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今生:太招人親貼心得不像話

李明雅邀請姜羨餘在小樓一塊用午飯,姜羨餘因此打聽到,這個大膽又冒失的丫頭竟然趁睿王去北疆辦差,自己帶着奴仆和護衛跑出來玩,一路從睿王的封地西安跑到了金陵。

姜羨餘簡直不知該如何說她,無語了好一陣,才問:“你回家不會挨罰嗎?”

李明雅臉色僵了下,眼神回避望向別處,“……沒事,沒人罰我。”

心虛得姜羨餘都不忍心拆穿她。

他無奈嘆了口氣,看向青葵和那位嬷嬷,“沒人能勸勸她?”

青葵和嬷嬷欲言又止,李明雅連忙推了推姜羨餘的胳膊,“哎呀,你別像我父、父親一樣。”

她癟了癟嘴,嘟囔道:“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姜羨餘再度無奈,攤手道:“罷了,反正我也攔不住你。但你要記住,一定要帶好護衛,別去不該去的地方。”

“知道啦。”

李明雅立刻笑開,趴在桌邊看向他,“我聽說揚州風光極好,最後再去趟揚州,我就去京城,請皇、請我爺爺給我撐腰,這樣父親就不會罰我啦。”

姜羨餘并不意外她受皇帝寵愛,今上多子多孫,公主和孫女卻很稀缺金貴,明雅又是長孫女,自然受寵。

他只是驚訝明雅居然想去揚州。

他想了想,道:“你若是去揚州,我帶你去玩。”

李明雅一下子坐直:“當真?你是揚州人?”

“嗯。”

李明雅立刻毫不見外地說:“那我要去你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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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羨餘無奈笑:“嗯,我娘親應該會很喜歡你。”

……

午後,衆舉子陸陸續續離開鹿鳴園,姜羨餘也同李明雅道別,回馬車上等謝承。

謝承比旁人出來得晚一些,姜羨餘等到申時末才見到他的身影。

“怎麽樣?餓不餓?累不累?”姜羨餘關切地問個不停。

又壓低聲音:“巡撫大人留你了?”

謝承原本略有疲倦,被姜羨餘這麽一關心,心底反倒輕松了下來。

“還好。”他抓住姜羨餘的手,唇邊有淺笑,“我想吃蝦仔雲吞面,還有豆花。”

姜羨餘立刻敲了敲馬車,“識墨,咱們去吃雲吞面。”

“哎!”

路上,謝承同姜羨餘說起鹿鳴宴的情況。

“巡撫大人向我暗示了招攬之意,我暫時沒應。”

姜羨餘不解:“為何?”

謝承:“我不宜表現得過于急功近利,要沉住氣,等他亮出籌碼,再來同我談。”

姜羨餘點了點頭,深感認同。

“不過,我有一點不太明白。”他看向謝承,“前世你拒絕了巡撫大人,可後來又怎麽同九王搭上了線?”

謝承閉眼靠在了他肩頭,低聲敘話:“前世我雖然拒絕了巡撫大人,也沒有繼續走仕途,但九王卻又派了心腹來同我談話。”

“他需要銀子,很多很多的銀子。”

姜羨餘一怔,頓時明白過來,九王若是有意皇位,練兵屯兵,網羅人才,發展勢力,都需要銀子。

“所以,他不止看中你的才能,還看上了謝家的財力?”

“嗯,但我并不能帶謝氏全族去冒險。”

姜羨餘想了會兒,問:“所以你前世開了銀號?”

他是死後才知道,短短數年間通達全境的四海銀號,竟是謝承的産業。

謝承卻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拒絕謝家為他冒險,但又告訴他,我可以為他賺銀子。”

條件是要九王幫他找一個人,不驚動,不打擾,只要保護好他。

“正好當時金陵有一家銀號被官府查封,我便建議九王,将其轉給我經營。”

此後數年,他利用銀號的存銀創造了極高的收益,給九王送去了源源不斷的銀兩。

四海銀號慢慢做到了通達四海,也漸漸能讓他很快獲悉少年身處何方。

便也是因此,他才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少年被困于睿王府的消息。

只可惜他還是去晚了一步……

姜羨餘原先不知道謝承開銀號還有一層自己的原因,但如今多少也猜到了一點。

因為他替九王“賣命”,所以才有途徑知道他被困在睿王府的消息;因為他手握四海銀號,所以才有底氣違背謝父謝母的意思,執意為他建墓。

——他用的從來不是謝家的銀子,而是自己經營多年的心血。

用這份心血,為姜羨餘建了一個遠超規制的巨墓,集齊衆多珍貴精巧之物,埋下陪葬品無數。

姜羨餘心中酸澀,卻無法言明,只抓緊謝承的手,努力平複心緒。

片刻後,他重新找回平穩的聲線:“那這輩子,九王若是還看上謝家的財力,你也打算開銀號嗎?”

謝承:“嗯,那家銀號我派人盯着,他家主人犯的事消息還沒洩露,如果沒有這個現成的底子,開銀號的手續繁瑣,不容易辦下來。”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如果我沒記錯,他犯的事應該不小。也許,咱們能賣九王一個消息。”

姜羨餘知道他處事缜密,必定心中已經有了謀劃,便沒再追問這事兒,而是問起了另一件擔憂了一整日的事。

“任逍遙和段禦有沒有找你麻煩?”

