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仙女下凡可不是為了扶……

敲門不停叫嚷的人聽聲音還是個年輕女修。

當然修真界的修士除了追求仙風道骨,刻意老成的那幾個,剩下的一般都駐顏有術,看着年齡都不大,但修行時間稍長些的都要點臉,做不出這般豁出去丢人的事。

就比如燕閑,雖然一向暴力,但讓她罵街她可不幹,白費力氣不說,幹什麽把自個兒臉皮撕下來讓別人踩呢。

燕閑站起身,往院門口走去。

屋內的小侄女也聽到了這嚷着要見她的聲音,好奇地探頭出來望了望,見燕閑已經打算出門去應付,她便又不感興趣的縮了回去。現在沒有什麽能比新換上的那張美人臉更吸引她注意了。

一朝夙願達成,正香得很。

燕閑溜達着往外走,門口的女修卻是忍不住了,抽出腰間佩劍就向院門砍去,竟是想直接破門而入。

燕閑:……

燕閑: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修真界哪家院子沒有個陣法、防護罩之類的,尤其是燕婉這院子,被她娘密不透風的裹了好幾層,雖然防護罩在先前的雷劫中毀去了不少,但有了些修養生息的時間,自帶修複功能的陣法已經重新恢複了五成。

門口那女修一劍砍下去,果然沒有傷到院門分毫。

衆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女修揮劍劈砍的那一下,不僅是為了破門,也是為了洩憤,因此用足了十成力。兇狠的攻擊觸到應激升起的防護罩後,只聽“哐”的一聲,伴随着令人肉麻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女修吃不住傳回來的反彈力量,一松手,手中劍竟也是脫手而出。

燕閑:……

現在這修真界怎麽回事?

難道還得開個輔導班,專門教授怎麽握住自己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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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修真界的新一代都是拿不住武器的水準,那豈不是一次宗門大比下來,比賽場地直接可以改造成藏劍峰,遍地都是法寶和武器,可供新的下一代進去直接挑挑選選?

不過這位女修比先前星月峰的那位含星師妹要強上些許,劍甫一脫手,立刻後撤一步,繞過劍鋒的同時,手腕一抖,重新拿捏住了劍柄。

雖是及時拿了回來,但武器驟然脫手帶來的驚惶感,還是讓她跋扈的氣焰消了不少,直到一擡頭看見了燕閑。

燕閑倚着門随意地站着,雙手環胸,眼中滿是戲谑,嘴裏還吹了聲口哨。

她翻了翻小侄女的記憶,想起來這位是誰了。

這不是和渣男一起去凡塵歷練,還一同簪花染眉的琪師妹嘛。

小侄女恨她恨得可是牙癢癢,看琪師妹的情态,她對小師妹的恨意倒也能拼個不分上下。

琪師妹見燕閑吊兒郎當站着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恨自己竟一時大意,在這人面前丢了臉,平白像是矮了半個頭一樣。

“你休得意!”琪師妹嬌喝一聲,擡手往腰間一按,将劍換了一條軟鞭出來,直指着燕閑斥道,“我且問你,你為何要害席師兄?!”

燕閑在心中暗暗點頭,這師妹明擺着不是用劍的料,倒是換了鞭之後順眼多了,也挺符合她嚣張張揚的人設。

能想到席方凱的事故是自己動的手腳,倒也算是不錯,不知道是這師妹腦瓜子稍聰明些,還是單純出事就懷疑情敵的風格讓她湊巧碰對了路。

想是這麽想着,燕閑卻是對琪師妹莞爾一笑,裝傻道:“我如何會害席師兄。”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琪師妹氣急:“分明就是你害席師兄挨了劫雷!”

燕閑一臉無辜:“這劫雷哪是我能控制的了的……況且,若我能将天雷用得如臂使指,劈的人不該是你嗎?”

“厚顏無恥!”琪師妹眼都紅了,揮着鞭就殺上前來。

燕閑一個下腰,險之又險的躲過一道鞭花,連連後撤幾步,拉開距離,卻是笑道:“琪師妹,我開玩笑呢。我劈你做什麽,你我又無冤無仇。”

這倒是燕閑的真心話。

将琪師妹視作眼中釘是小侄女鑽牛角尖時候的想法。按她那時的思維,她與席方凱的感情鬧到這一步,罪魁禍首是琪師妹的存在,若不是琪師妹,她同席方凱自然還是甜甜蜜蜜,恩愛如常。

但燕閑的看法卻相反,在她看來,琪師妹和小侄女到底哪個先來哪個後到都不好說,更有可能渣男同時撒網,一網兩個甚至更多。

兩邊都悶在鼓裏,只以為自己是唯一,是真愛。

席方凱那個渣男同燕婉在一起是圖她的財,那些法寶哪一樣不是常人所不能得的,自從和燕婉交往後,有一樣算一樣,陸陸續續都被他往自己口袋裏塞了。

他同琪師妹交往則是另外的理由。

琪師妹和燕婉一樣,也是出生就先他人一步的仙二代,父親在飛仙門的執法堂任職着護法長老,手下管着執法、護法二隊,負責飛仙門內外的安全和秩序等事務,實打實的實權部門。

能和一個宗門的實權部門通上關系,那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當初席方凱被雷劫困在自在峰的時候,他能說動執法隊進山尋人,救他出去,恐怕其中就有琪師妹做了不少周旋。

所以燕閑對琪師妹倒沒什麽厭惡,她和小侄女比起來,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

兩個被騙的傻子還非得比一比,是我愛他深還是你愛他深,而他又愛誰更深。

這在燕閑看來就是在比:是我傻還是你更傻,誰又自欺欺人最厲害。

渣男還能愛誰更深?那必定是愛他自己啊!

