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莊景遲疑了。

這要是上臺了,唱得好也不是,唱得差也不是,小徒孫可是行家,當然能發現一些端倪。

可是曲瑤說過,這場演出賺得越多,能給媛媛家留下的錢就越多,這樣的善舉不能砸在自己的手裏。

“莊景,快上來啊!”主持人在催了,旁邊一起跳舞的大媽大爺們也都很興奮,紛紛給他打氣加油。

莊景想,其實他也沒什麽好怕的,掌上紅沒留下影像資料,他又能模仿不同流派的唱腔,戲唱得再好,也不會有人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要站起,衣袖卻被金竑捏住了。

回過頭,金竑說:“你不想唱我替你上臺,不是沒你不行的事兒。”

嚯,忘了這裏還有個掌上紅的忠實戲迷,等下得格外小心了。

莊景笑道:“沒事兒,大家圖一樂,你上去就沒我上去那麽有趣了。”

整整衣襟,他在歡呼聲中上臺了。

主持人看見莊景上來,喜笑顏開:“莊景快過來,這麽帥的一個小夥子,恐怕從來沒體驗過穿高跟鞋是什麽滋味吧?盛老師,你先教教他怎麽踩跷吧?”

盛慕槐看不慣主持人想拿莊景取樂的心理,笑道:

“朱哥,你就別為難人家小景了。我有個更好的主意,我想教小景一個唱段,不過需要朱哥你的配合才能完成演出。”

主持人兩眼發光,搓搓手,連忙答應,能跟盛慕槐合作,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啊。

盛慕槐笑說:“我需要一張棋盤,或者一個四方形的木板也可以。”

莊景一聽就明白了,差點笑出聲,盛慕槐是故意要整主持人呢,叫他出那麽多壞主意,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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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那麽多人,還真的很快找到了一個木棋盤。

盛慕槐把棋盤拿在手裏,說:“我要唱的這段是‘叫張生’,朱哥,你會走正步吧?”

主持人說:“那當然會了。”說着就在臺上示範起來,因為他故意把動作做得滑稽可笑,臺下的觀衆們都笑起來了。

朱哥得意極了,站起來貼近盛慕槐:“盛老師,我做的好吧?”

盛慕槐往旁邊讓了一點,滿意地下達命令:“你做的不錯。現在保持這個姿勢,把腿半彎着。”

“這樣?”朱哥做擺臂狀,半蹲下身。

“沒錯,踏步的時候腿要一直半彎着,一二一,一二一,哎對對,屁股千萬別擡起來,太棒了!”

彎着腿走正步難度可比直着腿大多了,主持人走了一會兒腿肚子都在打顫:“盛女神,這也太不容易了吧?”

容易也不叫你來啊,盛慕槐心想,又恭維朱哥:“這麽高難度的動作朱哥都能完成,一會兒的合作肯定沒問題。”

又囑咐了兩句,越聽越難,朱哥都有點後悔了,盛慕槐卻轉向了臺下:“觀衆朋友們,你們想不想看主持人跟我們一起演戲啊?”

“想!”臺下的觀衆齊喊。

莊景忍笑,這才“叫以其人人知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主持人抹抹汗說:“行吧,我就舍命陪美女了。”

盛慕槐對莊景說:“小景,我先把這一段示範一遍,你可以挑一句最喜歡的來學,朱哥也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的。”

莊景應了一聲,往旁邊退了一步。

開始演戲時,盛慕槐是一絲不怠的。她瞬間入戲,用小紅娘的口吻說:“如此張先生!”

主持人敬了個禮:“到!”臺下又是一片哄笑聲。

盛慕槐念白:“你要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號令!”

鼓點聲起,盛慕槐的聲音甜脆清亮,如出谷黃莺。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練功的水袖服,水袖拂動,身法輕盈,将一塊小小的棋盤舞得既俏皮又美豔,而氣息絲毫不紊亂。

比起盛慕槐的輕松來,主持人朱哥就有點兒狼狽了,他彎着腿弓着腰像個蝦米一樣跟在盛慕槐身後,偏偏盛慕槐的步伐很快,壓根不等他,他在後面追得氣喘籲籲,喜劇效果拉足。

到第三、四句時盛慕槐有轉圈的動作,朱哥也得站起來和她對着轉圈,這又把他弄得暈頭轉向的。

盛慕槐巧笑倩兮,唱出最後一句:“聽號令切莫要辜負了她!”手裏的棋盤正正好好砸到他頭頂,朱哥“哎呦”一聲被砸倒在地,觀衆哄堂大笑。

從來就只有朱哥戲弄別人的份兒,他還沒被人在舞臺上戲弄過,當場臉色就不大好看。

但是盛慕槐笑着把他從地上扶起來,還誇獎了一通,他那點氣又都生不出了。

盛慕槐問莊景:“小景,你想好要唱學哪一句了嗎?”

