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小丫頭把餐盒放在桌子上,張大了嘴巴看着白明玉。

白明玉:“……”

“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古人誠不欺我。”小丫頭圍着白明玉轉了一圈:“你要是一開始就這樣穿,我也不會不信你了。”

韓傾城手指叩了叩桌面:“清甜,別鬧他,讓他吃飯。”

白明玉準确地抓到重點,轉頭問小丫頭:“姑娘名叫清甜?”

韓傾城習慣性翹起二郎腿:“她不是你親妹妹嗎,你這樣問可真是傷透她的心了。”

“所以說我們之間并無……”

清甜發作:“你這個人怎麽回事!不是你親口說我是你親妹妹嗎!”

韓傾城再一次敲桌面:“讓你哥好好吃飯。”

白明玉無奈道:“少堡主,我們真不是……”

“吃飯。”

白明玉還想說什麽,卻被韓傾城的目光震懾得只好拿起飯碗,許是他太久沒正經吃過飯,習慣了饑腸辘辘的感覺,如今食物放在眼前竟然一絲食欲也無。但迫于韓傾城的壓力,白明玉只得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白飯在嘴裏嚼了嚼,意思是這就算吃過飯了,猶豫了一會兒,又向韓傾城開口:“她真不是我妹妹,我的事……和她沒有半點關系,還請少堡主不要誤會她。”

韓傾城眯起眼睛:“你當真不餓?”

白明玉不解起意。

“氣血虧虛,清陽不展,腦失所養。”韓傾城緩緩道:“你應是離了神威堡以後都沒好好吃過東西,再加上劍蕩場上受了內傷,才會當街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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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甜嘴巴快合不上了:“你難道是跟着他後面過來的!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而白明玉這邊聽到劍蕩二字就脊骨一涼:“少堡主……”

韓傾城再次出言打斷:“就算沒胃口也得吃下去,否則你再暈過去能不能醒過來就不一定了。我知道你口重,是我特意讓清甜買清淡的來,你現在的脾胃吃不了多油多鹽的東西。”

末了,加了一句:“有什麽話,吃完了再說。”

這頓飯白明玉食不甘味。

待白明玉輕手輕腳地把筷子撂在碗旁,韓傾城看了清甜一眼,清甜識趣地出門自己玩自己的,房間裏只剩白明玉與韓傾城二人。

白明玉大氣都不敢出,只能緊張地低着頭。

他倒不是說真的怕韓傾城會對他如何,而是發自真心的覺得他對不起韓傾城。

白明玉與韓傾城絕不是普通的救與被救的關系。這位神威大弟子從小就生活在軍旅,受父親與周圍環境的影響頗多,品性自然是剛正不阿,恐怕這輩子就做了救白明玉這一件錯事。而這個錯事會是韓傾城一生的污點。

一想到這裏,白明玉就坐立難安。

韓傾城委托他做的事情,他理應搭上命也要做到的。

“對不起。”

二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愣住。

韓傾城輕嘆:“我明知你容易當真,還說那樣的話,是我失言了。”

看着白明玉依舊一臉不明真相的癡相,韓傾城繼續解釋道:“那日你問我,對劍蕩的成績可有要求,我本無意真的讓你打出成績,只是突然心生捉弄之意,才說讓你拿個雕像。”

白明玉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玩笑話嗎?”

韓傾城點頭:“嗯。”

“少堡主……不是真心想要劍蕩雕像?”

“我要那個做什麽。”

白明玉心裏緊繃的那條琴弦一下子就被解了勁,整個人看起來都癱軟了許多:“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我沒想到你能将一句戲言如此當真。”

白明玉此時得了赦免令,心情着實輕快起來,連帶着膽子也大了許多,竟心裏回了句:“我也沒想到往日裏不茍言笑的少堡主會突然心生什麽捉弄之意。”

“總之,害你如此是我的過失,對不起。”

“少堡主這是什麽話。”白明玉突然單膝跪地,難得堅定地直視韓傾城的眼:“若是沒有少堡主,我連在這裏與少堡主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此次劍蕩本就是我實力不足,少堡主不怪罪下來我已經心存感激了,少堡主又何必再出道歉之言。”

韓傾城不愛看別人對他跪啊跪的。

若是開封皇城裏坐着的那位看見了,指不定要多想什麽有的沒的,又再去給神威堡添堵。

韓傾城伸手把白明玉從地上拉起來:“你居然也有不像個鹌鹑一樣與我說話的時候。”

像狗。

韓傾城這個想法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單純地反映事實。

韓傾城自是不知道,白明玉包含在這動作之下的真摯情感,比如感激愧疚等等。

“你的話也算是妄自菲薄了,你知道現在外面都在怎樣傳?”

“……傳?”

“許多人說,燕雲兵器鋪出身的白明妝把太白首席弟子慕祈年逼得開出鎮派。”

白明玉眼睛睜大。

“我想聽聽白明妝白少俠如何說。”

白明玉略微思考了一下,選了一個他認為比較恰當的詞:“無稽之談。”

“我也想知道你是如何讓慕祈年開鎮派的。”

白明玉的表情變得很微妙。

他雖然确實不聰明,那他又不是真的如三歲小兒一樣愚鈍。什麽叫他讓慕祈年開鎮派,慕祈年不開鎮派他都打不過,他還會去主動讓慕祈年開鎮派?又不是受虐狂。

白明玉組織了一下語言:“真不是我讓他開鎮派,從我的角度看,是他自己要開的,和我沒什麽關系。”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做了什麽導致他開鎮派,而是他憑借自己的意願開鎮派。”

真不愧是韓傾城,這個總結就十分透徹了。

“少堡主之前和我說的,水龍吟總舵主,是慕祈年吧。”

白明玉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

韓傾城點頭。

白明玉鼓起勇氣:“少堡主若是有意在中原再打下一個總舵的話,我覺得,我覺得盡量還是不要招惹水龍吟為好。”

“此話怎講。”

“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少堡主可以權當我沒說過。我覺得慕祈年這個人,很有想法。”

白明玉将當日劍蕩的種種悉數講給了韓傾城,并未放過細枝末節。

“他開鎮派不是為了彌補實力,也不像是示威,我感覺像是一種習慣,不只是打架時的習慣,或許是他為人處事的習慣。他應該是會選擇最快最有用的方式解決問題的人,而且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加之他常人不可比的謹慎與冷靜,我總覺得他不是容易對付的。”

韓傾城突然發問:“你對他當真沒有一點熟悉感,你可知你與他淵源頗深?”

白明玉這才想起來,慕祈年與他是有過一段恩怨局的。

“你對他沒感覺倒也罷了,他居然也完全認不出你。”

白明玉多少也有些奇怪,按理說慕祈年對白明玉應是深仇大恨了,這樣輕易地就……就忘了?

白明玉輕聲道:“大概他以為我早就死了,沒往我身上想。我……換了名字,也戴了面具,七年過去了,認不出我也情有可原,吧。”

再說認不出還不好,若要認出了還不得把白明玉當場活活打死了。

韓傾城喝了一口茶:“也罷。你就這樣做個燕雲兵器鋪的白明妝也挺好的,倒是省去不少麻煩。燕雲兵器鋪,虧你想得出。”

白明玉幹笑兩聲:“情急之下胡言亂語罷了,出身那欄不能空着。”

“想不到我神威堡立世這些年,竟入不了白少俠的眼。”

這頂帽子扣得白明玉手足無措。

“我絕無此意!”白明玉聲線陡然拔高,又自覺失禮,緩了緩語氣:“我連狂龍震都不會,就不給神威堡丢人了吧。況且,”

“神威……不是不收遺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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