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一、因果
彥子清說到百年前的那一段往事，面露悲戚。
他猛地擡起頭，無數把利刃從那雙陰鹫的眼中射出，直指雲禪，“你！一切都是你！”
像是沒有察覺到彥子清渾身散發出的駭人氣息一般，雲禪的頭已微痛，眼神裏充滿不可置信的神情：“…我殺了…唐若？”
他母親的名字正是唐若。
而他的父親，叫雲縛。
這一切都是巧合麽？還是說，像元招青和彥子清所說的那樣他真的有所謂的前世？
荒謬！真是太荒謬了！
彥子清用着沙啞的嗓音陳述着：“你說，她腹中弱嬰，來世再還。你還要自負因果！”
“這一世你做了他夫妻二人的兒子，就是自負因果了嗎？啊？！真是可笑！”
“你可知，這一世，他們也是因你而死。這就是你所謂的因果自負麽？！”
雲禪的手開始發抖，仿佛光是聽彥子清講話就耗光了心力。
他想要往病房走，卻發現腳步根本邁不動，身上不知何時出了一陣虛汗。
他卻還要繼續受彥子清瘋言瘋語的折磨。
“那雲縛，花重金讓山人施了一種特殊道法，為已經死去的唐若點了一盞長明燈，好讓他們下一世還在一起。”說着便嗤笑一聲。
“那時我守在車站，哦，就是百年前唐若的家。此處人來人往，有一日我卻在車站見到一位與她相貌相似的女子，我隐在她的身後一路跟随，見她與一個男人牽手離去。直至看清了那男人的長相，我才确定那女子就是唐若的轉世。因為同她攜手的男子，正是雲縛。”
雲禪此時意識模糊，彥子清的話，他只聽見一個大概，并不是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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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在她怪胎九月的時候，竟然因為與雲縛起了争執，然後産下你！她身體弱，就再一次死了！”
因為産下雲禪，虛弱而死……雲禪一把抓住旁邊的欄杆，青筋暴起，止住了快要倒下的身體，身形搖晃。
像是完全忽略雲禪的反應，彥子清沉浸在往事之中，自顧自道：“只是，稚子何辜，我便等到雲縛将你養育成人，再打算去找他報複。沒想到，在雲禪你十六歲的那一年，我偶然發現了唐若死去的秘密……竟然是他！他雲縛在唐若産下你後，設法殺死了唐若！”
“于是我便在他開車的時候，殺了他！”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像是把所有藏在心中多年的事情都吐露完畢一樣，彥子清終于如釋重負，盡管他“傾訴”的對象是他視之為仇人的雲禪。
就在雲禪快要支撐不住時，彥子清突然伸出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逐字從口中吐吐出：“現在，我需要和你，雲禪，做一個交易。”
雲禪試圖甩開他的手，掙紮脫離出桎梏，“什麽交易？”
“我要慢慢折磨你的靈魂……而相應的報酬則是，我不主動去殺了華清川。”他意味不明地笑着，眉毛都顫抖起來，“這提議，如何？”
“不，可，能……”
“能”字還未說完，元招青不知從何處趕來，他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為身後的長琴而受阻。他從半空伸手投擲出一道紅光，猛地射向彥子清！
“妖道！”元招青厲喝。
彥子清猝不及防被彈開，身體急忙後退了幾丈元。雲禪終于重獲呼吸，大口喘氣，汗珠從額角滴落到衣服上。
元招青一把扶住雲禪，話中略帶歉意，“我來遲了。”
雲禪閉眼搖頭。
彥子清捂着胸口，好似一副快要吐血的模樣，“信茫小子，幾月不見，功力大增啊！”
元招青輕蔑地看他：“彥老狗，你好歹也是百來歲的人，怎麽淨幹些背後見不得人的勾當！趁我不在，就打起雲禪的主意來！”
彥子清仰頭大笑，“若你實力在我之上，怎麽會來得如此地晚？”
元招青卻毫不留情地反嗆回去，“若你的嘯栾狗在你身邊，你又何必趁我不在時找來？！”
“說起我的愛犬……”彥子清看了一眼遠方：“他應該正纏着你兄長元招隐吧？他現在，可有大麻煩。”
元招青心下一漏，手中一緊，抓得雲禪手臂發痛。
大麻煩，什麽大麻煩……
他回信茫尋他過來幫忙，卻始終不見他人影。卻從未想過他是否遇到了什麽事。
見元招青慌了神，彥子清暗中一笑，年輕人果然還是太過年輕，“你的兄長為了信茫派的光複，可是付出了你無法想象的代價。”
這話看上去像是在贊美，卻能讓人從中聽出毫不掩飾的諷刺。
“胡言亂語！”元招青罵他。元招隐一向不為俗事纏身，一心修道，怎麽又會像是這妖道說的一樣。
更何況，這妖道話中有話。
元招青皺眉，這其中有什麽緣由？難道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打算給元招青繼續追問的機會，彥子清朝看雲禪道：“雲禪，此事你最好還是考慮下。”
