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如實交代
第58章如實交代
顧劍寒沒有說話,只是湊過去吻了吻他。
聞衍不為所動,反複追問:“師尊,你相信光嗎?”
結果被輕輕一巴掌呼在臉上。
顧劍寒似乎覺得好玩兒,攤開手不停地用冰冷的掌心去貼聞衍的側臉,貼一下又分開,分開一會兒又貼上去。
聞衍有點不高興。
不是因為被呼臉,而是顧劍寒居然用這麽輕佻的态度對待這麽嚴肅的問題。
算了,不能和醉鬼較真。
更何況這醉鬼還是他師尊。
“師尊想和我一起看嗎?”他問,順便把人抱上了榻,把顧劍寒圈在自己懷裏,讓他大半個身體都靠在自己身上。
他點開自己覺得比較精彩的劇集,一邊看,一邊給顧劍寒解說,精神之亢奮,和懷裏昏昏欲睡的顧劍寒簡直對比鮮明。
不知過了多久,月色依舊清淺如水,竹影也依舊搖曳生姿,聞衍聽見懷裏傳來綿長而安穩的呼吸,随着微微起伏的單薄胸膛在夜色中顯得寧靜安舒。
他點了暫停,把後臺清理之後便鎖了屏,将手機放到了一旁的檀木春凳之上,伸手将顧劍寒散落到側臉的白發挽至耳後。
說是對身體沒有傷害,但終究是魔修形态,臉色看起來慘白異常,眼底濃重的青影比初見時還要明顯,那長睫微翹,撲在眼窩裏,顯得十分疲倦。
聞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盡管說實在的……其實他并沒有做錯什麽。總有一些事情是他們都沒辦法控制的,像是此刻,他能回來已經是一個意外了。
他本以為逃不過一場争吵——他們之間總是争吵,再不濟也是一場毒打,可顧劍寒能這樣輕易地原諒,反而讓他覺得十分慚愧。
只能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讓他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師尊,也做全世界最幸福的戀人。
“師尊晚安,好好睡。”
借着清和的月光,聞衍開始暢想未來的生活,他會好好監督顧劍寒調養身體,同時也會更加努力地修煉,得拿出備戰高考時的十倍刻苦才行,否則那種意外遲早還會上演。
下一次也許就沒這麽幸運了,至于不幸的後果,他想,他和顧劍寒都承受不起。
“談戀愛好難。”聞衍喃喃自語。
低頭卻見顧劍寒微蹙的眉和不太安穩的睡顏,他似乎很依賴聞衍的體溫,總是無意識地抓一下聞衍的衣衫,或者往聞衍懷裏湊一湊。
顧劍寒偶爾也會展現這樣黏人的一面,作為戀人來說聞衍自然高興,也樂意被他黏着,越黏越好,可是他也知道,顧劍寒原本并不是黏人的性格,之所以如此反常,這因為他讓顧劍寒感到了不安。
“不安啊……”聞衍指骨緩緩纏繞過他蒼白的發尾,似乎覺得非常棘手,“師尊啊,你說我該怎麽辦。”
“明天給你做蜂蜜蛋糕賠罪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不生我氣,我就一輩子為你做下去,如果你還是有一點生我氣,那我就哄哄你,再繼續為你做下去。”
“這樣的話,你會覺得安心嗎?”
可是顧劍寒根本聽不見他的話,他太累了,早已經陷入了深眠。夢裏有鬼霧缭繞的酆都,冰冷寂寥的冷月峰,崎岖不平的黃泉路,還有一望無際的屍山血海和萬劫不複。
卻唯獨沒有他的阿衍。
似乎有人在用同樣明朗的聲線詢問他,相不相信光。
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他也許幸運地遇見過,那光足夠明亮燦爛,卻不過是彈指之間,那麽輕易便把他獨自一人扔在了不見天日的冰原。
要他如何去相信呢?
