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帆布包引發的分家

林愛寶一向認為她比旁人都有福, 是最受老天爺稀罕待見的,想幹啥都是被老天爺允許的,未曾想接二連三在拾柒小姑姑這裏碰了釘子。

不能讓拾柒小姑姑消失也就罷了, 如今竟然連她最最驕傲的好運都落在了下風,氣的當天就沒上桌吃飯, 想着讓其他人知道她生氣了, 讓拾柒小姑姑主動把那個帆布包給讓出來。

朱芳草擔心她餓着, 就想用小碗盛一些菜拿回去給她慢慢吃,被燕秋瞪了一眼:“怎麽的?你家閨女這怄氣還有功勞了是吧?還得讓她回屋慢慢吃?愛吃不吃,慣的她渾身臭毛病。”

如今三房一家翅膀還不夠硬, 朱芳草還不敢和燕秋撕破臉,只能把心底的心疼給憋了回去,沒滋沒味地吃了這頓晚飯,回去規勸林愛寶。

“你奶奶她就不是吃這一套的人,愛寶,你這樣只能讓爹娘心疼,聽話,下次千萬別拿自己的身體折騰了。”

林愛寶低垂着頭,心裏面越發覺得委屈, 想着她們一家生活在這個院子裏面根本就不自由,什麽好東西都是小姑姑的, 她想盡快搬出去,她心裏面這麽想着, 也這樣問了:

“爸, 你什麽時候去找埋在院子裏面的寶貝啊?爺奶根本就不喜歡咱們家,咱們一家盡快搬出去,到時候我們弄到什麽好東西都是自己的, 不好嗎?”

林老三挑了挑眉,心裏面若有所思。

他那麽算計,連爹娘結婚時候的金首飾都想弄到手的一個人,成家之前為了争寵自然也沒少下心思,本來三兄弟裏面他應該也是挺受寵的那一個,可惜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家裏面蹦出來個小妹,一下搶走了爹娘的心。

毀了他努力了二十多年的成果。

林老三看的出來,自打二嫂鬧騰出事兒之後,親娘是真的累了,心傷了,什麽都不想管了,有把他們三兄弟全趕出去自己清靜的算盤了。

他的計劃仿佛總是趕不上變化,這不是好事,林老三眉頭中夾雜上了一分擔憂,他揉揉眉心,啞着嗓子問朱芳草:“你覺得,爹娘要是分家,咱們家能分到多少東西?”

朱芳草想了想,要她是燕秋,面對自己這樣的兒媳婦兒會分給她多少,本來她還不服氣地尋思着,自己好歹也給家裏面做了貢獻,還生下了愛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這會兒等她自己坐上了婆婆那個位置一瞅,才不得不哭喪着一張臉承認,要她是婆婆,就她這種見天裏摳算雞毛蒜皮,就生了一個閨女的兒媳婦,分家時候最多就分一處住人的廂房,以及一年的口糧。

“你瞅你那樣兒。”林老三本來挺擔憂的,一瞅她這沒出息樣兒,忍不住笑了,“感情你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呢?”

這又能咋辦?朱芳草是他婆娘,變成這樣子也是他寵的,林老三嘆口氣,把自己心底的擔憂細細碾碎了,一點點和朱芳草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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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娘這樣子,怕是真的不想再摻和我們三兄弟的事兒了,只要下次誰再鬧騰出來個事兒鐵定就得分家,到時候娘真的寒了心,那些東西可能誰也撈不着,我看,最好是從現在開始,咱們家做好了兩手準備,要是瞅着風向不對,就主動和爹娘說,把咱們一家給分出去,就要現在住着的房子,還有一年的口糧,旁的東西,爹娘要是不給,咱們也只能認了。”

他之前擰着不願意走,那是因為他怕自己離開以後,娘把那些好東西都給了大房二房,如今眼看着二房也招惹了老太太厭惡,大房兩口子又都是不會主動争取的豁達性子,那些東西誰也撈不到,不如早早從家裏分出去,省的到時候真撕破了臉,爹娘還要和他追究他兩次做手術的費用。

朱芳草聽了也深以為然,只是她還是有些擔憂,就自家這樣的狀況,家裏面只剩下不到五塊,男人還斷了兩只手,不知道還得多久才能康複,更不知道康複了以後下地會不會受到了影響,萬一到時候家分了,錢沒了,卻賺不到口糧,那就全完了。

誰知朱芳草把自己的擔憂一說,林老三卻并不是十分擔憂,他早就有了賺錢的方法,只是之前不想讓爹媽和其他人沾光,所以一直沒暴露過。

他貼在朱芳草耳邊,沖着林愛寶努努嘴:“這不是還有愛寶嗎?”

