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孩子 被狗咬
季浩然眉峰微皺,瞥給眼給他照明的慕安安一眼。
她說話老愛出神的毛病是什麽時候學的?
遂好笑的捏了下她圓潤的臉頰:“若再不認真點,今晚我可不一定在家。”
慕安安差點朝天翻個大大的白眼。
這什麽跟什麽啊,眼眸一轉似要和他對嗆,可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麽,垂下頭,蠕動的唇角到底忍住了。
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光暈映在腳下。
季浩然沒再說話,腳步沉穩的往樓梯下走。
周遭一片漆黑,随着腳下晃動的光暈,慕安安思緒漸漸放空。
那年她讀大二,比她大二歲的時闵之卻即将畢業。
畢業典禮上,闵之穿着一身高定西服在主~席臺上侃侃而談關于醫學生未來的暢想和理論,引的臺下衆位學~妹驚叫連連競相告白,她隐在人群裏看到那麽耀眼的他被那麽多人喜歡,心裏酸溜溜的,遂不顧夏季酷熱,從人群裏擠出來挪到旁邊的樹蔭下乘涼。
畢業典禮結束後,闵之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雙手叉腰,嘴裏喘着粗氣不悅的瞪她一眼,可臉上沒半分不耐,反而挑高一邊眉,在她旁邊坐下,奪過她手裏捧着的奶茶喝了一口:“還挺甜。”
她又氣又囧,伸手就要把奶茶奪過來,扁着嘴:“你想喝自己去買,幹嘛喝我的?”
說話間,幾個女生路過捂着唇竊竊私語一會兒,有一個大膽的女生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問:“學長,她是你女朋友嗎?”
她眼露淘氣的剛要說“我是他妹。”
闵之眉目舒展,已慵懶的扭頭笑睇她一眼:“不是。”
她心下一跳,忙噸噸噸就着吸管喝了好幾口奶茶,下一秒就被他一把摟入懷裏,微訝含笑的嗓音落在頭頂:“我家屬,蓋過章領了證的。”
幾個女生面紅耳赤的忙跟他說對不起,一溜煙跑開了。
她燥着臉心想這人真不害臊,她哪有跟他領證,可心底卻仿佛滋生出蜜糖,一層層朝外翻滾堆砌在笑彎的眉眼間。
記憶如同埋在礁石下的塵埃,那些鮮血淋漓的過往被風拂過,露出猙獰的面孔。
若那晚她沒被家裏逼着相親,一氣之下從家裏跑出去,闵之也不會冒着雷雨天出門找她碰到劫匪,更不會因救她和劫匪搏鬥而受傷——
她也不會——
想到這,慕安安眼睫顫了下。
那段時日,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光,整夜整夜的失眠和內心對闵之的自責愧疚讓她忘記時光的流失,特別是每到雷雨天,她只有對着和闵之有七八分相似的季浩然那張臉,才能艱難捱過去。
季浩然湊着慕安安手裏的手機手電筒照明,打開電閘發現保險絲斷了,恰好旁邊的工具盒裏有備用的保險絲,換上後,屋中一瞬恢複光明。
慕安安回到房間後,洗了把手重新坐到梳妝臺前護膚。
季浩然洗完澡後,便見剛才還懼怕打雷窩在他懷裏瑟瑟發抖的女人,用完他後跟沒事人般背對着他,正彎腰擦身體乳,齊腰微卷黑發松散的垂落在腰間,襯的皮膚凝白如羊脂般,睡裙下露出的小~腿更是白的晃眼。
季浩然喉頭滾動了下,朝她走過去。
天邊又一道驚雷轟隆而過。
慕安安也擦完身體乳了,剛要從椅子上起身,一雙大掌落在她雙肩上,她心下一跳,不悅的蹙眉:“今晚你不出門嗎?”
語氣惡劣的仿佛趕他這個叫花子。
季浩然覺得被冒犯,發出呵的一聲氣音,偏頭重重咬了下她脖頸:“我幫你修好了燈,你就這麽報答我的?”
