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4)
是啊!我本來以為,像烏晚風這種讀書成績好的,是不會覺得四千條家規變态的,原來他也覺得變态啊!”
“誰說成績好的學生就不罵家規了。”江澄道,“魏無羨從前讀書最好,帶頭造家規反的就是他。”
他現在提起魏無羨已經十分平靜,金淩畏懼道:“那還不被藍啓仁罰抄家規抄死啊。”
“他怕什麽?”江澄道,“反正有個主動幫他抄的懷——”
他停一停,生硬打斷話題,道:“除了上演心碎恩師和負罪學子的藍啓仁與烏晚風,還有誰去?”
“哎呀,我意思沒表達清楚,藍老師并不會一起去的,他是不放心藍伯伯,跟着來的,當天就又回去了。舅舅,你也知道雲深不知處現在狼狽的樣子,藍啓仁一日都離不開的。”
金淩說完這話,瞠目結舌地看着江澄,被江澄陰森的表情吓到了,艱難地吞吞口水,試探道:“舅、舅舅?”
“藍曦臣。他去幹嘛?”江澄眼睛以上的部位都籠在一層黑暗中,陰鸷道,“他不是為金光瑤之死悲痛欲絕,一直閉關孵蛋麽?”
“是啊!我還以為藍伯伯不管景儀了,景儀在雲深不知處混不下去,就能被我——唉,誰知聶叔叔又來多管閑事!”金淩一臉憾色,一副恨不得藍景儀更醜一些的神态,道,“而且藍伯伯和聶叔叔之間變得好怪啊,和以前不是一個味兒。”
江澄捏着拳,道:“如何個怪法,你說詳細些。”
“聶叔叔見藍伯伯來了,十分驚訝,微笑說些曦臣哥哥,許久不見,弟弟很擔心你之類的話。”金淩道,“但藍伯伯只是深深望着聶叔叔,不發一言。聶叔叔嘆了口氣,道,看你神色,是魏兄對你說了什麽吧。”
“藍伯伯說是。聶叔叔收了扇子問那曦臣哥你還來。藍伯伯道,懷桑,你還敢去南陽嗎,諸葛謀,古月斷,論推理真相,胡氏可比魏無羨更厲害。”
“聶叔叔又開始一問三不知了,藍伯伯苦笑了下,伸手摸摸聶叔叔頭,道以前和大哥在一起,每回你這樣搞不清楚狀态,大哥便要對我唉聲嘆氣,說你這麽呆,不知道哪天會被壞人欺負成啥樣,是離不開哥哥護着的一個人。”
金淩長籲短嘆道:“聶叔叔聞言笑靥如花,點頭稱是,挽着藍伯伯的手就進去了。是不是很奇怪?以前他在小叔叔和藍伯伯面前犯慫,總是可憐兮兮六神無主的,這回卻——唉,反正他當仙督後,整個人氣勢就有些變了呢。”
他說完後,擡頭不見江澄,快咬到舌頭:“舅舅?”
聶懷桑是我的人,需要你藍曦臣來護着嗎?江澄怒氣沖沖地想。
還離不開哥哥。他聶懷桑就算離不開哥哥,也是離不開我“晚吟兄”!
我說我要去護着你,你株連九族不準我去,怎麽他藍曦臣就能去?
哼,藍曦臣,澤蕪君,藍宗主,多年來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年紀早過不惑了吧,怎麽至今未娶啊!
