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的說着話。有時候說着說着譚城宣就聽見對面的顧簡呼吸變得均勻,睡熟了過去。顧簡困極時聲音弱弱的聽不太清,譚城宣幾乎能想像出他眼睑睜不開,嘴唇只開一條小縫往外吐字的樣子,譚城宣心想,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天天面對面地看着顧簡睡着。
譚城宣臘月二十九要和父母回老家,走之前跑顧簡家裏找他告個別。顧簡正在廚房幫母親炸丸子,見了譚城宣,下意識的塞他嘴裏一顆。顧雪照在一旁看的有點心酸,印象裏顧簡在她面前從不會這樣親昵。“你們兩關系真不錯。”
顧簡有些心虛,敷衍兩句就和譚城宣進了卧室。譚城宣最終還是沒忍住把顧簡壓門上親了一回。顧簡眼睛裏水潤潤的,勾唇道:“你心思夠壞啊,感個冒還想傳染給我。”譚城宣本想親一下解解饞,沒成想定力太差,聽顧簡說完話就又纏着他嘴唇不松口。嘴裏含糊地往外蹦字:“……我好的差不多了。”
大年三十夜晚,譚城宣給顧簡打電話,顧簡在電話裏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譚城宣站在土坡上既羞愧又得意,恨不得立刻回縣裏。
四十七
譚城宣坐在病床上心裏碎碎念,他和顧簡是不是得罪了什麽神仙?一開學兩人家裏同時出事。孟初遠被紀委請去喝茶,譚允在工地視察從腳架摔下來把腿給傷了。所幸譚允傷的并不嚴重,在醫院裏躺幾天就可以出院。孟初遠的事情卻沒什麽頭緒,譚城宣向老爸打聽,譚允只道這事可大可小,孟初遠身上沒致命點,先讓紀委走走程序,後面他再出點力,應該問題不大。
孟初遠出事後,顧簡和母親去醫院看望譚允,兩家小輩交情好,長輩間自然比旁人親近,譚允很實誠地給顧雪照分析情況,安穩住她的心思。顧雪照多年前父親出事,轉瞬間天塌地陷,一朝蛇咬,十年心有餘悸,即便譚允讓她放心,她又怎能真的放心。
譚城宣挂念母親睡眠不好,不舍得她整夜在醫院照顧,于是請了一周的假在醫院陪護。
周六下午上完課,顧簡抱着一摞卷子回家,顧雪照正在屋裏挨個打電話,她沒什麽門路,電話打出去基本收不到回音。顧簡一面安慰她,一面和母親商量去孟初遠幾個老哥們家裏打聽打聽。兩人在外面忙到九點多才回家,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顧雪照坐不住,連夜想去錦陽找找從前顧恒知的老交情。顧簡連忙穩住母親,說明天周末他陪着母親一起去市裏,顧雪照才愁雲滿面的睡覺去。
顧簡看着桌子上的試卷,想想還是出了門。
已是夜裏十點,顧簡覺得不合适上樓打擾,站在病號樓下面給譚城宣發短信讓他下樓。譚允躺在床上看報紙,譚城宣正在旁邊臺燈下看書,看到短信立刻跟旁邊織毛衣的母親低聲說了句就跑下樓。
兩人站在小花園旁,顧簡從書包裏掏出幾張A4紙,看着譚城宣道:“這個星期發了很多卷子,我把你平時不擅長的題打印出來,你看這個就可以了。”說完把手裏的紙遞給譚城宣,“本來想等你下周去學校再給你,但是明天要陪我媽去錦陽看看情況,不知道需要幾天才回來。”
譚城宣一時既感動又心疼,安慰道:“我這幾天問過我爸,你別擔心,目前情況不算壞,我爸一出院也會想辦法的。”
顧簡面上有些疲憊,“我爸那人在工作上應該不會犯太大錯誤,就怕又像我外公一樣,一時不小心插手了不該插手的事情。”
譚城宣知道顧簡雖然和父母并不親密,但真出事了,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他小小年紀哪有不着急的,這會強撐着鎮定,怕也是為了安撫住母親。這會醫院樓下人很少,譚城宣心疼的不行,拉着人走到大樓後面的廢品存放屋旁,雙手一攬抱住人,在他耳邊問道:“夜晚吃飯了嗎?“顧簡點點頭,低聲道:“我先回去了。”
譚城宣松手,顧簡朝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轉身往外走。譚城宣在後面看他背影,渾身像被人用棍棒抽着打,哪哪都疼。一沖動就往前邁了一步,揪過顧簡的胳膊,低下頭使勁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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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母正在三樓樓梯拐角處打熱水,趁着水壺接水的空檔,站在窗邊揉腰,随意往下一瞥,目睹了自己兒子把顧簡拽到懷裏親吻的全過程。譚母僵在當場,直到旁邊經過的人提醒她水壺滿了,她才像被人從噩夢中拍醒一樣,臉色刷白地別過頭。
譚城宣過了十來分鐘才回病房,父母正在說話,一見他進來立刻停下看他。譚城宣被兩人盯的納悶,笑道:“在說我壞話?”
