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個世界

山區的熱鬧持續了一段時間,但沒多久外面來的人的好奇心似乎被滿足了,漸漸的來山區裏的人越來越少了。只是那些人離開了,但是他們所帶來的東西并沒有被帶走。這個貧窮落後的山區,在經歷這麽一次時間之後,悄悄的發生了變化。

山區裏的人對城市不再是可有可無的了,他們開始積極地走出山區,去見識外面的世界。有的人就這麽樣一去不回頭了,但是有的人在城裏學習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把各種對山區發展有利的東西帶回去了。

山城運輸物品的快遞已經通了,每天都有一大包一大包的東西從城裏面被運回來,又有一箱箱的東西被帶到城裏。後來似乎是因為新聞媒體大肆報道了山區的貧窮,有城裏的熱心富豪捐款為山區建了路。這樣一來,山裏的交通就變得更加方便了。

在山區日漸變化的時候,遠在城裏的蘇子扇陷入了家族內鬥之中。蘇家是個大家族,內部的矛盾一直都很嚴重。只是礙于之前位高權重的老爺子還在世,因此就算有人不滿,也沒有人敢表達出來,生怕惹怒了老爺子被驅逐出家門。但是當老爺子重病去世後,還沒過頭七,家族矛盾就一下子爆發了。

蘇子扇一直是老爺子最愛重的孫輩,他的爸爸也是老爺子看好的接班人。但蘇家這麽大,對這個安排不服的人太多了。他們不知道從那兒動手隐藏了遺囑,然後以蘇子扇驕傲自大惹怒了上層大佬有理由,各種抨擊蘇子扇這一系。在此情況下,蘇子扇被他父親嚴格管理起來了,他根本沒辦法出去。

不過他父親也只是怕他出去惹是生非,生怕他在這樣的敏.感.期被人給盯上,所以才限制了他外出。但是對于他攤在家裏上網撒錢快遞東西之類的,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即便如此,蘇父也沒有完全放心下來,他調查了快件的行蹤,發現兒子一直在給一個很偏僻,偏僻得他甚至沒聽說過的地方寄信。他也想過私拆信件看看兒子到底在和誰聯系,但是看着突然變乖了的兒子,他并沒有這麽做。

蘇父很忙,但是在百忙之中他依舊注意到自家頑皮搗蛋的中二兒子在最近一段時間好像發生了不少的變化。他的兒子是個情緒化的人,容易被周圍人的情緒感染,小時候因為經常被同班同學排擠說他是萬惡的有錢人的兒子,花的都是從老百姓身上壓榨的血汗錢之後,他性格就一直都很不好。他明明很善良,卻開始用惡言惡語怒怼別人,把自己裝扮成叛逆的不良少年。明明是用正經的錢供他上學,他卻好似有罪惡感一樣根本不肯上好學校。

蘇父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也想要去引導兒子,但是蘇子扇正值青春年少,對家長的話總是聽不進心裏。而且他的三觀還沒有完全形成,兩種沖突性的觀念澆灌到了他的心裏,只會讓他無措,而不是恍然大悟。在這樣的情況下,蘇子扇就越發的中二了。

但現在看來,這情況好像好轉了不少?

蘇父聽着管家的觀察報告,知道他将兒子禁足了之後,除了一開始他鬧了幾次,之後他都一直很乖很聽話的呆在家裏。他吃飯的時候不再矯情的說什麽只吃白飯就行,在家也能自己好好學習了,他甚至還每天早起早睡的。

蘇父看到兒子這樣的變化之後,他心中很是歡喜。但當他問起來兒子變化的緣故的時候,管家卻是這麽回答的。“似乎是少爺開始寄信之後,他身上才出現了這些變化。”管家回答道,“我想也許是因為信那邊的人跟少爺說了什麽,而少爺也聽進去了吧。”

蘇父沉默了,當天晚上他裝作不經意的問兒子:“聽說你最近交了一個好朋友?”

蘇子扇奇怪的看着父親,反問道:“是又怎麽樣?”