宿醉之後,顧劍寒頭痛欲裂,但他睜眼時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異樣。
原本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正道領袖,再加之痛覺遲鈍,即使在無人之地,也時時刻刻将滴水不漏的面具維持得非常之好。
然而下一刻,他卻直直地愣在榻上,像一截枯瘦的木頭一樣,感受着從聞衍身上傳來的溫熱氣息。
他撲了兩下長睫,怔怔地盯着聞衍看,伸手去摸摸他的胸口,又試了試他的呼吸。
其實不用這樣,他也能感受到那一下一下平穩跳動的,鮮明熱烈的心跳。
他恍惚間有些鼻酸,薄唇微微向下抿着,過了好一會兒,動作的幅度都不敢太大,生怕會驚擾了誰的美夢一樣,神态癡迷地望着聞衍,有點分不清現實與空幻。
直到卯時過半,一輪圓日從峰巒之間緩緩上升,溫暖細碎的光影透過竹枝長葉靜靜地灑在柔軟的床榻上,顧劍寒才将眼神從聞衍的睡顏上慢慢移了下去,最終落到了年輕昂揚的地方。
他垂了眸,染血的紅瞳裏閃過瘋狂而疼痛的神色。他有些猶豫,看了很久都沒有任何動作,因為他很讨厭這種事情,尤其是當他的位置還在承受的那一方,覺得惡心倒不至于,因為這是和聞衍一起,但第一回 做這種事,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恐懼。
他很需要盡快确認某種東西。
可是聞衍真的很怕疼。
顧劍寒十分糾結,靠在聞衍懷裏想了許久,直到某些變化越來越明顯,才終于狠心做了抉擇。
于是聞衍被一陣異動吵醒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被一條朱砂色的衣帶牢牢地縛在了床欄上,他上衫還完好無損,下裳卻不知所蹤。
身上的顧劍寒也是一樣。
聞衍:“……”
他腦袋一下子宕機了,一邊攥緊雙拳極力掙脫那條衣帶的束縛,一邊結結巴巴地讓顧劍寒冷靜點。
顧劍寒卻根本不聽他的,雙手撐在柔軟的床褥上,垂眸如臨大敵地盯着某樣太過誇張的東西看。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徒弟是個多麽心口不一的人,嘴上說着一套,實際的反應又是另一套。
那衣帶上根本沒附有絲毫靈力,聞衍在那裏裝模作樣地掙紮了好一會兒,可最後還是沒舍得完全掙開。
“師尊,饒了我吧。要罰我也不必把你自己給搭上啊,這種事來日方長,何必急于一時呢?”
他苦口婆心地勸,卻實在敵不過愛慕之心和想要與之共赴巫山的欲渴,軀體很誠實地向顧劍寒表明了他的真實想法。
顧劍寒長發拂了滿身,上衫有些散亂,額邊隐隐沁出一層薄汗,抿着唇朝聞衍深深地望了一眼。聞衍這次看懂了,他微紅的眼尾藏着難以宣之于口的不安和渴望,似乎在告訴他,他需要他的安慰,也需要他的溫暖。
聞衍也沉默地望着他,那一眼頗有一種針鋒相對的對峙感,然而下一刻,聞衍便在他的手裏迅速地舉起了白旗。
“我帶回了一種外用的霜露,據說可以防止受傷,師尊想要試試嗎?”
…
“師尊,你腿上是什麽?”
“一點……魔紋。”
“疼嗎?”
“不……”
不疼就好,就怕顧劍寒突然弄個什麽傷身體的東西,圈在大腿根到時候洗不掉就麻煩了。
過了一會兒。
“師尊,午時已至,我該去廚房做飯了。”
“不餓。”
“不餓也不能不吃飯啊。”
顧劍寒緊緊抱着他,在沉浮中洩了哭聲。
“不……吃……”
“為什麽師尊總是一副有了這頓沒下頓的樣子啊,阿衍還這麽年輕,總不會讓師尊守活寡吧,師尊別整天腦補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沒……”
聞衍的動作猝然停止:“那我去做飯了。”
顧劍寒微微睜大眸,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殷紅的唇翕動了好幾下,最終卻什麽也沒說出口,只是從眼尾流入鬓間的淚越來越洶湧,最後甚至輕輕哽咽了起來。
這下聞衍哪兒還敢走啊,立刻盡職盡責地繳了一次又一次公糧,直到顧劍寒精疲力竭為止。
顧劍寒雖然病弱,但怎麽說也是三界數一數二的高階修士,體力不夠靈力來湊,而且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做鬼也風流的執念,要滿足他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聞衍想,還好他年輕,否則今天一定非常難辦。
“師尊,我餓,我要去做飯。”
他這句話今天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不許。”
顧劍寒的聲音有些虛弱,頗有種氣若游絲的意味,加之全身早就一團糟了,陷在聞衍懷裏顯得非常可憐。
聞衍出不去,又不能繼續胡鬧,只能繼續感受着顧劍寒的溫度,突然想起以前在網絡上看到的一句話。
再冰冷的男人,那裏也是溫暖的。
他以前不懂,現在狠狠地懂了。
“師尊,我有點高興。”
既然出不去也逃不開,他便認清現實,很快就忘了要去做飯的執念,湊在顧劍寒耳邊雀躍地向他訴說自己的真心。
他知道顧劍寒很缺乏安全感,也深刻地明白處于不安陰影籠罩之下的人是多麽不幸。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幫到他,因為他以前也是這樣渴望,渴望一個人能在他不安的時候給他一點安慰,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
“只是……一點嗎?”
顧劍寒閉着眼問他,聲音早已嘶啞。
聞衍笑起來,胸腔的每一次振動都傳遞到顧劍寒身上,他艱難地掀開眼皮,伸手借着陽光細看自己手臂、手腕和手指上或深或淺的咬痕。
是真的。
現在還和他緊緊相連。
“超級!超級高興!!”