莊景看朱哥這麽狼狽,不免也起了些促狹的心思,他說:“槐姐,其實我平常對京劇也很感興趣,特別喜歡看這段。既然上來了,我就把剛才的整段快板也來一遍讓您掌掌眼,就是要麻煩朱哥再配合一次了。”

【小夥子好大的口氣。】

【人家問你學哪一句,寧倒好,上來就要演一段,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來了來了,莊景準備班門弄斧了。】

【什麽啊,我們哥哥會很多技能的,剛剛唱歌不就很好聽嗎,說不定京劇也是他的隐藏技能之一啊!】【前面的,你以為京劇跟唱歌一樣嗎?這可是國粹!要練多久才能達到專業水平啊?前兩天刷屏了個“鼎成豐遺珠”,你就真以為你家哥哥是遺珠嗎?掌上紅聽了都從棺材裏坐起來給你一腦蹦兒。】【我覺得莊景有這個展示的勇氣很好啊,盛老師一向就很平易近人,這麽好的獲得大師指點的機會當然要好好利用。說班門弄斧的人是有多自卑啊?】【我爺爺是票友,他說莊景确實會唱京劇,還唱的不輸專業演員呢。】【哈哈,你爺爺會唱京劇,那我爺爺還是辛韻春呢。】【……行行行,那我就等着莊景打你的臉咯。】

【媽呀,莊景一拿起棋盤就有那味兒了,只有我一個人想看莊景扮上後的樣子嗎?肯定是個水靈靈的小美人兒啊。】【就是啊,有什麽好吵的,就不能開開心心看綜藝嗎?】盛慕槐聽見莊景這麽說也很高興,敢這樣應承下來的人肯定是有點功夫的。沒想到小景還是個京劇愛好者。

她走到莊景身邊,低聲鼓勵:“別緊張,有不好的地方我等會兒會教你的。”

莊景脫下羽絨服,只穿一件薄薄的單衣:“槐姐,你能把練功服也借給我嗎?”

盛慕槐怕他受涼,趕緊把水袖服脫下來遞給他:“這一段可是有一定難度,你別逞強啊。”

“槐姐,我會好好演的。”莊景笑道。

他低頭将練功服的帶子系好,又收好水袖,從盛慕槐手裏接過了那只棋盤。

盛慕槐看這收水袖的姿勢确實很老到,心想這小莊景還真學過京劇,沒有吹牛。

主持人又來了興致,雖然他很累,但是莊景肯唱這出旦角戲,還要演全套,那場面就肯定很火爆,還有自己發揮的空間,就是再累也值得啊!

于是他又擺好了架勢,準備在莊景唱的時候再插科打诨一下,給整晚的表演一個完美收官。

莊景說:“如此張先生!”

這聲音嬌美動聽,甜脆的好像一株還帶着清晨露水的小白菜。

主持人一激靈,都忘了想好的插科打诨的話了,立刻應道:“有!”

莊景:“你要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號令——”

號令二字一出,棋盤擋住朱哥,左手水袖在空中畫出一個利落的圓,應着鼓點垂落在身前。

金竑的心驟然如同鼓鳴。

全場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明白那種悸動和激動。

莊景又上臺了,連失而複得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複雜心情。

雖然不是在垂着水晶燈與猩紅帳幔的大舞臺,但這個天寒地凍裏由貨車搭出的露天臺子卻比任何舞臺都要有吸引力,因為上面站着的是莊璟,唱戲的莊璟。

他将佛珠牢牢收在掌心,一瞬不瞬地盯着臺上那個人。

“叫張生隐藏在棋盤之下,我步步行來你步步爬。

放大膽忍氣吞聲休害怕,這件事倒叫我心亂如麻。

這也算是一段風流佳話,聽號令且莫要驚動了她!”

