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斷頭盤山公路

寧醫生:“人類沒辦法控制方向。”

“不可能!”包豪大力拉下寧醫生自己坐上駕駛座,果然,不論是方向盤還是油門,都成了模型,不論怎麽轉動,它們與整輛車都毫無關聯。

“不可以,不可以!”包豪發瘋似的去轉方向盤。

劉博文勸道:“我們還是快點解題吧。”

“不可以!這是已臺山的盤山公路,我造的!七個彎每個彎十五公裏,現在已經開了這麽久,照這個速度,頂多再直行五分鐘就開下懸崖了!”包豪激動地咆哮着,一用力,整個方向盤竟被他扯了下來。

五年前。

一輛高速行駛的公交車在山路上出了事故,事故原因匪夷所思:公交車闖道閘,上了只有單行道的盤山公路。

鄉村美麗工程裏,最美山路永遠是最吸睛的,已臺村這塊窮鄉僻壤,也有想要發展旅游經濟的心。家家戶戶省吃儉用,攢出了一筆集體資金用于修路。

作為當地村霸,包豪半路出家承包了盤山公路建造工程,山路7個彎,每個彎道之間的直行距離都控制在了20公裏,遠遠望去,就像一條直沖雲霄的巨龍盤旋騰飛,守護着象征着希望的已臺山。

為了美與震撼,更為了趕工期及更好地偷工減料,山路路寬愣是被包豪修成了一個半車道寬,交付後村民才發現這是一條只有小車才能開的路,但凡大一些的車型往上開,路就成了單行車道,還是一條無法掉頭的單行道。

發展旅游業?怕不是發展自.殺游樂場吧~

暴富夢碎,家家戶戶負上了債,而承包商包豪已經卷款跑路了。

看到包豪破壞了方向盤,小男孩被吓得埋在了葉非的胸口裏。單純純顫着聲道:“你怎麽就确認這是那座山?”

怎麽會确認不了?工程的每一步包豪都親力親為,一道标志、一塊路牌都是如此的熟悉。他捧着方向盤不說話,看上去已經沒了求生欲。

“有可能是借鑒了現實的地圖。”地上的寧醫生開口了,他蹲在那顆軍大衣裏滾出來的頭顱道:“這個撕裂傷和泡發程度,應該是受到了巨大撞擊後落水造成的。而已臺山周山環繞湖水。”

魏頃慢慢踱步而來,道:“寧醫生看着像法醫啊~”他環手往扶杆上一靠,像個來拉家常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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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業相通罷了。”寧醫生淡淡道:“看上去,死者應該已經在水裏浸泡超過一周。”

衆人眼裏很快有了畫面,一輛高速行駛,不能轉彎無法掉頭的車載着一車人的尖叫聲直沖出了懸崖,幾十米的高度造成了巨大沖擊力,人們還沒入水就已經被撕碎,直到幾個月後,一顆已經呈巨人觀的頭顱才飄到了岸上。

武明明緊緊地扒住葉非的手臂,哽咽道:“我不想死,我剛參加完高考,人生才剛剛開始!”

這時,劉博文顫着手想要去按車鈴,被單純純看到了:“先別按,萬一又引上來一只骷髅怎麽辦?”

想起那只巨型骷髅怪,劉博文收回了手,他眼珠子轉了轉,扭過身向魏頃道:“我是瑞發集團的董事長,這塊勞力士價值200萬,你救我,表歸你。”他解下手表遞給魏頃。

葉非在一旁善意提醒道:“老總,魏大哥剛才也是被人救的,他早就說明了啊。”

寧醫生也望了過去,他主觀地認為劉博文的舉動侮辱到了長相不食人間煙火的魏頃。

果然,魏頃推開了劉博文的表,比了一個不可的手勢。

葉非抱緊武明明,忍不住心中嘆氣,‘就連身家過億的老總也逃不脫命運啊。’

這時,魏頃伸出的手掌在半空中晃了晃,五只修長的手指晃出了剪影,他道:“一條命五塊表,現在就寫欠條。”

葉非:“……”

寧醫生:“……”

就像是沙漠遇綠洲,劉博文嘴裏不停應着“好”,趕緊找起紙筆。

一個敢求,一個敢應。剩下幾個呆若木雞。

意外卻在這時發生了。“你要幹什麽!”單純純驚呼出聲,眼看着包豪跟個球似地蹿了出去,趕在劉文博前按下了下車鈴!