在雲深不知處求學時,聶懷桑留級三年,聶明玦每回來興師問罪,聶懷桑都縮在藍曦臣懷中尋求庇護。魏無羨看得發笑,江澄卻覺得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未來的妻子也這般小鳥依人地來我懷中尋求庇護,是多麽令人滿足啊。
而且雲深不知處東西難吃,藍曦臣每回都給聶懷桑和藍忘機帶好吃的,別的同學可都沒份。
聶懷桑一背書就瞌睡,多少次夜習完畢,都是藍曦臣熟門熟路地走進來,背着大流口水多時的聶懷桑回寝室的。
雖然聶懷桑威脅江澄,自己要去找青樓女子春風一度,但在江澄潛意識裏,是沒有把女子當成自己假想敵的。
江澄心中早已意淫萬遍,等成親之後,要如何對聶懷桑照着春宮書一本本、一頁頁做過去,把聶懷桑調教得離不開自己,調教得再也抱不得女子為止。
意淫多了,他潛意識裏便總覺聶懷桑是他出身名門的小嬌妻,直到他一路殺進不淨世,享受着聶懷桑給予他在不淨世暢行無阻的特權,推開了聶懷桑仙督殿的門。
剛關門進房,一腳就踩上了一樣東西。
江澄低頭一看,臉都白了——那是聶懷桑的仙督長袍。
他顫着心擡眼沿着地板往寝室看,卻只見一路上還散落着聶懷桑的褲子、配飾、金冠、中衣等物件。
他是男人,他知道這滿地的狼藉意味着什麽。
他喚出紫電,手持鞭子大步沖向寝室,一鞭劈開寝室緊閉的門扉,卻見寝室中央的那張偌大的圓床上,有名女子猛地一抖。
那女子正躺在聶懷桑和江澄的床上更衣,江澄沖進來捉奸時,她正背對着門拉起衣領蓋住光裸的肩頭。
這女子穿着粉衫,纖細高挑,腰肢盈盈不堪一握,黑發灑在柔軟的床褥之上,雙足赤裸,足尖正搭在床尾聶懷桑從不離身的那柄折扇上。
他去妓院睡人,他把女人帶到床上來茍且。
江澄感到被人奪舍般的失神和痛楚。
那小浪蹄子趁江澄正痛心晃神,無聲息地縮到輕紗飄渺的帷幔之後,微微抱緊自己,将頭埋入雙膝。
江澄紅着眼看那下賤的足尖一點點縮入白紗之後,不欲同這名娼妓計較,握緊紫電喝道:“聶懷桑!”
他沖進寝室各處,憤怒地抽開所有屏風、帷幔、卷簾與隔間的門,恨不得立刻親手掐斷聶懷桑脖子,喊道:“聶懷桑,滾出來!”
紫色身影風一般匆匆席卷寝室,并找不到那頂着無辜怯懦表情的男人,回頭時卻怒得杏目圓睜——一只手從帷幔後悄悄探出來,指尖已碰到聶懷桑折扇的扇柄。
江澄目光迅速沿着扇子上移到帷幔後大概是女子臉的部分,那女人透過紗幔影影綽綽與江澄對視,被江澄可怕的表情唬得一抖。
江澄本料定小浪蹄子會把髒手從聶懷桑扇子上縮回去,但她竟反而如電般迅速撈起扇子要撤。江澄如何忍得,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揮出,紫色的霹靂嘶嘶作響,重重抽向女子的礙眼的手指,精準擊中指甲修剪整齊的指尖,卷起折扇飛回江澄掌心。那女子吃痛,扇子脫手,将手迅速收回,抱在懷中縮成一團躲起來。
江澄接過聶懷桑折扇,洩憤般捏得扇骨作響,偏頭陰森森道:“聶懷桑躲到哪裏去了?”
這女人不讓他看見也好。只要想到他不在這幾日,這張自己與聶懷桑留下無數甜蜜嬉鬧的圓床上,聶懷桑是如何壓着這賤人共赴極樂的,一種要捉住聶懷桑裏裏外外用刷子兇殘清洗三遍的沖動便油然而生,他便覺得惡心而殺氣騰騰。
“說!”
紫電出手,一下将一面窗帷嘩啦啦扯下來。那赤足女子驚得一縮,垂頭一步步将背抵上床頭欄杆,仍舊是不吱聲。
江澄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勉強按捺下手癢難耐的紫電,強忍滿腔尖銳的疼痛,用寒入肺腑的可怕語氣道:“你以為不說話,就能保下聶懷桑一條狗命嗎?”
他解下腰間銀鈴,一邊心中苦苦壓制要将那小浪蹄子徒手撕碎的殺意,一邊狠狠搖晃銀鈴尋人。
兩只九瓣蓮銀鈴本是一對。無論相隔千裏萬裏,只要其中一只搖晃江氏秘技“覓靈”,另一只便會立刻作響回應,報知位置等信息。
覓靈一奏,斷無虛發,江澄聽見了另一陣悅耳的鈴聲。
可這鈴聲竟然是在他面前,從那張圓床上泠泠發出的!
這是他送給聶懷桑的定情信物,他還記得銀鈴挂上聶懷桑腰封時,自己的心上人是如何轉惱為喜,呆呆看着,仰頭問自己:“我聶家只有大刀,你要嗎?”
言猶在耳,眼前人卻換成了在床上用枕頭壓于腰間阻擋鈴聲的暖床娼妓。
不知這騷貨床上功夫有多好,聶懷桑膽大包天,竟然敢将他江澄的信物贈姘頭!
