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四、元招隐
“砰!”
雲禪像是撞上了什麽堅硬牆壁一般,頭一時間有些痛,視線頓時有些模糊。
但前面什麽也沒有,這裏是四樓階梯的拐角處,此時并沒有什麽其他人經過。忽地,耳旁掠過一陣女子的輕笑。雲禪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幻覺,便甩了甩頭,清醒一下。
這些日子他為突然出事的華清川操心了許多,強打着精神,有時候不注意就會暈倒。現在耳邊出現幻聽也是正常的。
但正當他要離去時,身體不知被什麽東西滞住了一般,好像有一個什麽東西纏住了他的手臂,讓他動彈不得。耳邊吹來一股潮濕的涼氣,好似有個女人的聲音在他耳旁輕輕喚道:“別...走...”
雲禪把手臂一甩,試圖掙脫。
“沒...用...的!”
雲禪往周圍看,并沒有發現什麽女人。如果不是幻覺,那麽就只能是鬼了。他想要摸出元招青給他的符紙,那個鬼東西又不知用什麽東西纏住他的另外一只手。
“放開!”雲禪厲喝。
“我要吃了...你...”那女子輕笑,聲音裏帶着惹人遐想的暧昧。
雲禪此時卻想起他将符紙全部留給了華清川。華清川此時意識不清,魂魄及其不穩定,想來他的安全更加重要一些。沒想到元招青這才沒走幾個小時,就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找上門來了。
想起元招青告訴過自己的話,他的血曾經殺退過彥老狗的小鬼,于是便狠下心來咬破舌尖。鮮血一滴滴滲出舌尖,雲禪的嘴唇被血染得鮮紅,臉色開始脆弱起來。
莫明地,此刻心中開始自我嘲諷,若是在以前,這種貨色,怎麽攔得住他!
雲禪搖頭,他剛才在想些什麽?什麽叫“若是在以前”?
對了,若是在以前,他的靈貓先偈一定把這些東西給撕咬幹淨!先偈?先偈是什麽?
雲禪的腦袋又開始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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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血從嘴角流下,那女鬼竟然伸出了舌頭就要來舔。雲禪雖然看不見,卻也聞得出一股惡臭,就像是下水溝的氣味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避開了頭。
那女鬼伸出舌頭,就在快要舔到那鮮美的血液的時候,卻被一陣極強的力量彈開。
女鬼不甘心地嚎叫起來,撕心裂肺一般,雲禪甚至能聽到那聲音裏滿含的幽怨。
他不想多留,正要離開,一轉身便看見了華清川站在他的背後。
心中說不出的驚訝,同時也有說不出驚喜,“你,怎麽來了?”
華清川還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對雲禪的話好似根本不屑回答一般。但他還是少見地開口;“有東西可以吃。”
說完,還舔了舔自己的手掌。那樣子,就跟黑炭平時伸出自己的舌頭清理自己的貓爪子一樣。
元招青說過,夢中的那個見不到正面的男人就可能是他自己,但那只貓的情況又是如何?
雲禪開始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只巨大黑貓,是不是就是華清川。
念頭一出,雲禪猛地擡起頭看向華清川。
“先偈...是你嗎?”雲禪的腦海中出現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還來不及想原因,這句話便脫口而出。
“先偈?”
想不到這兩個字一出口,華清川渾身一震,雙手大幅度的顫抖起來。他用一雙茫然的眼看着雲禪,同時右手伸了出去,卻在半路縮了回去。
見到華清川遲疑的動作時,雲禪心中有一絲的失落。
這時候王領卻找了過來。
“雲大哥!華大哥!原來你們在這裏,我找了老半天。”
雲禪見到來人,收回了心神,“什麽事?”
王領解釋道:“剛才我去了一趟廁所,回到病房的時候沒想到華大哥不見了!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出來找了,費阿姨他們也正在找他呢!”
雲禪颔首,華清川莫名不見,身邊的人肯定很擔心,是他疏忽了。
“今天,幫華清川固魂。”雲禪朝着王領道。
王領點頭,“我也已經安頓好了,可以開始了。”他又笑着說:“我想學道法都幾年了,還是康大叔好,願意把這些東西教給我!”
其實他也算是走運,如果不是華清川需要幫助,而老康因為在殡儀館的資歷問題來不了軍區醫院,否則也輪不到王領過來。
三人回到了安靜的病房,沒想到華清川又開始不正常起來,情緒上有些狂躁。
王領可為難了,他看着雲禪道:“安靜下來我才好開始。”
雲禪示意他知道了。如果華清川真是他夢裏的一只貓的話,那,用對付貓的辦法來安撫他,不知道能不能行。
華清川将近一米九,比他高了不少,若要去伸手摸他的頭,還得費點勁。想到這裏,雲禪無意識地輕笑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王領感到自己好似在一瞬間就成了一個大燈泡,他輕咳一聲,打斷了二人的莫名的暧昧氛圍。
雲禪讓拉過華清川的爪子,示意他坐下。
華清川手一甩,明顯地不配合。
雲禪無奈,只好稍微墊着腳,用手順着撫摸着華清川頭上的呆毛。
王領在一旁看呆了這一對在光天化日之下秀恩愛的狗男男,嘴巴呈“O”型張開。一旁路過的護士都忍不住放輕了腳步,忍不住伸出頭往屋內偷看,然後掩着嘴唇笑着離開了。
沒想到雲禪這麽做還真的起了效果,華清川焦躁的情緒開始平靜下來。
雲禪還是一副面癱臉,嘴裏卻說着:“乖。”
王領:“......”