“愛寶是老天爺賜給咱們的福氣包,以後你沒事兒就帶着愛寶上山上轉轉,愛寶要是覺得啥是好東西,哪怕你覺得就是塊破石頭,就是路邊的一根草,也要放在背簍裏帶回來,等到趕集時候,把它們帶去縣城供銷社打聽打聽,能賣就賣。”

朱芳草聽進去了。

拾柒躺在炕上,也聽進去了。

她本來是想着,索性她直接在山裏面走一趟,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提前塞到自己的仙府空間裏面來,讓三房一家子竹籃打水一場空,讓林愛寶繼續感受被自己全方面碾壓的滋味。

可就在她打算動身的時候,窗外窸窸窣窣出現了一道身影,正是放心不下小閨女的燕秋,自打拾柒從河水裏死裏逃生之後,燕秋總是睡不太踏實,總是要親眼過來看一看,确定如今的一切不是她所做的一場夢,才能重新睡下。

要是三房一家仍然和她生活在一起,雖然方便了她繼續挑釁林愛寶,把林愛寶所有的依仗都碾壓到泥土裏,但若是三房一家再被氣出什麽好歹來,他們家要是出不起,這個錢還是得自家爸媽掏。

自家爸媽賺錢不容易,不能全花在了三房一家身上。

小錦鯉的确嬌縱了些,不懂事了些,但她的本性是好的,舍不得讓自己這個世界的爸爸媽媽吃苦受累。

三房一家要是繼續和她生活在一個院子裏,她弄來的好東西總也得分三房家一口,要是三房一家不在了,她就可以偷偷給爸爸媽媽開小竈了。

是以小錦鯉翻了個身,暫時放棄了對三房家的針對,反正就算不再生活在一個院子裏面,愛寶也是要念書的,等她們兩個都去念書以後,自己肯定還是能吊打她!

可小錦鯉沒有針對愛寶,愛寶卻還是倒了黴。

這還得怪她自己,她怄氣沒有吃晚飯,晚上大家都睡下了,她餓的受不了,就偷偷爬起來了,想要到夥房裏面找點吃的。

但夥房裏面哪裏有什麽現成的吃的,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林木林茍都在長身體的時候,愛寶不來吃她的那份,他們兄弟倆自然就把愛寶的那份給搶着吃了,壓根沒剩下什麽。

林愛寶在夥房裏面抹黑翻找了半天,才在竈膛裏找到小半個夾生的烤土豆,她不知道土豆這東西生吃有毒,只想着不想讓肚子餓的難受,就那麽慢慢啃着吃了,又喝了幾瓢涼水,心滿意足回屋去躺着。

不到半個時辰,三房屋子裏響起了林愛寶的□□,燈光搖曳着映照在牆壁上,将林老三兩口子慌亂無措的身影拉成變形,形成堪稱荒誕的黑影。

林愛寶沒什麽大事兒。

她好歹也是這個世界天道的親閨女,去二道口生産隊衛生所拿了點藥,很快就沒事了。

只是這一下,三房家的經濟壓力更重了,朱芳草急的起了滿嘴燎泡,幾乎是愛寶前腳剛好,她後腳趕緊就帶着人上了山。

在拾柒不刻意針對林愛寶的情況下,她的運氣還是挺不錯的,陸陸續續半個月下來,朱芳草攢夠了一背簍雜七雜八的東西,趁着趕集時候背到了公社供銷社一口氣賣了,這些東西不是每一件都值錢,但總歸有那麽一兩樣特別之前的,朱芳草去了這一趟,回來時候口袋裏面就闊綽了。

口袋裏闊綽了,人就開始有底氣了,心思就開始浮動了。

朱芳草想着,愛寶說的對,她們一家子住在院子裏什麽好東西都落不到不說,有什麽好的還得交公,還得讓旁人沾光,不如趁早分了家,她們自己當家做主,到時候就能正大光明吃香的喝辣的,比處處都被婆婆牽制着舒坦多了。

于是朱芳草等有一天晚上主動和林老三提起,希望能盡快分了家。

林愛寶想要盡快搬了出去,那天她聽了爸媽的講話,知道錢和爸爸的手是現在最影響搬出去的兩個因素,于是這些天裏面每天臨睡覺之前都要使勁兒想,想爸爸的手能快點好,想她們明天上山能碰到更多的好東西,林老三的胳膊這些日子裏已經比之前好太多,已經不怎麽疼,還能抓能握了。

