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在吃醋
客廳的燈沒開,在餘晖殘影的照射下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如果忽視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的話。
慕曉曉的話語裏沒有一絲感情,只是在說到”跟蹤“的時候帶着些許的詫異。
她握着袋子的雙手攥得更緊,指尖快要陷進皮膚裏,像是要在遏制自己的情緒。
薄景琛看着她緊握的雙手,眉頭皺了皺,起身将她手裏的紙袋接過來放到沙發一側,然後把人拽到沙發上,擁入懷中。
慕曉曉把手從男人的手掌裏抽了出來,十指相扣的絞在一起,卻沒從他懷裏出來:“我在問你話。”
他的臉半隐在光線裏,讓人看得不真切,靜了片刻,道:“大庭廣衆之下跟小白臉逛商場,是怕狗仔沒完成這個月的KPI,上趕着給人送業績嗎?”
慕曉曉:“……”
她語氣也軟了下來,開始揉着自己的手臂:“我僞裝的很好了,可能因為這是月底,大家都在沖業績,才會被拍到,你幫我攔下來了嗎?”
薄景琛伸手擡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臉面向他:“不然,我放任娛樂頭條天花亂墜的報道你和別的男人?”
慕曉曉呆了下,回過神來,笑着道:“你上次跟蘇槿上熱搜,我都沒有說什麽,那你也不要過多幹涉我的社交。”
男人唇間溢出冷冷的笑,凜冽的眉眼間滿是不屑:“上午紀準,下午小白臉,寶貝兒,就算是鬧脾氣,也有點過了,不是剛說過還愛我麽,難道你的喜歡就這麽廉價,廉價到十二個小時之內就能跟其他兩個男人有親密的肢體接觸?”
慕曉曉真的從來都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會說這麽尖酸刻薄的話。
她伸手推開他的胸膛,惱怒的吼道:“全天下就你最沒資格說我的愛情廉價,以後你別管我,就像最初你說的那樣互不幹涉!”
薄景琛倒是真的被她推開了一點距離,但她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男人重新拽回懷裏,他眯起墨色的眼眸,寒意似斂:“不用我管?”
慕曉曉咬着唇,不敢繼續惹惱他。
薄景琛沒對她發過脾氣,他情緒很少外露,換句話說,很少有人能有本事惹他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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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有種直覺,他如果脾氣上來了,什麽事兒都能幹的出來。
“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她的手握被男人緊攥着,他下手沒個輕重,慕曉曉被捏的手骨疼。
薄景琛低眸,才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被捏的發紅,立即松開了。
慕曉曉收回手,本就是從小嬌生慣養到大的,身體上的疼痛很難壓抑,低頭揉着自己的手的時候,眼角已經有了淚花。
薄景琛出神的看着女人淺淺成扇的睫毛,心口突然空缺的一大塊,軟的厲害,像是某座城牆塌陷了一角,繼而牽一發動全身的轟然倒塌。
恍然間想起那個盛夏。
她身穿一襲紅色抹胸長裙,曼妙又修長的身材被修飾的淋漓盡致,及腰的黑色直發盤起,只有些許的碎發落在白皙的脖頸間,脖子上帶着的是與耳環搭配的成套的鑽石項鏈,在燈光璀璨下熠熠生輝。
他記得那天看見她的第一眼,腦海裏就自動的浮現了一個爛大街的贊美:絕世佳人,傾國傾城。
不是每個美人,都配得上那句絕世而獨立。
慕曉曉。
雖說兩人不在一個圈子,可難免會有些重合。
當時他驚豔之餘還在想,這是林家大小姐的生日宴,她一個客人穿成這樣,未免顯得喧賓奪主。
有點不懂事。
宴會開始後沒多久,他一個人正準備去葉姝那邊坐的時候,慕曉曉緩緩的走了過來。
幾乎不用動腦子想,也知道她接下來要告白。
雖然慕曉曉确實有讓人見色起意的資本,但他那時沒有想談戀愛的欲望,黑長直的文藝女神,不是他喜歡的那一挂。
更何況,他們倆門當戶對,談戀愛當然不僅僅是戀愛那麽單純。
當時正想着拒絕的借口,雖然對以往那些女人,他向來都是直接拒絕,連解釋都不屑于給。
随口胡謅的那句借口,卻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她第二次告白是在拿了獎之後的那個晚上,衆目睽睽之下,把他拉到另一個包廂,很有分寸的解釋: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怕在大家面前傷我自尊才勉強答應我。
雖然薄總如果不想,誰的面子都敢不給。
那晚,她立在他面前,燙的微卷的長發攏在一側,穿着那晚的紅色長裙,長長的睫毛密而卷,據說是剛從頒獎典禮回來,還化着淡妝,帶着自成一系的高調美。
包廂內的光線不是很亮,暧昧的,一閃一閃,嘈雜被門隔絕在外,只剩他們倆,也只有他們倆。
慕曉曉當時很平靜,像是念書般的語氣說完了自己的告白宣言,說實話,這算是薄景琛聽過最沒有感情的告白,語調平的沒有任何起伏,朗讀詩歌估計都沒她這麽平靜。
唯有緊攥着衣角的手出賣了她此時并不平靜的內心,眼睛裏望着他的滿是期待,像是他但凡說個不字,那抹光就會暗下去。
所幸就遵從自己的內心,答應了她。
就這樣短暫了陷入了無聲的沉默,薄景琛盯着她看了許久,才放緩着語氣道:“以後跟別的男人保持距離,不要讓我再看見別的男人送你回家,或者是跟誰單獨吃飯,嗯?”