江澄仰起頭,居高臨下用眼角瞪着那張床,紫電兇光大作。
在電光暴漲的紫電映襯下,江澄扭曲的臉在紫色的光芒中緩緩扯開唇角,咬牙切齒道:“賤人,受死。”
一言剛落,江澄立刻一鞭卷住女人脖子,抖開折扇飛身而上,落于床上扯過女人便要以扇為刀朝她臉上切下。他心中妒意如毒,只想用聶懷桑的扇子一刀刀将女人徹底毀容後虐殺,再掘地三尺擒聶懷桑來治罪,腦中什麽理智也不剩了。
——聶懷桑雙手握着頸上紫電,畫着清水芙蓉般的淡妝,望之如一名年輕的大家閨秀,臉在折扇之下,親昵地朝江澄擠着眼。
“江宗主真的來查房了呀。”他看着呆若木雞的江澄,蜜裏調油般道,“若不是忍着不吭聲,方才那般失态的江宗主,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呢。”
他手攀紫電,借力欺身向前,自下而上貼到江澄眼前,閉目深深嗅了一口,用手在鼻翼前扇着道:“好大的醋味兒。”
江澄立刻收了紫電,惱怒地背對床起身跨立,但無法自控轉動眼球,偷偷用餘光去看聶懷桑女裝的樣子。
他動作實在明顯,聶懷桑笑而不語,在江澄的視奸中娴熟地取下腰間銀鈴,系在腳踝之上,上半身躺在床褥間,擡起一條腿,用系着銀鈴的赤足去撩江澄臉側那縷長劉海。
江澄僵硬全身,在鈴铛作響中,任憑聶懷桑的足底貼上自己唇角。
他實在太高了,聶懷桑從書中學習再多挑逗之術,畢竟沒有實戰經驗,姿勢一個維持不住,那腳便帶着鈴聲落下。
鈴聲戛然而止,是江澄的手立刻在半空中握住了聶懷桑的足。
聶懷桑微微一笑,聽江澄逐漸吐納粗重起來,感到男人的手也着魔般開始撫弄自己趾縫,便猛然發力,用足帶着江澄一扯,讓江澄與自己一同倒于床上。
兩人在床褥間幾個翻滾,側卧在一起,雙目對視,黑發交纏淩亂。江澄走時對聶懷桑滿腔怒火,聶懷桑略施小計,此時他便全忘了聶懷桑種種不是,只看着那完全符合自己夢中情人幻想的柔弱臉蛋,摟住聶懷桑便要深深吻下去。
聶懷桑雙手将他的臉朝外一推,自己拉着衣領一個靈巧地翻身,便拿起扇子逃出了江澄手臂的禁锢,站在了地上。
江澄嘶啞着嗓子,在床上看着粉裙盈盈的聶懷桑,道:“懷桑,上床來。”
聶懷桑媚眼如絲,以扇半遮面,道:“江宗主貴人多忘事,幾日前就在這裏,要與本仙督割袍斷義,我可沒齒難忘。”
江澄急不可耐地撲向聶懷桑,聶懷桑靈巧地躲過,發出一陣輕笑。江澄感受着方才指間聶懷桑裙角的柔軟,充滿赤裸裸欲望地盯着聶懷桑,啞聲道:“明日還想下床來,你便自己乖乖過來。”
聶懷桑認真想一想,偏頭道:“那好吧。”
他裝作跌倒,一步三搖非常引誘地倒向江澄懷中。江澄張開雙臂,從善如流用力将他鎖住摟緊,胯間擡頭。聶懷桑窩在江澄懷中,十分自在,主動用手騷擾般撫摸江澄耳垂,江澄微微喘氣,便要将聶懷桑打橫抱起,聶懷桑卻突然用扇子抵着江澄肩膀用力,靈巧地掙脫男人懷抱,又不遠不近睥睨着江澄。
江澄低吼道:“懷桑!”
