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身上的這套內衣,好像……
沈泉去辦公室送文件的時候, 發現一向工作認真的薄總竟然沒有盯着筆記本屏幕,也沒有翻閱文件,而是望着窗外, 俨然一副思考人生的狀态。
她走進了看,才發現筆記本的屏幕已經黑了。
這說明, 薄總已經維持這個狀态有一段時間了?
“咳...”沈泉低咳了一聲,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後才道:“薄總,這是您要的文件,已經按要求整理出來了。”
男人嗯了一聲,随即收回視線,⑨時光整理伸手接過文件。
等了一會兒,見沈泉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這才擡起頭,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什麽事兒嗎?”
沈泉硬着頭皮說道:“慕小姐上熱搜了。”
薄景琛擡眼, 淡淡道:“她一個當紅女明星, 上個熱搜很困難,很稀奇?”
沈泉:“……”
“這次不一樣, ”她欲言又止,還是說了出來:“這次是因為戀情。”
薄景琛漫不經心轉動鋼筆的動作一頓, 擡眸,“什麽?”
在死亡直視下,沈泉把事情的緣由一吐而出。
等話說完,薄景琛拿出手機, 對着沈泉道:“你出去吧。”
“嗯。”
色調冷清的辦公室裏, 薄景琛一手敲着筆記本電腦調出最新的娛樂新聞,另一只手撥了個電話出去。
Advertisement
熱搜上明晃晃的#慕曉曉紀準戀情#幾個字,讓他的瞳眸一緊。
他的眸底溫度愈發冷漠:“你他媽是死的, 連個新聞都處理不了?”
江嶼闊:“……你以為我每天跟你一樣閑,有時間關心底下一個員工的緋聞?”
“誰敢輕易地亂寫她的新聞,不想混了?”
江嶼闊淡笑:“紀家,你說敢不敢寫?”他嗓音輕慢慵懶:“他敢算計慕曉曉,嗯...就憑這點兒,他出局了,先是鬧緋聞,然後配合澄清,無形之間拉近兩人的距離和慕曉曉對他的好感度,計劃的倒是不錯,唯一漏算了慕曉曉的智商,她除了跟你談戀愛不帶腦子,其他時候很少有人能騙過她。”
薄景琛盯着電腦屏幕,好一會兒沒吭聲。
靜默了半分鐘,江嶼闊不鹹不淡道:“聽說薄氏要開拓娛樂産業?”
“怎麽?”薄景琛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輕描淡寫的說:“娛樂産業是被MK給壟斷了嗎?還不能允許別人分一杯羹?”
江嶼闊:“……”
他涼涼地諷刺:“等她合約到期了把人給我弄走,幫你看了五年的女人,資源什麽的都得她先挑,我開公司是賺錢的,不是替你捧女人的,想捧她你自己捧。”
薄景琛輕描淡寫道:“有本事你把這話說給你老婆聽。”
江嶼闊:“……”
他臉一黑,似是想到什麽,驀然掐斷了電話。
吃完早飯。
楊素的電話打了過來,大致的說明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戀情澄清,熱搜也降了下去,還有些零零散散不成組織的CP粉。
“我給你安排了通告,明天晚上蔡老師的訪談,”楊素恢複到了在工作中雷厲風行的嚴肅:“一直到下部戲之前,你這段時間除了這個訪談和年中慶典的舞臺,就不給你安排其他的工作了。”
“蔡玉?”
“對,”楊素感慨:“男明星真的不能碰,幸虧咱們最初走的不是黑紅路線,這一個個的粉絲,只要跟她家哥哥上了同一條新聞,就是吸血蹭熱度不要臉,你去她的訪談節目裏,順便把這次的戀情給澄清了,再宣傳一波《曲中戲》。”
這檔訪談節目慕曉曉是知道的,節目以問題犀利毒舌聞名,據說蔡玉本人就是某個大佬的女兒,不會顧忌誰的面子。
雖然不近人情,但收視率高,是澄清緋聞洗白黑歷史宣傳的利器。
慕曉曉沉默了半響:“好,楊姐你去查查,這次緋聞背後的人是誰,”頓了頓,“重點查查紀準。”
楊素愣了愣,利落道:“好。”
剛把挂斷的電話扔在沙發上,手機又一次震動。
屏幕上赫然就是媽媽兩個字。
慕曉曉想裝死沒看見,但想了想後果,還是接通了電話。
她乖乖的叫了聲:“媽媽。”
慕情昨晚到了江城,在慕家她以前的房間住下,等了半天也沒見她給自己打電話,心裏不由窩火,“不是說今天要回家嗎?怎麽還沒到?”