水袖飛舞,棋盤翻轉,十指纖纖如玉蔥。“心亂如麻”四字時莊景的手在胸口畫了幾個圓,食指再俏皮的一指朱哥,都把朱哥給指呆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被一棋盤給砸到地上去了。

莊景的小紅娘把天真活潑和風流嬌俏融為一個整體,雖然帶着些民國遺風,沒那麽飛跳,但是可愛又潑辣的勁頭卻一點兒也沒放過。

臺下很多大老爺們都看傻了,從來沒想到一個男人,而且是沒有畫上戲曲旦角妝容的男人,唱戲時都能美的那麽渾然天成。

全場笑聲,掌聲,口哨聲一起響起,都快把舞臺頂棚給掀翻了。

蔣小光以前從來沒看過京劇,更沒看過男人演旦角,這會兒嘴巴張得大大的,感嘆說:“這就是藝術家了吧?”

金竑心潮澎湃,想站起來又把自己按在座位上,只能說:“你小景哥是最好的旦角。”

莊景演完把水袖服脫下來還給盛慕槐,她默默接過,拿起話筒,看向莊景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莊景稍微回避開她熱切的目光,盛慕槐這才回過神來。

她再次揚起笑容,在觀衆面前盛贊了莊景的表演,和被打懵的朱哥講了幾個笑話,下臺了。

最後一個節目是曲瑤演唱自己的原創歌曲,然後整場表演就到此結束了。

然而這段時間裏,彈幕觀衆仍然在發和莊景有關的評論,有人贊美,也有人貶低。

贊美的當然是被莊景再一次驚豔到了,貶低的是那些偶爾聽聽戲,卻自認為自己懂得很多的人。

什麽動作做錯了啊,唱的味道不對啊,“叫張生”這段盛慕槐都不行,還是得看XXX的,男旦就是該取締的東西莊景還湊上去就是為了熱度不要臉啊之類的,反正說了一大段話,就是為了彰顯自己。

不過裝逼總是要承擔風險的。

很快就有懂戲的大佬把他們的無知之言三百六十度批判了一番,還在評論區從各個角度分析了一通莊景這段究竟有多好,動作雖然和現代演法不同,但卻脫胎于民國最初的版本,念白和唱腔也都既有荀派味道又有自己的特色,總之最後總結就是一句話:莊景,牛逼!

電腦前,要剪前世今生視頻的楊梅玫雞皮疙瘩一層層起,仿佛挖掘到了什麽寶貝一樣,把莊景唱戲和金竑在臺下的幾個眼神的片段一一保存下來。

于萬人中仰望,只戀慕你

啊,這剪出來得多少人嗷嗷叫啊,楊梅玫自己就先閉着眼陶醉了一下。

這兩人也太般配了,而且莊景竟然真的會唱戲,不會前世今生是真的吧?

“砰砰砰!”

忽然傳來敲門聲,打斷了楊梅玫的想象。

爺爺拿着ipad闖進房間,得意地把視頻放到楊梅玫的鼻尖下:“你看看,莊景唱戲了,這水平,這身段。我就說他是我們票友群的戲友吧,你還不相信!”

“爺爺,您現在都學會用ipad看視頻啦?”楊梅玫瞪大了眼睛。

爺爺說:“那當然,我們老年人也要适應時代的發展,跟緊潮流嘛,在網絡上也可以學到很多新知識。”

楊梅玫竊笑:還不是為了看盛女神和莊景嗎?老人家真嘴硬。

嘴上卻說:“爺爺您說的真對!”

一下臺,盛慕槐就對莊景說:“師……小景,我們去後臺聊聊吧。”

莊景應了,腦子裏一直在回想剛才的表演

應該沒露出什麽破綻。

《紅娘》是出民國時的新編戲,掌上紅這種前輩自然是不會在臺上演別人的私房戲的,就是金竑,也不能把他和掌上紅聯系起來。

當然了,他秉着絕不能在舞臺上敷衍的原則,表現出了或許過高的水平,但是這也有許多理由可以解釋。

這樣想着,莊景的心放下了。

兩人找了個無人注意的角落,對面而站。

盛慕槐凝望着莊景,忽然朝他躬下-身來。

這可把莊景吓了一跳,他趕忙看了一下四周,幸好沒人看過來,手已經把盛慕槐扶起來:“盛老師您這是幹什麽啊?”

