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無師自通

第62章無師自通

聞衍向他坦白,但并沒有完全坦白。

只是向他說明了自己的前塵和來歷,不曾提起那本最為關鍵的《魔馭天下》。

不是不願意告訴他,而是——

告訴對方這個世界不過是一本早已暗中寫定結局的狗血渣賤小說,這種直接摧毀別人世界觀的事情,聞衍覺得還是太殘忍了。

好在顧劍寒也沒有刨根問底。

他想要知道的也就那麽多了——他并沒有那麽在乎聞衍對莫無涯和趙恪敵意的由來,他想要的只是聞衍對他坦誠相待的态度,聞衍願意說便足夠了,說多說少并沒有那麽重要。

更何況,哪怕只是那麽一點,也已經讓他很難接受了。

“我不理解。”

“沒關系,也許以後還能有回去的機會,到時候我帶師尊親眼去看看,師尊就能理解了。”

聞衍雖然這樣說着,但也知道回去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了。璇玑卦早已失傳,連顧劍寒都直接說不會,除非九重天之上的神君下凡渡人,否則怕是不會再有回去的機會。

其實他很想再回去看一眼,看看他的父母會不會因為他的失蹤而憂心忡忡,看看他僅有的幾個損友會不會因為沒有他而感到不适應,可是他對于這種事情毫無頭緒,他也不能把煩惱和焦慮表現在臉上,否則顧劍寒一定會擔心。

顧劍寒沉吟片刻,問道:“那如此說來,你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是這樣。”聞衍回答,“我甚至……并不是你的徒弟,一開始我就騙了你。”

顧劍寒垂眸思忖了一會兒,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這種事情太離奇了,他真的很難接受。雖說他的記憶裏以前确實是沒有聞衍這個人,但是其它人對于他卻有相關的記憶,連趙恪也知道他是他的師弟。

“師尊……你生氣了嗎?”

聞衍捧着他的臉,輕輕吻了吻他的鼻尖。

“是我不對,不該騙你,親愛的師尊,你就原諒我吧。”

他聲音明朗溫暖,因為故意撒嬌而帶了綿長的意味,讓顧劍寒覺得十分可愛。他無意識擡手碰了碰自己的鼻尖,覺得那裏被賦予了某種特殊的熱意。

“沒生氣。”他接着說,“原諒你。”

聞衍知道顧劍寒好哄,但沒想到他這麽好哄。照常來說他不該這麽容易原諒他的,因為欺騙和隐瞞在他那裏都是背叛,他最恨人背叛他,背叛他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才是。

這也是最開始他不敢向顧劍寒坦白的原因之一。

他知道顧劍寒愛他,但這份愛能不能敵過他內心不可動搖的準則和底線,還是一個極有風險的未知數。

但現在突然告訴他沒關系,哪怕他欺騙,隐瞞,不誠實,他也依然會毫無保留地愛着自己,原諒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要他們能一直在一起。

聞衍太高興了,人在高興過了頭的時候就想哭,所以有喜極而泣的說法,他也不例外。

“師尊,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的……”

也許只是顧劍寒腦回路清奇。

這種事放在哪裏都是奇譚邪說,他這種人,在三界任何一個角落都是異端,不說浸豬籠,那被仙壇南池火活活燒死的怪物歷年來都不會少。每一個世界都是排外的,這種聽起來比編故事還編故事的東西,也只有顧劍寒會信了。

因為是聞衍在說。

“哭什麽?我還沒哭呢。”顧劍寒給他輕輕擦拭眼淚,他長年練劍,然而手指卻白膩如玉,沒有一絲薄繭,和聞衍的手對比鮮明,“我問那件事不是想要怪你,只是想問問你,來這邊這麽久了,是不是很想回去?”

聞衍沒有很想回去,但無可避免地還是有一些牽挂。雖然他對他的父母早就失望透頂,朋友之間交情也不太深,但要讓他與之前的歲月徹底割裂,其實是很難做到的。

顧劍寒看出了他的猶豫,盡管聞衍随後便說出了否定的答案。

他心下有了考量,便沒有之前那麽焦慮了。該做的事拖了太久,如今也是解決的時候。

“現在幫你歷丹劫,去雪溪亭。”

落星閣往深處走,便能見一池冰蓮在冷霧中靜靜綻放,那些冰蓮和蓮葉均呈透明色,其上脈絡依稀可見,仿佛是栩栩如生的琉璃制品,然而走近卻能聞到冷冽寒涼的清香。池邊的冷霧時而凝結成一級一級的冰階,蜿蜒着通往四角如喙的湖心亭,各色光景,看上去不似人間。

聞衍跟着顧劍寒走上了冰階,原本還擔心那脆弱的冷霧能不能承受得住兩個人的重量,但踩上去才知道那些冰階是何等的堅牢。兩人手牽着手在花雲冷霧之間緩緩前行,一時間還頗有些浪漫的意味,仿佛要踏入的不是什麽雪溪亭,而是要拜堂成親的地方。

