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U——[不想死，那唯有孤獨地活。]
這個冬天似乎漫長的沒有盡頭，冷風刮的凜冽，讓人在路上行走都顫巍巍的。黃濑出院時，正是冬天最冷的時候，他把自己裹的和粽子一樣嚴嚴實實的，遮了大半臉的口罩以及蓋住自己整個腦袋的帽子，讓他看起來異常的滑稽。而一出院排的滿滿的行程讓他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也自然沒有再回憶過去的時間。
一切似乎都變得正常，走回本該有的軌道上了。
然，這樣的日常在一個電話後，徹底的亂了。
“喂，您好，請問是黃濑涼太先生嗎？”
“是的，請問你是？”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想請當年奇跡的世代為我們公司新款的運動型飲料做代言。不知道您怎麽看？”
“啊，我最近行程安排的很忙，而且你還是先把其他人都解決了再找我吧，其他人應該更不容易答應。”
“他們已經答應了噢，只剩黃濑先生你了。”
“哈，怎麽可能，你給赤司開出的條件是什麽？”
“三年份的我們旗下蛋糕店的免費券。”
“就知道，好吧，我看下時間再給你答複吧。”
“那黃濑先生你要好好考慮噢，我們真心希望邀請到你們衆人呢。”
所以，黃濑嘴角抽動地看着坐在攝影棚化妝的人，還沒完全恢複的腦袋又疼了起來。自己為什麽要答應過來啊，小青峰都在的話怎麽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地拍照啊。他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将圍巾脫去走進化妝間。“啊，小黃仔你來啦。”此時的紫原用發膠将過長的劉海梳到頭頂，眼睛因為畫上眼線的緣故而顯得比平時精神了極多。“嗯，剛剛采訪一結束就過來了，沒遲到吧。”“啊咧，你擋着我的吃的了。”一手推開正在畫眉毛的化妝師，紫原伸手去再掏了個棒棒糖塞進嘴裏，而那眉筆就這樣沿着眉毛一筆劃到耳際。黃濑看着化妝師抽動的表情，“噗”地笑了出來想到: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啦，這個拍攝也許會很有意思吧。
“小紫原，要好好配合啊。”黃濑走過去坐到鏡子篇示意化妝師過來。這類拍攝對他來說就和喝水一樣熟悉，他閉上眼極其配合的不再亂動。這一不動便是半個小時，将周圍吵鬧聲全部都忽略不理。
“先生請将你手裏的陶瓷浣熊放下好嗎？它讓我很不方便。”
Advertisement
“這是我今天的幸運物，我必須一直拿着。”
“請不要再吃了，妝都被吃亂了。”
“小赤仔，她搶我的吃的，唔。”
“你敢再剪下我的頭發，我一定讓你去死。”
“請不要露出這樣恐怖的表情，很吓人。”
“你是在潛意識說我黑嗎？”
“不是的。”
“啊，你是？怎麽還沒化妝？”
“我一直坐在這裏，你們無視我了。”
喂喂，這樣小孩子的對話，你們真的是已經大學畢業的有為青年嗎？！
黃濑眉頭略微皺緊，他突然覺得答應這次代言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抱歉，請別皺眉。”
“額，好的。”
張開雙眼，鏡子裏是異常熟悉的黃濑涼太。眼角畫出上挑的眼線，配上流光易彩的金黃色雙瞳，深邃的像是要将人吸入眼底。本是挺拔的鼻子被打上粉底顯得更加立體，嘴角微微上揚，帥氣而又邪魅。整個人就像是剛從雜志裏走出來一般，沒有了電腦的後期制作而顯得更加真實，叫人無法不對他那明目張膽的帥氣而驚嘆。
是了，黃濑涼太的那張臉實在是上天巧奪天工之作。
最後将頭發固定住，化妝師呼了一口氣說:“好了，真怕一不小心讓你變醜了。”
“呵呵，你說笑了呢，技術很好，讓我都快認不出是自己了，感覺自己帥了好多啊。”
“還是涼太嘴巴甜。”
“不是呢，是老師你技術娴熟噢。”
一陣忙活下來，大家也都搞定了。