盛慕槐:“您別叫我老師了,真是折煞我了。我連您學生都夠不上呢。”掌上紅的學生可都是戲曲界的大前輩,現在也都已經仙去了。

莊景納了悶,他很确定自己不可能掉馬,到底是什麽讓盛慕槐對他忽然那麽恭敬?

難道是自己的功力不俗,讓盛慕槐刮目相看?

但說句老實話,盛慕槐如今的功力已不在他之下,實在沒必要執學生禮。

盛慕槐說:“您……有沒有回鼎成豐看過呢?”

莊景決定裝傻到底:“我還從沒有去過鼎成豐呢。”

盛慕槐卻說:“您要是早兩年回來,或許還可以看見爺爺。他平常提起過很多次您。”

盛慕槐的爺爺,就是辛韻春。

這句話牽動了莊景的肚腸,他是舊時來客,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裏又怎麽會不想見到故人呢?更何況還是他最喜愛的學生。

他曾經最愛美,最風流倜傥、活潑開朗的小徒弟也過了耄耋之年,垂垂老去。即使他還在,也不會願意以這樣的模樣見到自己吧。

漸漸地,所有過去的人都比他老了,然後去了。

相見争如不見,他與科班弟子們的緣分,早在1951年他離開的時候就盡了。

莊景輕聲說:“你的爺爺是辛韻春吧,我一向很喜歡他。來年清明,我會去他墳前敬上一束花。”

盛慕槐默然片刻。

莊景既然不願意承認,她也不會強求,只是還有一件事很重要:“莊老,起碼鼎成豐明年成立110周年的慶典您會來參加吧?”盛慕槐期待的看着莊景。

莊景被這個小徒孫杏眼裏流轉的光芒所打動了,他颔首道:“當然,我一定會坐在臺下認真欣賞你們的表演的。”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盛慕槐終于露出了笑容。

這時候忽然聽見曲瑤的聲音,兩人扭頭一看,曲瑤竟然和金竑一起來後臺找他們了。

莊景趁他們還沒過來的時候輕聲說:“慕槐,你以後還是叫我小景吧,也別您來您去的了,聽着怪別扭的。”

盛慕槐也小聲回答:“師爺您放心,我懂的。”

曲瑤很興奮地沖了過來說:“槐槐姐,莊景,你們兩怎麽躲到這裏啦,讓我一頓好找!你們知道嗎,這個晚會我們籌到了五萬塊錢!雖然不算多,但确實能解決媛媛和外婆的很多問題了。”

馬媛媛的外婆身體弱,每年各種藥錢就賺的很辛苦,這五萬塊對她們來說作用很大。

盛慕槐也很高興:“那可真是太好了,不枉我們今天這麽賣力。”

曲瑤說:“槐姐,莊景,還有金董,真的太謝謝你們今天來捧場了,今晚把兩個孩子送回家以後,我們一起吃頓夜宵慶祝一下。咱們來培泠五天了,還沒有出來聚過一次餐呢!”

盛慕槐:“好啊,我知道一家既賣炒菜又賣粥的小飯館,我的跟拍導演說那裏的菜特別好吃。”

莊景眼睛亮晶晶:“這個天喝碗熱滾滾的粥最舒坦了。”

随後又小心翼翼地問:“可是咱們有錢嗎?”

曲瑤笑:“先向節目組借,過後我還給他們。”她有點遲疑地看向金竑:“金董,您去嗎?”

她對這位的怪癖可有所耳聞,據說他對吃食特別的講究,因為不吃節目組訂的外賣,還曾經幹出過自費請私房菜館的名廚給全節目組備餐的事。

“去。”金竑說。

莊景開玩笑:“人家曲瑤是要請賣了力氣的人,你又沒唱戲,幹嗎跟着我們呀?”

