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追求 二更合一

被強行擠到一邊的時闵之身子一晃。

他忙穩定身形, 一把攥~住季浩然的胳膊,冷聲叱他:“放手,安安這裏不需要你。”

這時, 一個拳頭大的雪團砸在落地窗上, 雪花四濺開來, 在玻璃上留下一片雪色印記。

雪光映照在季浩然陰沉的臉上,那雙黑黝黝的眸子仿佛簇着兩叢小火苗,看起來格外滲人。握着她胳膊壓着怒氣:“時闵之, 別逼我再對你動手。”

再?

慕安安忽想到昨晚時闵之右臉頰上的青紫瘀痕,他和她說是下樓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在樓梯上撞傷的,可聽季浩然這麽一說, 顯然是季浩然背着她打了闵之。

闵之不想讓她胡思亂想,才對她撒謊的。

想到這,慕安安生怕兩人再為了她起争執, 忙沖時闵之道:“闵之,我聽秦姨說我爸爸快出院了,你幫我看看我爸爸那邊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時闵之緊握的拳頭,松了又緊, 竟是不肯走。

慕安安眼露調皮的打趣,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會再出現昨晚的情況的。”

“那你小心,有事随時和我打電話。”時闵之到底拗不過安安,依言去了。

季浩然看着兩人仿佛要黏在一起的眼神。

忽想起安安和他剛結婚那會兒,他偶爾如約回家吃晚飯,安安就如蝴蝶般歡快的從廚房裏跑出來, 拉着他參觀她親手做的菜,并眼露淘氣的問他好不好吃。

她似乎很少下廚房做菜,做的飯菜裏總是多撒了鹽,要麽就是把糖當成了鹽,菜自然也很難吃。

他甚至懶得動筷子嘗一口,只敷衍的說好吃。

随即她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可等他看過去時,她卻忙笑着擡頭,皺着鼻子小聲抱怨:“既然不好吃,幹嘛說要好吃,若吃壞了肚子可怎麽辦。”

說着話,還偷偷的留意他的表情,看到他笑了,她忙踮起腳跟親他唇角,邊撓他咯吱窩,邊佯裝兇狠威脅:“快點說,到底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那時候安安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溫情,而現在呢?

她當着他的面對別的男人溫情脈脈。

對他這個丈夫充滿了戒備和懼怕,甚至不願多看他一眼。

季浩然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忙将這念頭抛到腦後,冷眼盯着時闵之離開病房後,這才繼續扶着慕安安的手臂,帶着她緩慢的在病房繼續行走。

可慕安安卻只艱難的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

她額頭上沁出一層細汗,鼻翼劇烈阖動,似是體力不支。

季浩然還是頭一次伺候病人,也不知道注意事項,只知需要幫助病人倒水,吃飯,去廁所。難免有點手忙腳亂,忙急切的問:“是不是想上廁所?”

慕安安人還沒徹底恢複過來,被季浩然帶着在病房說是走了兩圈,基本上都是在原地轉圈,自然又開始頭暈目眩,她搖了搖頭:“扶我去床~上坐着。”

季浩然忙依言照辦。

慕安安坐到床~上好一會,蒼白的臉色才漸漸變得紅~潤。

季浩然唇抿的緊緊的,有點無所适從,忙去旁邊的床頭櫃旁邊:“要不要喝口水?”

慕安安看他鞍前馬後的伺候她,頭疼的揉了把鼻子,一臉生無可戀的将心底的話一吐為快:“季浩然,我失憶了,咱們從前的事我全部不記得了。”

季浩然拿着透明玻璃茶壺的手猛地一抖,一柱滾燙的水澆在他手背上,只一剎那便紅了一片,他頭也沒回,啞着聲低低的回:“是我的錯。”

慕安安雖不記得季浩然,可她這兩次和他相處下來,直覺告訴她他人很不好相處,所以在聽到他忽低三下四的認錯,慕安安先詫異了下。随即心想算他還有點做男人的擔當。

便好脾氣的繼續往下說:“當初闵之為了救我,被劫匪捅了幾刀性命垂危的時候,我正好被家裏逼着和你聯姻,以我爸當時的人脈和財力很難救回闵之,我也是別無他法,只能利用你救闵之,可我也跟着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嫁給你那幾年,做了好幾年有名無實的季太太。”

她語氣一頓,“但那幾年我是認真做你的妻子,做季太太的。”

聽到她近乎敘述的語氣提起從前,一點留戀的意思都沒。

季浩然心底沒由來的一慌,下意識伸手去褲兜摸煙,指尖剛觸到煙盒,忽想到她還病着不能聞煙味,便松了手握成拳頭,沉厲的嗓音帶了絲輕~顫:“所以,你當真要和我離婚?”