終于要正式拍攝了，累趴在化妝間裏的化妝師們在心裏泣血地想:以後再也不接這樣的單子了，太難搞定了，那群怪物。
V——[不想死，那唯有孤獨的活。]
雖說鬧騰，但是拍攝卻是很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而最不在狀态的反而是對拍攝已經熟悉到如同喝水的黃濑涼太。
在攝影師再次喊停時，黃濑的心情差到了谷底。
“涼太，你怎麽這麽不在狀态？表情全部都不對頭。”
“抱歉抱歉，我……我立馬整改狀态。”
“好吧，先拍赤司吧。”
“好的。”赤司走過去，拍了拍黃濑，在他耳邊說:“如果一個模特都沒我拍的好，那可真是丢人。”真是獨特的安慰模式啊，黃濑苦笑了一下，走到了休息間。雖然青峰不在休息間裏，黃濑頹然的表情卻有增無減。“涼太，你不在狀态的原因是因為大輝對吧。”綠間修着他的指甲并沒有擡頭。
“被你看出來了啊，小綠間。”
“何必呢，愛就在一起，不愛的話就說清楚，不要彼此這樣傷害，所以說我還是最信命了，我只用盡人事以待天命就好了。”
“小綠間這樣真好啊，一切都交給上天，也不錯啊。”
“涼太，你就是個傻瓜。”
“诶诶，怎麽突然轉移話題，說我是傻瓜啊？！”
黃濑擡頭看着天花板，用手遮擋住過亮的燈光。然後苦澀至極地笑了。攝影師的照相聲響起，他就在這閃光燈下無奈地想:我啊，還真是個傻瓜啊。
“Wall，great，就這個動作，涼太你千萬別動。”
真情流露居然被當成商業性的拍攝動作，這社會真是虛假崩壞的可怕啊。
放下手，黃濑站起身說道:“我準備好了。”
他的眼睛澄澈的宛如上好的美玉，精致的臉上帶着最熟悉的笑容，耀眼地閃花別人的眼。
他說，我準備好了。
既然是待天命，那麽，我們的相遇相知相愛以及最後的相離一定都是天命，我們在天命下盡着人事，全然不知天是否正看着苦痛惱怒的我們肆意地嘲笑。
既然是盡人事，那麽，我們所經歷過的這些雜亂無章肆意瘋長的悲劇一定都是我們所要盡的人事，我們一直抱怨的現世，其實全部都是上天所安排好的天命。
我說，你是說笑吧。
什麽天命，既然如此，那何不撕開那天，劈裂那地，叫這上天看看我們底下雲雲衆生是如何掙紮。叫這上天看看他們所嘲笑的渺小的人類啊，其實也是能強大到無所畏懼的。
噢，抱歉，我還是在說笑呢。
閃光燈亮起，那些不願屈服于現世的他們依舊在天地這個大火爐間苦苦掙紮，絲毫沒有脫逃的可能。
W——[不想死，那唯有孤獨的活。]
時隔數年黃濑涼太再次見到桃井五月是在他們拍完廣告出去吃晚飯的時候。
她變化并不大，一頭粉發柔順的披散至腰部，白皙的臉頰畫上得體的妝容，讓人着實看不到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在他們去之前，桃井已經在包廂等着了，遠遠的從玻璃門望去，就能發現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成熟魅力。
毋庸置疑，她更美了。
這樣的大家集體聚餐似乎帝光之後就沒有再進行了，大學時也因為特殊原因大家四分五裂的只有在球場上相見。
坐下來後，紫原便自顧自地點起單。
“……慕斯蛋糕，原味蛋撻……”
“……雙皮奶，羊皮卷……”
“……”
喂喂，難道就沒人說他點太多了嗎？服務員看着記得滿滿的點菜單吐槽道。
好在菜上的很快，微妙的氣氛也在大家低頭吃東西下恢複正常。“阿大你吃相太不文雅了啦。”五月擡頭說道，她的手很順勢地抽出紙巾然後擦向青峰的嘴角，眉眼裏溫和的就像是在熱戀中的女子。
“是沾上什麽了嗎？”青峰不在意的用手擦了擦嘴角，繼續低頭吃了起來。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個插曲，小到一直在奮戰的紫原完全都沒有發覺，卻是在黃濑心上激起漣漪。他極力詳裝平靜地低下頭，可是握着湯勺的手卻在不經意間收緊，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有些驚訝自己的反應，不由皺眉想:黃濑涼太，你不會是在吃醋吧？喂喂，別開玩笑了。
