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會再讓顧簡進門,至于将來你們是落魄是發達,是聚是散,我都不會再過問。”譚允見兒子只專注聽話,并沒有就這段話發脾氣,繼續道:“第二條,我立刻給你辦轉學手續,你去錦陽市參加高考。高考結束後是在國內還是出國,你自己選。大學期間,你不能和顧簡有任何聯系。等你畢業後能在社會站穩腳跟,無論你選擇和誰在一起,爸媽都不會再攔你。”譚允想的很明白,眼下兒子除了第二條路別無他選,譚城宣少年心性,根基不穩,這份不正常的感情無法讓人看好,四五年的時間,足夠他放下幼年初戀,脫胎換骨。
譚城宣聽完父親的話雙拳緊握,眼角抽動,擡起頭用少年人特有的野性目光看父母:“我不會和顧簡分開。”說完起身往外走。
“城宣!”譚允叫住他,方才維持了很久的平靜表情被打破,換上壓抑不住的震怒:“我這輩子自認沒做過虧心事,但如果為了救我唯一的兒子,我願意做一次落井下石的惡人。孟初遠如果真的坐了牢,你以為顧簡還能安心高考?”
譚城宣極為憤怒,“爸!你以前是怎麽教育我的?!”
譚允寸步不讓:“你現在一無所有,顧簡家裏出了這樣一件小事,你們倆就束手無策,拿什麽來往後走?城宣,我不希望你将來為現在的天真付出代價。”
譚城宣握緊拳頭在門前聽父親把話說完,咬緊牙關才沒有把心裏的怒火發洩出來,停頓了幾秒,猛然摔門出去。
譚城宣一路跑到顧簡家,敲了半天門沒人應,譚城宣撥顧簡手機,顧簡的感冒從年前延續到年後,因為前幾日的奔波,似乎更嚴重了些,在電話裏不停咳嗽着告訴譚城宣,他和母親正在去看守所的路上。譚城宣挂了電話,靠着顧簡家的大門坐到地上。他腦子裏很亂,一會是顧簡,一會是父母,甚至很久以前孟初遠踹顧簡的樣子也清晰的閃出來。
譚城宣很早之前就想過将來怎麽應對父母,他原本打算等大學畢業後與顧簡穩定下來,再循序漸進的與父母溝通,那時候他足夠成熟,兩人六七年的感情也不會讓父母那麽難以接受。可一次沖動的親吻和孟初遠正當此時的意外,将他的計劃全盤打亂,事情變成了最難以收拾的局面。譚城宣并不怕吃苦,也不在乎會在社會遭受多少白眼,他只想顧簡快快樂樂的待在他身邊,可是眼下這成了最奢侈的願望。譚城宣深刻的意識到,如今的他,甚至連談愛情的資格都沒有,他護不住,也配不上。
四年?譚城宣毫不懷疑自己的長情,也絕對相信顧簡的真心。……可他舍不得。顧簡那樣冷清的性格,沒有自己陪着他,他大學四年會像從前一樣,孤單安靜的躲在自己的世界裏,畫地為牢。
四十九
譚城宣從早晨坐到中午,再從中午坐到夜晚,他想了很多,幾乎動了這輩子最大的腦筋來勾勒所有可能出現的未來,無一例外,那些未來裏都有顧簡的身影。他要和顧簡毫無阻礙的在一起,他要有能力來應對這一生所有未知的困難。
顧簡和母親從樓道裏走上來,被坐在門口的譚城宣吓一跳。
譚城宣從地上站起來,微笑道:“阿姨,我和爸媽吵架了,能在你家睡一晚嗎?”
顧雪照連日來心力交瘁,無暇顧及這些小事,開門讓人進去。
進了卧室,顧簡打發譚城宣去洗澡,從衣櫃裏翻自己的睡衣給他穿。洗完澡譚城宣一邊擦頭發一邊問顧簡他爸爸的事情怎麽樣。顧簡道這兩天找到人查到一些情況,事情比他們想像的要好辦一點,還需要再奔走幾天找找門路。擦完頭發爬上床,譚城宣沒了往日的不正經,只安安靜靜的和顧簡躺床上。顧簡覺得奇怪,盯着譚城宣看了幾分鐘才道:“你和爸媽吵什麽了?第一次見你這樣。”
譚城宣手枕在腦袋下面,側身看顧簡:“顧簡,你說等我們老了,如果我先死,你會恨我還是會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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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笑道:“怎麽突然想這麽遠?”
譚城宣:“你先回答我。”
顧簡轉着眼珠想了會才道:“等你老了我也就老了,與其天天罵你,還不如跟你一塊死。”說完撲到譚城宣臉頰旁,睜着明亮的眼睛笑:“這樣說你滿意吧?”