“我白天有點忙,”慕曉曉溫溫吞吞的說:“要不等我晚上吧,晚上我回去,順便叫舅媽準備幾個我愛吃的菜。”
“行,”慕情怒氣緩了下來,平靜道:“你把景琛也帶來,我很久沒見他了。”
慕曉曉:“……”
我現在可是一點兒也不想見他!
“媽媽,你在江城待幾天?”
“一個星期。”
慕曉曉在腦海裏盤算哪裏适合出差一個星期,很誠懇的道:“他去澳洲出差了,等下個星期才能回來。”
“那等他回來,我再回去。”
慕曉曉:“……”
她硬着頭皮道:“媽媽,其實我們倆分手了。”
“我猜出來了,”慕情冷笑:“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就給你安排相親,不然就趕不上懷孕的黃金年齡了。”
“你的人生應該每一刻都處在黃金點上,結婚生子這樣的終身大事更不能掉隊....”
慕曉曉把話筒放的離自己的耳朵遠了些,她就知道該來的怎麽也逃不掉!
突的想到,她的證件什麽的,還在十月名邸,要不要跟薄景琛說一聲,還是直接搬走?
正思考着,慕情一如既往的結束語終于到了:“聽清楚了嗎?”
慕曉曉态度誠懇語氣平和:“明白了,媽媽。”
挂斷電話後,她思索再三,還是把薄景琛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撥通了他的號碼。
薄景琛看到手機屏幕上亮着她的備注時,眉梢都詫異得挑了起來。
用手示意沈泉先別說話,他長指很快的點了接聽。
但他還沒說話,就聽到那邊平淡的聲音響起:“你在十月名邸嗎?我想上午的時候去把我的東西搬出來,你看看方便嗎?”
薄景琛腦子裏面有一根神經悄無聲息的繃斷了,她是要徹底抽離自己的生活,他掃了眼辦公室,低啞道:“我在家。”
沈泉:“……”
對面靜了幾秒,“那我等會過去。”
挂了電話,慕曉曉又給新助理路數和安希發了信息,叫他們倆來幫自己搬家。
三人到十月名邸的時候差不多十點,慕曉曉本想着這個點兒,正常人都應該在上班,應該會避免見面時的尴尬,誰知他這麽清閑。
不過在家也沒什麽,最多會有些詭異的尴尬。
她敲門的時候,沒人應聲,想了想,還是摁密碼走了進去,路數和安希在樓下等她。
掃了眼房間,見沒人,她松了口氣,準備先去卧室收拾。
那裏挂着她的貼身衣服和睡衣睡袍什麽的,還有些臨時挂着的常穿的衣物。
她直接擰開門把手,出乎意料的是,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的,床上躺着的男人似乎是睡着了。
慕曉曉在門口站了半分鐘,還是決定先去收拾別的。
薄景琛似乎是睡得不踏實,輕微的動靜把他吵醒,他皺着眉頭睜開了眼。
沙啞的嗓音有些模糊:“進來吧。”
慕曉曉拉着門把的手一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開門,擡腳走了進去。
男人只穿了件黑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黑色的短發也亂的厲害,特別的沒型,像是真的剛醒一樣。
畢竟一起住了三年,對他的作息慕曉曉也算是清楚,睡懶覺對于薄總來說是屈指可數啊。
慕曉曉進來後自顧自地打開衣櫃,把屬于她的衣服都挑出來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又從下面掏出個油皮紙袋,把衣服一件件疊了進去。
“等等——”
慕曉曉手上的動作頓住,擡眸看他。
“這件衣服是我買的,”薄景琛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臉,勾了勾唇:“這套內衣,是我們倆一起去商場買的,我付的錢,所有權應該歸我。”
慕曉曉:“……”
“那你看看剩下的哪個是你買的,我留下來。”
薄景琛似乎沒有起來“指認”的意圖,順手摸到了煙,熟練的點燃,眼神在她身上打轉了一圈,淡笑:“你身上這套,好像也是我買的。”
“不是!”慕曉曉聞到煙味不自覺的皺了皺眉,聽了他的話之後被壓制的怒意瞬時上來了,“我身上穿的是我自己買的,跟你沒關系!”