聶懷桑一邊對江澄抛媚眼,一邊對江澄翻舊賬道:“我不會再來提親了。”
江澄一聽他在鬧這個別扭,胯間之物登時又擡高幾分,已無法忍耐,抽出紫電便來卷聶懷桑。
聶懷桑揮開扇子,微微格開紫電,足上銀鈴作響,翻身飛到江澄背後,粉色霓裳如花瓣起舞翩翩,繼續翻舊賬道:“你我結為道侶之事,反正我也還沒來得及對你真正做什麽,此刻起便算了。”
江澄微微帶笑,以一位風流倜傥的世家公子最标準的取樂姿态,持鞭轉身面對聶懷桑,又朝聶懷桑調情般揮出一鞭。
聶懷桑将手中折扇朝天一抛,放蕩而露骨地扭動腰肢躲過紫電。江澄一臉玩味的風流公子哥表情,抖動手腕,紫電在半空調轉方向纏上聶懷桑手臂,引得聶懷桑微微挑眉。江澄施力要将聶懷桑扯入自己懷中,聶懷桑此時卻正好接住掉落的折扇,插入手腕和紫電的縫隙中,揮開扇子再次逃脫,又飛身到江澄身旁。
他跳舞般經過江澄面前時,女裝的水袖覆在江澄面上,又緩緩離開,腳踝銀鈴如仙樂作響。江澄被撩得雲裏霧裏,閉眼緩緩享受袖子在面上的來去,露出極風流寫意的青年貴族神态,又是一鞭子舞向聶懷桑,調戲道:“聶柔,我看你是不想下床了。”
聶懷桑半是挑釁半是挑逗地對江澄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我再去找別的道侶。”
江澄閉着眼睛微笑搖頭,口中道:“你何苦秋後算賬,若那日你也如此勾引勾引我,我自然便不說這些胡話了。”
但睜開眼時,卻目露野獸般充滿侵犯感的光芒:“懷桑,接招。”
紫電毫不停歇,帶着柔情的溫度,毫不傷人卻手法高超地,一鞭又一鞭,連續地朝聶懷桑襲來。
聶懷桑見江澄動了真格,亦無餘力開口擠兌,凝神開始應對。
江澄這鞭子舞得情色意味十足,一邊去捉心上人,一邊竟逼聶懷桑就着躲閃旋裙而舞。他的鞭子朝左抽,聶懷桑便随着旋轉躲過,朝右抽,聶懷桑便于空中劈腿越過。滿室都是銀鈴配樂之聲,聶懷桑出身高貴,表情管理自幼便很好,在躲閃中依舊一副大家閨秀娴靜柔美的神态,江澄越看心中越是愛意如潮,最後跨步坐在床邊,一邊眯眼欣賞聶懷桑的倩影,一邊用手從床頭矮櫃的食盒中拿起一顆梅子往嘴邊送。他身上穿着精致貴氣的江氏宗主服,紫衣立領而寬袖,肩膀處紫色外袍微微裂開,露出白色的二層衣服,是十分精巧用心的繁複設計,在外袍肩膀的裂口處一邊各綴一朵九瓣蓮銀飾,銀飾下還垂着小段銀色流蘇,腰間配飾精巧昂貴,也繡着九瓣蓮紋,真是一位芝蘭玉樹的貴氣公子,正在佳人作陪,戲弄風月。
聶懷桑用扇子凝神擊退江澄一鞭紫電,腳卻在後退中碰到牆角,不由頭上鳳頭釵晃,往後倒去。
江澄的紫電趁虛而入,終于卷上聶懷桑腰肢,将人一把扯過來,坐在自己大腿上。
聶懷桑還欲掙紮:“你——”
江澄便将一顆梅子塞入聶懷桑口中。
聶懷桑一口咬住江澄手指。江澄吃痛地皺眉,卻穩穩扶着聶懷桑,與聶懷桑彼此凝視,在這場雙向調戲中不肯落下風,逼着聶懷桑把梅子吃了,用手指在聶懷桑口中抽插兩下,又被聶懷桑賞了一咬,才低笑出聲,拔出手指,攤平為掌,聶懷桑低頭将梅子核吐在江澄掌中。
江澄将梅核扔入矮簍,把還在掙紮的聶懷桑死死摟住,啞聲道:“我的錯。再不鬧斷交了,你原諒我,別再磨我了。”
他的炙熱毫不客氣地頂在聶懷桑屁股上,聶懷桑一邊推着江澄雙肩,一邊揚聲警告道:“我可醜話先說在前頭,扮女裝只是試試跑路時有無破綻,你非要會錯意,等會小心哭都哭不出來。”
江澄哪裏還管他,口中胡亂應着:“什麽跑路?”便将聶懷桑半拽半抱,強迫性往床中央壓去。
“金光瑤前車之鑒。跑路前還去觀音廟挖什麽東西,帶什麽辎重,要是換我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立刻擡腿就跑,包敵人神都回不過來,去哪裏蹲點都撲空,好一個赤條條來去無牽挂。”聶懷桑扇子連連敲頭也阻擋不住江澄的熱情,揚聲道,“江晚吟!你可知強行侵犯仙督是滅門死罪!”
江澄被聶懷桑不肯從的扭來扭去逼得要瘋,他實在不會解女裝,雙目都紅了,吼道:“操得成你,我還管什麽滅族不滅族!”