說完便毫無痕跡地消失不見。
雲禪徹底昏了過去。
等醒來時，已是黃昏。
他躺在華清川病床的旁邊，一伸手就能摸到對方。
他睜開眼，腦中有些混沌，等清醒了幾分的時候，卻發現華清川正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眼神就像無波的古井，任何人都不能從中看出一絲端倪來。
這個時候的華清川多麽安靜，多麽無害。根本不能把他與之前自殘的模樣相聯系起來。
雲禪忍不住伸出棉被中的手，摸摸華清川柔軟的發。
華清川歪頭看他。
雲禪忍不住笑，心中忍不住一絲奇怪的念頭，華清川，和夢中的大貓挺像的。
讓正沉浸在美好氛圍中的雲禪想不到的是，接下來華清川竟然抓住他的手放在口中毫不留情地啃咬，就像一只貓毫不留情地用尖牙撕碎他的老鼠獵物。
這兇狠的動作讓雲禪的手鮮血直流。
雲禪疼得緊咬牙關，不讓細碎的呻·吟聲洩露半分。
直到兩分鐘後元招青進門來才解救出處于痛苦之中的雲禪。
元招青朝華清川大喊，“你瘋了！”說着使出全身力氣掰開他的牙，将雲禪血肉模糊的手拿了出來。
仿佛沒有聽見元招青的大喊，華清川木然，沒有任何反應。
雲禪不顧疼痛，将華清川的“反應”收在眼底，默然不做聲。
醫院是一個陰氣比較重的場所，容易使心陰氣滞留于此，如果不适當疏導，則容易釀成禍患。因此元招青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處理。
剛才ICU的自動門一直關不上，兩個護士看見門邊有幾個黑色腳印一直跑來跑去，把她們吓得夠嗆。
元招青自然要解決這件事情，不然不光病患有生命危險，連護士也會留下心理陰影。所以這才來晚了。
雲禪已經無事，暫時發瘋的華清川也安靜下來，輪到他開始擔心。
雲禪上次給他的蛇碧果吊墜在胸前微微震動，這本是元招隐的，想必他現在正如彥老狗所說，陷入了某種麻煩之中。
到底是什麽麻煩？
……
從五分鐘前開始，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窗外邊就有一個黑影跳來蹦去。
雲禪精神不濟，不想起來去看是什麽東西在外面。
沒想到一會兒又聽見爪子撓玻璃的聲音。雲禪皺眉，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黑炭來了？
怎麽可能？
且不說軍區醫院的保安工作做得不錯，黑炭遠在S市，它怎麽會找到這個地方來，而且還找到了他的病房裏來。
再次望向窗口，一只髒兮兮的黑貓便立在了窗臺之上。
“喵～”它輕喚一聲。
可累死它了，總算跳上來了。
自打它偷偷摸摸進了醫院就躲躲藏藏，在綠化帶中鑽來鑽去，再加上這個醫院的流動人員并不是特別多，它總算逃過被發現的命運。
“喵～”漂亮人兒怎麽了，他的眼神怎麽這麽陌生，難不成不認識本大爺了麽？
“喵！”黑貓急了，不停地撓着窗子，都快把窗子撓出爪痕來了。
雲禪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雖然眼前這只貓身上泥土灰塵多得要命，毛毛這裏糾成一團，那裏結成一縷的，但這不就是黑炭嗎？
他趕快打開窗戶，不等去抱它，黑貓就自己撲了上來。
“喵！”
漂亮人兒！你還認得我，本大爺太高興了！
雲禪看着它到：“好髒。”語氣中卻全是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的寵溺語氣。
黑炭安逸地享受着雲禪的撫摸。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很是滿足。
雲禪卻帶着他進了病房裏附帶的衛生間：“洗澡。”
一聽見洗澡這樣的字眼，黑炭本能地就要掙紮，卻又想起自己跑了不知道多遠，身上髒兮兮的，漂亮人兒肯定不喜歡，于是就“任人宰割”了。
給黑炭洗完澡，雲禪就把它包在了浴巾裏為它擦幹身上的水珠。
這時候華清川卻醒了過來。
兩人一貓相互看着，一股戰争即将打響的氣味在空中，想讓人聞不到也難。
雲禪：“……”
沒想到老康卻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喂，雲禪，你上次不是說你那個，那個男朋友，啊對，男朋友。”老康的語氣滿是尴尬，“他缺了一魂，我回去翻了我老爹的書，發現一個辦法。”
雲禪握緊了手機：“什麽辦法？”
老康道：“簡單！只要一只黑貓就夠了！”
雲禪心中一跳，不祥的預感在心中生根發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生日。
祝自己生日快樂！希望能把這文寫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