顧劍寒也跟着笑了起來,他笑得很輕,唇角的弧度甚至不太明顯,但彎彎的貓眸已經洩露了他此刻非常好的心情。他緩緩将枯瘦的手貼上了自己的心口,他知道那裏差點完全碎裂,但現在又在肮髒的裂隙裏生長出茸茸的青草,還有一些燦爛的野花。
因為淚水的澆灌,柔軟的土壤,還有……陽光的回照。
“師尊,哪裏不舒服嗎?”聞衍看他捂着心口細細地顫抖,擔心道,“是不是方才太過了,師尊,別吓我啊——”
“我心悅你。”
“不舒服要和我說啊,師尊不能諱疾——”聞衍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一下子激動得忘了兩人的現狀,猛地從榻上一彈而起,這一動作引發了不小的反應,顧劍寒反應極快地捂住了唇,但還是洩露了某些太過令人臉熱的聲音。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翻身平躺了下來,他努力過了,但聞衍的溫暖安慰還是會一點點洇進柔軟的床褥之中。顧劍寒覺得十分丢人,擡眸冷冷地剜了他一眼,卻一下撞進了聞衍閃閃發亮的琥珀雙眸之中。
“師尊,再一次。”
他假裝不懂:“再一次什麽?”
聞衍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說你心悅于我。”
“憑什麽?”
聞衍瞬間不樂意了:“師尊怎麽還耍賴呢?明明剛剛就說過的,再說一次怎麽了?”
“你說過嗎?”他長睫輕輕撲着,眉眼間流露出極為明顯的失落,“你從來沒說過你心悅于我,卻一直要求我說,不覺得太過恃寵而驕了麽?”
在聞衍的認知裏,喜歡就是愛,愛就是心悅,這三者沒什麽不一樣的。他很喜歡顧劍寒,就等于他很愛顧劍寒,就等于他特別心悅顧劍寒,他早就表白過無數次了,怎麽還算從來沒說過呢。
顧劍寒和他一樣,都太敏感了。明明書中的顧劍寒并不是這樣的,他對趙恪和魔尊總是掏心掏肺不計回報,對他卻總是寵愛一會兒,然後試探一下他的态度,好像只要他一露出危險的信號,顧劍寒就會放棄他似的。
他非常小心,不願意在錯誤的對象身上再傾注感情,連這種表白的次數都要你來我往,不許欠他一次。
如果放在以前,聞衍一定會打翻不知多少年前的老陳醋,鬧點脾氣撒撒嬌還好,就怕鬧着鬧着又吵起來,或者又讓兩人的關系陷入僵局。但從今天起,他已經沒有那麽患得患失了。
顧劍寒成了他的人,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屬于他,再也沒有那麽輕易被別人奪走。他必須負起責任,不能像以往那樣不學無術,也不能像以往那樣老是發小孩子脾氣。
不僅要保護他的身體,還要呵護他的心。
“師尊這麽想聽,怎麽不早點告訴阿衍呢。”
“我也沒有很想聽,你不要……”
“好吧。”聞衍出師未捷,先小小地尴尬了一下。
顧劍寒以為他真的打算不說了,抿着唇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擡腿輕輕踹了他一腳。
還沒把聞衍怎麽樣,他自己先不适起來,扯過一旁的薄被欲蓋彌彰地搭在上面。
“師尊真的不想聽嗎?”
顧劍寒悶着不說話,臉色也不太好看。
“師尊不想聽的話,可以封閉聽覺的,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他拉起顧劍寒略濕的手,那神情和聲音,莊重得仿佛是在唱一曲神聖的贊歌,“原諒我有些任性,因為真的很想告訴師尊,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特別特別愛你,特別特別心悅你……師尊,你知道嗎,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都快爆炸了,現在它跳得甚至有點痛,但我還是好高興啊。”
“以後每一天晚上睡覺之前,我都會這樣告訴師尊,向師尊發誓這輩子只愛師尊一個人,只抱師尊一個人,只吻師尊一個人,這樣的話師尊的夢裏面一定會有我,我就可以夢裏夢外都陪着師尊,讓師尊不再寂寞。”
“我是不是很聰明?”