走近細看,才看清湖心亭四柱上各刻有一朵聖潔孤高的冰蓮,各為含苞、初放、盛開、俯仰之态,雕工傳神,栩栩如生。其上瑩瑩流轉着天青色的光澤,那是顧劍寒用靈源之力護養的天石遺脈。

落星閣之所以能削減天道規則的壓力,原因就在這裏。

顧劍寒當年也有過狂傲恣肆的一段時光,此等天縱奇才,狂起來自然是要與天道相争的。他曾做過連九重天上神都不敢做的一件事——以一介散修的身份打破西南極天之角,奪取天石遺脈,反逼天道讓步,要求祂削弱對三界的控制。那時候的三界遠遠沒有如今這麽自由,宗門沒有發展起來,各界之間也沒有太多鬥争,因為所有的人必須在條條框框的管束之下活着,稍微逾矩便是灰飛煙滅的懲罰。

這當然也是魔尊一統天下大計中的一環,當時各界改弦更張,各種勢力博弈開始擺在明面上,也不用顧忌天道懲罰,有野心的人開始活絡心思,莫無涯作為背後的操縱者,獲利自然是最大的。早在天道規則削弱之初,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便大肆斂財占地,魔界的疆域直接擴大了好幾倍,勢力也大大增強。

顧劍寒由此聲名大噪,其後沒有多久便又在宗門大典上鋒芒畢露,一路平步青雲,沒過多久便順理成章地坐上了正道最高的位置。

這也是顧劍寒居高位多年,流言四起,猜疑頗多,罵名也背了不少,卻始終沒有人能真正撼動他的地位的原因。

當年那場劇變所有人都不會忘,那個橫空出世的劍修身上有着三界所有人都無法不肅然起敬的正義和膽量,他那時手中握的還是一把名不見經傳的末流軟劍,然而一劈卻直接讓西南極出現一道猙獰的天裂。一時間天柱傾側,大地震動,湖海為之奔騰呼嘯,山野為之崩塌碎斷。

他在那場鬥争中累累負傷,然而劍在手上,便永遠不會有退縮的愚蠢妄想。因為三界是三界人的三界,不是天道的三界,他們不願意像九重天上那群神仙一樣被囚禁在歌舞升平的假象,也不想心甘情願地淪為被操縱的木偶傀儡,他們渴望自由,即便永遠不飛升成仙,也希望擁有塵世的幸福。

他替三界人做到了。

那時候,他成了三界的神。

這一點完全脫離了莫無涯的控制,顧劍寒不再是他的狗,而是在三界擁有頗負盛名的天才聖人,這一點讓他嫉妒得合不上眼,恨不得把顧劍寒剝骨抽筋。

但他沒有那麽做,因為顧劍寒還有價值。

于是他屢屢制造出一些“巧合”,營造出顧劍寒臣服在他身體之下的假象。後來的人便慢慢發現,他們所謂的神明,也不過是一條卑賤的狗而已,對着他們孤高冷清不可一世,對着魔尊卻搖尾乞憐張腿求合,可悲又可笑。

把神從神壇拉下無疑是最令人興奮的事情,不僅令愚昧之徒心馳神往,也讓那些被顧劍寒奪走光芒的所謂世家精英心旌蕩漾。沒有人去求證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他們只知道冷月峰上那株高嶺之花已經被釘死在淫光穢色之中,光是想到這一點,他們便興奮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們一邊罵顧劍寒不知羞恥罔顧倫常,一邊又無比嫉妒莫無涯一樣能讓這種天之驕子高嶺之花匍匐腳下,他們跪拜仰望着冷月峰上冰冷的衣袂,心裏想的卻是如何将他拉下來糟踐成泥。

但他還是有價值的。

比如維系三界穩定,在西南極天裂之後,這重擔幾乎便全落在他身上。

所有的人都是因為他“有價值”,所以才容忍他好好地活在這世上。這已經是巨大的不幸了,然而并非極度的不幸,若是他失去了那些所謂的價值,等待他的才是不堪想象的噩夢。

不被任何人愛着——這一點,顧劍寒和他是一樣的。

好在他們現在已經擁有了彼此。

能相遇真的太好了。

“師尊……”

聞衍突然把顧劍寒抱進懷裏,力道很輕,像是怕碰掉了他的羽毛,又像是怕按疼了他的翅膀,他用溫暖的掌心去貼顧劍寒單薄的背脊,希望這樣能帶給他最溫柔的安慰。

“這世上其它人都是混蛋,你只能喜歡我一個。”

顧劍寒疑惑地撲了撲長睫,不懂他為何突然這般說,卻也感知到了他沉重又破碎的心情,于是摸摸他柔軟蓬松的頭發,順着他的話道:“原本便只喜歡你一個。”