“沒有,任逍遙應該清楚我們知道他如今用了假身份,但暫時沒什麽動作,可能是不敢讓段禦察覺,也擔心我們掀他老底。”謝承猜測道,“他也許會找機會來同我們做交易。”

姜羨餘微訝:“做交易?”

謝承解釋道:“他知道我前世借了朝中勢力,卻不知道對方是誰,因此也會對我們有所忌憚。倘若他因為同我們之間的恩怨,壞了忠王大計,定然無法向忠王交代,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

姜羨餘恍然大悟,“難怪他最近這麽安分,上回他來謝府挑釁的時候,忠王應該還沒給他下達任務?”

“這是其中一方面,”謝承道,“另一方面,他那時應該是剛恢複前世記憶,對我有恨。”

姜羨餘握緊謝承的手,“要說恨也是我恨他,他沒資格怨你。”

“他對忠王倒是忠心耿耿。”姜羨餘諷刺道,“前世為忠王賣命而死,這輩子竟然還走那條老路。”

明明不該是這麽愚蠢的人。

謝承沉眸想了想,“也許,他有把柄在忠王手中?”

“誰知道呢?”姜羨餘捏着他修長的手指把玩,“也許他就是壞到了骨子裏,甚至還以為自己有了前世的記憶,可以幫忠王成事。”

謝承聽出他話裏的嘲諷,坐直了身子看向他:“我怎麽覺得,原先你也沒這麽讨厭他?”

姜羨餘:“一開始我又不知道他是重生的。”

謝承聞言默然,看了他片刻,忽然伸手捧起他的臉,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姜羨餘用手背擋住唇,又驚又羞地看他。

怎麽還突然偷襲呢!

謝承唇角微翹,拿下他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下,“就是想親你一下。”

姜羨餘耳朵通紅,說不出話來。

因為任逍遙也重生了,同謝承有死仇,所以原本已經不恨的姜羨餘,為謝承豎起渾身的刺,防備和厭惡任逍遙。

貼心得不像話,謝承覺得自己應該再親他一下。

于是他再次湊近,勾起姜羨餘的下巴。

姜羨餘紅着臉,卻乖乖閉上眼不動,讓謝承親了個夠。

……

兩人去街邊吃了蝦仔雲吞面,但一致感覺沒有揚州街上擺攤的許老伯做的好吃。

又去買了幾碗豆花,帶回去同段書文一塊當宵夜吃。

識墨去镖局還馬車,姜羨餘和謝承趁着夜色散步消食,同謝承說起今日遇到明雅的事。

謝承聽到姜羨餘數落對方膽大又冒失,停下腳步無奈看他,“你也沒有好到哪去。”

“哪怕你認出那是她身邊的下人,也不敢斷定跟着去了就一定能見到她,更無法确定是否會有其他人在場。若是又遇上天心使,或者其他什麽人,懷疑起你的身份,你要如何脫身?”

姜羨餘聽完愣了下,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瞥了眼左右無人,悄悄去拉謝承的手,“你說的有理……”

“但按你這麽說,皇親權臣我都要避着,那還怎麽随你去京城?”

謝承一頓,答不上話來。

“你看啊,”姜羨餘勾勾他的手指,“我覺得與其躲躲藏藏、窩窩囊囊一輩子,倒不如試試為我外祖父平反。”

說到底,他還是不甘心。

再加上前世的經歷,姜羨餘清楚地知道,圍繞他外祖父的陰謀并沒有結束。

否則忠王也不會費勁心機,讓任逍遙深入睿王府,就為騙走明雅脖子上的玉墜。

“我打算邀請明雅去家裏做客,讓我娘親見見她。”姜羨餘道,“她脖子上那塊玉墜,我娘親也有一塊。前世任逍遙想要的,就是這個東西。”

謝承怔住,忽然反應過來,“那玉墜……真能調動二十年前歸隐江湖的天心府勢力?”

“當然不是。”姜羨餘笑道,“當年随我父親歸隐的那些師叔師伯,你不是都見過麽?他們哪有傳聞中那樣以一當百、可抵千軍的樣子?”

“我猜不過是有心人放出的謠言,想借各方勢力之手,對我們斬草除根。”

謝承抿緊了唇,想起前世九王也說過同樣的話。

他說江家無辜,所謂歸隐的天心府勢力也是子虛烏有,但這樣的謠言,會攪得江家遺族不得安寧。

“所以我們家已經沒有退路了。”姜羨餘對謝承道,“從我遇到為忠王賣命的任逍遙開始,就已經入了死局。”

即便他不曾同任逍遙撕破臉,慘死于睿王府,身上的秘密遲早也會被任逍遙或者他背後的忠王注意到。

前世九王登基,才換得姜家一線生機——雖然他們沒來得及見證九王是否為江家平反。

謝承沉默了一會兒,拉着他的手緩步往前走,“也許該讓你同九王見一面。”

“嗯?”

謝承道:“他幼時喪母,被養在江太後身邊,曾與先帝同吃同住數載,情誼深厚。前世他雖然用你的身世做籌碼來拉攏我,但對你和姜家的關心,并不作僞。”

“他曾說,你和江太後有幾分相似,先帝若是長大成人,也該是你這般俊逸飒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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