慕安安沖他眨眨眼,有點難以置信的反問:“季浩然,你不覺得我們之前的婚姻不正常嗎?”

兩人不相愛的人強行扭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所以這樁婚姻本身就是一筆糊塗賬。

她甚至有點慶幸,幸虧她失憶了,能徹底和季浩然劃清界限。

所以他不去找姜棠棠,為什麽非要抓着她不放呢?

季浩然雙眸緊盯着她立馬道:“就算不正常,我可以改,把這段婚姻改為正常,也可以學着做個合格的老公,我——”

慕安安頭似有點暈,她忙摁了摁頭上的白紗布:“不。”

吐出的話更是句句戳心:“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這段早該結束的婚姻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季浩然鼻翼劇烈阖動,死死咬着腮幫子,驀的拔高了聲,“安安。”

慕安安畏懼的朝床內側縮了下~身子,她抿緊唇不悅的蹙眉:“季浩然,給我們的婚姻留下最後的一絲體面,選擇尊重下我的意願好嗎?”

尊?

尊重?

若他當真不尊重她,這幾天時闵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她的病房裏!

季浩然心裏窩的怒氣如一鍋被煮沸的水泡般咕嘟咕嘟往上溢,所有的理智都在她輕飄飄的話中灰飛煙滅,他緊握雙拳,咬牙切齒的低斥:“安安,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怎麽能,這麽狠心!”

不就離個婚!

他幹嘛一副糾纏不休的模樣。

慕安安無語的盯着他:“季浩然,你适可而止好嗎!”

這時,護士叩門從外面入內,要例行給慕安安做身體檢查。

慕安安似再懶得看他一眼,乖巧的躺在床~上,便于護士動作。

季浩然自嘲的笑了聲,随即收回盯着她的目光,大步走出去,摔上病房門。

門外的小護士追着他小跑:“哎,這位家屬,走廊的座椅上不能睡人,你把被褥收拾下。”

季浩然沙啞的嗓音傳進屋內:“幫我扔了吧。”

屋內的慕安安聞言怔了下。

随即扯扯唇:他喜歡的姜棠棠,卻以她丈夫的名頭被迫守着她,真的難為他了。

看來她要盡早出院,盡快和他領離婚證徹底結束這段婚姻。

.......

晚上八點半,季浩然在公司開完視頻會議後,把張暢意叫進來:“給你一天的時間,把安安的全部資料搜集整理出來。”

張暢意人懵了下,可一想到這幾天都在傳季浩然和慕安安鬧離婚的事,猜想兩人要做財産分割了,忙去了。

季浩然起身站在窗臺邊,給郝傑打了個電話:“出來喝酒。”

..........

季樂滔剛安排好姜棠棠轉院的事,就被季浩然喊着喝酒。

人剛到KTV包廂,就見季浩然正和一旁的郝傑對着酒瓶吹酒。腳下淩~亂的堆滿了紅的白的啤的空酒瓶子。

郝傑已喝的去衛生間吐過三回了,忙給季樂滔使個眼色。

季樂滔有點發怵,硬着頭皮上前奪季浩然手中的酒瓶:“浩然,你今天怎麽回事,怎麽把棠棠一個人留在醫院自己走了,你不知道我回去找棠棠的時候,棠棠摔了一跤,膝蓋都摔破了,人哭的爬在地上扶都扶不起來。”

“走走走,跟我去看棠棠去,你對她究竟是個什麽态度,你親自和她說清楚,別讓我夾在你們中間來回跑腿。”

被奪走酒瓶的季浩然慵懶的靠在沙發後背上,扯了下白襯衫領帶,大~片的胸膛霎時暴露在空氣中。

季樂滔這才發現他胸口的襯衫被酒水浸的紅紅黃黃的。

這得喝多少酒才能喝成這副德行。正要再催促人走。

季浩然卻從沙發上坐起來,拿起啓瓶器繼續開白酒,邊嗤道:“不去。”

“哈。”季樂滔人懵了下,“你真的放得下棠棠?”