“別撒嬌了,快點離開這裏吧,好冷啊。”

顧劍寒倒沒想起那些往事,只是覺得這裏極冷極濕,待久了身體有些不适。

他身體有些發抖,心跳卻很快,砰砰砰砰的,就那樣傳遞到聞衍的胸腔裏去。

聞衍聽他這麽說,便很快放開了他,拉着他的手特別着急地往亭心走去。

“可以了。”

顧劍寒拉住他,伸指在他心口一點,引出了他用來壓制修為的卦印。

那卦印中間是七七四十九瓣冰蓮形,順着顧劍寒指尖的方向朝顧劍寒飛去,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顧劍寒的手心裏。

剎那間,一股如熾的靈力便從他的心口迅速漫延到他的四肢百骸,聞衍覺得身體一重,仿佛受着萬斤山石的鎮壓,經脈又重新被拓寬了一倍,眼前一片白光,接下來便是一陣頭暈目眩。

顧劍寒上前一步抱住他,穩固着他的身形,同時迅速單手結印打入聞衍後心,替他疏通着四處亂竄的琥珀色靈力,直到那靈力被他的經脈和靈相吸收殆盡,才慢慢從他體內引出卦印。

聞衍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輕盈,同時體內的力量感越來越強,他甚至能感受到靈相迅速成長的模樣,身體突破一個小階,再突破一個小階,靈相從一個模糊不清的模樣初具大型犬類的雛形,那是之前十八年都不曾體會過的,足夠強大的實力狀态,不是指軀體力量,而是玄之又玄的修真靈力。

“元嬰……”顧劍寒面色慢慢變得稍微凝重了些,“兩次雷劫。”

話音剛落,一陣鋪天蓋地的烏雲便在雪溪亭上聚集,天空被壓得又沉又低,厚重的窒息感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閃電忽至,卻礙于天石遺脈的存在,電光猛然紮入了雪溪亭旁邊冰封的冷霧蓮池,滋啦一聲便消失無跡,只是那閃電沒入的地方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坑體,那看起來脆弱如琉璃的冰蓮被攔腰折斷,了無生氣的蓮花殘渣破碎地堆積在那個黑坑裏,再也不會有旋然綻放的那一天。

顧劍寒眯了眯眸,顯然非常不悅。

但他現在得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聞衍這裏。

“師尊,你的花……”

“無礙。”

聞衍看着那地冰冷的殘渣,傷心道:“我以後會給師尊種更多更漂亮的花。”

他知道這種冰蓮非常珍貴,是由從昆侖天境雪山之巅采回來的蓮子栽種而成的,凡花俗物遠遠無法與之相提并論。顧劍寒雖然因為怕冷而不常來這裏,但常常坐在落星臺閣上觀賞這裏的蓮花。

他賠不起那麽名貴的,便只能盡他所能一點一點補償他,不只是這些花,還有他龍肝鳳膽般的愛意。

無論是紅刺玫也好,向日葵也罷,都要在落星閣周圍種得滿滿的,這樣做也許會落了俗,也許和落星閣高處不勝寒的氣質格格不入,但這就是他熾熱的愛,他想要一絲不落地全部送給他。

聞衍這般想着,便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溫柔地捂上了他的耳朵,随後顧劍寒那冷質的聲音響起,他微圓的貓眸睜大了,很認真地盯着他。

“為師在這裏,別害怕。”

顧劍寒好像把他當成小孩子來哄了。

聞衍并不怕雷聲,卻很是貪戀顧劍寒的溫柔和關心,他順着這個姿勢又抓住了顧劍寒的手,朝他特別燦爛地笑了一下。

下一刻,虺虺雷聲突然在空中崩裂炸開,劇烈的轟鳴之後,一陣沖擊力極強的雷霆之力夾雜着天道規則朝雪溪亭直擊而來,經過雪溪亭天石遺脈便被明顯地削弱了一層,顧劍寒控劍而擋,渡霜上青色的劍霜被雷劫直接劈落,那股天雷也被渡霜直接削去大半。

剩下的天雷被聞衍生生地受住了,顧劍寒還不至于擺不平一個小小的丹劫,但丹劫之力中蘊藏的也不全是危險,那裏面純粹的天道規則對修煉大有裨益,直接為他除去不讓他經歷這些其實對他沒有好處。

顧劍寒是想保護他,甚至常常有一種幹脆直接将他豢養在冷月峰的渴望,可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把這樣明朗溫暖的陽光囚在陰冷晦暗的地方是對他的亵渎。

聞衍只覺得天靈蓋似乎像是被直接掀開,轟隆隆一陣巨響劈下,全身都劇烈地疼痛起來。那是比洗經伐髓還要恐怖的痛楚,聞衍閉着眼靠在顧劍寒肩上發出一陣陣艱難的喘息和低吼,一條條金色鎖鏈在眼前一晃而過,下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乖啊,過一會兒就不疼了,再忍忍,堅持一下。等這兩道雷劫渡過去,為師就帶你下山游玩,你想去哪裏為師都陪你去,想吃什麽為師就給你買,好不好?”