知道自己這個辦法起了效果,林老三也心猿意馬的,恨不得立馬就搬家,但搬家不是那麽好弄的,後面還要自己蓋房子,便勸朱芳草先耐下性子攢錢。

朱芳草也知道搬家不是這麽一說就成,更何況搬家之後好多東西都要置辦,處處都要用錢,也沒立馬強求:“我就是覺得咱們家愛寶這麽能賺錢,以後肯定是瞞不住的,到時候爹媽可能舍不得放人,想要來占咱們家愛寶的便宜”

林老三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

這也是他一直擔心的。

朱芳草見他聽進去了,也就沒有再多說少道的讨人嫌,反而是讓林老三自己思考,她自己則繼續帶着愛寶上山,她太想自己當家做主了,當真是把所有的空閑時間都用在了上山上,自然而然地,和婆婆妯娌們相處的就少了,而沒了她這個平日裏最愛蹦跶的,林家的日子明顯安逸了不少。

別說是林老實,就連林大成兩口子都覺得,要是這樣的安逸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然而該來的總是會來,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大家剛剛用過晚飯,林老三向老兩口提出了分家。

全然沒想過這一出的大房二房兩家震驚了,完全沒想過明明現在的日子過得漸漸安逸祥和起來了,三房一家卻要急流勇退,要搬出去自己過日子,明明眼看着孩子就要上學念書,老三的手還不知道要恢複成啥樣,怎麽就要搬出去了呢?

就連林山海夫妻倆,眼底也都帶着些許波瀾,卻又很快歸于平靜,林山海長嘆一聲:“想好了?”

林老三壓抑着心底的興奮,懷揣着對未來自己當家做主的美好幻想點了點頭:“想好了。”

不等林山海開口,他又飛快地把這些日子裏找好的理由扔了出來:“爸,我們兩口子只是不想再拖累了家裏,畢竟我這手以後到底能康複成什麽樣子誰也不好說,萬一不能再種地幹活了,哥哥嫂子們就太吃虧受累了,所以我想着,不如把我們家給分出去。”

他這一番話說的着實感人肺腑,林大成林老實兄弟倆當下就面露羞愧,林山海老兩口卻很平靜,他們倆雖然對兒子們不親近,但好歹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三個兒子給養大了,他們到底是啥性子,當爹娘的心裏面也都清楚,一句話直接戳破了他們的依仗。

“弄到錢了是吧?”

三房兩口子那硬裝出來的淡定裝不下去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老三媳婦兒沒事就帶着愛寶往山上竄,隔三差五弄一背簍東西趁着趕集時候拿去賣,當我不知道?”

林山海實在懶得嘲諷這兩口子,說他們聰明吧,也确實挺聰明,知道背着他們趕緊給自己找後路,說他們笨吧,也是真笨,他是附近幾個生産隊唯一的屠戶,兒子們當初找兒媳婦時候,家家戶戶都想把自己家姑娘嫁到他們家,沒想到三個兒子就看中了這三個兒媳婦,讓那些人家咬碎了一口牙。

可以說附近幾個生産隊家裏面有姑娘的都知道他這三個兒媳婦,朱芳草那麽大大咧咧背着背簍,坐着生産隊的牛車去縣城供銷社,多少人都看見了,也就她自個兒覺得她瞞得好,瞞得妙。

“你們兩口子無非就是覺得,我和你媽對你們兩家都失望了,要到時候由我們兩口子提出來,你們家分不到多少東西嗎,哦,還有你們家愛寶有本事,能賺到錢,想盡快分開,不讓家裏面其他人占便宜。”

林山海一向不待見自己的這個三兒子,他是個殺豬的粗人,一向喜歡直來直往,不喜歡林老三這種生了九轉十八彎心腸的,別說現在他有貼心的小閨女,就算沒有貼心的小閨女,他心裏面最喜歡的也不是林老三。

“想要分家,行,咱們爺倆總算還有一處想到一塊的。”

林山海示意燕秋回屋拿他的小本本,他沒念過書,卻也有自己的一套記賬方式,林山海翻開小本子,把這些年來三房兩口子賺的工分,和他們家的花銷念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

“算上你們兩次做手術的錢,老三,你一共還得補貼公中二十六塊八毛三,你把這個窟窿添補上,就能走了。”

林老三臉色鐵青。

林老實瞅着眼前這一幕,只覺得頭暈腦脹,弄不清到底為啥就非要分家,但好像三弟被壓制住了,于是他嗫嚅着:“爹,這,這,咱們都是一家人……”

“要真是一家人,就算分開了也能互相牽挂,要心已經散了,就算硬擠在一起,那心也不會往一處使。”林山海主意已定,他和燕秋一樣,也已經厭煩了和幾個兒子兒媳勾心鬥角,整天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都大了,孩子念書的事兒也都落下了,都分開吧,老房子歸我們老兩口,你們三兄弟可以先擱裏頭住着,回頭等天暖和了再各自出去蓋房子,積蓄什麽的,等老三先把他欠公中的補上,然後咱們三個再平分,糧食和其它能分的東西四分。”

“爹,爹?!”林老實驚到了,萬萬沒想到這事兒竟然又牽扯到了自己家,他慌亂地表态,“我,我不分家,爹,我,我覺得現在的日子就挺好的!”

