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R——[不想死,那唯有孤獨地活。]
我們在長久的歲月中,變得冷漠,變得殘忍,然後練就出那麽一張不動聲色的臉。——黃濑涼太
冬天分明是個合适睡覺的好季節,一早就被經紀人從被子裏拖出來的黃濑苦着臉用冷水潑醒自己。
“才四點半啊,算起來,我總共才睡了3個小時。”一邊吃着營養師專門定制的既保持體型又補充能量的早餐,一邊抱怨道,“小央醬肯定是想累死我。“節目安排你去采訪剛起床的明星,你不這麽早起來不成頂着雞窩頭去采訪。”明明比他大卻被取了異常小女孩氣的“小央醬”的經紀人沒好氣的對他說。
“可是真的好困,我已經兩個多月沒睡好飽覺了。”打着哈氣,黃濑眼角溢出幾滴生理淚水,可是雖是這麽說着,他吃飯的速度卻慢慢的快了起來。
确實,一直在國外發展,現在突然高調回國。而一回來就是高密度的巡回演唱會,頻繁的綜藝節目,讓他本來帥氣至極的臉上多了深深的黑眼圈,濃的竟需要打好幾層粉才能遮住。
還在發愣的功夫,黃濑便吃好了。扯過外套,黃濑突然笑了起來,微眯的眼角溢滿了疲倦,他說道:“走吧。”果然是一個嘴巴硬骨子裏卻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的家夥啊。剛上車的功夫,黃濑便在後座睡了起來,安全無害的樣子,像個活脫脫的大型犬。看來,真的是太累了啊。明明比他人天分高那麽多,卻比任何人都努力,明明聰明的要命,卻比任何人都純粹幹淨。這樣的黃濑涼太怎麽不叫人喜歡啊。
可是,黃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采訪的竟是他。
門被打開時,黃濑的微笑有些略微的僵硬。全身上下仿佛還蒸發着熱氣,毛巾挂在頭頂遮住柔順的頭發,因為沒戴眼鏡的緣故眼睛習慣性的微眯起來。這樣一副活生生的美人出浴圖讓黃濑愣在了原地。
“小綠間?”
“黃濑君?”
有冷汗不停落下,綠間看着自己青蛙浴衣,再看了眼正在錄像的攝像機,悲哀地想到果然早上就應該聽晨間占撲的話不要輕易給人開門。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占撲師綠間真太郎先生,連浴衣都這麽獨特呢。”快速反應過來的黃濑,立馬開口道。喂喂,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以上就是黃濑涼太和綠間真太郎再次見面的景象。而在對方的再三威脅下,攝像師大叔才終于把他的出浴部分删減了去。
結束拍攝後,黃濑一手攬住綠間的肩頭說:“小綠間好久不見啊。”
“雖然很不想邀請你,但是帝光的隊友我都邀請了,所以大後天我的生日宴你也來吧。”依舊傲嬌的語氣,讓他不由懷念起帝光的那些年。可是黃濑的嘴角依舊好看且恰到好處的揚起,他說:“人只有走出過去,才能更好的生活不是麽?所以老友重逢什麽的是最令人難過的事了。”掩去眉眼裏的疲倦,褪去幼時稚嫩的天真,映入綠間眼底的是黃濑那張被歲月雕琢下的棱角分明卻層層包裹着的不動聲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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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去了,禮物會送去給你的噢。”
“是我聽錯了吧,以前碰上這些你都是最期待的。”
“沒有啦,那天剛好有事情,再說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只想着玩了。”
是啊,其實時間帶給我們最沉重的包袱不是年老,不是分離,更不是淡忘,而是從心而外的冷漠。
“生日快樂啊,小綠間。”男子好看的眉眼彎成最自然的模樣,舉手投足間露出的帥氣模樣叫人移不開眼,他笑着笑着便繼續說,“雖然早了一點。”
S——[不想死,那唯有孤獨地活。]
黃濑涼太是在一陣疼痛中醒來,腿部傳來難忍的鈍痛,仿佛是用尖錐不停往這深處鑿去。
他的手死死地拽住被子,嘴角被咬出深深的血痕。這是早些年不愛惜自己身體所留下來的後遺症。将眼神飄向窗外,果然不出所料窗外正淅瀝瀝地下着大雨。他伸手拿起手機,對方在響鈴沒多久便接起電話,“涼太,怎麽了?”
