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錯拍心跳

第59章錯拍心跳

聞衍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他這表情一看就是有問題,過了這麽久還是遮不住自己的心思,顧劍寒都不知道是該先嘲笑還是先生氣。

聞衍真的很好猜。

但也真的很能瞞。

他不問,他便不說。

他問了,也不一定會如實說。

“我沒有因為別人質疑師尊啊。”聞衍轉移話題的痕跡極為明顯,“我只是有點疑惑,想要師尊為我解答。”

然而他卻沒給顧劍寒再說話的機會,順着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師尊現在需要恢複水分和體力,我去給師尊做蜂蜜蛋糕,再熬一點蜂蜜牛奶羹。”他撤開身,那股明亮疏朗的氣息便随之離去,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震驚道,“已經是未時了,師尊,你好厲害!”

顧劍寒:“……”

“那那那我去做飯了,師尊可以用濯洗術嗎?不行的話我就先抱你去洗個澡,換個床單再去。”

顧劍寒有些生氣。

那些前塵往事到底有什麽值得諱言的?他并不是在懷疑他,而只是想多了解他一點而已。

聞衍的反應真的讓他很不悅。

“師尊。”

聞衍穿好了衣衫,蹲在床邊握着他的手盯着他看,他頭發有些淩亂,臉上和脖頸之間還滿布着未褪的潮紅。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我很想告訴你,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和你解釋。”聞衍和他十指相扣,并順勢将腦袋擱在榻沿,對視時故意朝顧劍寒眨了眨眼,像是吃準了他會心軟,“我不想對師尊撒謊,所以師尊,給我一點時間組織語言好嗎?”

顧劍寒的腰還在一抽一抽地微微痙攣,因為玉庭霜的緣故,過度使用的地方沒有見血,但也早就變得一塌糊塗。聞衍他沒有任何技巧,只知道一味地依賴于蠻力,這一點自始至終都讓他覺得非常糟糕。他那時候才發現,無論這人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如何八面玲珑,但在他這裏卻還是那個橫沖直撞的毛頭小子。

他垂眸看着罪魁禍首這張無辜的臉,身上各處都是肢體拆卸般的餘痛,而指尖還殘留着雲巅之上的愉悅,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聞衍潮濕的頭發,沒好氣道:“滾去做飯。”

聞衍沖他笑,笑容還是那樣傻,也還是那樣認真,好像眼裏心裏都只映他一個人:“遵命。”

他在顧劍寒的掌心裏蹭了蹭,過了一會兒便起身洗漱,監督顧劍寒用了濯洗術才安心進了廚房。然而他不知道那些東西不能留在身體裏,顧劍寒也不知道,于是顧劍寒輕咬了第一口蜂蜜蛋糕之後,卻只是覺得有些腹疼。

聞衍亮着星星眼:“師尊,好吃嗎?我還是第一次做,從八角盒裏面取的面粉、雞蛋和牛奶,用了師尊閑置的煉丹爐,感覺賣相還不錯。”

顧劍寒忍着腹疼:“很好吃,下次別做了。”

聞衍正要雀躍起來,後半句一盆冷水就往他頭上澆去:“啊?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我下次要怎麽改進呢?就是要問為什麽才對啊,古之聖人言,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不然就——”

“吵。”

聞衍立刻閉了嘴,緊張兮兮地往顧劍寒身邊湊,輕輕将手搭在顧劍寒的手背上,見他并不反感才稍稍安心。

“我下次不做了,師尊別生氣。”

顧劍寒看着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一下子連腹疼都忘了,哪裏還忍心朝他發脾氣。

“沒有生你的氣。”這個距離,顧劍寒一傾身便能靠在聞衍懷裏,但他沒有靠過去,而是按着他還在發燙的後頸把他帶了過來,“我們之間,不必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适當恃寵而驕的權利,我也不會說不給你。”

“那為什麽不讓我做蛋糕?”

聞衍輕輕嗅着他身上冰冷的蓮子香,莫名變得不太高興,但睜眼便能看見他頸側、下颔乃至耳朵上或深或淺的咬痕,其它的隐在衣衫裏,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顧劍寒在哄他。

用這副被他完全浸染占據過的身體,抱着他,耐心地安慰他。

幸福來得太快,太過迅猛,在他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他們的關系就像脫缰的野馬一樣,失控地到了現在這裏。

聞衍現在都還雲裏霧裏的,雖然心裏知道進展過快對他們都不好,可思來想去,卻終究沒想明白到底哪裏不好。

他現在哪哪兒都好。

除了——

他穿書這回事。

到底要怎麽和他說呢?

他會相信嗎?還是說會覺得他在編謊話騙他?如果告訴他一開始他只是想利用他在修真界活下去,他會生氣嗎?

