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今生:狀元及第果真是招人親,欠“收……

第七十六章 今生:狀元及第果真是招人親,欠“收……

謝承見過姜羨餘同徐靖切磋,正如李明雅所說,徐靖此人有些武癡,精于武道,身手與姜羨餘不相上下。

如今對上段禦,贏得毫不費功夫。

令謝承意外的是,距離武舉鄉試已經過去大半年,段禦的功夫竟然沒有半點長進。也不知是真的懈于練武,還是因為今日這樣的場合令他發揮失常。

總之,段禦在徐靖手下走了不過百招就被挑落手中劍,遭長.槍抵喉。

全場漠然一靜,文清帝面色鐵青,不知是震怒于武會元的花拳繡腿,還是怪罪徐靖不知變通,沒有适當粉飾這等尴尬場面。

段禦喘着粗氣,看着抵到脖子上的槍尖,繃着臉攥緊了拳,整個人被羞臊和恥辱吞沒,壓根不敢看坐在高階之上的文清帝和忠王。

忠王臉色黑沉,捏緊了椅子扶手。

徐靖收槍,不卑不亢地拱手致禮:“承讓。”

啪啪啪啪——

高階之上忽然響起一陣突兀的掌聲。聽得出鼓掌之人很賣力,但聲音回蕩在整個廣場中實在過于單薄。

衆人紛紛朝高階之上望去,想看看是誰如此大膽。

鼓掌之人是站在睿王身後的“小宮女”,徐靖對上“小宮女”的視線,立刻笑了起來。

是扮成宮女的李明雅。

謝承不禁笑了笑,如今這樣的場面,也只有她敢鼓掌替徐靖喝彩。

文清帝原本冷臉掃過去的視線,在看清是自己疼愛的孫女之後,頓時化作了無奈——徐靖是她未婚夫,還是文清帝自己給小丫頭挑的,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理由責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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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雅也毫不回避,對文清帝俏皮地眨眨眼,手上依舊賣力地鼓掌,還用胳膊肘拱了拱睿王。

睿王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模樣,跟着鼓了鼓掌。徐靖的祖父和父親緊随其後。

有這些人帶頭,底下礙于文清帝的臉色不敢動作的禁軍和京畿衛立刻高聲歡呼,氣勢高漲,銳不可當。

武貢士各個面色難看,氣勢上便輸了一大截。

任逍遙看着高階之上笑容明媚的李明雅,狠狠握緊了手中劍。

前世她也曾這樣為他喝彩,滿心滿眼都是他一人……

任逍遙收回視線落看向徐靖身上,不甘與嫉妒湧上心頭,下意識往前半步——他要同徐靖一較高下!

“幹什麽?”排名第二的武貢士是東南省的解元,回身瞥向他,低聲警告:“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比段禦強?”

任逍遙一頓,咬牙握緊手中劍,不甘不願地退了回去。

一步錯,步步錯,他同李明雅注定不會有結果。

之後禁軍和京畿衛又派人分別挑戰了武貢士前十,輸贏各半,沒讓場面像先前那般難看。

但文清帝已經完全失了興致,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年輕時也是武藝了得的馬背枭雄,只一眼就能看出,武貢士前十中有許多人的功夫都勝過那個段禦,縱使車輪戰存在一定的弊端,也斷不該由他坐上武會元的位置。

這屆武舉顯然存在蹊跷。

可若是在此時、在文武百官和文武貢士面前揭露此事,這一切必将變成他登基十八載最大的敗筆。

“唱名吧。”文清帝忍下怒火,對禮部尚書吩咐道。

“且慢!”

禮部尚書剛示意負責唱名的官員上前,卻被徐禦史打斷。

“臣有本要奏。”徐禦史站到文清帝面前,無視他鐵青的臉色,不疾不徐道:“忠王側妃母族——金陵段家橫行江南,侵占田産二百三十一戶,共計兩千餘畝——”

文清帝猛地起身,呼吸粗重、胸膛不住起伏,怒火熊熊地看向忠王。

忠王一驚,立刻跪到他身前:“兒臣冤枉!請父皇明鑒!”

