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唯有毛玉衡

陳寅的話讓毛玉衡吃了一驚,差點兒把手裏的筷子插|進喉嚨裏。“怎……怎麽回事兒啊?你不會是因為不堪騷擾把他給……了吧?那可犯法啊哥!”他說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想什麽呢?”陳寅無奈的笑了笑。“我怎麽感覺跟你說不了什麽正經事兒啊?”

“怎麽就說不了正經事兒了?再說你們這男歡男愛本來也不能當成正經事兒處理。”毛玉衡撇了撇嘴說:“以小琰哥的性格,要不是你把他宰了,他能放棄?還是……你被他給……那啥之後他始亂終棄了?”

“……我現在已經不想跟你說了,我要去睡了。”陳寅無語的看着他,作勢要走。

毛玉衡啧了下嘴:“哎哎你別話說一半兒啊,我得被你憋死,說完再去睡。之前你倆在車上打電話那濃情蜜意的勁兒我還以為你動心了呢,浪得我都快受不了跳窗了。”

“那是你接受度太低。”陳寅笑着蹦出了這麽一句,然後舔了舔嘴唇,嘆了口氣。“我是有點兒動心了……”

“!!!”毛玉衡的腦袋上就差直接頂着三個大感嘆號兒了。“那你倆不就兩情相悅了嗎?!你怎麽還在這兒裝林黛玉呢?”

“我只是有點兒心動而已,還沒到你說那個兩情相悅的地步呢。”陳寅突然覺得自己坐在這兒跟毛玉衡這個剛成年的小毛孩兒讨論同性關系有點兒可樂,他無奈的笑了笑。“我怎麽覺得自己現在這情形這麽可樂呢?”

“你是挺可樂的,心動了就行動啊!你現在把自己弄成這樣兒是何苦啊?”

陳寅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行動,也不想繼續,心動已經夠危險的了,這事兒只能到此為止了,否則後果比我現在這死人樣兒更難接受。”

“那……你怎麽跟小琰哥說得啊?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你一說就答應了,以前你都跟他說多少回了他不是還那樣兒?”

“我就說,我喜歡上他了,但是不能跟他在一起,因為我要當明星,怕社會輿論,我們家就我一個男的,我媽等着抱孫子,可是他生不了,所以我們倆不能在一起。”陳寅手有點兒癢,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你有煙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吸煙,不是,我也沒見你吸過煙啊?你受了情傷之後連煙瘾都染上了?不至于吧,你是甩人的那個啊大哥。”毛玉衡先是跑偏了一會兒重點,然後不知道怎麽自己又拐過彎兒來。“那也不應該啊,你就說了這個然後他就答應不纏你了?”

“……我之前……還說了一段兒話。”講到這兒陳寅又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也忘了抽煙的事兒。“我說,讓他睡我一晚上,他就不會再惦記了,我們倆的關系也就到此為止了。”

毛玉衡立刻兩眼放光:“那他睡了沒?我去,寅哥你太狂野了,你現在也是失過身的人了啊!”

“毛玉衡同志你能學着抓抓重點嗎?你語文課是體育老師教得吧?”本來挺悲傷一件事兒,被毛玉衡一攪合,陳寅立刻就沒那麽悲傷了,只剩下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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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你倆睡覺就是重點,快說到底睡了沒?”

“我話都說得那麽狠了,要你你能睡嗎?”陳寅原來多安靜的一個美男子,現在連翻白眼兒都學會了。

“那倒也是……”毛玉衡獨自思考了一會兒,坐在那兒喝了兩勺皮蛋瘦肉粥,突然反應過來,拍了一下大腿。“寅哥你太賊了,我原來一直以為你是老實人來着!”

陳寅輕輕呼了一口氣,沒理他,他想獨自悲傷一會兒。

“你肯定先勾引我們小琰哥來着,我們可憐的小琰哥傻不愣登的肯定還特高興,以為你終于對他敞開心扉兩情相悅情根深種了呢,結果你就兜頭給人了一盆冷水,一下兒把你倆的男男私情上升到了人性和社會學的高度,我們小琰哥肯定先是懵了傻了,然後又開始自責,覺得自己一個死基佬連累了你這個根正苗紅前途一片大好的直男,然後轉身黯然神傷的離開。你太賊了!”

不得不說毛玉衡這分析挺到位,把他那點兒不為人知的龌龊想法全道出來了,他靠在椅背上苦笑着輕輕嘆了口氣。

毛玉衡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知道自己一激動說禿嚕嘴了,趕緊小心翼翼的挽救:“我不是那意思……我跟你開玩笑呢……斷了就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感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這東西不能強求。”

“可是我倆這事兒掰扯完第二天他就去特種部隊了……”

毛玉衡的嘴巴裏已經能塞下個雞蛋了。“……不是吧?小琰哥的心髒不至于那麽不堪一擊吧?被你打擊的直接去特種部隊了?”