譚母站起來,臉上表情極難看,嘴唇抽動半天,垂着的右手微微顫抖,似乎克制不住想擡起來扇人。譚允感覺到妻子情緒不對,連忙抓住她的手,面色凝重地和兒子說:“我們正說你小時候太皮,上小學把老師都氣哭了的事。”
譚城宣見父親一副默哀的表情說玩笑話,一時胡思亂想,急道:“你們怎麽了?是不是爸的腿有問題?”
譚允方才聽到老婆的描述,楞了足足五分鐘才反應過來出了大事。他們夫妻兩疼孩子,譚城宣雖然秉性不錯,但終日像個長不大的小孩。這一兩年譚城宣變化巨大,他們一直以為是兒子長大懂事了又幸運的交上顧簡這個朋友,變得踏實上進。卻從沒想過如果僅僅是朋友關系,顧簡的影響力怎麽會那麽大?
譚允深知這會不是攤開說事的時候,只好按捺住心裏的波瀾,換了臉色道:“你別瞎猜,咒你老子呢?”邊說邊暗地裏安撫性地拍拍老婆的手。
譚城宣見父親臉上又是往日熟悉的神情,放下心來,“你們剛剛那表情,像是天塌了似的,我能不多想嗎?”
譚允帶了笑意:“正說的起勁你突然進來,我們老年人不經吓,還不興變變臉色?”
譚城宣笑:“得了吧,你倆跟我出門,人家還以為我是你們弟弟,到底誰老?”
四十八
譚允出院後和譚母待在家裏整整商量了兩天該怎麽處理兒子和顧簡的事。譚城宣挂心孟初遠的情況,見父親待家裏不上班似乎忘了這茬事,着急地催他去單位想想辦法。他這一催,倒讓譚允有了主意。
顧簡和母親在錦陽待了四天,把從前和顧恒知有過往來的大小官員聯系個遍,可惜禮都沒送出去幾件。顧恒知人走茶涼,孟初遠只是縣裏小小的副局,誰也不想做這種一看就沒任何回報的人情事。顧雪照愁眉不展地回到錦城,想了想還是去找譚允再探探情況。譚允倒不像前幾日那樣淡定,只沉着臉色說上頭意思沒摸清,這事不好辦,讓顧雪照先回去等消息。
譚城宣從顧簡嘴裏聽到情況,周末一大早就跑到父親書房拜托他再使點勁。
譚允經過深思熟慮,早已考慮充分。他抹去了臉上慣常的慈愛表情,嚴肅地對面前的兒子說:“城宣,去把你媽媽叫進來,咱們有件事需要好好談談。”
譚城宣很少見父親這種神色,一時不敢再提剛才的事,去外間叫母親進門。
待三人圍着沙發坐定,譚允開門見山地問兒子:“城宣,你和顧簡是什麽關系?”
譚城宣一時腦子裏轟然作響,譚允這話意味太明顯,譚城宣猜不透父親到底知道了多少,一時間隐瞞、撒謊、開玩笑糊弄等各種方法從腦袋裏閃過,譚城宣最終深吸一口氣,眼睛看着父親:“我愛顧簡。”
譚允極心痛地皺了眉,嘆息道:“……你果然長大了,我本以為你害怕我發怒,不會立刻承認。”
譚母經過這幾天的緩沖,情緒已經比較平靜,此時只面帶疲色的對兒子說:“城宣,上周六夜晚小顧去醫院找你,我在樓梯口都看見了。”
譚城宣話已出口,此時倒冷靜下來,誠懇道:“爸、媽,我是認真的。這兩年我拚命努力學習,都是為了顧簡。”
譚允擺擺手打斷兒子的話,“城宣,從小到大我們一直很尊重你。自從知道你和顧簡的事,說實話,我和你媽非常難過,這幾天我們都沒有合過眼。”譚允語氣極堅定:“兒子,首先我表明态度,我們絕對不贊同你們倆在一起。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做到,所以這次我們依然尊重你,給你兩條路,你自己選。”
譚城宣像是在聽審判,閉了一下眼睛才說:“你說。”
“第一條,你現在不顧父母反對,依然和顧簡在一起。但是這件事顧簡的父母不能不知情,至于孟初遠怎麽對待他兒子,我不知道。但我譚家永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