就是啊,盛慕槐也納悶,她熟悉金竑,知道這種路邊蒼蠅館子他是從來不進去的。

金竑:“我也唱了歌,我也冷,我想喝粥。”

莊景被他逗笑了。

金竑那語氣雖然挺理所當然的,但從他嘴裏說出來還是讓盛慕槐驚了一下。

再看向金竑,他看向莊景的目光柔和又專注,自從進屋子裏來就沒離開過。

這兩個人有情況啊。

盛慕槐心裏燃起了點發現八卦的小興奮,但看向金竑的目光又帶了點同情。

現在她已經幾乎可以肯定莊景就是她想的那位了,如果是那位大神,結合民國的一些八卦,恐怕金竑很難有機會啊。

蔣小光和馬媛媛送回家再出來,已經十點了。

炒菜館的生意确實不錯,這麽晚了還坐着不少客人,撥開厚厚的透明簾子,酒菜的香味和暖融融的空氣撲進懷裏。

四人要了一個隔間,沒讓節目組跟着,算是一次私下聚會。

落座後,除了點菜,曲瑤還要了一箱啤酒。

盛慕槐:“瑤瑤,明天還有拍攝呢。”

曲瑤的興致明顯很高:“沒事的槐槐姐,一箱也就十二瓶啤酒,咱們四個人肯定能喝完。”

盛慕槐看曲瑤那麽高興,想想她一青島人,酒量肯定不錯,也就不再說了。

很快酒菜都上了。

莊景明顯感覺到金竑今天特別沉默,還喜歡黏着自己,來的路上就跟了一路,這會兒不吃菜,就光喝啤酒,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他想起了《相思》這首歌,金竑是不是在暗自神傷啊?

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女孩子,才能讓金竑那麽牽腸挂肚呢。心裏有點好奇,還有點看不慣金竑這樣子,幹脆不理他,繼續去和新相認的小徒孫說話去了。

盛慕槐要不着痕跡的為師爺倒酒夾菜,同時還得照顧着曲瑤,簡直夠忙的。

大家一邊吃喝一邊聊起這幾天在培泠發生的事情,原來不止蔣小光遭遇到了校園暴力,馬媛媛的外婆在賣菜的地方也被人用掉包計換了□□,要不是盛慕槐眼尖,就真被騙了。

因為聊得熱切,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酒。

最後莊景總結:“別看培泠小,屁事一點兒也沒少。”

曲瑤哈哈大笑:“真有你的莊景,你該去說相聲!不對,你唱歌那麽好聽,該去當歌手。”

曲瑤一喝醉就變得非常豪爽。

她吃了一□□炒豬大腸,培泠的菜都很辣,于是又趕快喝一大口啤酒,一拍筷子:“莊景,你知道嗎,你今天在臺上一開口我都被你吓到了,你唱歌也太tm好聽了吧!”

“你知道嗎,現在網上都說你是寶藏男孩呢。我今天算是知道什麽叫寶藏了,技能跟抽卡似的,你看我今天不就抽出兩張ssr的技能卡了嗎?”

曲瑤一邊喝酒一邊持續話痨:“但是你唱歌唱得再好聽,我也沒想到你會唱戲啊,還唱的那麽好!我看你就是去現在改行去唱戲那也是可以的,你說對不對槐槐姐?”

在吹捧祖師爺這事情上,盛慕槐當然不甘人後:“瑤瑤說的對,現在想到之前我就臉紅,哪裏輪得到我來給您示範啊。”

莊景趕緊給盛慕槐也倒上一杯酒堵住她的嘴,好在在場的人都微醺了,沒人注意盛慕槐這話。

他特意看了一眼金竑,人家雖然不聲不響的,啤酒可也灌了三瓶。

莊景:“你別喝了吧?”

金竑朝他粲然一笑。

莊景:……這是真醉了。

曲瑤繼續說:“我說真的莊景,你一開口我就震驚了,還有那個嬌滴滴的神态,真的跟女生一樣,跟槐姐還是兩種風格,但是都可愛的要命呀。我要是張生,我才不要小姐呢,我就找小紅娘!”

盛慕槐笑:“你可不是第一個有這想法的人了。”

曲瑤說:“紅娘姐,給我抱抱!”

盛慕槐無奈地任她抱住胳膊,她把頭靠在盛慕槐的肩膀上一會兒,又站起來:“不行,莊景,我又想到你《相思》最後那三句了,簡直絕美!我宣布,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我也要抱抱你!”說着趔趄地站起來往莊景懷裏撲。

這也不是莊景第一次見狂熱女粉絲了,前世跟蹤他要嫁給他的女學生和往臺上擲銀票金飾就為一親芳澤的姨太太也大有人在,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可曲瑤不一樣,她這樣是因為喝醉了,莊景怕她受傷,無奈地站起來準備扶住她。