蘇父笑了笑,說:“有時間帶他來家裏玩玩吧。”

蘇子扇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別別扭扭的說道:“到……到時候再說。”

蘇父觀察着自己兒子的表情,見他這樣的作态就知道真相應該八.九不離十了。不管信那邊的人是誰,在這一刻他由衷的感謝對方幫他教導了兒子。因此當管家告訴他蘇子扇将他全部錢都拿出去要修路的時候,他并沒有制止,而是自己也往裏面加了一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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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兒子交了一個好朋友。

蘇家的內鬥持續了很長時間,等一切塵埃落定的那一天,蘇子扇就像是脫缰的野馬一樣歡快的跑出去了。他收到了消息,據說他要找的人找到了。他開開心心的跑出去,結果捧回了一個陶罐。

當天夜裏,蘇子扇将自己關在房間一宿沒睡。第二天一大早,他帶着陶罐和一抽屜的信上了車,車搖搖擺擺的開向了山區。山區已經不是他當初來的樣子了,那裏一切煥然一新,好像山裏的生活水平變好了不少。蘇子扇憑借着記憶摸索到了那個木屋,卻發現到處都透露出了現代化的痕跡,唯獨那間木屋,還停留在記憶中。

蘇子扇在屋子裏找了一圈,結果誰都沒找到。突然,他聽到門口有些動靜,他走出去,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停在了木屋門前,他打開了門口的信箱,取出了裏面的信件。

蘇子扇看着那熟悉的信封,他大步走上前,質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偷信?”

取信的人握着信箱的鑰匙看着蘇子扇,他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憨厚,似乎是個不太機靈的人,他下意識的就回答道:“我是阿強啊,這信是川子讓我取的,我沒有偷。”

“古川讓你取的?那他人在哪裏?”

“你找川子?”阿強不解的看着蘇子扇,問道,“你是川子的朋友嗎?”

“我是。”

阿強似乎是個熱心腸的人,他也沒有多問什麽,就帶着人走到了後山。他帶着蘇子扇找到了古川的墓碑,然後說道:“川子就在這裏。”

蘇子扇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幹澀,他張了張嘴,突然跳了個話題:“他為什麽讓你取信?”

“讓我幫忙回信啊。”

“回信?”

“是啊,之前川子說他身體不行了,估計撐不過這個冬天。然後他說我的字以後練着練着就和他的一樣了,讓我代替他幫我給他的安哥回信,讓安哥不要在外面不要擔心他了。”

蘇子扇沉默了一下,他嘴角扭曲的上揚着:“信是我寫的。”

阿強看着他。

“是我假裝成古語安給他寫信。”

“他知道。”

“……”

“川子一看就知道寫信的人不是安哥,雖然你學着寫他的字,但他還是輕易的就看出來那不是安哥的字。”阿強說道,“川子跟我說讓我給你寫回信,如果第一次寫完之後你都沒有看穿,繼續寄信過來的話,我就繼續模仿他的字跡寫回信,沒必要戳穿——川子說,那樣的人應該是個傻瓜,而且還是一個執着的傻瓜。”

“所以那些信都是你寫的……”

“字是我寫的,但是內容是川子提供的。”阿強似乎看出來蘇子扇想問什麽,他主動說道:“他告訴我寫回信主要寫一些日常事情,多說一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事情,他還給了我一本小本子,說我按照上面的內容一點點完善就行了……”

“……他猜出是我寫的信?他知道我是誰?”

“他應該不認識你,”阿強回憶了一下,他說道:“但他說你肯定是個好心的傻瓜。”

蘇子扇深吸一口氣,他最後問道:“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真相?”

“就像你假裝安哥給他寄信一樣,”阿強看到了蘇子扇帶來的陶罐,他回憶起當初的古川,然後用那種如古川一般淡淡的語氣說道:“他和你一樣。”

……

“聽說您學生時期很叛逆,是傳說中的中二人士。請問是什麽改變了你,讓你獲得了如今的成就呢?”

“我曾遇見一個人。”

“那麽他現在在哪裏呢?”

“他在我心裏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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