聶懷桑自己也被他蹭得硬了,認命嘆口氣,渾身一松,整個人大字狀癱在床上,等江澄來剝,“哥哥心疼你,無論是行房還是跟去南陽,現在你改主意走,還來得及。”
聶懷桑動不動就對江澄說些“我娶你”“再敗家就操你”這類的話,江澄從來只當玩笑,和小狗搖尾巴般是一種可愛的撒嬌,一聽就去刮聶懷桑鼻子,此時卻欲火焚身哪裏管聶懷桑又作什麽妖,直接剝了聶懷桑褲子,伸手一邊摸聶懷桑小腿一邊将裙擺往上掀開。
這一摸,他原本迫不及待的手卻不由自主,頓了頓。
聶懷桑雙目看着天花板上的玄鳥圖紋,反過來用小腿去勾江澄手腕,激将道:“江宗主繼續啊,不是連滅族都要辦了我麽。”
江澄咬牙,在聶懷桑毛茸茸的腿上繼續摸,好不容易摸得自己又開始喘了,便一路往上,手不老實地探入聶懷桑最私密處,喘息越發沉重。
他甚至微微笑了:“小懷桑也精神起來了。”
裙子堆在聶懷桑胯間,鼓鼓囊囊,聶懷桑意味不明跟着江澄笑笑。
江澄臉上的笑卻逐漸僵硬,再轉換成驚疑不定的複雜表情,手不住确定般在聶懷桑打開的私密處觸碰着,臉色越來越難看。
聶懷桑唇角勾起的弧度越發明顯。
江澄猛然掀開聶懷桑裙子,一下就瞪大了眼,脫口而出道:“操。”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眨了眨眼,确定自己面前還是那根紅得發黑尺寸恐怖筋脈凸起的奇醜猙獰之器後,不由驚道:“怎麽會如此!應當是我想的那樣啊!”
聶懷桑幹脆雙手提起裙擺施施然跪起來,以肩撞撞一副大受打擊模樣的江澄:“江大宗主,你繼續犯上啊。”
兩人的塵根此刻正好并排放在一處。江澄素來以為自己渾身上下無處不是男子氣概,連那物都足以笑傲群雄,但對比太慘烈,自己那處同聶懷桑的比,全然不堪一擊、不值一提、甘拜下風。
江澄木然地将聶懷桑整個人囊入視野,看清楚這完全符合自己兒時夢中情人幻想的美嬌娘如何恃巨根而扮閨秀,一種磅礴的違和感如辣椒嗆嗓般直沖腦門,頓時便被吓軟了。
聶懷桑卻眼疾手快地摁住因幻滅而幾乎哭喪着臉的男人,一把将他的唇朝自己胯間壓下去,口中道:“三毒聖手當真厲害,又是另結道侶,又是強上仙督,爛攤子還沒收拾,可別急着痿啊。”
紫電再度被揮舞起來。
大約一炷香後,紫電和扇子都落在地上,而圓床中央,聶懷桑褪盡女裝,壓在同樣被扯得精光的江澄身上,兩人氣喘呼呼地接吻,手中各自撫弄自家硬挺,互相磨蹭取悅,差不多同時弄髒了彼此的小腹和床單。
大男人做事沒那麽多講究,也不急于清理,只摟作一團。
江澄抱着聶懷桑,四條毛茸茸的小腿互相糾纏。
聶懷桑道:“我是真的太想你了,你不在,我做什麽都覺得不對。”
江澄“嗯”了一聲。
聶懷桑道:“不過我也沒想到你這麽沉不住氣,滔天怒火不日即消,自己又跑回來了。”
江澄當然說不出自己在吃媳婦義兄的飛醋,只含糊又嗯了一聲。
聶懷桑趴在江澄胸膛上道:“我本來想你走,你自己非要跟去,我可就不放手了。”
江澄這回立刻開口道:“好。”
聶懷桑不知在想什麽,嘆息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趴在江澄耳邊,輕輕道:“你會後悔的。”
江澄拍了拍聶懷桑屁股。
兩人這些日分隔兩地,江澄震怒,連信都沒通,雙雙牽腸挂肚,實乃小別勝新婚,如今摟成一團,心中都是無上歡喜。
便笑着摟成一團,胡亂給對方罩上衣服,傳喚侍女進來洗掃,又連體嬰般去沐浴了。
不遇05
曉星塵微笑道:“過來。”
縮在床腳的女孩卻愈發警覺,抱着雙膝,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瞪視道人雪白廣袖中的手。
曉星塵耐心揣測:“你不想吃糖麽?”
