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修】

趙明钰純良又無辜的歪歪腦袋,“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話說回來,他已經那麽大了,身邊還有侍衛暗衛,想出門完全沒有必要跟着別人,既然如此,他還求陸小鳳幹什麽,直接回宮和哥哥商量不就好了嗎?

小王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非常爽快的讓陸小鳳繼續喝酒,他回宮還有事情要辦,有緣下次再見。

陸*工具人*小鳳:……

真走啊?!!

他們之間那麽多年的感情,這個時候不應該撒嬌打滾讓他同意嗎,轉頭就走算怎麽回事,趙明钰你不對勁!

你是不是外面有別的好兄弟了?

然而,不管陸小鳳心裏怎麽喊,小王爺還是只給他留了個背影,不,轉過街角之後,連背影都不給他留。

趙明钰急沖沖回到皇宮,問了禦書房裏有沒有彙報事情的大臣,然後大老遠開始喊哥,人未至聲先聞,趙明寧剛起身就直接被寶貝弟弟撞了個滿懷。

“什麽事情急成這樣?”皇帝陛下将已經到自己胸口的少年人從身上扒拉下來,弟弟大了,已經不是那個輕輕松松就能拎起來的小白團子。

不是他扛不住力道,而是讓人看見影響不好、影響不好。

小王爺不知道親愛的哥哥在想什麽,眼睛亮晶晶的看過去說道,“哥,你想不想和海外通商?”

海禁已經開了,民間的商人可以出海,朝廷自然也可以,海外飄着那麽多小錢錢,絕對不會有人不心動。

小財迷看着大財迷,整個人都處在興奮的狀态朝廷在民間有自己的産業,但是産業并不多,他們的收入來源主要是各種稅收,和稅收相比,産業鋪子的收入只是九牛一毛。

商稅自古就有,但是在本朝才第一次被定為政策法令,正式将商稅列為國家的固定賦稅收入,官吏沒有權利随便增加苛捐雜稅,所有的稅收一律上繳國庫,句句在冊,一目了然,海禁一開,市舶司那邊很快就得忙活起來。

具體怎麽辦他不插手,那是皇帝和大臣的工作,他把活兒幹了別人幹什麽,又不給他發俸祿,但是事關國庫收入,怎麽也不能等閑視之。

趙明寧已經從得到相關消息,這會兒聽見海上商船的事情也開始琢磨,他實在是太窮了,如果國庫有足夠的錢財,他現在頭疼的各種問題就全都不是事兒。

想當年,他也覺得大宋天.朝上國,和海上小國之間的貿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他們不缺那點錢財,直到後來趙明钰拿着紙筆給他算了筆賬,他才意識到以前究竟錯過了什麽。

海上飄着的不是船,那都是銀子。

只是和海外通商裏不是小事,對商船來說威脅除了海上的風浪還有神出鬼沒的海盜賊寇,目前大宋的兵力得以對付西夏和遼為先,水軍方面實在分不出精力。

也不是分不出精力,主要就是,國庫已經被西北那邊給掏空了,貧苦如他,實在摳不出銀子來訓練水軍。

朝廷沒錢,只能靠民間,海上貿易的利益之大足以讓商賈拼了性命,只要稅務上不出差池,三五年就能讓國庫的銀子滿滿當當甚至溢出來。

趙明钰聽完哥哥的解釋,忙不疊指着自己說道,“朝廷沒空啊,那沒事,哥,我還閑着呢,我有空,我去找九哥,九哥一定不會不管我。”

九哥在海邊有勢力,他去投奔九哥,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對付區區海匪不在話下。

“真想去?”趙明寧看着興奮激動的寶貝弟弟,想着他出門在外有人照看也不算危險,于是點頭說道,“各地藩王已經在入京的路上,明月也會來,等他到了再商量這件事。”

他已經把人留的時間太久,再不讓寶貝弟弟離開皇宮,那些守舊的大臣真的能撞死在文德殿門口。

按照祖制,沒有哪個王爺這麽大了還住在宮裏,就算留在京城,也必須出宮建府,小團子總有一天會長大,當哥的可以給他鋪路,卻不能一直把人拘在身邊。

十五六歲的年紀,再過幾年就能獨當一面了,他不能一直把人護在羽翼之下,萬一哪一天他不在了,這小子總得有能力保護自己。

禦書房裏沒有外人,趙明寧看着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裏的寶貝弟弟,揉揉他的腦袋悶悶開口,“外面有那麽好嗎?”

“啊?”趙明钰不知道他哥為什麽會讓問這個,感覺現在氣氛有些不對,害怕脆弱的哥哥聽見這話覺得親愛的弟弟翅膀硬了要遠走高飛,繃緊身子趕緊說道,“也就那回事兒吧,有哥的孩子像塊寶,沒哥的孩子像根草,哥哥在哪兒,哪兒就是最好的。”

趙明寧拍拍湊過來的小腦袋,嘆了口氣說道,“以後在外面,沒有哥哥在身邊,你被人欺負了該怎麽辦?”