廣播響起:【請說出平生所做的一件惡事~】

看着下方锃亮的頭皮,魏頃後退一步,使勁往後抵了下巴才看到了包豪的三角眼。這貨湊得太近,令魏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三角眼正惡狠狠地瞪着魏頃:“我要答題,這個小白臉就是那只鬼!”

不光是玩家,廣播都被包豪整懵了,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魏頃可以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從天靈蓋掃描着他。

廣播好像在遲疑:【理由?】

包豪:“他自己都承認了,外面的鬼都打不過他,我們這裏一堆老弱殘傻,除了他還能是誰!”骷髅人出現的時候,他距離魏頃最近,他親眼看到魏頃的左手上升起幾縷黑煙!

“呵,剛才還否認,現在見到錢了就不裝了!頭一次看到這麽貪財的鬼!車這麽開下去,頂多還有一分鐘,一分鐘所有人都得死,哪裏有時間聽這些人逼逼賴賴,倒不如賭一把!”

魏頃:“……”他怎麽也想不到僞裝了這麽久,竟然敗在了愛錢上。

可……這個車上的鬼,真的是他嗎?

呲--車緩緩停了下來,門應聲而開,包豪喜出望外地看過去……

下一瞬,他的血液逆流入了眼眶。

原本依稀可見的公路被黑霧覆蓋,十幾只泡發了的手臂,一截一截地從黑霧中探了進來,順着欄杆、扶手一寸寸地冒進。

廣播的聲音帶着雀躍:【回答……錯誤!】

“啊--”小男孩尖叫出聲,瞬間被葉非捂住了嘴。

可就是這麽一句聲響,就像是給手臂們指引了方向,一層層浮白的手臂猛地向聲源處沖去,而距離最近的,就是站在所有人最後方的魏頃。

魏頃眼睛睨了身後六人,一雙桃花眼收了戾氣,覆上了一層無辜,他将左手藏了回去,正面迎上了攻擊。

轟!地一聲,超過一米八五的大個子被數十掌掀開,重重地砸在了側方的座位上。

這回沒有人來救他,魏頃有些郁悶,撇着嘴半趴在座位上。

‘怎麽會這樣?難道不是他?’

還好沒熟人看見他的樣子,不然肯定會被嘲笑:

“喲,這不是堂堂口口嗎,幾個月不見怎麽這麽拉了?”

手臂并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略過了魏頃爬向了其他人。

“別掙紮!”寧醫生最冷靜,大喝一聲,拉着大夥往車頭方向退。

因為出了聲音,寧醫生是最先受到攻擊的,一陣沖撞之後,人被堵到了車窗上,啐出一口血不動了,十幾雙斷手撫上了他白皙的臉頰,幾秒後又像潮水般退了下去,轉向其他人進攻。

車廂狹小,七個人能躲到哪去,只要走動,就會受到攻擊,這攻擊又像是鯊魚咬人。

鯊魚:咬一口,呸,什麽味?

鯊魚轉一圈又來咬一口:呸呸呸!什麽味!

好在不到三分鐘,斷壁殘手們就咬到了真正的目标。

“明明他才是鬼,為什麽抓我!”

包豪整個下半身被斷臂覆蓋,厚重的身體一寸寸地被拖入黑霧,他像一條蠕蟲一半向車內伸着手,而他正前方,正好是從一開始就倒在側邊座上的魏頃。

并沒有人有精力搭理他。

包豪意識到只有魏頃能救他,使勁向魏頃的方向伸出手乞求道:“救我!救救我!我也有一千萬!都給你買表!”