便欲将掌心之糖收回袖中。誰料一道陰影沖來,那女孩像頭小獸般撞上曉星塵腰腹,埋頭環抱曉星塵,沖得兩人連連後退,将曉星塵抵在牆上了,還一個勁地沖。
薛洋揚聲微怒道:“你小心別碰傷了道長!”皺眉便要用指頭提拎女孩衣領。
“無妨。”曉星塵擋住薛洋,用手撫摸女孩頭頂,溫柔道,“道長喂你吃糖,然後給你梳辮子,好不好?”
女孩将全身陷入曉星塵懷中,張口将糖吞了,默默點點頭。
曉星塵笑着拍拍她,誇獎道:“阿菁乖。”
阿菁身着绫羅琵琶袖系帶上衣、青色襖裙,裙擺蘇繡白色小花,腰垂小巧香囊,打扮得清新可人。她上一生穿不起這麽好看的昂貴衣衫,于是格外貪看銅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手撫雙眼,黑眸熠熠生輝。曉星塵站在她背後,溫柔幫她梳辮子,開口問宋岚道:“她是魂魄受到驚吓,所以奪舍後蒙昧不清麽?”
“是。”宋岚道,“讓她随我回白雪觀,收為弟子,潛心教導長清心法,輔以拂雪劍訣,慢慢便能凝神靜氣,将神智修養好。”
曉星塵将珠花別上梳好的辮子,彎腰問阿菁道:“哥哥梳得好不好?”
阿菁喜滋滋地點頭。曉星塵笑笑,又說:“宋岚哥哥梳得更好,以後讓他為你日日梳頭,好不好?”
阿菁突然摔了手中銅鏡,在曉星塵還沒反應過來前,反手推向曉星塵胸口,被薛洋攔住:“小瞎子,手往哪裏摸呢?”,便突然借着砸東西,将桌上棱角分明的梳妝盒砸向薛洋的臉。薛洋來不及躲閃,被狠狠砸得偏過頭去,如受掌掴般臉上紅腫,曉星塵摸索低呼道:“阿洋!”,語調全是心疼。
薛洋偏着臉,冷冷笑了,眸光看着阿菁一蹦三丈高地沖了出去。
博山爐香霧氤氲,在初冬的料峭中熏出一團暖意。三毒聖手江澄正在庭院中,身着白裘紫底披風,立在一棵樹下俯身作畫。聶懷桑屈仙督之尊,一手微微拉住寬大的衣袖,另一只手露出纖細手腕,彎腰替江澄研磨。兩人不時笑盈盈對望一眼,又凝神自己手頭的事。
江澄在宣紙上為聶懷桑含笑的眼點睛完畢,提筆蘸墨,口中道:“太冷,手指有些木。”聶懷桑便點頭哈腰,十分狗腿地拿起銀制煤球夾子,夾起幾團銀絲炭,掀開博山爐的蓋子,為江澄添火添暖。
這種殷勤周到好似那年姑蘇,雲深不知處的學堂,魏無羨考試時被藍忘機一刻不離地盯死,将頭埋在臂彎裏,抛出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聶懷桑一臉驚慌失措,圍着江澄,可憐兮兮扯他衣袖,小聲道:“江兄,江湖救急啊”。紫衣少年一臉嫌他麻煩的表情,內心卻覺得這樣的聶懷桑像極了妃妃,不耐煩地于書案之下,偷偷将自己寫好的卷子同聶懷桑那張空卷交換。
他當時覺得,自己努力讀書,有一部分樂趣在于可以享用聶懷桑的崇拜,聽他淚汪汪說“江兄,求求你了”,并借機盡情欺負與幫助他。
甜蜜的回憶啞然而止,是江澄突然被誰撞個滿懷,手中狼毫筆一偏,畫紙上頓時一道長橫,作品全毀了。
“……”再暖和的博山爐也抵不過江澄周身散發的寒意,他冷冷将筆放下,轉過頭道,“這位走路不長眼的,你還有什麽遺言要說嗎。”
一位少女蹦蹦跳跳,離開兇神惡煞的江澄,往聶懷桑那邊躲去。
“阿菁來,到聶叔叔這兒。”聶懷桑笑着張開手,道,“小妮子果然眼尖,整個不淨世,就他最有錢了。”
江澄心想,原來這就便阿淩提到的阿箐,宋岚當真聚魂成功了,同時莫名其妙道:“什麽有錢沒錢?”
聶懷桑笑睨他道:“能被她撞的,非富即貴。江大宗主,你說你是不是一身富氣,貴不可言啊?”
阿箐見江澄收了晚娘臉,便不再黏上聶懷桑,繞回聶懷桑面前,跳起來伸手道:“好了沒?給我給我!”