極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還指望他真将愛情當成一回事?

這等人,剛付出一分的時候,便想着要得到十分回報,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肉.體加上利益的集合體罷了,愛情更是一文不值。

那些的山盟海誓、溫情暖語,也不過是為了撈魚時候先撒的餌料,等魚上鈎了自然任人宰割。

所以,燕閑憐香惜玉的毛病又發作了。

這會兒她帶着琪師妹滿院子的亂竄,卻始終沒打算動真格,就連袖中蠢蠢欲動的阿鱗都被她按了回去,只帶着琪師妹到處兜圈,運動運動,也好散散心中郁氣。

但琪師妹卻只覺得燕閑在耍她玩,揮着鞭子追在燕閑身後,怎麽追都追不到,越追越是氣,氣極竟從內心騰出一股子委屈。

這股委屈頃刻便洇上了眼底,化作淚意逐漸聚集,控都控不住。

琪師妹狠狠咬住唇,瞪大了眼,不讓眼眶中的淚流下來。

燕閑一看,“哦呦”一聲嘆息着捂住了胸口。

再沒有比仙女落淚,更能引人垂憐的了。

反正燕閑忍不得。

她欺身上前,躲開琪師妹軟軟揮過來的一鞭,順勢扯住琪師妹手腕,指尖一個巧力,就讓師妹手指一麻。

待琪師妹醒過神來時,她的鞭子已經到了燕閑手中,手臂還被燕閑牢牢扯住。

“你!”她眼一瞪……

然而還不待她說出些什麽,燕閑手腕又是一抖,琪師妹的身體順着她的動作連轉幾圈,待停下來,竟是半個身子都倚靠在了燕閑的臂彎裏。

莫名其妙的發展讓琪師妹驚到發愣,失去了控制的淚水自她眼眶中滾滾滑下,片刻便沾濕了臉龐。

燕閑輕嘆一聲,将鞭子重新挂回琪師妹腰間,又從懷裏摸出一方軟帕,柔柔按到師妹眼下,嘴中還邊哄道:“有什麽好哭的呢,不過是個男人罷了。擦擦,擦擦,哭紅了眼都不好看了。”

琪師妹直覺自己在情敵面前丢了大人,又羞又惱,扭着身子掙了幾下竟是絲毫掙脫不開。

燕閑又哄道:“師妹這般的美人,何苦為了個男人如此作踐自己呢。外頭盼着師妹垂青的青年才俊怕是要繞着飛仙門排上好幾圈,從裏頭挑個樣貌好的,脾氣好的,人品上佳,對你忠心,你說一他不敢說二的。豈不比席方凱那等戳你心肝,撓你肺,天天給你飛刀子的要強?”

琪師妹瞪眼:“你休想哄我,你,你,你就想要我退出,把席師兄讓給你!”

燕閑一板臉,淩厲的氣場唬的琪師妹委委屈屈閉上嘴,撇過頭不看她了。

燕閑又是一嘆,手中軟帕繼續輕柔拭去琪師妹臉上的淚痕,“這席方凱我是看不上眼了,你若真非他不可,盡管拿去好了。只是有句話做姐姐的得勸勸你……不老實的男人這輩子都老實不起來,說俗一點,狗改不了吃屎,你若不想要一個剛吃過屎又回來舔你的狗,就狠點心,要麽換只不吃屎的狗,要麽索性就把他的狗腿打斷,這輩子哪也去不了吧。”

琪師妹被燕閑的話驚得瞳孔巨震,臉色倉惶,一時淚都忘了流。

燕閑扶着琪師妹站好,将她殘留的淚痕一一抹去,又細致的将她的衣裙褶皺逐一捋順。

“別傻乎乎就知道付出,小仙女下凡為的是玩樂,可不是為了扶貧救困的。”

燕閑最後又将琪師妹鬓角的碎發拂好,想了想,從頭上摘下一只玉釵,斜斜得給師妹簪上。

“女孩子對自己好一點,你自個兒過的舒心了,便有的是志同道合的優秀男修找上門來……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修都瞎了眼……看,這麽美的人兒,不值得你再多愛一點嗎?”

燕閑掌中的一方小鏡裏,倒映着琪師妹的面龐。

一張秀面白皙通透,偶有幾粒小痣點綴其上,算不上尤其出衆的五官卻也和諧适搭,只一雙眼眸中的二分怔楞,三分嬌憨,五分真摯,将整張臉映照得極為亮目。

琪師妹緩緩将目光移向燕閑。

燕閑溫婉一笑,唇畔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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