王領又問:“可以開始了嗎?”他實在是不想看下去了,他來這裏是為了完成任務,又不是來看愛情片的。前一段時間,突然有個人找上門來問他是不是想學些道法。如果那人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他的氣質像天上的神仙一般,更何況王領心中本就想學那些神乎其神的道法,于是便點了頭。雖然這個找上門來的人讓他看着心裏有些害怕。
可是那人緊接着又開出了條件,要王領幫他去殡儀館看着一個人,随時報告他的情況。他一聽殡儀館就有些猶豫,面露難色,那人又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些以前從沒見過的東西,王領這才真的相信那人是道士。他也就下定決心,答應了陌生人的古怪條件,不就是去殡儀館工作嗎?
但是沒接近雲禪幾天,雲禪就突然跑到別的地方去了。一時間他沒有了理由繼續看着雲禪。這次因為老康,他才陰差陽錯的跟來了。他已經将雲禪的近況報告給了那個道人,不知道他還能有多久才能學到真本事!
“老康說,第一個法子,是用銀絲針紮華大哥身上的九種關鍵的穴位,這九種穴位分別是陽泉,百會,靈沖......”王領一邊解釋一邊拿出工具。
雲禪問:“這幾個穴位,你能紮準?”王領能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穴位認穴并紮準嗎?雲禪不信,對這個辦法持懷疑态度。
王領早已做好準備:“其實吧,我大學的時候學的是中醫!學風水那是業餘.....”雖然這麽說着,但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心虛。他平日是以一副憨厚的皮囊示人,如今卻要親自拆穿自己......
雲禪打斷他:“還有其他的?”
王領正要回答,病房門外卻走進了一個人。
“我有辦法。”聲音不徐不疾,好似一陣清風,讓人感到舒适。
來人正是與雲禪有過兩面之緣的元招青的兄長,元招隐。他還是一身長衫,儒雅,斯文,面帶淡笑。如此,連聲音裏都藏着讓人信任的力量。
王領見到來人,心中卻一松,他早就給這個人傳遞過消息,本以為他會早些出現,沒想到這麽晚才來。老康一直防着他,教他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東西。
元招隐身後還跟着一臉不情願的元招青。元招青:“我在半路碰到他,就把他帶了過來。”嘴裏這樣說着,卻不願承認他是去專門找元招隐的。看着弟弟一臉別扭的樣子,元招隐忍不住在心中好笑,這脾氣不知道誰像誰的。
元招青繼續道:“他的話,可以信任。”
即便他埋怨自己的兄長不和他一起光複信茫,但他還是比較信任元招隐,對他的實力也十分認可。
雲禪并不盲目信任一個人,但是他信任元招青。在他和元招青相處的一段時間以來,察覺元招青是一個比較值得信任的人。
“什麽方法?”雲禪問。
元招隐認真道:“之前我聽招青提起過,有一種以貓作魂器的法子,但雲先生心善,不舍得。于是,我也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只不過,此法有一定的風險”一頓,看向雲禪,用眼神詢問對方是否想聽下去。
雲禪幹脆道:“請說。”
元招隐點頭:“便是以定器作為魂器。”
“此法的風險在于,将魂魄納入魂器的時候會使之耗損一部分,但長此以往以魂器溫養靈魄,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雲禪皺眉。
他的擔心之處在于,如果定器并不能容納華清川的魂魄,且溫養途中出了什麽岔子,那沒了魂魄的華清川豈不是一輩子都成了一個活死人?
雲禪搖頭,他不能拿華清川的生命做賭注。
“有其他方法?”雲禪問。
元招隐知道雲禪在擔心些什麽,便出言試圖說服他:“這法子見效比較快,不瞞雲先生,我信茫雖只剩下我和二弟兩人,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些稀有珍貴的定器還是有的。我願以信茫的秘法加以輔助,治療華先生。”
“條件?”雲禪直截了當問出口。
“其實...”元招隐苦笑,不似造作:“我深知虧欠我二弟良多,便想做些事情來彌補他。”
站在一旁的元招青挑眉,想不到元招隐會這麽說,心中有些不自在。
元招隐繼續以溫和的聲音道:“我早知雲先生身負不凡之才,若是以後勤加練習法術,定有一大番作為。而我二弟志在為我信茫光複,我實在不忍心他一個人單打獨鬥,何況他才十九歲,就一個人入世闖蕩,我心中難免放心不下,如果有雲先生願意相助,那我想,這也是二弟的幸運。”
話雖說得漂亮,但其中意思,在場的人應該都能聽明白,元招隐以雲禪助元招青恢複信茫作為條件,幫助華清川補魂。若是元招隐一上來就是毫無理由地揚言要幫助雲禪的話,那雲禪對他的話多生出幾分懷疑。
但見元招隐愛護他弟弟并不似作假......也許這個辦法可行。而此時元招青也以希冀的眼光看着他,希望他能答應元招隐的條件。
雲禪道:“我要考慮,你要把所有弊端,講清楚。”
元招隐點頭,理解雲禪的憂慮。
只是沒想到一個不速之客有再次光臨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