百官嘩然,文武貢士瞠目,徐禦史依舊不急不緩地參奏:“段家收佃租六成,囤積糧食上萬擔,致使江南雪災數萬災民無糧可食,請陛下徹查!”

“徐禦史!”忠王紅着眼怒斥,“本王自認與你并無恩怨,緣何遭你血口噴人?!”

方志洲作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江南雪災之後,段家還在毅王殿下勸說下捐出十萬兩白銀,用于災後重建,又怎會做出此等駭人聽聞之事?!”

他不提還好,一提衆人便開始懷疑,若非盤剝百姓,又怎會這麽痛快的捐出十萬兩白銀?

徐禦史從袖中掏出奏折,中間夾着一沓厚厚的紙:“臣有賬冊為證,請陛下徹查!”

方志洲連忙跪下告罪:“請陛下治罪。微臣失察,任江南巡撫一載有餘,竟然未能察覺段家這等罪行!臣有罪,請陛下治罪。”

徐禦史卻還未參完,繼續道:“此外,出身金陵段家的武會元段禦,涉嫌買通同屆舉子作弊,不配會元之位,請陛下徹查。”

段禦的臉色早已煞白,驚慌失措地看向高階之上的忠王。可惜忠王自身難保,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武舉考官面面相觑,一同跪在文清帝面前:“微臣失察,請陛下息怒。”

文清帝氣得呼吸急促,眼前發黑,踉跄着往後倒。

“陛下!”總管太監立刻沖上去扶住他。

百官紛紛跪地:“請陛下保重龍體!”

場下的文武貢士與禁軍、京畿衛也跟着跪下,段禦還呆愣愣地站着,被任逍遙拉了一把才踉跄着跪下。

謝承低着腦袋忍下一個哈欠,心想今日這戲差不多該收場了。

高階之上,文清帝粗喘着喚來禮部尚書,直接将段禦的名字從武進士名單中劃掉,厲聲道:“唱榜!”

禮部尚書立刻意會,把其他武貢士的名次全都向前提了一名,迅速唱完了武舉榜。

“謝彥成”倒是“因禍得福”,變成了武探花。

只不過這些新晉的武進士臉上一點喜悅之情也無,全都戰戰兢兢地跪地謝恩。

緊接着便是文舉榜。禮部尚書先唱了二甲、三甲的名次,段書文和謝承的幾個同窗都在二甲之列。

一直沒能聽到自己的名字,謝承心裏大概有了底。

最後輪到一甲及第的進士,只聽禮部尚書唱完探花和榜眼,終于道:“揚州謝承,賜狀元及第。”

謝承不算驚訝,平靜地出列行禮:“叩謝陛下聖恩。”

文清帝面寒如水,索性省去勉勵衆進士的那一套,直接起身甩袖離開。

……

謝家琅玉齋在京城主街上有一間鋪子,姜羨餘和謝桑柔帶着家裏三個小孩守在二樓包間,等待狀元游街。

直到日近正午,識墨才風風火火跑上樓。

“來了來了!出了宣武門了!”

姜羨餘立刻抱着小湯圓擠到窗邊,眼巴巴往外瞧。

謝桑柔不禁笑着提醒:“離這還有好一會兒呢。”

姜羨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是沒有離開窗邊。

又等了一炷香,終于聽見儀仗隊吹吹打打的聲音。

謝承的身影出現在隊伍之首。他身着狀元紅袍,眉目俊朗,意氣風發,樣貌比文武探花都俊俏,身姿比武狀元還挺拔。

街道兩側人聲鼎沸,一個個都瞧着謝承感嘆。

“今年這位狀元郎真俊啊!”

“是啊,看着還挺年輕,不知成婚了沒。”

姜羨餘看着謝承的隊伍走近,将拇指食指含進嘴裏,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所有人循身望向他。

姜羨餘笑容燦爛地朝謝承招招手,又低頭對懷裏的小湯圓說了一句什麽。

小湯圓立刻朝謝承揮舞小胳膊,大聲喊道:“爹爹!”