“外面雨好大,今天所有行程全部取消掉。”
“鬧什麽脾氣,會被說耍大牌的。”
“腿疼的快廢掉了,小央醬。”男子溫柔而有些細膩的聲調這般說道,無奈的語氣仿佛疼痛的并不是他。
“是又疼了麽,用熱水敷一下,我現在就過去。”
“好。”拽着被子的手更加收緊了。他突然想起今天是小綠間的生日,然後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這樣子的自己怎麽去他的生日宴啊,更何況怎麽能讓那人看到這麽痛苦的自己啊。
“叮咚。”門鈴的響起将他拉回現實,“來的這麽快?”疑惑地嘟囔着,黃濑摸索着慢慢地下床,左腳傳來錐心的痛楚叫他冷汗不停地落下。帥氣的眉頭颦在了一起,門鈴依舊響着,他在心裏想道:是忘記帶鑰匙了麽?好不容易才挪到門口,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淋的濕透,沒吃過早飯使他眼前開始恍惚。手搭在門把,門吱啦一下便打開了。門口是帝光的衆位,似乎正在争論着什麽。
“一定在家的,我昨天順便打電話問過他今天的行程的。”喂喂,一點都不像順便吧。
“小黃仔再不開門早餐要被吃完了诶。”就沒指望你能給我留早餐過吧。
“涼太再不開門,幹脆砸門進去。”喂喂,你這是擅闖民宅,是要坐牢的。
“涼太君,是睡太熟了嗎?”你們這樣一大早的在門口狂按門鈴是頭豬都醒了吧。
當然這樣的吐槽也只是黃濑在心裏發發。而此時,這位帥氣逼人的明星,眉頭依舊因為疼痛沒有舒展,眼睛流轉着淚珠,嘴巴因為委屈微微地嘟起。而鬓角的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額角。順着挺拔的鼻子滑落下來的汗水啪地滴在了地上。
衆人咽了咽口水,不約而同地想道:好——誘——人。
“你們,怎麽來了?”用手撐着門邊,以免自己體力不支而摔倒,黃濑懊惱地想,剛說不想給你們看到怎麽就來了。
“雖然你拒絕了我,但是他們說想帝光的一群人出去聚一聚,所以就來了。”綠間開口說道。
“今天有事情呢,還有雜志拍攝什麽的,真的不能去了抱歉。”眉眼裏全是歉意,黃濑顯得很遺憾地說道。“不管不管,小黃仔把它推了先呗。”塞入嘴裏的糖果,甜蜜立馬包裹味蕾。“真的不能呢,下次吧。”帥氣的臉龐加上歉意的神情叫人實在生氣不起來。又是一陣錐心的疼,黃濑勉強地笑着把門關上。然後便支撐不住地跌倒在地。“嘭。”的一聲響起。
“涼太今天是怎麽了?”量是紫原這般的粗線條也發覺了不對勁,疑惑地問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成了大明星了,不想和我們一起了吧。”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但是還是被憤怒堵滿了心頭。青峰生氣地抿着唇轉身準備離去。這是,電梯門開了。裏面走出一個幹練的女子,看見正在門口的奇跡世代問道:“是來看涼太嗎?他沒開門?也對腿痛成這樣怎麽過來給你們開門啊。”她自顧自地說着,然後掏出鑰匙“咔嚓”打開門。
此刻眼前的黃濑涼太,嘴唇死咬着牙,冷汗不停地落下濕的像是掉入水中一般。手撐着地想站起,卻怎麽也使不上勁。疼痛讓他的眼睛發紅的可怕,也許是摔倒時砸到後腦勺,所以灑落在地上的血令他本是白淨的臉變得慘白如同薄紙。看着門口的人,黃濑眼前一黒便昏了過去,倒地的瞬間,黃濑在心裏悲哀地想到:該死的,居然還是被他們看到了,這樣的自己。
T——[不想死,那唯有孤獨地活。]
我愛你,才是一場最拘束的疾病。——黃濑涼太
再次醒來時,自己已經在病房裏輸液了。
膝蓋處因為敷着熱水袋的緣故而不再太過疼痛了。只是後腦勺卻是疼的厲害。整個腦袋像是粽子一樣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醒來了,後腦勺被砸了開心了吧,定下來的行程全部得延遲了。”央子對着蘋果沒好氣地說,一刀一刀刮下果肉像是要解氣。
“一個沒站穩嘛,小央醬。”撒嬌的語氣,可是喉嚨裏嘶啞疼痛的厲害。
“好了,我先回公司一趟,你在這好好休息。”看到黃濑狀态還算不錯,央子起身準備離開,關門時她又說,“這層樓已經封鎖了,你有事按床頭的鈴。”
直到腳步聲也跟着遠離,黃濑的臉上才終于露出難受的表情。眉頭皺緊,嘴巴因為挪動了一下而疼地倒吸一口涼氣。
“唰。”陽臺的門被打開,黃濑愣在那,手随即擡起準備按鈴。可是一臉低氣壓的某位嘟囔着走了進來:“該死的,封什麽門嘛,害得我要從樓上爬下來。”
“小青峰?”