“好。”聶懷桑應予阿箐,對侍從揚聲道,“東西拿過來。”
侍從要走,聶懷桑又補充道:“另一樣也拿過來。”
江澄不知這一大一小葫蘆裏賣什麽藥,眼看不多時侍恭敬呈上兩樣東西,頓時摸了摸鼻子,擡頭看風景。
聶懷桑頗有深意地看了裝傻的江澄一眼,想先取過第一樣東西,卻被阿箐搶先一步奪到懷裏,歡喜不已地撫摸,道:“好漂亮!”
“我說會付給你的,就會付給你。”聶懷桑道,“阿箐,你有了它,以後一棍子戳死壞東西,可就方便多了。”
阿箐立刻鼓舌回擊道:“你騙人。嘴巴上說得好聽,其實就你和壞東西關系最好了,道長教過我成語的,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江澄護短,更加自認護妻,聞言立刻祭出晚娘臉,卻還未來得及欺負小朋友,便先被仙督勾肩搭背拉彎了腰。聶懷桑捏着江澄下巴,對阿箐道:“你可不要亂說,就算我是貉,奸也是奸這位,要看仔細喲。”
阿箐跳起來,還沒說什麽,曉星塵已摸索着尋她而來,喚道:“是阿箐在這兒嗎?”
阿箐立刻喜不自禁,兔子一般蹦跶到道長面前,獻寶炫耀道:“道長,你摸摸,我也可以拜師學藝啦,這武器是不是好棒!”
這是一根綠瑩瑩的長棍,作成竹節樣貌,望之如同一根竹棒,但觸手生涼,卻是上好美玉做成,因空心纖細,所以并不過分沉重,是一件非常有辨識度的上好武器。
“好棍。”曉星塵摸過這棍,彈指傾聽金玉作響的清音,贊道:“韌性極高,難以損毀,是昆山玉。阿箐,謝過仙督贈禮嗎?”
“這明明是我替仙督跑腿的酬勞,反倒是他要來謝謝阿箐呢。”阿箐纏着曉星塵道,“道長,你最有文化了,給我的武器起個名字吧。”
“兵器要随你一生一世,助你做盡胸中快意之事,自然命名随心。”曉星塵牽着阿箐的手,柔聲道,“阿箐,你想用這根棍子做什麽呢。”
“一棍子戳死壞東西啊!”阿箐脫口而出,随後又觀察曉星塵臉色,一時心中情緒複雜,搖着曉星塵手激動道,“道長,道長!不是阿箐不乖,可我們回到過去不好嗎,我會陪着道長的,不要他!”
“你剛聚魂奪舍,不要激動,注意養神。”曉星塵毫無停滞,只安撫阿箐後背,柔聲道,“道長答應你,如果那……那個壞東西再幹壞事了,你再拿這棍子戳他,好不好?”
江澄聽金淩粗略講過義城奇遇,越聽越不對,心中劃過某種奇異的念頭,見曉星塵牽着阿箐走遠了,本想跟上去盤問清楚,卻見聶懷桑落落大方、若無其事的樣子,想到:我在想什麽,若他們說的是薛洋,若薛洋藏匿在不淨世,方才懷桑又怎麽會當着我的面同阿箐說說笑笑?
他還拿不定主意,聶懷桑已取過第二樣東西,丢給江澄,道:“送你的。”
江澄捧着金光瑤那頂帽子,像懷揣燙手山芋,梗着脖子道:“不是我不想認賬,可我是有賣身契的人——”
聶懷桑哼道:“你掏掏帽子裏面。”
“你故弄什麽玄虛……”江澄将信将疑探手入帽中,忽而睜大眼,不可思議地抽出一紙契約,立刻将帽子圈在腰側,匆匆展開信紙查看,奇道,“兩年前,我廢了多少心思都拿不到,你又是怎麽從謝世妹手上拿到的?”
“好歹在姑蘇留級三年,什麽樣的人我沒求過給小抄?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引車賣漿,三教九流只要入我聶懷桑的眼,便沒有不能為我所用的,哪怕雁過拔毛,我也要借力打力一把。”聶懷桑并不點破,一揮扇子對江澄道,“喂!你什麽時候哭幾滴眼淚出來,我們好成親圓房啊!”