謝承一愣,繼而彎起唇角笑開,難得不太穩重地朝姜羨餘和小家夥揮了揮手。

琅玉齋掌櫃連忙将挂在門邊的鞭炮點上,領着夥計朗聲高呼:“賀喜少東家高中!”

“這狀元郎還是琅玉齋少東家?笑起來更俊了!”

“甭惦記了,人家兒子都這麽大了,你女兒沒戲!”

“害!就算人家沒成親,那也得娶高門閨女,天仙一樣的姑娘,哪輪得到我閨女喲!”

姜羨餘在樓上恍惚聽見這麽一句,癟了下嘴角,抱着小湯圓消失在窗邊。

謝承不禁皺眉,卻不得不随着隊伍往前挪。

忽然窗邊丢下來一只香囊,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飛向謝承。

謝承伸手接住,看見香囊上的兩條首尾相銜的錦鯉,頓時笑開了顏。

也不知道少年如何背着他繡的,盡管針腳拙劣粗糙,謝承仍是将它挂在了腰間。

人群中有人起哄,高聲問:“是狀元夫人繡的嗎?”

謝承朝那廂笑道:“是他。”

樓上的姜羨餘聽見,紅着臉瞪了窗外一眼。

前世年少懵懂時,他們曾經差點因為一個小小的香囊鬧別扭。

那會兒姜羨餘剛十五,身量介于翩翩少年與成年男子之間,英姿飒爽,惹人注目。

忽然某一天,有個小姑娘偷偷給他塞了一個香囊。

少年得意洋洋地朝謝承炫耀那個香囊:“瞧瞧,繡得還挺好看的。”

謝承板着臉瞥了一眼:“醜。”

少年立刻鼓起臉瞪他:“你少得意!你上回收的才醜!每一個都醜!”

謝承皺了下眉:“我又沒說那些好看。”

少年瞥向他腰間,确實也沒見他戴過那些,心裏的不快頓時少了點。他一邊将香囊勾在指頭上轉圈,一邊問他:“不好看你就不戴?”

謝承盯着他指頭的香囊覺得格外礙眼,伸手奪過來丢進書桌旁的廢紙簍,“我又不喜歡人家姑娘,為何要戴?”

少年急忙跑過去撿起來:“你幹嘛?!不喜歡也別扔我的啊!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個香囊!”

“你喜歡?”謝承擰眉問他。

少年拍拍香囊上的灰塵:“真的挺好看的啊!你看這兒,除了蘭花還繡了一把小劍,說明她懂我!”

“不倫不類!”謝承批道。

少年瞪了他一眼,将香囊塞進袖裏:“我就喜歡!是你沒眼光!”

謝承眉頭擰得死緊,拇指也不自覺摳緊了食指。他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少年肯定要生氣鬧別扭,同他不歡而散。可他的确覺得那個香囊醜,一點也配不上少年。

沉默半晌,謝承道:“你若是喜歡,不如自己學着繡,可以請阿姐教你,想學什麽花樣都成。”

少年微訝,奇怪地看他:“有病啊,我學這個幹嘛?”

謝承端起茶杯掩飾別扭:“繡好了可以給我,就算繡得不怎樣我也不嫌棄。嗯,就像你不嫌棄我以前雕的玉。”

“滾滾滾!”少年笑着罵他,并起食指中指比劃起劍招,“小爺的手只會使劍,不會繡花。要學你自己學去!”

後來少年功課不會寫,向謝承求救,謝承趁火打劫,偏要他給自己繡個香囊。

少年氣呼呼地指着他:“行!你等着!明天就給你繡出來!”

“你會?”

“怎麽不會?快幫我把功課寫了!”

“我可以幫你寫,但你不會賴賬吧?”

“誰賴賬誰就是乖孫子!”

當天夜裏,少年舉着繡花針鼓搗半晌,氣得把針線一甩:“煩死了!”

謝承抓過他的手一看,十個指頭戳爛八個,從此再也不舍得讓他碰針線。

這輩子也不知道少年背着他戳爛了幾個指頭,竟然一直藏着沒讓他發現。

果真是招人親,欠“收拾”。

別卻天涯歸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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