季浩然拎起一瓶白酒仰頭噸噸噸喝了幾大口,直到喝到嗆咳才摔下酒瓶,“放下了。”

季樂滔和郝傑一聽這話,都震驚的說不出話。

這些年浩然和棠棠感情糾纏,他們是看在眼裏的,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了?

郝傑忙伸出五根手指:“然哥,你擡頭看看,我出的是幾?”

季浩然輕嗤了聲,沒理會他。

看起來意識還很清醒。

郝傑和季樂滔相視一眼,季樂滔忙攬着季浩然的脖子,好奇反問:“什麽時候放下的?”

季浩然醉眼朦胧的揉了揉眉心。

具體什麽時候,他也不清楚。

可能是他在KTV包廂裏第一眼看到安安的時候,也或許是他娶安安的那一天開始的。他的注意力,心神不自覺的被安安牽着走,吸引,乃至沉淪。

哪怕他現在淪為時闵之的替身,他還是放不下她。

可惜之前他眼瞎,一直不懂的珍惜。

現在想要挽回,卻挽不回來了。

季樂滔見季浩然一直不說話,只悶頭喝酒,也不敢再提姜棠棠,忙又将季浩然手裏的酒瓶奪過來,塞給他一瓶啤酒:“喝這個,哥陪你。”

說着話,有電話打進來。

季樂滔歪着脖子用肩膀夾着手機,一手邊拿着啓瓶器開酒。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句什麽,他臉含不耐的嚷嚷:“不就是發個燒,多大的事,用得着專門給我打電話說嗎?就這樣吧,我正在忙,挂了挂了。”

郝傑湊過來促狹的問:“又是哪個小情人給你打電話催你過去的?”

“還能是誰!你嫂子瑤瑤。”季樂滔偏頭點了根煙,咬着煙屁~股,邊拉長了臉沒好氣的舉起啤酒和他碰杯:“說是半夜發燒了,讓我回家送她去醫院,我說不去,她直嚷嚷我不尊重她這個老婆,要和我鬧離婚。”

郝傑詫異的笑了聲:“怎麽你們季家的媳婦連鬧離婚都組團的?”

季樂滔拿掉嘴裏的煙,不耐煩的再次舉杯:“來來來,不說她了太掃興,喝酒喝酒,今晚咱們哥幾個不醉不歸。”

喝的爛醉的季浩然剛要舉杯就聽到“尊重”這兩個字眼,心頭似被什麽狠狠蟄了下,窒息般的疼。

以前他在外面喝酒時,從未想過安安獨自在家裏寫作的時候會感到累,孤獨,或者是生病。

他甚至對她的需求視而不見,更混賬的連岳父生病住院都是晚了好幾天才去的。而安安呢?在醫院對着別人異樣的眼光,他心裏一定很難受。

季浩然想到這,手裏的酒就喝不下去了。

他,真他媽是個混蛋。

搖搖晃晃的起身丢下酒杯,緊緊攥着季樂滔往嘴裏送的酒杯:“不喝了,散了吧,你回家好好陪陪嫂子。”

說罷踉踉跄跄的扶着牆朝門外走。

季樂滔還沒回神,就門外傳來“噗”的一聲重物砸在地面的聲音。

與此同時,外面服務員驚呼出聲:“季先生,季先生,你沒事吧?”

幾人忙跑出去,卻是季喝醉酒的季浩然臉着地跌摔在了地上。

........

第二天安安睡醒後,李姐在工作群裏發這幾天要改寫的劇本。

群裏的王芳發了個抓耳撓腮的圖片:不是說演員還沒到位,暫時不改劇本了,怎麽忽然又要加班改?”

小優:我昨晚去吃晚飯時聽導演說新的女演員找好了,今天就要進組補拍之前姜棠棠出演的戲份,估計是這個原因吧。”

王芳哎呦一聲:可惜咱們的大編劇安安還沒回來,這麽重的活沒她在,我都沒心情幹。”

安安聽到提到自己,抿着笑@王芳:若我來了,你是不是就化身小馬達了?”

王芳驚喜的立馬給她發個熊抱的圖片:“安安,我可想死你了,你什麽時候養好傷可以來上班?”