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借了這個弟子身份的光,否則顧劍寒肯定早就把他掃地出門,哪裏還有現在同床共枕雲雨巫山之事。

他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個太過荒誕的謊言,他也向來不是一個合格的徒弟。茶言蓮語,套路,心機,算計,能往顧劍寒身上使的基本上都往他身上使過了,處處占他便宜,薅他羊毛,從他這裏撈了一筆又一筆。

他現在絕大部分東西都是顧劍寒給的,連命都是他護下的。盡管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從顧劍寒身上榨取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但實際上他确實那麽做了。

貪得無厭,又無以為報。

要是讓顧劍寒知道了他居然是這種小人,他還會這麽愛他嗎?

“因為不太合我的口味,沒別的。”

聞衍正想着事情,嗯得便有些敷衍。

顧劍寒頗為無奈地長嘆一聲:“我的阿衍怎麽如此難哄。不就是讓你下次別做了嗎?我看你做起來也很麻煩。再者說,你非要做我也不會攔着你,為何這般鬧脾氣啊?”

聞衍還真沒鬧脾氣,等他回神,顧劍寒便已經在細細地吻他的側臉了。

“明明是想讓師尊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他喃喃道,“結果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卻是我。”

顧劍寒任他卷着自己的長發,淡淡道:“師父寵徒弟,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哪裏理所應當了?!”

他從顧劍寒懷裏一彈而起,把顧劍寒驚了一跳。

“師尊這種觀念簡直大錯特錯!任何關系都是有來有往,沒有誰寵着誰是天經地義。師尊對別人好,別人不領情,師尊就不要再對別人好了!”

怪不得他會那麽寵着趙恪,原來在他心裏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只有好徒弟才能被寵,壞徒弟不能寵,那是養虎為患,遲早有一天會害了你自己的!”

居然被徒弟教訓了。

雖然他說得很有道理,氣勢洶洶的樣子也很可愛,但徒弟敢這樣和師父說話可是大不敬。

“那阿衍覺得自己是好徒弟還是壞徒弟呢?”

“我當然是——”

他下意識想說自己當然是好徒弟,洗衣做飯暖手暖床樣樣精通,說得了甜言蜜語,學得了雙修秘技,叫他往東他不往西,叫他喂狗他不養雞,這種徒弟在外面打着燈籠還找不着呢,哪裏還有不好的道理?

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又是欺騙又是隐瞞,又是套路又是算計的,哪家的好徒弟像他這個樣子,整天沒個正形,修煉沒有天賦,腦袋也不太聰明,非但不能成為顧劍寒和冷月峰的驕傲,還從各種意義上把他頂撞了個遍。

哪裏能算得上什麽好徒弟?

顧劍寒沒把他逐出師門簡直是菩薩心腸。

“我向師尊發誓,從今以後,我一定改過自新,好好做人,勤學苦練,努力做一個好徒弟的。”

他說話時抓着顧劍寒布滿咬痕的手腕,急切又認真,生怕他不相信似的。

顧劍寒覺得好笑。

但聞衍知道上進了,這一點還是讓他挺高興的。

雖然即便聞衍當一輩子的纨绔子弟,他也能好好寵着他,養着他,愛着他,可聞衍說過他想保護他,他甚至比聞衍自己還要清楚,這個人想要被需要被依賴的渴望。

他不是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只是修真界強者為尊,不求上進,整天嘻嘻哈哈,雖然可愛,卻永遠喪失了“保護”的資格。

“等明日我身體恢複了些,便教你練劍。”

聞衍一聽卻緊張起來:“師尊,你現在還沒恢複嗎?”

“哪有那麽快,你太高看我了。”

他正說着,便微微蹙了眉,白發從肩頭滑落,散在半空被傍晚的風輕輕拂起。

“我去關窗。”

聞衍以為他被冷到了,将他長發挽至耳後,雙手捧起他冰涼的臉頰心疼道。

顧劍寒卻抓住了他的手腕,微顫着長睫在他溫暖的掌心緩緩蹭了蹭。他手上并未用力,像蝴蝶停在野犬的長吻上,将對方輕而易舉地俘獲。

“不冷,有些悶。”

顧劍寒冰肌雪膚,在掌心蹭動的觸覺簡直讓聞衍瞬間潰敗,他內心一陣醺醺然的沉醉,差點就要忘了今夕何夕何時何地了。

稍微用力一點就會破碎,聞衍是這樣想的,于是一動也不敢動,只盼望顧劍寒能多蹭一會兒,這樣做鬼也值了。

“師尊,你太犯規了。”

聞衍幸福得差點淚流滿面。

“犯規?”顧劍寒蹙眉,“若是說不合規矩的話,那我們早就把該犯的禁都犯了——師徒相狎,上下茍合,白日宣淫,凡此種種,哪一樣說出去別人不笑你我二人不知羞恥,罔顧禮義廉恥?”