“你要是疼得受不了可以咬為師的肩膀,為師不怕疼,沒關系的。”

聞衍卻只是将側臉緊緊貼在顧劍寒單薄的肩膀上,緩緩搖了搖頭,啞聲道:“不咬你。”

其實他痛得意識都不太清醒了。

一條條閃電落在冰封湖上,那些冰蓮又倒了不少,那些雷劫被層層削弱後到達雪溪亭劈到聞衍身上,一點點淬煉着聞衍的體魄,間或會有一些雷落得太過密集,被顧劍寒凝靈替聞衍擋去了。

聞衍一邊受着難言的痛楚,一邊輕輕嗅着來自顧劍寒身上好聞的蓮子香,那點若有若無的香味似乎成了給他吊着他一口氣的救命稻草和良藥,他上瘾般地嗅着,居然真的壓下了四肢百骸中灼燒般的劇痛。

他無意識地在顧劍寒頸窩烙下一個溫暖的吻,害得顧劍寒怔了一下,于是那道雷沒有經過渡霜的削弱,直直地落到了聞衍身上。

“嗷!!!”

這道雷比之前猛烈數倍,聞衍猝不及防,一時間疼得受不了,便一口咬在了顧劍寒的後頸。

他下口不重,像大型犬張開大口把小貓叼進嘴裏一樣,并不是真的想傷害他,只是在和他玩鬧。

這種情意厮磨的動作讓顧劍寒瞬間變得面紅耳赤,他想推開聞衍,又顧忌他現在格外糟糕的狀況。他的手還捂在聞衍耳側,被聞衍緊緊抓着,他想推也推不了。

更何況他的态度原本便是不堅決的。

之後每落下一道雷,聞衍便咬着他的後頸舔他一次,顧劍寒捂在聞衍耳朵上的手也輕輕地蜷縮一下,聞衍完全是把他師尊當成甜甜涼涼的棒棒糖來咬來舔,因為太甜了,所以身上的痛都被麻痹了大半。

咬到最後,便成了顧劍寒伏在他肩上了,那雙捂在他耳朵上的手也順着搭在了他的肩頸上,這個姿勢無疑是縱容了聞衍的胡鬧,那道弧度美好的後頸完完全全展露在了聞衍眼下,想如何咬如何咬,想如何舔便如何舔了。

雷劫快些結束罷,顧劍寒心力交瘁。

不知過了多久,雷聲漸漸小了,閃電也慢慢隐了聲響,落到冰蓮霧池裏已經沒有多少破壞力了。那些冰蓮只是輕輕搖曳了一下,琉璃般的花瓣起了蛛網一般細密的裂痕。

顧劍寒居然喜歡這麽脆弱的花。

聞衍的目光虛虛地落到霧池裏,看着看着覺得懷裏冰涼的身體似乎漸漸變成了一朵冰蓮,一碰就會沿着脈絡産生細細密密的裂紋,一碎便再也拼不回來。

他暗自心驚,不敢再咬了,只是時不時地輕舔一下,用舌尖碰碰那一片咬痕遍布的,滾燙的緋紅。

直到最後一道驚雷劈下,厚重摧壓的黑雲逐漸散開,柔和的陽光從雲縫中傾洩而下,首先灑在了湖心的雪溪亭,照耀在傷痕累累的聞衍……和顧劍寒身上。

聞衍還抱着顧劍寒不撒手。

顧劍寒稍稍一掙紮,聞衍就喊着頭疼手疼腿疼哪哪都疼,那嚎得一個凄慘,還真的把顧劍寒吓得不敢再動了。

聞衍也不全是在故意撒嬌,他受了那麽多道雷,越到後面越是疼痛,現在他只是稍稍擡手給顧劍寒揉揉被他咬痛的地方,全身的骨頭便跟着咔咔作響。

“我真的不是得了骨質疏松症嗎……”

顧劍寒被他揉得很舒服,順着他揉的力度像貓一樣眯起了眸:“那是什麽?”

“就是說骨頭變得很脆,容易骨折。”

顧劍寒有點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思考,随口便道:“那大抵确實是。”

“啊?!”

“現在是恢複期,經過雷劫淬煉之後你的體魄會更加強健,骨骼強度比起之前也會大幅提升,不必太過憂慮。”

聞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記仇地捏了一下顧劍寒的後頸,激得顧劍寒一腳向他踹去。

聞衍極有先見之明地飛身而退,他飛到半空,才突然發現自己居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禦空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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