人抱了起來,好像還喝了軟軟糯糯的白米粥,最後吃了藥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當時似乎只有床頭燈瑤曳,一燈如豆,夜色模糊的記憶裏,那人是她見過的最溫柔。
她以為是在做夢,沒想到都是真的。
那個人居然是盛朗。
“你昨晚發燒了,我就沒走,留在這裏照顧你。”盛朗伸手摸了摸裝了粥的碗,已經不燙手了,将粥推倒卿卿面前,“然後在你床上睡了一晚。”
卿卿:“……”
小姑娘臉上的小表情實在有趣,他都舍不得告訴她實話了。
臉上的驚色未退,卿卿捏起湯勺,無意識地攪着碗裏的粥,碰到碗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昨天,記憶裏是穿了外套的。
而且她就算睡得再死,一晚上的時間,也不可能不知道身旁睡了個人。
思及此,卿卿才松了口氣。
瞥了眼沙發,“你的意思是,昨天我們同床共枕了?”
盛朗抿嘴微笑,不語。
她指了指沙發上的攤開的棉被,“那怎麽解釋?”
盛朗聳肩,沒有解釋,往廚房走去。
卿卿夾起一個叉燒包,慢條斯理地咬住,這才有心品嘗這豐盛的早餐。
盛朗無不遺憾。
她害羞的模樣,這次是看不到了。
吃過早飯,卿卿賴在沙發上,等太陽爬過臉。
氣氛正好,溫度不冷不熱,電視裏直播間裏女主播語速平緩地播報着今天的新聞。
盛朗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沙發坍塌一角,她的身子不由地跟着往一旁斜,近到能聞到那股木質淡香。
如春風撫柳面,淡香萦繞無處不在。
卿卿借着撩頭發的動作往旁邊躲,屁股壓上一個硬物,電視機頓時黑屏,整個客廳裏安靜得只有塵埃落地的聲音。
盛朗側頭望她。
卿卿回望,跌進了那雙深邃的眼中。
卿卿被看得渾身一僵,臉上熱度漸漸上升,心跳宛如七夕梨樹枝頭飄蕩的紅綢條,随風晃搖。
卿卿從身下抽出遙控器塞到盛朗的手裏——
“給你!”
盛朗沒接,倒是看着她臉紅,以為又是燒了起來,手摸了上去。
不燙,常溫而已,但那張臉豔得像紅燈籠。
盛朗不放心:“又燒起來了?”
卿卿搖頭,躲過盛朗的手,“不是。”
盛朗收回手,低笑:“那你臉為什麽那麽紅?”
卿卿:“……熱的!”
盛朗但笑不語,接過卿卿手裏的遙控器,按下開關鍵,電視又重新開了。
新聞聯播裏,女主持人在和觀衆說再見。
卿卿恍然,“你不用去上班嗎?”
盛朗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曠工。”
“……啊?”
盛朗随口道,“照顧病人。”
卿卿臉一紅,心底的春風又開始狂搖小尾巴。
“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這個問題,她昨晚問了一遍。
今天又問了一遍。
盛朗昨晚避而不答,今天卻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靜靜看着她。
窗外日光爬上肩頭,等着他的回答。
“因為我想——”
盛朗頓住,陽光描摹出她的模樣,每一根發絲都帶着絢爛的光,唯獨那雙眼比暖陽還美。
親你。
這兩個字淹沒于唇齒間,兩唇相碰,像白醋和小蘇打發生劇烈的化學反應,淹沒了彼此。
美好的觸感模糊了時間的界限,空氣在此時靜止。
她從未親吻。
沒來得及反應,那清冽的木質香将她包圍,手拽着他的衣襟,襯衫被她揉成一團,腦袋裏一片漿糊。
盛朗垂眸看她。
唇上觸碰到的溫暖,柔軟得天邊的雲。
他的動作輕柔,像細吻夜半的薔薇,不忍吻落瑰色的花瓣。
“嘭——”
門被一腳踹開,宋南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妞,爸爸來了!”
卿卿一驚,急着抽身,從缱绻中抽離。
連忙站起來,腳被他的腿壓着,重新跌回了盛朗的懷抱。
盛朗将人攬在懷裏,低頭親親她被撞紅了的小鼻子,“急什麽,又不是在偷、情。”
卿卿咬唇,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流轉的風情酥入骨,軟香溫玉在懷,他不舍得松開了。
門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卿卿大力推開盛朗,急忙起身。
玄關處。
宋南南鞋換到一半,扭頭發現門邊的男士皮鞋,失聲尖叫:“這哪來的野男人?!”
卿卿心虛:“誤會誤會……”
宋南南鞋都不換了,朝着她走來,步子又急又沉,比提槍上陣的臨門一槍還要急切。
“人呢?!”
還沒走進,卿卿旁邊多了個高大的男人,如松柏樹筆挺地站在她身旁。
一高一矮,男人不動聲色地将卿卿攏進了自己的羽翼下。
宋南南愣了半響。
男人看上去一點都不友善,看她的眼神似乎十分不歡迎。
明明張着一副清隽俊秀的模樣,可宋南南看着他不由後退了一步,聲音都小了一半,“妞,他是誰啊?”
卿卿想了半天,吐出兩個字:“——朋友。”
盛朗聞言瞥了眼她,卿卿假裝沒看見。
臉上的熱度還沒褪下,走進了就能聞到一股奸、情的味道。
宋南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卿卿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別這樣看我。”
盛朗不忍心她為難,主動道:“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啊?好的——”卿卿匆匆瞥了他一眼,不敢和他對視,“我送你出去。”
盛朗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卿卿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出了門。
到門外。
卿卿反手将門虛掩上,“謝謝你。”
如果昨晚沒有他的悉心照顧,這病還不一定能好。
盛朗臉上的笑不似平常,是真的開懷。他摸了摸毛茸茸的腦袋,“不用,我已經收回了利息。”
卿卿吓了一跳,往後躲。
盛朗收回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轉身離開。
盛朗眼底一片幽暗,垂在褲腿邊的手指腹輕輕摩挲。
他剛剛想摸的不是頭,而是那張嬌豔的唇。
“等等——”
盛朗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卿卿兩步上前,低着頭,皓白的小手伸向他的胸口,一點點幫他壓平了襯衫上的褶皺。
柔弱無骨的手在胸口上來回,動作比羽毛還軟,可他心底的那股躁意卻再也壓不下了。
襯衣上被她抓出的褶皺漸平,卿卿松了口氣,壓根就沒有看到男人漸深的眼神。
“好了……啊!”
壓在男人堅硬的胸口上,他的手緊緊按在她的後背,将她牢牢鎖在了身前。
全身上下不留一絲縫隙。
胸前的雪團撞在一塊鐵板上,又痛又硬,忍不住哼出了聲。
“你……”
卿卿擡頭,跌進了一雙只有她的眼眸裏。
盛朗低頭看她,“回家好好休息。”
卿卿僵着身子,點頭。
“有事打電話給我。”
老老實實地點頭。
“不要送了,外面冷。”
習慣性點頭。
“我想吻你。”
依舊……點頭。
男人将人摟進懷裏,立刻低下頭,印上了她的唇。
“唔——”
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