慕安安因失憶,之前做的事很多都記不清楚了。

就連她進《微安你好》做編劇的事也是譚白桃告訴她的,她想了想,“把劇本都發過來,我先看看。”

“安安,比心,愛你愛你。”

安安接收了王芳發來的全套劇本資料後,剛要退出微信,瞥見手機右下角有兩百多條未讀短信。擰眉打開查看。

卻是昨晚淩晨二三~點時,季浩然給她發的:

安安,你不是喜歡我這張臉嗎?回來吧,我讓你天天盯着看。

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你說我不尊重你,我從今天開始學會尊重你,好不好?

你若回來,我甘願做替身,可你不愛我,怎麽會回來?

我才發現之前我又多對不起你。

安安,你能原諒我嗎?

寶寶,安安。

......

......

......

慕安安往下一看,底下幾乎都是這種沒頭沒尾淩~亂的短句。

猜是季浩然喝醉酒亂發的也沒理會,直接摁滅手機,揣到兜裏,讓來探班的譚白桃拿着她手機下樓,幫她把劇本資料打印出來。

沒過一會兒,時闵之查完房回來,他把聽診器放在床頭櫃上,邊偏過臉好奇的問:“在看什麽?”

慕安安慌慌張張的把手裏的劇本合上:“沒看什麽!”

時闵之唇抿的緊緊的,将她捂在劇本的手挪開,把劇本拿走。

慕安安不悅的扁扁嘴:“闵之,就讓我看一會兒嘛。”

時闵之卻冷着臉把劇本夾在胳膊肘下,溫聲說:“我說過什麽?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靜養休息,不要做動腦筋的事。”

慕安安自從住院後工作全面停滞了,眼看就要出院了,她閑着沒事幹就想要把之前的工作全撿起來,聞言頭疼的瞪他一眼。

這時,護士過來幫她換藥,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着和時闵之打招呼:“時醫生,你這樣對你女朋友,回家可是要跪搓板的!”

慕安安心下一跳。

時闵之已幽幽望過來,兩人目光猝然在空中相撞,仿佛舊事重提般一下子撕掉了兩人這陣子刻意不提的話題。

慕安安眼睫顫了下,局促的移開眼,還沒想好怎麽反駁。

時闵之已極快的移開眼,笑着對小護士說:“安安不是我女朋友。”

“啊。”小護士詫異了下,狐疑的看慕安安一眼:“我還以為——”

時闵之極快的打斷她的話:“她是我妹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看起來要比一般人親近一些。”

他邊說,邊無奈的把劇本又還給慕安安:“只能看一個小時。”

慕安安接過劇本,垂着頭眼睛盯着上面的字,卻是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了。

..........

季浩然昨晚宿醉睡到中午才起床,同時張暢意也把資料搜集過來了。

季浩然摁着疼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左眼上的傷口也跟着疼得一抽一抽的,他嘶了聲,瞥了眼手機,屏幕是黑的,一條電話和短信都沒來。

這才想起來安安早把他拉黑了,她根本不願見他,更不會再和以前一樣主動給他打電話。

遂移開眼,随手翻開資料。

入目所見,是一張破舊發黃的報紙,上面最大的板塊上标注着:“慕氏集團宣布破産當日,慕太太疑似得了抑郁症跳樓自殺”的标題。接着底下附帶一張照片。

慕安安梳着兩個羊角辮,一手緊抱懷裏大號洋娃娃,滿臉是淚的跟在四五個醫生擡的白色擔架後面不舍的小跑着。

安安的媽媽原來是得了抑郁症自殺的?

難怪她從未提過她媽媽,也極少回慕家。

而他和她結婚三年,卻連她媽媽是怎麽去世的都不知道!

季浩然雙手緊握成拳,忍着扇自己兩耳光的沖動繼續往下翻。

報紙下是一摞照片。

小時候的安安梳着兩個馬尾,粉雕玉琢的看了就讓人讨喜。

後面接着有幾張時闵之的照片,青春期的男生,身板卻單薄的跟竹竿似的,一看就病殃殃的,跟他小時候根本沒法比。

季浩然一連翻了幾張,指尖停在其中一張照片上。

這一張照片和別的照片都不同,是安安最近幾年的模樣,她身上套着件寬大的連衣裙,被對面年長的女人推搡在地,白色裙擺上滿是泥污。周圍的人對她指指點點,卻沒人上前拉她一把。