她忽然想起,以前他答應過自己不會在卧室裏抽煙。
分手了,規則自然得破。
薄景琛手指彈了彈煙灰,避免它落到床上,“我記得你幾乎大半的內衣都是我買的,畢竟這玩意兒以前都是穿給我看的,我向來喜歡親力親為,挑個自己喜歡的,”低笑了聲:“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身上穿的是自己買的?”
慕曉曉看着他的臉,原本已經漸漸沉澱下去的情緒還是不可避免的再次被攪得翻滾了起來,怒道:“薄景琛,你不要太過分!”
“這很過分嗎?”他終于掐滅了煙,從床上走下來,俯下身,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将人籠罩在自己的身下,“所有權是絕對權,我也沒有明确的表示過要把這些內衣送給你,所以它們的歸屬權還歸我管。”
慕曉曉嗤笑:“怎麽,薄總什麽時候窮酸到這個程度了,是想把前任的內衣拿去二次利用,送給下一任?不過我建議薄總最好還是別這麽做,能接受男友家裏留着前任東西的女人不多,更何況還是內衣這種私密物品。”
他湊近她的耳畔,說話的鼻息都噴到了她的耳蝸裏,“我竟不知道你的口才原來也這麽好,巧舌如簧的本領一點都不比岑溪差。”
慕曉曉好笑地回答:“那是當然,畢竟我以前是學校辯論隊的扛把子呢,如果沒有你這個意外事件,那我現在說不定和岑小溪是同事呢。”
薄景琛看她言笑晏晏地說着往事,眼裏迸射的卻是層層寒意,不知那根神經驅使,然後就下意識地吻了上去。
慕曉曉睜大眼睛,擡腳就要去踹他。
雙腿被壓制,雙手也被禁锢,她睜大了眼睛的死命掙紮,攜帶着一股淡淡的尼古丁煙草氣息的唇重重吸吮着她的唇瓣,輕易地撬開她的唇齒,啃咬她的舌,再愈發粗暴的舔舐口腔中的各個角落。
這個吻并沒有持續多久,在她意識到自己無力反抗之前,他就結束了這個吻。
反剪的手被松開,慕曉曉想也不想地揚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憑什麽還動不動親我?”
她涼薄淺笑:“你是不是真的要我以後見你繞道走才好受?我只是覺得不就是分個手麽,沒必要弄得老死不相往來這麽誇張,不過如果薄總非要逼我的話,我以後見你退避三舍也不是不行。”
“不就是個分手?”他沒躲那個巴掌,但眸底盡顯危險的暗色,“分手對你來說就這麽無所謂嗎?”
“不然呢,我需不需要開個發布會,專門對外宣稱我分手了?去酒吧裏買醉,喝個三天三夜作為分手儀式?還是把分手那天專門劃出來當成紀念日?”
慕曉曉淡淡涼涼地笑開:“大家都挺忙的,都市男女,每天都有千千萬萬個分手離婚,聚散都是常事,我一個小演員時薪都不便宜,更遑論薄總你這個資本家?”
“我們還是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賺錢大業中吧,做這些毫無意義的糾纏,還蠻無聊的。”
說完後,慕曉曉直接推開了他,把自己的衣物疊好,拎着袋子走了出去。
又去了衣帽間打包了她穿過的衣服和鞋子,用過的化妝品和保養品,輾轉到書房,入目就是攤放在桌子上的粉紅色畫冊。
像是有感應一般,回頭便對上了男人好整以暇地倚靠在門框上的眼眸,她咬了咬唇才冷靜下來,冷着臉道:“薄總,從小沒人教過你不要随便翻看別人的東西這個道理嗎?”