他邀功似的倒在顧劍寒身邊,和他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那雙亮晶晶的星眸在顧劍寒眼前彰顯着太過鮮明的存在感,顧劍寒覺得自己的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柔軟,心上芳草蔓延了一片,野花恣肆地在心尖爛漫。
“我的阿衍自然是最聰明的。”
他眼眶微紅,睫絨還是濕潤的,連臉頰上都有重重疊疊的淺淺咬痕。
我、的、阿、衍……
聞衍不知道被觸動了哪根神經,突然激動地朝顧劍寒一撲,和太過興奮的大型犬往主人身上撲時一模一樣。他知道自己不輕,便也很小心地收着力,不敢真的往顧劍寒身上壓。
現在的顧劍寒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盡管這個瓷娃娃一劍可以送走十個他。
“師尊,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啊……”
顧劍寒擡手順了順他汗濕的頭發:“突然撒什麽嬌,這麽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聞衍才不害臊,他就是要抱着他,親親熱熱地和他貼在一起。顧劍寒現在身上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沾滿了他的味道,唯有頸側還有未散盡的酒氣,在兩人之間起到了某種類似于合歡散的功效。
他深深地嗅了嗅,突然開口問道:“師尊,我看起來是不是每天都很開心啊?”
顧劍寒抿了抿唇,還沒說什麽,聞衍便又開口了。
“嘿嘿,其實我确實每天都很開心。”
“但是!”他微微撤身,雙手捧住顧劍寒微濕的臉頰,語氣無比認真,“今天是我這輩子迄今為止最開心的日子。”
“以後的每一天,都是今天的紀念日。”
顧劍寒微微仰頭和他交換了一個溫柔而綿長的吻,他細細地描摹聞衍俊朗的眉眼,語氣甜蜜而寵溺。
“那怎麽辦,到我們生命的最後一天,我們就有無數個紀念日了,慶祝得過來嗎?”
聞衍後知後覺道:“我還沒刷牙……”
聞衍真的很有毀氣氛的天賦,顧劍寒無奈,只能順着他的思路說下去:“不嫌棄你。”
“師尊,你好愛我啊。”
聞衍衡量愛意的方式也是這樣怪異。
顧劍寒有些臉熱:“別叫師尊了。”
“那叫什麽?”
腦袋也是如此木讷。
似乎除了那雙好看的眼睛,便再也沒有什麽長處了。
但他還是在這裏栽了,賭上全部的真心和希望,只為了能夠在他懷裏得到他的溫暖和安慰。
得到……他的愛。“随便叫什麽都行,随你喜歡。”
“可是我就喜歡叫師尊嘛,師尊師尊,我好喜歡你啊。”
顧劍寒心裏又滿足又熨帖,盡管他不說,但他真的很喜歡聞衍撒嬌,像是養了一條特別黏人的大型犬,卻又和那種感覺不盡相同。
他其實不喜歡犬類,這也是百鳥閣沒有一只靈犬的原因,總覺得很麻煩,他需要的是像他一樣的冰冷殺器,而不是什麽感情深厚的夥伴。
但是他很喜歡聞衍。
喜歡到……哪怕聞衍此刻說要把他的心掏出來吃了,他也不會拒絕的。
“對了,師尊,你有表字嗎?”
聞衍記得古人很多都有表字的,不知道顧劍寒有沒有,書裏倒是沒說這個。
顧劍寒輕輕嗯了一聲,卻并不開口說。
聞衍這次倒反應得很快,知道顧劍寒是在吊他胃口,于是很配合:“師尊,我好想知道啊。”
“我的表字很少有人知道。”
聞衍心想,如果很多人知道,那他也就知道了,還用得着問嗎?
但他面上還是笑嘻嘻的,一點也看不出心裏在想些什麽:“那阿衍可以知道嗎?”
顧劍寒輕哼一聲:“看你表現。”
聞衍啊了一聲,不服氣道:“我今天表現還不夠好嗎?師尊好多次舒服得都——”
“閉嘴。”
聞衍頓時變得垂頭喪氣,還作勢要從他身上離開。顧劍寒反應過來自己說話沖了些,于是伸手扯住了聞衍的袖口。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師尊是不是承認自己做錯了。”
顧劍寒陷入了沉默。
聞衍覺得他糾結又猶豫的表情真的太可愛太可愛了,他垂眸盯着顧劍寒,臉上認真的表情差點繃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顧劍寒才悶悶地出聲。
“我沒做錯。”
聞衍唔了一聲,正要宣告今日套路失敗,卻又聽見他輕聲說。
“雪堂。”
聞衍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表字。”
聞衍忍俊不禁,越看顧劍寒越覺得可愛,甚至大着膽子伸手揉了揉他的臉頰:“明明只是說個表字而已,為什麽這麽羞恥啊?”
顧劍寒有些不适,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縱容他。他口齒有些含糊,但還是能聽得清:“表字只有內人可以喊,你不知道嗎?”
“不對啊,老師教的明明是只有長輩上級和自己稱名,其他人都稱字啊,師尊真的沒有搞錯嗎?”
“你是在因為別人質疑我嗎?”顧劍寒突然冷了臉,“還有——你的老師是誰?你以前在私塾裏待過嗎?你之前說要回家,家在何處?”
“如實交代。”
作者有話要說:聞衍:呆滞.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