張暢意也看到這張照片,忙開口解釋:“這是當年時闵之剛出事去法國的時候,夫人,不,是慕安安,慕安安趕去看望,遭到時闵之媽媽阻攔,時闵之媽媽對慕安安很不滿,當衆罵慕安安是掃把星,說她這輩子就是死了,也不會再讓時闵之和慕安安在一起的照片。”

張暢意話鋒一轉,閑話家常起來:“我覺得吧,這也不能全怪時闵之媽媽,時闵之是家裏的獨苗,從小還有哮喘,算的上是體弱多病的類型,一直被家裏寶貝疙瘩似的供着,別說被劫匪捅刀這禍事發生在他身上,就是發生在普通人家身上,別人家的父母也不可能再同意兩人再在一起了,更何況是時闵之的媽媽。”

正看着資料的季浩然聞言猛地擡頭,黑黝黝的眸子如刀般落在他臉上。

張暢意吓了一大跳,忙閉上嘴巴。

他說錯什麽了?

季浩然低頭,揉了揉疼痛難忍的太陽穴,低罵了句:“媽寶男一個。”

若是他,他絕對不會讓安安受任何委屈。遂撩起眼皮問:“安安人現在在哪?”

張暢意忙接話:“聽說夫人已經出院了,今天第一天上班。”

季浩然又瞥了眼手機,指尖摩擦到短信圖标,清一色的短信忽彈跳出來。

怔了下,随即從下到上翻了翻,險些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不來。

艹。

昨晚他竟對安安說了那麽多騷話!

她看完後,估計更不想見他了。

季浩然忍了忍到底沒忍住,給安安打電話,那邊依舊是忙音,便給劇組打電話,李姐卻說人不在,電話裏她詫異的下:“今天是安安媽媽的忌日,安安沒來上班請假去掃墓了,你不知道嗎?”

季浩然眉峰朝下狠狠一壓,霍然起身,拿起外套大步走出房間。

“先生,你還沒吃午飯。”正在廚房下笑混沌的李媽沖他背影喊了一句。

“不吃了。”

.......

今天原本慕懷瑾也要來墓園掃墓,可慕安安怕他上山驟然吸到冷空氣,會引發剛治愈的肺病,便不讓他來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小雪。半山墓園被積雪覆蓋,道路起了冰龍異常難行。

慕安安只得把車子停靠在山腳下徒步上山,等到達墓地時,已是下午兩點了。

她擦了額頭上的汗,彎腰正要放下手裏捧着的康乃馨,卻發現墓碑最底下,已有人獻上了一大束鮮花,随即詫異了下。

接着,身後響起咯吱咯吱的鞋子踩踏積雪的聲音。

慕安安還沒回頭看來人。穿着一身高定黑色西裝的季浩然已在她旁邊站定。

慕安安沒想到他會來,驚愕的瞪大了眼。

他左眼上方眉骨處貼了個創可貼,少了絲平日的慵懶和漠不關心,多了絲鄭重的味道,看起來既英俊又禁欲。

季浩然卻沒看她,從旁邊的塑料袋裏拿出蘋果,香蕉等好幾種水果,放在墓碑前面,點燃蠟燭後,殷誠的對着墓碑鞠了三個躬,這才回頭看她:“要不要我幫你?”

慕安安忙收起打量的目光,将頭搖成撥浪鼓:“不用。”

季浩然沒多說什麽,朝後退了幾步,站在較遠的位置等她。

慕安安沒再看他,獻上鮮花,低頭在墓碑前閉着眼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踩着積雪要從原路返回。

季浩然極其自然走到她旁邊,跟着她下山,走到難走的路段,還主動扯着她胳膊,幫她穩定身形,待她站穩後,他極快的收了手,繼續跟着她并肩走。

一路上更是沒開口說話的意思。

若他繼續和她糾纏離婚的事,慕安安還能和他對嗆。

可他今天十分有禮的給她媽媽掃墓,甚至對她也十分有禮,她就有點不确定他來這幹嘛,等走到山腳下時,慕安安到底沒憋住,站定,轉頭看季浩然:“你是找我有事嗎?”

松樹枝葉上覆滿了積雪,天地一片白茫茫的。

季浩然站在松樹林前,襯的人瓊漿玉樹般英挺,他沒直接接話。

過了好一會兒,偏頭點了根煙,咬着煙屁~股猛吸幾口,才沙啞着聲說:“我要重新追求你,安安。”

慕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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