“那地方兒也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據說之前他們大隊長就一直推薦他,他猶豫着沒去,後來……就去了……”陳寅坐在那兒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桌子上擺着只喝了三口的粥。“我去洗個澡睡覺,你自己吃點兒東西吧。”

毛玉衡坐在那兒眨着眼睛點了點頭,什麽也不敢說了。首先這事兒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說清的,其次這事兒不是他一個外人能說清的。

報效祖國當然是件好事兒,這誰也不敢說什麽,但這職業确實有點兒危險,咱們得客觀上承認。秦琰做下這個決定,甭管是早就有想法還是臨時決定,肯定有陳寅這事兒的催化,要不然不會第二天就走。雖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管是秦琰将來英勇就義了還是榮獲軍功了都是他自己的事兒,但只要陳寅回想起這事兒,肯定心裏一直得牽挂着,畢竟,他也承認自己心動了不是?

這麽一想,毛玉衡就有點兒理解陳寅為什麽一個月就瘦成這樣兒了,他默默嘆了口氣,把自己的粥喝了,算了算了,為情所困什麽的最糟心了,一直孑然一身就沒那麽煩了,他自己身上也一灘爛事兒呢。

陳寅從衛生間裏洗完澡出來,頭發沒吹就一頭栽到了床上,熟悉的環境和味道讓他終于獲得了些許安全感。他今天早上從部隊走的時候聽班長說,秦琰已經通過特種部隊的選拔了,也就是說……更加危險,九死一生……

陳寅完全不敢想,雖然這事是秦琰自己作死做出的選擇,可他還是擔心,還是害怕,還是愧疚。

想着想着,大中午就那麽閉上眼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他醒的時候天色擦黑,而且要不是隔壁鄰居家那得了狂犬病一樣的狗叫聲,他還能繼續睡下去。睡了三四個小時?

陳寅從被窩裏爬起來上了個廁所,毛玉衡那屋的門是關着的,上完廁所回來的時候客廳裏挂鐘的時針指着六點鐘方向。陳寅回到自己卧室重新爬上了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六點二十了,睡了将近二十個小時,今天的睡眠質量還挺高。

他睜着眼在床上癔症了一會兒,沒來得及想其他的,又迷糊了過去,管他呢?別管他了,不管他了……你承載不了任何人的人生,這輩子是你自己的……

又睡了一個多小時,另一戶鄰居家的鳥兒又開始嚎了,陳寅有點兒納悶兒他不在的這一個月隔壁的鄰居都變成開雜技團的了嗎?一大早就開始訓狗訓鳥兒的,關鍵最神奇的是都叫成這樣兒了,毛玉衡還睡得跟豬一樣,屋裏頭一點兒動靜兒也沒有。

他起床洗了把臉,睡夠了感覺整個人精神了不少,昨天的剩飯剩菜還在,但他不太想吃,就給收拾了收拾,粥倒進馬桶裏,菜直接給扔進了垃圾桶。揣上鑰匙下樓去買早餐,等油條兒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在周圍瞅了一圈兒,等反應過來自己這個行為的時候,他已經有點兒躁郁了。

回宿舍把窗戶窗簾兒都打開通風,冷空氣一灌進來,把屋裏的濁氣吹散了不少。陳寅把自己的黑色羽絨服外套脫了,坐在餐桌前,把兩根纏在一起的油條分開,然後撕成一塊兒一塊兒泡進豆腐腦兒裏。這種熟悉的從小養成的吃豆腐腦的習慣給了他莫大的安慰,不管是什麽感情都沒填飽肚子重要。

沒過一會兒毛玉衡晃悠着出來了,頂着一頭蓬亂的卷毛兒,被從窗戶吹進來的冷風凍得一哆嗦:“你怎麽醒這麽早啊?我還以為你得睡一天一夜呢。”

“差不多了,都快二十個小時了,你刷個牙過來吃早飯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毛玉衡是典型的四川人口味,他們早餐吃得是吃蹄花兒、小面這類,跟陳寅這個河南人待久了,飲食習慣也慢慢養成了南北混合型的口味。他揉了揉眼,先把人生大事給解決了,刷了個牙就跑出來吃飯了。

陳寅幫他理了理眼前的碎發:“慢點兒,沒人跟你搶。”

“我怕瞌睡勁兒過了,我得趁着困勁兒吃晚飯繼續回去睡。”

“……就你現在說話思維清晰的這個勁兒,困勁兒早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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