“你懼怕麽?”

聞衍沒想到他說這些事時居然這麽面不改色,臉熱之餘,居然真的有一絲猶豫。

“那我們不說出去不就沒人知道了嗎?”

“……此話何意?”

聞衍自以為非常懂事,非常顧全大局:“只要師尊心裏是愛着我的,那麽就算在別人面前隐瞞下來也是沒關系的。雖然阿衍有時候确實不太聰明,但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我是不會無理取鬧的,師尊放心好了!”

說到最後,他甚至還哥倆好地拍了拍顧劍寒的肩膀,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模樣,仿佛将要做出什麽巨大的讓步和犧牲。

顧劍寒被他拍得心情複雜。

聞衍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師尊,快喝牛奶羹,你不是最喜歡喝甜牛奶了嗎?我放了好多蜂蜜,你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蜂蜜哪兒來的?”他吃第一口蛋糕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蜜的異常,長明食肆的蜂蜜是低階蜜,沒有多少食補的功效,但這蜜化在口腔是一股十分綿長的清甜,吃下去後四肢百骸都漫延起溫暖的熱流,漸漸修複着久經冰系靈根摧殘的病體。

“對哦,還沒和師尊說!”他噌地站起來,跑到榻邊取下了懸挂在竹壁上的空明劍,“這是渡霜的情侶劍!”

此話一出,空明還沒怎麽樣,渡霜便铮铮地響了起來,在屋內憑空生出兩股凜冽的劍氣。聞衍本來也只是開個玩笑,完全沒料到“情侶”這種詞這兩把劍居然能聽得懂,還好他躲得快,不然指定被那劍氣呼一巴掌。

“渡霜。”

顧劍寒沉聲喚了一句,渡霜便安安分分地靜了下來。

“渡霜對不起!我沒有考慮你的意思就擅自開玩笑,真的非常不禮貌,下次再也不會了!請原諒我!”

“別管它,這些年越來越不知收斂了。”

渡霜心裏有苦說不出。

顧劍寒這些年才是越來越瘋魔了。它作為顧劍寒的靈骨神武,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看着他往死路上走也想過拉他一把,然而每次都因為力有所不逮而被強行鎮壓。

“我這就把空明挂遠一點,對不住啊。”

這下空明和渡霜俱是一震。

聞衍愣了愣,下意識朝顧劍寒望去,那對燦爛琥珀上差點直接寫上了四個大字——

救救孩子!

“麻煩死了。”

顧劍寒揚手一揮,那兩把劍便一把壓着一把淪落到床腳擱灰。

聞衍:“……”

這就是包辦婚姻嗎?

“你方才說的情侶劍是什麽意思?”

聞衍撓撓頭:“就是說……他們倆的關系可能和我們倆的關系差不多?”

“渡霜裏有渡霜九式和渡霜九重宮,空明裏有空明九式和空明九重宮,九重宮裏有很多東西,我借了些出來,這花蜜也是從那裏面借的,對師尊調養身體很有好處。”

“師尊,我想求你答應一件事。”

顧劍寒挑了挑眉:“這麽說的話,它們是聯袂劍,和我們也不盡相同。你說從九重宮裏借東西——九重宮裏的東西沒有劍陣血契的話是拿不走的,你靠什麽借呢?”

“最後,你說要求我一件事。嗯…讓我猜猜,該不會是要我替你還債吧?”

他斜斜地倚在檀案邊,雪發拂了滿肩,因為身上處處是傷的緣故未着內衫,而只是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件朱砂血外袍,修長白皙的雙腿折了起來,連腳踝上都是深淺不一的咬痕。

他沒有服藥或是施術消除那些痕跡,自然也有他自己的考量。那些輕微而綿長的疼痛感是那樣真實,那樣不容忽視,無時無刻不提醒着他眼前人的真心和歸屬,這東西成了他的劍鞘,也成了他的缰繩,他心甘情願被它束縛,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堪堪忍住想要傷害聞衍的心情。

聞衍飛快地偏開眼,假裝在看窗外重疊的竹影和翠峰,實際上因為腦袋一團漿糊和眼前一片模糊的緣故,什麽也沒看清楚。

“不可以嗎?我所有東西都是給師尊拿的。”

聞衍将乾坤袋裏的東西一股腦全部倒了出來,在顧劍寒腳踝邊一個一個地拿給他看,然而他卻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并不怎麽放在心上似的。

“我又沒讓你去拿。”

聞衍捧着那堆丹藥瓶愣在原地,眼眶霎時就紅了:“可是師尊真的很需要啊,不想幫着還說不想就好了嘛,為什麽要這麽冷漠?師尊以為我不會傷心嗎?”