他乖巧可愛的弟弟,命途多舛好不容易長大,還礙于規矩必須和哥哥分開,上次讓他自個兒去江南已經是提心吊膽,現在還要去更遠的地方,這讓當哥的怎麽放心啊?

趙明钰懵懵的聽着哥哥念叨,感覺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

他去江南不是一個人,在離開京城之前,他哥拉着在戶部做官的花家哥哥從白天叮囑到晚上,差點把人家一個有好幾個弟弟的哥哥折騰到懷疑人生。

而且,他不覺得有誰敢欺負他,小王爺京城小霸王的名聲不是虛的,他不主動欺負別人已經謝天謝地了,誰敢上門來欺負他?

不過現在,看着像個生怕被抛棄的小媳婦的哥哥,小王爺熟練的拍拍他的後背開始安慰,男人嘛,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情緒敏感患得患失,還好他是個懂事兒的弟弟,要不怎麽說是哥哥的貼心小棉褲呢。

小棉褲應對這種場面非常熟練,在哥哥自怨自艾覺得世界一片灰暗前途毫無光明的時候,揪住空隙開始帶着他暢想國庫被銀子塞滿之後的事情。

他們今天把西夏趕去沙漠,明天就把大軍開往遼國,奪回燕雲十六州後開始清剿海匪,等着他們征服的不只有陸地,還有海洋。

什麽天.朝上國萬邦來朝,對他們來說都是小意思。

身為一個對在史書上留下賢名有着莫名執念的皇帝,趙明寧對上面的描述完全沒有抵抗力,剛才還籠罩在陰郁之中青年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拍拍寶貝弟弟的腦袋嘆道,“明钰啊~”

趙明钰看着笑的莫名其妙的哥哥,搓了搓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應道,“在呢哥,怎麽了?”

趙明寧笑的更加溫柔,“沒什麽,就是想和你說一聲,哥哥将來可是要千古留名萬古流芳的皇帝,你長點心,千萬不要拖哥的後腿。”

趙明钰:……

小王爺冷漠的看着自我感覺良好的哥哥,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就知道哄好之後會是這個樣子,還千古留名萬古流芳,這麽能耐有本事自己讓國庫生銀子啊。

咱們兄弟倆!到底誰是拖後腿的那個!你他喵的能不能有點清晰的認識?!

自知之明是個好東西,小爺希望你也能有!

趙明寧看着小祖宗走遠,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藩王入京,蔡京謀反,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實在分不出精力去管什麽海上貿易。

他生辰那天要在宮中設宴,到時藩王百官齊聚,熱鬧的确是熱鬧,亂也是真的亂,如果蔡京已經準備好要造反,皇宮就不安全了。

蔡京知道小祖宗在他心裏的地位,萬一不慎讓他得手,以小祖宗的暴脾氣,怕是能把蔡京氣到直接要了他的命。

錢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京城太危險,得提前把人弄走。

“傳信出去,讓太平王世子提前進京。”

汴京城,蔡京府邸。

幽靜的庭院看着不像宰相府邸,更像是文人雅士小聚時的別院,密室之中,權傾朝野的蔡相臉色陰沉,看着站在書架旁邊的絡腮胡男子低聲道,“六扇門已經有所察覺,必須盡快動手,遼使上書請命,以為皇帝祝賀生辰為由請求觐見,宮宴之日,便是我們動手之時。”

“事成之後,蔡相別忘了兩國之間的交易。”低啞的聲音語調有些奇怪,絡腮胡只站在那裏還看不出什麽,一開口便直接暴露了身份。

他不是宋人,而是遼人。

蔡京已經謀劃多年,他敢在宮宴上動手,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各地藩王到時都在,太平王兵權在手,只要将謀反的罪名推到他身上,再将宴席上的人殺個幹淨,再讓手下人在民間散布消息,誰也不知道真正造反的是他。

絡腮胡藏在書架的陰影裏,對即将到來的宮宴很是期待,他不是遼國在汴京的使臣,而是遼國樞密使蕭奉先的手下。

耶律延禧登基,蕭奉先迫不及待要取得新帝的信任,他和蔡京合作,等太平王死在汴京,遼國大軍再入宋地便如無人之境,至少能再拿下五個州的地盤。

如此大勝,朝堂上就再也沒人能和他争鋒。

密室裏的燭火明明滅滅,兩人就具體行動商量許久,只等宮宴之日到來,昔有太.祖在将士的簇擁下黃袍加身,今有他蔡京在朝臣的推舉下登基為帝,豈不美哉。

京城依舊熱鬧繁華,街上攤販來來往往,酒家商鋪客人雲集生意紅火,宮裏也為即将到來的皇帝聖壽忙的如火如荼。

趙明钰不知道私底下的暗濤洶湧,得知太平王世子提前入京,如今已經到了皇宮門口後忙不疊跑了過去。

宮門大道上,和趙明寧有三分相似的青年不緊不慢跟着引路的太監朝禦書房走着,遠遠瞧見朝自己飛奔而來的小祖宗,臉色一變就要捂住耳朵。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聲音傳來的速度比他的動作更快。

趙明钰看着久違的有錢堂兄,大老遠就開始喊道,“九哥!九哥!明月哥哥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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