慕安安吃痛,忙捂着脖子就要從座位上站起來:“這屋裏的燈又不是我一個人用,你不是也用了——”
她話音方落,下一秒,桌上的護膚品被季浩然掃落,叮叮咚咚掉落一地。
季浩然欺近她雙~腿~間,低頭吻上她耳蝸,“火氣這麽沖,看來是欠收拾。”
“季浩然——”慕安安掙紮着就要從桌上跳起來,季浩然已先一步按着她的腰,将她身上穿着睡裙裙擺拉高到膝蓋,用力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
第二天慕安安醒來時,男人還閉着眼睡得香甜,渾然沒昨晚按着她腰做的混賬樣,慕安安在空中朝他的睡顏發洩似的揮了一拳後,悄悄下床。
洗漱時,接到了譚白桃的電話,竟有人出高價買她小說版權。
慕安安正刷着牙滿嘴白色泡沫,聽到對方報的價格,驚的手一抖,差點被泡沫嗆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低叫:“五千萬?買主家是造坦~克的嗎?”
而且這個價位怎麽和她爸問她借錢的數額一模一樣?
而慕安安寫得那本小說雖是當年的爆款,可在A城小說改編IP劇的大環境下,她那本書頂多買一千萬,譚白桃跟着笑得不行:“難道不是造飛機的?”
“.......”
“還有個人剛從國外回來,也要買你的小說,不過這人出價不是很高,最多只能給到三千萬,還說想要見一見作者本人,你選擇下。”
慕安安忙收起詫異,忽有種被暴發戶盯着送錢的既視感,她吐掉嘴裏泡沫,胡亂擦了把嘴:“既然都是賣,芝麻和西瓜一對比,這還用選擇嗎?當然是選五千萬的那家。”
“........”
您以為是賣貨品呢。
譚白桃真心替慕安安感到高興,忙應下了,最後說起了另一件事:“昨晚同學會,你在路上碰到什麽人沒有?”
“啊?”慕安安乍然聽到什麽,人有點懵:“什麽人?你說季浩然?你不是也見到了嗎?”
譚白桃一噎,沒再說下去。
兩人愉快談完劇本後續的事,慕安安高興的甚至哼起了歌。
季浩然睡醒去衛生間洗漱時,皺着眉看慕安安彎着腰對照着鏡子化妝:“什麽事這麽高興?”
慕安安心情好到就連他那點臭脾氣都忽略不計了,她挑挑眉梢:“你猜?”
“李潔喊你去劇組上班了?”季浩然人擠到洗漱臺前,低頭擠牙膏。
編劇組李姐名字叫李潔,平時在劇組大家都喊她叫李姐,慕安安笑得腮邊小梨渦若隐若現的:“這還要多虧季總換女人跟翻書一樣,及時換掉了姜桃桃,讓我這個季太太在劇組有了一席之地。”
“給我好好說話。”季浩然眉峰狠狠一壓。
慕安安挑釁的眉梢上挑,笑得溫軟無害:“是,季總。”
随着話落,察覺到身上穿的睡裙肩帶滑落,慕安安正要擡手勾肩帶,季浩然不知想到什麽,眉峰漸變舒展,他忽扯唇笑了下,溫柔的伸手慢條斯理的将她肩帶挪到肩頭,同時瞥了眼洞~開的衛生間門外大床,“若學不會,咱們再去床~上試試?我今天有的是時間。”
“........”
這臭流氓!
慕安安直接閉上了嘴巴,仰着頭就要出門。
身後卻傳來季浩然的灑笑聲:“晚上老宅,我去劇組接你。”
季浩然幾乎從不來劇組,怎麽忽然說要來劇組接她?
這念頭剛在腦中閃過,季浩然手邊的手機響了,卻是姜棠棠打來的電話,慕安安豎着耳朵聽了一嘴:“喂,浩然,我人已經往劇組趕了,你今天要不要來?”
劇組?
那個劇組?
會不會是她所在的劇組?
若她來了劇組,會不會和姜桃桃一樣在季浩然那争風吃醋作弄她?
慕安安光想想都頭疼,她可沒那個閑工夫再和姜桃桃鬥智鬥勇,思及此,張嘴就要問季浩然,可季浩然已接着電話去陽臺了。
慕安安忽想到什麽,福靈心至般眸色一亮,就算姜棠棠是導演,可《微安你好》的劇組已經有知名的導演在導了,季浩然就算想換導演,劇組的演員也不一定答應。
思及此,慕安安吊在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肚子裏,收拾妥當後去了劇組。
慕安安雖因姜桃桃的事沒被辭退,可導演還是讓她在家休息幾天,今天是慕安安上班的第一天,李姐的手傷好的差不多了,她去和導演溝通劇本去了,辦公室裏只有幾個編劇,小優和王芳将她圍着七嘴八舌的問她這幾天都幹了什麽,慕安安眼露淘氣:“寫了點稿子,賺了點小錢。”
慕安安平日裏除了寫劇本,還兼職練筆寫小說,她手頭除了賣掉的版權,還有本連載的小說正在寫,小優眼露豔羨:“安安姐,我天天跟着劇組寫劇本時間都不夠用,你是怎麽擠出來時間寫別的東西的?”