“啊,涼……涼太你醒了啊,沒事吧。”似乎是被抓現形,青峰吓了一跳抓抓腦袋。
“嗯,你怎麽來了。”
“不是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我又不放心你嘛。”
“其實沒什麽放心不放心的,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了。小青峰才是,如果被媒體拍到你爬進我病房又不知道要寫些什麽了。”
“你就這麽不想見我。”
“不是,不過你是炙手可熱的球星,我是靠臉吃飯的明星,兩人傳出一些有的沒的對彼此都不好。”
“黃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現實了?”
“小青峰,你說笑了,我在演藝圈待了這麽久,不現實我要怎麽活啊。”
“……”
“好了,我有些難受,睡了,你走的時候小心點。”
“那你好好休息吧。”
“吱啦。”門打開的聲音,“砰。”閉上的雙眼縱然張開。他懊惱地想,黃濑涼太,你在說什麽啊。
于是,他們的再次會面也依舊是不歡而散。
黃濑在病房裏雖然很平靜,小日子過得悠悠哉哉的。一直不足的睡眠也一下子補充的很好,整個人和打了雞血一樣原地滿血複活也沒這麽鬧騰。
“啊,又輸了。真是的為什麽這支球隊這麽弱啊,這裏應該直接甩開他,然後側身……”
“哎呀,快快快,小央醬我上次買的體育彩票是不是中獎了啊。”
“哎呀,今天我本來約好和美女去逛街的啊,可惜了可惜了。”
“唔,小紫原不要和我搶零食啊。我是病人。小紫原好壞,小赤司都不阻止……我再也不敢了。”
“小綠間今天帶來的幸運物好奇怪啊,哈哈,青蛙帽子好奇怪啊。小綠間你就招了吧你最喜歡青蛙了。”
……
低氣壓一直籠罩了好多天,央子終于怒了:“我說涼太,你那些朋友過來探病能不能不要那麽鬧,那個叫什麽紫原的也太能吃了吧,垃圾堆成一堆,還有那個紅頭發的你确定他真的是過來探病的?眼神恐怖的像是過來殺人的。還有,那藍色頭發的,那天只是不小心把他的香草奶昔打翻了,幽怨的和我殺了他媽一樣。噢,天哪,這些都是些什麽人啊。”
“嘛,他們都是這樣的啦,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吧。”
“還有,每次都在病房門口看見一個皮膚特別黑的是你朋友吧,怎麽都不進來啊,叫他一聲他就走掉了。真不知道是怎麽了。”
“……”
不知該如何回答黃濑一把将被子扯過頭頂,蒙住自己發紅的雙眼。他苦笑了下,難過卻又不可抑制地欣喜地想:原來他一直都有來啊。
一時難以言語的難過包圍住他,眼睛酸澀至極,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冬天。
大病一場的他被送到醫院,雖然沒有現在粉絲不斷送來的慰問品,也沒有朋友一直發來的願早日康複諸類的短消息,但是他卻依舊異常的懷念。
因為,那個冬日,他本易寒冷的手被青峰包裹起來,放進手心呵氣。因常年打球而練出的繭子磨着他冰冷的手,盡也慢慢地暖和了起來。
他依舊清晰地記得,那日他所真真切切感受到的溫暖,和那被放在心尖用盡全力疼愛的感覺。
于是,黃濑涼太在這空調暖氣包裹的房間裏,沒由來地感覺到寒冷,像是掉入冰窟一般。冷的他瑟瑟發抖,冷的他一時間連眼淚都不知道該怎麽流。
他終于絕望地發現其實任何其它的病症都不可怕——黃濑涼太愛青峰大輝,這才是一場最拘束最可怕的疾病。
作者有話要說: 唔,是不是該聲明一下,五年他們大學畢業也才不久吧,分手是在大一,五年是剛畢業兩年左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