“你不想分家,但你的媳婦呢?”燕秋神情很平淡。

林老實一愣,立馬扭頭看向王娟,就看到了王娟紅着臉,拼命給他使眼色。

林妙妙也抿着唇站在他身後,又期待又忐忑地看着他。

林老實突然就讀懂了她那雙眼睛裏流露出的渴望。

她想要念書,而念書是需要錢的,所以她希望自己能答應下來,能分了家。

林老實那原本還算挺直的身形,突然就佝偻彎曲了。

他痛苦地抱住頭蹲了下來。

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怎麽就只有分家才能送閨女去念書?他和娟子明明也和大哥大嫂那樣在地裏面勞作,大哥大嫂還要養兩個半大小子,為何大哥大嫂還能支撐林茍念書,他卻甚至不敢給妙妙許下一個承諾?

他是兒子,是父親,是丈夫,可突然間他發現自己作為丈夫,不能讓妻子滿意信賴;作為兒子,不能對父母盡孝;作為父親,他一次又一次讓女兒失望,他,他到底應該怎麽做才好?

他茫然無措地擡頭:“爹,娘,我,我應該怎麽做才好?才能讓大家都高興,都滿意?”

這還是沒想明白。

林山海搖了搖頭,看向王娟:“你對我說的分家方案有沒有異議?”

王娟立馬就賠笑:“沒有沒有,就按照爹說的算。”

她們家分家以後,就有錢了,她就敢大膽地生孩子,敢送妙妙去念一年書試試水了。

燕秋也和張紅繡說:“你要是有什麽意見,也趁着現在提出來,我們老兩口不是對你們有意見,是我們年齡大了,只想圖個清靜,不想再整天參與這些雞飛狗跳了。”

“娘,我知道。”大房家兩口子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倒也不覺得今天這個局面來的突然。

早晚都是要走到這一步的。

人一輩子這麽長,誰能保證所有人想法都一樣,孩子都是要長大的,長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長大之後也有矛盾,有摩擦了。

一個大家庭,人心散了,變了,就再也不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現在想想,早在當初朱芳草想要敗壞了拾柒名聲開始,他們這一大家子就已經回不去了。

大房二房或是認命,或是贊成,全都同意了老兩口的分家提議,只剩下了三房兩口子,林老三看看失魂落魄的二哥,再看看面色始終平淡的老兩口,知道分家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我也沒異議。”

于是林山海就請了孫建設和生産隊會計來寫了四份財産分割證明,林老三補繳了欠公中的錢,剩下三家把各種糧票肉票現錢的一分,一家竟然也有個小二十來塊。

剩下的就是瓜分家裏那些小物件,鍋碗瓢盆都要分清楚,興許是距離産生美,眼瞅着分家了,平日裏那些不起眼的鍋碗瓢盆這會兒也都變得讓人愛不釋手了,王娟拿着一個帶豁口的金魚碗瞅了兩眼,忍不住就掉了眼淚。

當初她剛剛嫁給林老實,來到林家吃的第一頓飯,就用的這個碗,這個豁口還是當時她一個不注意摔的。

一直清點到大半夜,可算将所有東西都分得大差不離,今天就暫且告一段落,等到明天早晨,大家吃最後一頓散夥飯,這個家就算徹底分開來。

大人們對于分家接受良好,林妙妙林愛寶這樣對分家期待已久的小孩子也不覺得分家有什麽不對,可對于林木林茍來說,就有些無法接受。

突然之間,他們和妹妹,和小姑姑就不是一家人了。

張紅繡也沒有直接和他們解釋。

小孩子的世界和大人不一樣,這種複雜的問題,就算和他們解釋了,他們估計也聽不懂,但時間總會告訴他們問題的答案。

拾柒還沒有長大成年,自然是跟着老兩口的,燕秋怕她害怕,當天晚上直接抱着枕頭和她睡在了一張炕上,溫聲細氣地摟着小閨女哄。

“爸爸媽媽把你哥哥他們分走,不是因為不愛他們,他們都大了,自己都當爹了,卻沒有一點當爹的擔當,爸爸媽媽讓他們單獨分出去,只是為了鍛煉他們,不是不愛他們。”

拾柒:……

騙不到她。

她能聽見心聲的。

明明三哥主動提出分家時候,爸爸媽媽心裏面樂開了花,就差載歌載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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