“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就起來寫寫,慢慢的就寫出來了。”慕安安笑着解釋。
王芳聞言激動的抱着慕安安:“安安,你真的是我見到的最勤奮的編劇沒有之一。”
這時,李姐從外面回來,冷着臉吩咐:“都擠在一起鬧什麽?不用工作了?”
此話一出,衆人忙做鳥獸狀散開。
王芳眼含幽怨:“不是說替代姜桃桃的新演員還沒來嗎?怎麽又要趕稿子?”
“導演說要先拍男主的戲份,女主的等女演員到位了再補拍。”
不知怎的,慕安安忽想到季浩然早上接的那個電話。
難道姜棠棠要進組當演員?
這念頭剛在腦中閃過,李姐轉頭交代她:“導演那有幾個場你去核對下。”
慕安安忙應下去了。
接下來慕安安提心吊膽的忙了一整天,姜棠棠人半點影子都沒。
晚上的時候,季浩然如約來劇組接她,慕安安不想聲張自己和季浩然的關系,提前半個小時從劇組出來,坐上季浩然的車時才終于松了口氣。
季家老宅位于鬧市區,聽說是清朝某個大官的府邸,季老爺子創建啓東集團後把這處宅子買下來作為養老用,兩人到地方時天色已黑。
正念初三的季樂念風風火火的從屋裏沖過來,抱着慕安安就往她卧室拖;“安安你可來了,快來看看我最近寫得小說怎麽樣!”
說罷這才看到跟在慕安安身後的季浩然,眼露調皮道:“哥,借你媳婦用用。”
沒等季浩然說話,慕安安幾乎是被推着朝前走的。
慕安安頓時哭笑不得,忙跟着去了。
季老太太七十多歲,一頭花白用一根玉簪挽着,身穿黑絲絨長袍,一看就是教養很好的人,她看着兩人背影,拉着季浩然笑着絮叨:“這丫頭整天不學無術,就知道寫小說,我讓她畢業後去你公司幫你她都不肯。”
季浩然慵懶的坐到沙發上,雙臂搭在沙發臂上,雙~腿交疊,接話道:“家裏又不缺錢,念念想學什麽随她去。”
“就你偏袒她。”
“對了,光顧着說她了,對了,還有你,什麽時候讓我抱上孫子。”
慕安安走到樓梯拐角處,就聽到季老太太說這句話,差點絆倒,忙放緩腳步。
背對着他的季浩然把煙屁~股磕了磕,偏頭點燃,含糊不清的聲音傳過來:“這種事看緣分,再說吧。”
慕安安唇角朝上~翹~起,連步子都變得歡快很多。
一旁的季樂念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客廳裏的季浩然和奶奶,納悶:“安安,你笑什麽呢,怎麽這麽高興?”
“昨晚我被一條狗咬了。”慕安安想到季浩然早上的惡劣語氣,皺了下鼻子。
“啊——”季樂念吓了一大跳忙拉着她手就要查看:“咬在哪了?有沒有打防疫針?”
慕安安忙制止季樂念,忍不住唇角上揚:“萬幸的是沒受傷。”
季樂念這才放下心來,晚上吃完飯,幾個小輩坐在一起閑聊,季樂念揮着拳頭說起這事:“哥,你是怎麽照顧嫂子的,你瞧瞧,也不知道是哪家不長眼的狗把嫂子的鎖骨咬了,幸虧沒破皮,要不然嫂子還要去醫院打防疫針,多受罪啊。”
季浩然人正慵懶的坐在沙發上,指尖夾着煙,聞言愣了下:“被狗咬?”
慕安安微微挑挑眉梢,腮邊的小梨渦若隐若現的。
她清了清嗓子,忙忍住笑,若無其事的用濕巾擦了下吃完櫻桃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