薄景琛不急不躁,點着頭道:“別人的東西?你說這裏的書或者是其他的都可能是你的,但這個畫冊上畫的是我,當然就是我的。”
慕曉曉:“……”
這他媽又是什麽強盜邏輯?!
薄景琛低眸注視手裏拿着畫冊的女人,本就複雜的眼神浸染了說不出的晦暗,低低緩緩的開腔:“你...暗戀我這麽多年?”
“對啊,”慕曉曉對上他的眼眸,心頭恢複了平靜,淡淡的道:“如果不是年幼無知相信英雄救美的瓊瑤劇橋段,現在的我還真沒對你一見傾心的信心。”
薄景琛看着面前的女人,喉嚨發緊:“那你為什麽從來沒說?”
“說什麽呢?”慕曉曉似乎很疑惑地望着他:“是乞求你,我都愛了你十幾年了,你就當發發善心,答應做我男朋友吧,還是道德綁架你,叫你愛上我?”
“還是像你現在這樣,篤定了我深愛你這麽多年,過不下去沒有你的日子,遲早會來低頭認錯?”
書房是偏暗色調的,哪怕此時光線明亮,也有種說不出的幽深靜寂。
兩人就這麽對視着,十幾秒,或者幾十秒。
忽地,慕曉曉笑開了,“說起來還要怪我耽誤了你,所以薄總不大了解女人的心理活動,嗯...說實話,暗戀應該是我就喜歡你而言,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了,所以說見光死嘛,人一樣,愛情也一樣。”
“不過現在想想,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的上暗戀,就小時候被媽媽壓迫的太厲害,談戀愛又不能談,就只能偷偷暗戀,算是圓了我早戀的願望吧,”
她淡笑:“或許當時你也只是我反抗母權的一個工具?我對自由向往的寄托?”
大約見他不說話,慕曉曉接着收拾她的書籍,拿了幾本前段時間正在看的,又從抽屜裏翻出了自己的證件,全都放到紙箱裏。
“薄總既然這麽喜歡這個畫冊,那就留給你吧,免得你将來突發奇想,因為我侵犯你肖像權告我。”
說罷,她抱着箱子轉身往客廳走去。
等薄景琛從她的話裏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盯了她一會兒,像是洩力一般,往後靠了靠,唇邊的笑帶了幾分苦澀。
慕曉曉給路數和安希發了短信,沒幾分鐘兩人上來了,大包小包的往電梯裏搬。
路數抱了一個大箱子,累的滿頭大汗,不解地問:“曉曉姐,你這麽有錢,至于專門回來拿這些用過的東西嗎?”
慕曉曉知道他沒有惡意,只是純屬好奇,笑道:“擺着自己的東西在前男友家裏,這樣像話嗎?萬一人家有了新的女朋友,還要因為這個吵架,做事要學會善後和預防錯誤蔓延。”
路數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關門前,掃了眼這個她住了三年的地方,還是把門關上了。
門合上的瞬間,心頭有什麽地方像是被掏空一般,空蕩蕩的。
直到完全沒了聲響,薄景琛才從書房走出來,幾步走回卧室,坐在她剛剛疊衣服坐的沙發。
一邊抽煙,一邊淡漠無言的看着安靜而偌大的卧室。
半阖着眸,懶散的靠在沙發上,一個人住了這麽多年了,也就三年的同居時間,倒是覺得一個人有些孤單了。
突的想到什麽,邁着步子走到陽臺,抱起趴在搖椅上曬太陽的肥貓。
對上它圓溜溜的棕瞳,他低低道:“她都沒想起你,你當初可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
“喵!”
“她也沒帶走我,我可是她喜歡了十五年的人。”
“喵喵!”
薄景琛看着在慵懶悠閑的肥貓,低低啞啞道:“以後,只有我們兩個被抛棄的相依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