還沒等曲瑤撲過來呢,眼前黑影一閃。

他沒接到小巧的曲瑤,懷裏倒多了一堵硬邦邦的牆,視線也被人擋住了。

金竑的聲音近在咫尺:

“不準抱。”

莊景從金竑的腦袋後探出眼睛來,只見金竑胳膊一擋,抵住了曲瑤的腦袋。

曲瑤喝醉後膽子大多了,但還有點怕金竑,不敢再過去,但嘴裏還是不滿意地嘟嘟囔囔:“憑什麽不能抱,又不是你的人,那麽小氣。”

“不是我的人,也不是你的人。”

金竑也不相讓,像座鐵塔一樣擋在莊景面前。

曲瑤只好搖搖晃晃地回到原位,屁股剛沾座兒,就用手捂住了嘴。

盛慕槐連忙把她扶起來:“你忍一下,我把你扶去廁所再吐。”

莊景也問要不要幫忙,盛慕槐說:“您還是待在這裏吧,您這邊還有一位不省心的呢。”

也是,金竑還杵在他身前一動不動。

莊景一個頭兩個大,從身後扯扯金竑大衣的袖子:“行了行了,金董,您快請入座吧,你都把我們小曲瑤給吓吐了。”

金竑忽然回過頭,端詳了莊景一會兒,把他都看得有些發毛了,這才繞過他,悶不做聲的在原位坐下。

“你怎麽了,一喝酒就這樣?”莊景也坐回位子問。

想起那天到金竑家裏去,他喝醉了就開始聽掌上紅的碟片,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掌上紅把他給怎麽了呢。

金竑委屈,眼眶因喝酒而發紅:“莊璟,怎麽有那麽多人喜歡你呢?”

莊景有點好笑:“你嫉妒啊?”您可是國民老公啊。

金竑:“不,我說的是那些女學生,那些小姐們。我就怕哪一天聽到你結婚的消息。”

莊景:“什麽?”怎麽突然就跳脫到結婚上去了?金竑的思路他真的不懂。

“莊璟,答應我,如果你有一天要結婚了,提前告訴我一聲。”報紙上的緋聞實在太多了,究竟哪家閨秀可以嫁給莊老板,成為鼎成豐的女主人,一直是小報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可他卻是個過街老鼠,連再問候莊景一聲的資格都沒有了。

莊景覺得自己搞明白了:“這個你放心,這幾年你肯定是聽不見這個新聞的,不耽誤我給你賺錢。”

莊景也知道現在實力不濟的男明星找女朋友是大忌,很多公司都禁止旗下男藝人公開談戀愛,更別提結婚了。

金竑喃喃:“那就好……”

莊景腹诽:這人都那麽有錢了,還在意自己給他賺的這三瓜兩棗?真是鑽到錢眼裏了吧。

金竑還要喝酒,莊景趕緊把他酒杯拿走,換了杯茶到金竑面前。

金竑看了莊景一眼,莊景說:“喝茶。”

金竑乖乖把熱茶喝了。

這時盛慕槐扶着曲瑤回來了,曲瑤吐了一會兒人清醒了不少,說:“不好意思,我剛才喝大了。”

莊景看了眼金竑,說:“行啦,時間也不早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答應了蔣小光去游樂園呢。

這家炒菜館離家也就十分鐘的距離,但和兩個喝醉了的人一起回家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曲瑤還好,就是全程挂在盛慕槐身上,金竑卻非說自己熱,要把大衣解開給莊景披上。這人怎麽跟載泓一個樣,載泓穿狐皮大氅還嫌棄,扔給他說太熱,讓他拿去穿,簡直是蛇精病,莊景都想翻白眼了。

金竑:“以前我給你東西你也不要,小五兒……”

小五兒?

莊景一凜,停住了腳步:“你說什麽?”

剛才金竑最後一句接近呓語,他怕自己聽錯了。

金竑這時候卻閉嘴了,人高馬大的一個人,非要學曲瑤,也要挂在他身上。

莊景接住了他,心念一動,雖然也覺得這個念頭荒誕的可笑,還是忍不住試探性地在他耳邊輕聲說:“四哥?”

作者有話要說:盛慕槐:磕到第一現場了。

盛慕槐和辛韻春的故事在我上一篇《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劇》裏。

她為什麽能認出莊景呢,簡單來說就是她有個系統可以看所有京劇大師各個時期的戲,所以掌上紅的風格她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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