薄景琛俯身,薄唇湊到女人耳邊,低啞的嗓音貼着她的耳骨:“你跟別的男人走的太近,我會不高興。”
這話裏,莫名夾雜着...懇求的意味,慕曉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薄景琛,”她望着他,臉上淨是缥缈的笑:“你這是在吃醋嗎?”
“是,我在吃醋。”
饒是猜到了一點,可親口聽到他說出來,慕曉曉仍是全身震住了。
她五官僵硬了一會兒:“你是在哄我開心嗎?”
他淡淡的笑,指尖摩擦着她嬌嫩的臉頰:“我後來又想了想,女人是得哄着,更何況是你。”
慕曉曉看着男人單手摟住她的腰,低頭将唇瓣印在她的眉心,然後又親了親她的腮幫和下巴,低低徐徐的笑:“曉曉,我們公開吧。”
時間過得很快,那晚他說要公開,慕曉曉也沒同意,雖然女演員公開戀情對事業的影響不會像男愛豆那麽大,但她正處于上升期,也不想自毀前途。
薄景琛開始頻繁的出現在她的身邊,特別是在劇組,有她和紀準的對手戲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盯着,就算沒有在微博上官宣,劇組知道他們關系的人也不在少數。
他看上去雲淡風輕,可骨子裏透着的越來越濃厚的霸道步步緊逼。
首當其沖的是花陽,說是要來當助理,實則每天圍繞着那個小學弟轉,慕曉曉也就只有收工的時候才能見到他人。
休息的空擋,慕曉曉拿了條毯子蓋在腿上,躺在軟椅上,看着一臉煩悶的花陽,問:“昨天還春風得意的,今天怎麽就哭喪着臉?”
“呵,還不是因為你那個對象!”花陽蹙着眉頭,語氣很沖:“他強硬的把你的感情戲删了一半,整個導演組都在忙着調整策略,連我的小學弟都忙的腳不着地!”
慕曉曉仰着臉,臉上挂着舒适的笑容:“你也知道,我在家從母,戀愛從他,是個十足的乖寶寶,我很聽話的。”
“呵,你聽話?”花陽毫不掩飾的鄙夷:“誰都沒你的壞心眼多,聽話可能是你自己最大的誤解,你看哪個乖乖女逃過課去網吧包夜?哪個乖乖女拉着我和岑溪去紋身?”
慕曉曉:“……”
“我不是沒紋嗎?!”
“要不是岑溪那個怕疼的死活不願意去,把你從店裏拖了出來,那朵藍色妖姬現在就應該在你後背上。”
乖乖女內心也有被壓制住的叛逆,逃課包夜是為了滿足當時的獵奇心理,體會放縱的快感。
紋身嘛,當時慕曉曉打算高三畢業的暑假去紋身店搞個刺青,岑溪和花陽也都同意了,而且前期岑溪最活躍,包括挑選圖案,選紋身店都是親自選的,可一來真的,她卻慫了。
慕曉曉本想自己去弄一個,但岑溪當時給她科普了幾千字的紋身的害處,成功勸退。
“你覺沒覺得,”花陽的聲音明顯壓低了,“那個紀準喜歡你啊。”
慕曉曉蹙眉:“喜歡我,難道很難嗎?”
花陽:“……”
她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不是,我說真的,”花陽八卦道:“傳聞咱們這位新晉影帝待人接物都有一種疏離感,對誰都不鹹不淡的,可通過我這幾天的觀察,發現他每次看你的時候,都帶着那種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話說,你們倆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啊?”
慕曉曉思索了下,搖搖頭:“沒,我也是那次試鏡的時候第一次見他,之前參加晚會頒獎禮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交集,連話都沒說過。”
雖然都在一個圈子,可慕曉曉和紀準之前完全就是僅限于知道對方姓名的陌生人,更何況,她那個時候滿門心思都在薄景琛身上,對別人向來是視而不見的。
花陽哼了一聲,不冷不熱道:“怪不得岑溪說你是戀愛腦,我現在算是看清你了,在你眼裏,只有薄景琛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兩類人。”
“不,還有你。”
花陽:“……”
他剛想說話,就看見英俊挺拔的男人走來,看見他微微皺了眉頭,面無表情。
“呶,你男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