顧劍寒趕緊傾身上前吻了吻他。

“師尊不要以為這樣就能蒙混——”

“啵。”

“我才不會因為這種——”

“啾。”

“師尊你能不能成熟一點?!”聞衍捂着唇往後逃,“我和你說正事兒呢!”

“我也在和你做正事啊。”顧劍寒不懂他,“你不是也很喜歡嗎?再者說,哪條經哪門道規定了只有幼稚的人才能親吻?”

“雖然如此——”

“我答應了。”

“什麽?”

“給空明九重宮補上你借回來的東西。”

盡管顧劍寒也不能理解為什麽聞衍那麽執着于還債,空明劍認了主,那九重宮裏也全是他的東西。

罷了,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是聽着語氣稍微冷了些便要哭,丢不丢人?”顧劍寒指尖緩緩劃過聞衍微紅的眼尾,“還說不鬧脾氣,要做好徒弟的,你看,這才過了多久,便原形畢露了。”

聞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那麽難過。

放在以前,顧劍寒拿劍架在他脖子上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和他嘻嘻哈哈。

戀愛好可怕,他想,會讓人變得不正常。

“多謝師尊。”他說,“快喝牛奶羹,不然就要冷了。”

他把東西塞進顧劍寒的乾坤袋裏,顧劍寒看着他忙,從檀案上輕輕端起白瓷羹碗,用湯匙攪了兩下,舀了一勺到他唇邊。

“生氣了麽,給你賠罪。”

聞衍生怕他反悔似的,餓犬撲食般一大口含住了湯匙,美滋滋地抿淨了其中全部的奶羹。

“那我可以繼續生一會兒氣嗎?”

又撒嬌,顧劍寒心想。

但是他說:“可以。”

飯後,聞衍洗完碗回來,發現顧劍寒散着發坐在玉鏡臺前靜靜發呆。

他擦幹淨手上的水,确認沒有異味之後,才撲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師尊是三界第一大美人,不用時時刻刻攬鏡自照也好看得不得了。”

顧劍寒沒搭理他,眸色還是陰郁的,似乎正陷于某個囹圄,一時竟出不來。

聞衍也發現了他的異常。

盡管顧劍寒隐藏得再好,他受到的傷害也絲毫不會減少。那七日他是如何過來的,想過什麽,做過什麽,若是他回不來又會怎樣……

全都是太過殘酷的事。

只要聞衍一不在他身邊,他便會重新沉溺到某種難言的陰翳之中,那些茸茸的野草和燦爛的野花在微不足道的掙紮中迅速枯萎凋亡,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

他病得越來越重了。

但他又是幸運的。

“師尊,我帶你去外面走走吧,現在差不多也快到日落了,外面的景色一定很好看。”

“我服侍你穿衣服!昨晚上我新學了一種系衣帶的方法,系紅衣特別好看,待會兒我幫你系,你可不能再兇我。”

顧劍寒不搭理他,他便擅作主張把顧劍寒抱了起來,從木櫃裏拿出一件明绛鶴氅和一件純白內衫,并找出了他的亵褲和下裳,細致地幫他穿戴。

“師尊,疼不疼啊?我一咬起來就控制不住,沒想到咬得這麽吓人……”他心疼地撫了撫顧劍寒的心口,難過道,“師尊要是疼了一定得記得踹我,別慣着我,否則我會被慣壞的,我不想傷害師尊。”

“不疼。”

顧劍寒終于開口說話了。

聞衍松了口氣,再接再厲道:“師尊,這裏離冷月峰有多遠啊?”

“很近,你想回去了嗎?”

“只要能和師尊在一起,我去哪裏都可以啊。”

顧劍寒忍着疼擡眸看他。

聞衍給他系扣子的手一頓,整個人旋即俯身,親親熱熱地把他吻了個透。

“好了!”他扶住顧劍寒的肩,興致勃勃道,“發就不用梳了,我們快出發吧,不然就趕不上日落了!”

他自顧自地拉着顧劍寒出了門,到了竹屋外很遠的一片茸茸草地,沒問顧劍寒喜不喜歡,也沒問顧劍寒到底願不願意。在這種地方他總是顯得不太成熟,非常莽撞,一點都不符合顧劍寒心上人的标準。

然而華美燦爛的夕陽之上,聞衍的每一根發絲都被鍍上了璀璨的輝煌,就像熊熊燃燒之後的餘燼,或者永不熄滅的燈芯。

他朝他笑,背後是綿延萬裏的煙霞。

顧劍寒卻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瘋狂,吵鬧,喧嚣。

早已經不清醒地錯了拍。

作者有話要說:師兄下章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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