譚城宣嘴唇微揚,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把人摟到懷裏,“放心,我肯定會等着你的。睡吧。”顧簡白天跑了一天,很快就熟睡過去。
譚城宣在黑夜裏睜着眼睛看顧簡,看着看着總會不自覺地笑起來。顧簡睡相安靜,微側着頭一動不動,偶爾譚城宣用手指碰一下他的眼皮,他就皺着眉頭往旁邊挪,譚城宣再慢慢把人抱回來。
譚城宣就這麽盯着他看,聽着牆上的挂鐘一秒秒走動的聲音,很快就到了五點。譚城宣黑夜裏視人太久,就着屋裏的弱光看清了牆上的時間,心想真是快啊,顧簡馬上就該醒了。
譚城宣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玉管,放在顧簡枕頭底下。閉上眼等顧簡睡醒。感覺到旁邊的動靜,譚城宣假裝暈乎地睜開眼:“早啊。”
顧簡剛睡醒腦子不太清楚,半眯着眼睛坐起來伸懶腰。譚城宣也坐起來,從後面抱住顧簡,“來個早安吻。”
顧簡笑着扭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又彈開。
譚城宣立刻用手心抵住顧簡的後腦勺,重新吻住他的嘴唇。使出了最大的力氣,像是要把顧簡吞到肚子裏似的,甚至不顧顧簡吃痛的躲閃,将他下唇裏面咬出了一條血痕。
顧簡被放開後立刻捂住嘴,淚汪汪地控訴:“你屬狗的啊?”
譚城宣舔舔嘴唇笑道:“幾頓飯沒吃,餓的。”然後起床等顧簡換好衣服才道:“小簡,我今天得回去認罪,不能去學校了。”
顧簡十分納悶:“你到底犯了什麽錯鬧這麽大陣仗?”
譚城宣神秘地笑:“等我解決了再告訴你。”說完又抱住顧簡,開玩笑似的命令他:“你要等我。”
兩人一同出門,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顧簡中午給譚城宣發了個短信,直到夜晚放學也沒收到回複。回到家洗漱完上床睡覺,鋪床時看見了枕頭下的玉管。顧簡心道譚城宣睡覺忒不老實,脖子上的繩子都能揉掉。于是裝進書包準備第二天帶給他。
第二天譚城宣依舊沒來,顧簡在教室坐到下午,心裏突然有些奇怪的預感。他一下課就給譚城宣打電話,用戶已關機。顧簡站在走廊上愣了五六分鐘,然後去跟老師請假,背起書包就往譚城宣家跑。
譚家只有譚母一人在家,開門見到氣喘籲籲的顧簡,溫柔地讓他進門歇會。
顧簡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似乎有些緊張地退縮,眨着眼睛問譚母:“阿姨,譚城宣不在家嗎?”
譚母頓了幾秒才道:“城宣轉學了。”
顧簡聞言立刻僵硬地低下頭,脖子上青筋跳動,嘴巴緊抿。過了許久才擡頭看譚母,眼睛裏似乎有不明顯的水跡,他顫抖着聲音問:“……是因為我嗎?”
譚母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地詢問,有些不忍的點了點頭。
顧簡偏過頭,眼角的淚水順着臉頰流到下巴,他不看譚母,嘶啞着聲音道:“我知道了。”說完就轉身快速的下樓梯。
顧簡出了單元樓後走的很慢,臉上的淚痕早就幹了。
原來昨晚譚想問的是如果他走了,顧簡是會想他還是恨他。
顧簡掏出書包裏的玉管,看到那斷口處的線頭明顯是人為扯斷的,不自覺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一路慢慢的往學校走,每走一步,腦子裏譚城宣的樣子清晰一分。
學校門口有叫賣零食的小攤販,顧簡買了一小包雞蛋仔,手指頭大的小蛋糕一口能吃好幾個。顧簡坐在地階上一邊吃一邊看旁邊早餐店外的小桌,他和譚城宣每天都坐在那裏吃早餐。
——譚城宣,你給我等着。
五十
顧簡開始一個人上下學,身邊的位置換了一個女生。他依然會認真細致地給那女生講題,也會在其他人聊天時偶爾插上一兩句話,在馬薇薇提到譚城宣時,笑着說等他回來找他算賬。
日子好像沒什麽不一樣,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孟初遠被調查了小一個月,全須全尾的回到財政局,拎着禮物要帶妻兒一起去感謝譚允,顧簡卻道學習太忙,不想出門。顧雪照眼見兒子比以往更沉默寡言,還以為他臨近高考心理壓力大,變着法的和孟初遠保持距離,生怕夫妻倆一言不合鬧矛盾又影響顧簡。
孟初遠當了十幾年的副局,安穩日子過慣了,乍一從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