一頓飯下來，話倒是沒說多少，不知名的底氣壓一直徘徊在衆人上空。綠間很快發覺了黃濑的不對頭，站起身說:“我先回去了，家裏晚上還有事情，對了，涼太你的星座運勢說你今天必須在8點前回家，一起走吧。”不慌不亂地為他找到了絕佳的逃離借口，嚴謹的措辭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其實綠間真太郎真是意外的溫柔的人啊。
黃濑頭依舊低着，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笑容燦爛叫人看不出一點難過，演技好到簡直是無懈可擊。他聳聳肩無奈地說:“小綠間就直說你想人陪你回家嘛，我不會拒絕的。”“算了，随你怎麽想吧，走吧。”綠間沒有理會，把包背上然後說，“走吧。”
“唉唉，可惜赤司今天請客，沒吃夠本的說。”邊不怕死的抱怨，黃濑也戴起墨鏡跟着走出去。
“那，阿大，我們也走吧，你答應今天陪我去買衣服的。”五月好聽的聲音響起，讓黃濑的腳如注鉛般停在了原地。
他想聽，是的，他極其迫切地想聽到他會怎麽回答。
“好，走吧。”
黃濑涼太，你在難過些什麽啊。
“還是阿大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
黃濑涼太，你在傷感些什麽啊。
喂喂，這不是你該亂吃的醋吧，推開他的人分明是你吧。那麽，你又有什麽資格因為他找到新的歸宿而難過憤怒啊。想到這，黃濑繼續燦爛地笑着，嘴角的弧度依舊是溫和好看至極。
他邁開腳，自然紳士地走出店門。
“這樣一直笑着不累嗎？”冬天的夜晚氣溫低的吓人，說出來的話在空氣裏全部變成了白白的霧氣。
黃濑依舊笑着，瞳孔裏确絲毫沒有笑意，他想了想開口道:“當然累啊，可是除了哭，我便只能笑了。”
“人還有除了哭笑之外很多種表情好不好。”
“其它表情太過真實的表現自己的心情，要不得的，再說笑有什麽不好的啊。”笑容能讓人看不清真相，讓人猜不透心理，能讓人卸下防備以退為進的攻其不備。所以啊，笑有什麽不好的，除了腮幫子會疼點，也就只有腮幫子會疼點了吧。
“我這裏還有一直沒用掉的紙巾，我可以給你用的。”
“用什麽啊？”
“哭出來吧，難過的話哭出來就好了，涼太。”綠發少年被眼鏡擋住的瞳孔清明的叫人感到溫暖，溫柔的話語掩飾着的別扭的關心在這個異常寒冷的夜晚叫黃濑莫名地感覺到溫暖。仿佛是在這污濁的世間艱難前行下握住那指引方向的航針般，叫他竟不知是因為難過還是感動地落下眼淚。
他趴在綠發男子的肩上，不可抑制爆發出眼淚，活像是一場蓄意已久的崩塌。
“怎麽辦，小綠間，我該怎麽辦。”
“我阻止不了我自己去愛他，我阻止不了我自己去想他。”“我不想放手，可是我只能放手。”
“伯母說的很對，我和他根本沒有未來可談。”
“我怕有一天有一天他厭煩了，疲倦了，我該用什麽來綁住他，我除了更愛他沒有任何的砝碼。 ”
“我該怎麽辦，小綠間你說我該怎麽辦？”
綠間反常的沒有嘲笑正在痛哭的黃發男子，他神情無奈地看着被桃井挽着手走出來的青峰大輝，一直不知道如何放哪的手慢慢地拍上趴在肩頭的黃濑。
然後用被軟化了的語氣說:“哭出來就好了，然後勇敢地去面對吧。”
冬日的氣溫寒冷的讓他說出口的話都變成了白霧，呼出溫暖的氣體。
他說:勇敢的去面對吧，還有什麽是比失去最愛的人更痛苦的事呢，既然你連這都能忍受，你又在害怕些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會寫到這，感覺有種好奇怪的感覺。果然還是奇跡的世代在一起才是最歡樂的。唉唉。不過單說顏的話，确實是黃濑的最出彩啊。]
[噗，好長啊，這章，唉唉，果然小綠間适合當麻吉天使啊，多溫柔啊。這紅果果的黃綠向是腫麽了，我淩亂了。但是小綠間還真是溫柔的人啊，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晚安，米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