魏頃:“……”我去年買了個表!

他捂着手臂站起身,在包豪身前蹲下,看其後方的黑霧,若隐若現的可以看到地中海的下半身已經變成了白骨,只是本人被驚懼籠罩,還沒察覺。

“在這個世界,生你選不了,但死都是自己選的。”魏頃的聲音仿佛一道狗頭鍘掉落在地上。

魏頃面無表情的落井下石的姿态令葉非腦神經一疼,他覺得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

車門緊跟着關閉,伴随着包豪死前的嘶吼:“啊哈哈,反正不用五分鐘,你們也下來了!你們都不得好死!”他瞪着眼睛的頭顱滾落,滑溜地滾到了司機腦袋旁。

車又啓動了,這一回的速度沒有改變。可以判斷包豪的錯誤指認操作屬于個人違規行為,并不影響大局。

武明明已經喊累了,就算包豪的腦袋滾過腳邊都沒了反應。

劉博文木木地扶着椅子爬起,終于把手裏的“欠條”遞給了魏頃。

接過來是一張空頭支票。魏頃晃晃手上幾道血淋淋的抓痕讪笑:“劉老板也看到了,我身不由己。”

“死了也帶不走,給你還有一點兒希望。”劉博文靠回了椅背,長咳了起來。這一連串假咳卻被魏頃注意到了,他挑挑眉,收下了那張支票。

單純純望着車頭判斷道:“包豪的判斷不一定準确,但我們還是需要派一個人監視車頭,剩下的智囊團繼續解題。”說話間額頭一涼,是寧醫生在給她上碘酒。

‘這個醫生看上去冷冰冰的,沒想到還是個熱心腸。’她想。

“如果真的有彎道,我來按鈴吧。”劉博文看了眼魏頃,那是他的雙重保險:“要說出一件壞事,我還是有把握的。”

武明明顫着聲問:“萬一問題變了,你有把握打贏那些觸手嗎?”

劉博文臉色一變,生平第一次被乳臭未幹的小鬼問住了。

這時候寧醫生已經挨個給人都簡單上了藥,他來到了魏頃身邊,自然地拿起魏頃的手臂。

血淋淋的抓痕沒有半點愈合的跡象,可以判斷是人類的身體。

魏頃:“……”他警惕地收了收手臂。

“這麽深的口子不處理會留疤的。”寧醫生勸道。

魏頃:“那就留,以後每次看到這個傷疤它都會督促我。”

寧醫生手落了個空,沒好氣道:“督促你以後活得像人一點,免得再被人認成鬼?”

“督促我收錢要趁早,免得人家半截身子入土了才想起來要送錢。”魏頃想到包豪死前說的一千萬,擺出了一個痛心疾首的表情。

寧醫生:“……”

衆人:“……”好家夥,真的是來賺錢來了。

寧醫生的“好心”一波又一波地來,魏頃卻看清楚了,剛才寧醫生見觸手只傷人不殺人,應該是故意大喊一聲,将攻擊吸引到乘客身上。再以治療的方式逐個排查乘客,以此來尋找那只鬼。

可以判斷,寧醫生雖然有藏私,但并不是鬼。剩下一個眼淚汪汪的小孩,一個嬌弱欲滴的單純純,一個用錢買命的老板。

誰在演戲?

公交車載着一車牛鬼蛇神繼續行駛着。

車頭傳來單純純的尖叫:“真的是彎道!”

遠光燈終于照到了道路的盡頭,山路距離地面還不是很高,單純純一直站在車頭,隐約看到了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廣播緩緩響起:【請按鈴者說出平生做的一件惡事~答錯,去死哦~】

寧醫生震驚地擡頭,魏頃修長的四指已經覆蓋在了下車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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