他知道阿箐宋岚在這裏,江澄随時都可能撞破成美就是薛洋之事。他料到那點,愈發磊落大方地與江澄相處,還特意讓侍從取了帽子和江澄娃娃親的契約來。話題于嬉笑怒罵中漸行漸遠,江澄注意力被轉移,兩人又玩鬧了一陣,江澄提筆想繼續作畫,卻面色一怔。
方才被阿箐撞歪的那筆橫線,恰好落在宣紙上聶懷桑與江澄畫像的中間,狠狠一道溝壑,正好将兩人分裂,是不祥之兆。
聶懷桑在江澄身後也看見了,折扇挑着宣紙将那畫丢到博山爐上,讓炭火絲絲點燃那畫,焚為灰燼。
阿箐奪舍以來,說話颠三倒四,常突然撒潑跑出去,曉星塵千呼萬喚去尋,牽回栖鶴院,每日三看脈,夜間講故事,好生看護。
阿箐賴在栖鶴院不肯走,非要抱着曉星塵一條手臂才睡,薛洋日子過得極不痛快,卻不好發作,反而笑笑,過來幫着曉星塵給阿箐端茶送水。阿箐一見薛洋就犯病,打滾鬧着讓他走,曉星塵為難地看着薛洋,薛洋立刻道:“她這麽瘋,道長怎麽治得住,我來給你打打下手,別嫌棄我嘛。”阿箐霸占着曉星塵一條胳膊,道:“你說我瘋,我看見你當然只有更瘋,我也不需要下手,你走了道長就能将我治得妥妥帖帖了。”薛洋眼睛盯着曉星塵那條被摟住的胳膊,口中還是笑嘻嘻道:“那太巧了,你來之前,原本每晚我和道長都要出去夜獵救人的,半年過去了,清河四周的小妖怪小走屍也都被我們剿得七七八八。不讓我留在這裏,那我只好獨自出門夜獵了,沒有厲害的道長,我獨自遇見兇殘的走屍,或者尋仇的宋道長,被咬死啊捅死啊,也只怪你小瞎子不怪道長。”曉星塵立刻道:“子琛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卻停了停,又道:“阿洋留下來,一起聽故事吃糖吧。”并且之後阿箐再怎麽鬧,曉星塵也只是溫柔安撫,并不讓薛洋回避了。薛洋依舊笑容滿面,拖了張圓凳坐在床邊,體貼地為阿箐掖掖被子,對阿箐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阿箐恨恨地一扭頭,只埋在曉星塵胳膊上,口中道:“你聽故事,可不許插嘴,不然我就使去疾棍戳你!”
“去疾”是阿箐那根玉竹棍新取的名字,寓意兵器主人死而複生、白目去疾,待她長大成人,便将手持長棍快意恩仇,打遍人間疾疴災物,除暴安良。以她的伶俐機警,又師從高手宋岚,日後勢必成為江湖中名號響亮的個性道姑。
而在這女修尚且年幼的今夜,曉星塵對她講的睡前故事是這樣的:“從前有個小乞兒,孤苦伶仃,受人欺辱,從沒有誰對他好,更沒有誰曾教導過他,他七歲那年,連手指也被欺他羸弱無依的壞人給碾碎了。他在這樣的環境中苦苦求生,終于泯滅了本性,一味追求強大自保,成了一方霸主,做了許多錯事。後來他終于遇見了願意對他好的人,但那人卻是奉命來緝捕他的俠客,小乞兒不甘伏誅,一面僞造身份留在俠客身邊相濡以沫,一面卻設下圈套,哄那俠客濫殺無辜,想着只要兩人都一樣髒了,俠客便不會嫌棄他、追殺他,兩人便能一直在一起了。”
阿箐聽着那故事,就像神識依舊混沌,記不得前塵往事那般,睜大雙眸問道:“那後來呢,俠客知道真相了嗎,他會擺脫掉那個害慘他的人嗎。”
燈燭的火苗跳動,曉星塵淡淡道:“俠客後來當然知道真相了,可那乞兒無法回頭,把尋來通風報信的俠客好友也滅了口。俠客有個妹妹,勸俠客與她一起逃,俠客卻獨自留了下來,與乞兒當面對質,雖然捅了一劍,卻手下留情,連那人要害都沒傷到分毫。”
阿箐雙目逐漸泛出淚花,但曉星塵是看不見的。阿箐質問道:“為什麽啊!他不是要行俠仗義的嗎,最該死的人他不去殺嗎?”
“他也曾這麽問過自己。那乞兒淪為魔物,大錯已成,只要自己還活着一天,懷抱救世理想,便無論如何,要親手斬殺此人于劍下,為好友報仇雪恨,還世人一個公道。”曉星塵早已下了決心,阿箐的質問沒有作用,依舊淡淡道,“可他從不自欺。這乞兒是魔頭、是仇家,卻也是他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