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清甜被捆綁起手腳,嘴裏塞着團破布,頭發雜亂地披散着,扔進了一架馬車上。

那刀疤臉力氣大得很,況且他曾讓清甜偷偷溜走過一次,現在自然是十二分地警覺小心。

“你就別再掙紮了,這就叫有緣千裏來相會。”刀疤臉嘲諷道:“先前我要給你賣進那戶人家去伺候小少爺,你也不想想這是多大的好事,在那種人家做事,連吃穿都比一般的下人都強些,何況你這模樣生得也好,說不定就入了少爺的眼,再給你擡了身份做個小妾,豈不美哉。”

清甜只氣現在身體動彈不得,又發不出聲音,只能任憑這挨千刀的刀疤臉胡言亂語。還美哉,我美你個頭,你怎麽不讓你老婆去給那少爺做小妾?

不過,以刀疤臉的品性,若是有錢賺,保不準他還真做得出這事。

“誰知你這丫頭好心當作驢肝肺,我銀子都收了,你人給我跑了。本來我自認倒黴,碰上你這麽個晦氣東西是我命不好,誰知道咱爺倆這麽有緣。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是想你想得緊吶。”

馬車內本就晃得厲害,刀疤臉這一聲聲地叫喚給清甜聽得更是頭暈腦脹,幾乎要吐出來。而刀疤臉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不過咱們辦事得一碼歸一碼,你讓我失了銀子,也失了信用,我是誠心誠意地給你安排後路,誰知道你個不識好人心的狗東西存心讓我沒活路。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也別怪我心狠。以後進了快活樓遭了罪,你可得記着,我對你原本不是這個打算的,是你自己不願意伺候一個人,我只好給你安排到別處去多伺候幾個人了。”

清甜聽了愈發心急,可那繩子綁得實在太緊,她幾乎磨破了手腕也不能松動分毫。車外趕馬的刀疤臉就像是知道她正在做什麽一般,勸她別折騰了,聽天由命才能少吃幾分苦頭,給清甜氣得眼前發黑,嗓子裏發出一陣陣憤怒的嘶吼聲。

而她得到的,只有刀疤臉更加猖狂的笑聲罷了。

可還沒等刀疤臉笑完,清甜又聽見一聲洪亮的馬鳴,緊接着馬車猛地停住,清甜毫無防備,整個身體順着慣性從座上滾了下去。這一摔不打緊,清甜懷中似乎有什麽銳利之物在一片混亂中刺進了她的身體。本來被摔得渾渾噩噩的腦子被突如其來的刺痛激得清醒,清甜馬上想起來這是她之前偷偷在白明玉那裏拿的一枚飛镖暗器,這暗器不是木制的,尖銳部分是實實在在的精鐵。那時白明玉怕清甜誤傷了自己,說什麽也不讓她碰,可清甜還是手癢順了一個偷偷把玩,卻忘了還回去。

車外刀疤臉吐了口口水,怒道:“哪個不長眼的攔老子的車!活膩味了老子就成全你!”

清甜急中生智,扭動着身體将暗器從傷口中拔出,傷口傷得不深,只是淌了些血。清甜強忍着疼,将暗器從衣服裏抖在地上,然後借着暗器上銳利的刀片來割斷束縛着雙手的粗繩。

只是這種細致的活無論如何不能心急,而清甜管不了那麽多,只想趕緊割了繩子救自己一命,一時間手上添了許多傷口。

刀疤臉似乎與人吵了起來,清甜聽不清攔車人的聲音,只聽得出刀疤臉的語氣愈發地不好。她深知刀疤臉在普通人中算是下手又重又狠的,除非正經習過武,否則還真沒誰打得過他。不管這人是想搭個車的旅人,還是看出這馬車有問題想來盤查一番,總之對上犯了狠的刀疤臉一定是兇多吉少。清甜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她想勸攔車的人有多遠逃多遠,可這繩結實在是過于粗大,她整條胳膊都開始泛着酸痛,可手上的繩子才被割了一半不到。

刀疤臉徹底發了火,跳下馬車與那人動起了手。在靜谧的樹林裏,拳腳相接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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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與對方過了幾招,質問道:“你是衙門的人?”

清甜聽見這一句,不禁心下狂喜。

又是一陣摩拳擦掌的聲音傳來,刀疤臉聲調一變:“不對!你是八荒中人!”

此時的清甜終于将解放了雙手,她一聽八荒二字,心頭一緊,顧不得腿腳上的繩子,只把嘴裏的布團拽了出來,然後掀起車窗上的簾子往外一瞧。

漆黑的夜裏,什麽都看不真切,唯有一副金屬制的面具反着月光。

這面具清甜太熟悉了,居然是白明玉!

刀疤臉突然轉怒為笑:“我當是誰,原來是個八荒弟子,失敬失敬。”

白明玉聲音低沉:“方才多有得罪,但你車中的姑娘,我得帶走。”

“那可不成。”刀疤臉毫無退讓之意:“少俠你可不要太不講道理,你突然攔了我一介平民的馬車,還張口就要強搶我的家人,這事兒讓你們掌門知道了,還不得氣出個毛病來。”

清甜心裏呸了一口,家人二字虧他講得出。

可得知來者是白明玉,清甜心裏又是一陣不舒服,她居然在心裏權衡了一番,是被賣到快活樓好一些,還是被白明玉救走好一些。

想到這,她又呸了一口。

誰說白明玉是來救她的了,是韓傾城反悔了讓白明玉來殺她滅口還差不多!

白明玉蹙眉:“家人?”

“可不,那丫頭是我離家出走的親妹妹,從小就不聽話,我這做哥哥的不知操了多少心。”

“你不過是個人販子,怎好意思自稱是清甜姑娘的家人?”

刀疤臉冷笑:“是那丫頭告訴你的?她一向叛逆,別說說我是人販子了,她一旦張了嘴,什麽話說不出來?她連我是她殺父仇人的話都對旁人講過,只不過是煩我管她。總之,這是我和這丫頭的家務事,就不勞煩少俠你費心了。”

刀疤臉早就聽說八荒弟子多得是多管閑事的,且八荒人人習武,要是動真格的他必然占不到什麽便宜,所以他不打算得罪,一口咬定這是家務事就好。管你是八荒弟子九荒弟子,還能管到別人家長裏短的事情上去?

而且他只是不想再生是非,他雖本質是個人販子,但別說這只是個八荒弟子,就是真的衙門來抓人也得講究一個證據,他的生意從來都做得幹淨,尋不到一點蛛絲馬跡。八荒又一向不許門下弟子與普通百姓起沖突的,說白了,縱使白明玉武功再高,他也奈何不了刀疤臉。

白明玉往前走了兩步:“我追來的路上,聽見了馬車裏清甜姑娘的低吼聲,我聽得出她很痛苦。還有你說你與清甜姑娘是親兄妹,可你們二人的口音并不相同。”

刀疤臉呲笑:“那又如何?八荒弟子不去打地盤守地盤,怎麽管起我們平民百姓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來了。”

白明玉心知與刀疤臉多說無益,索性推開人徑直往馬車走去。刀疤臉自然不會容他,反手抓住白明玉的肩膀道:“今日我定然不會讓你把那丫頭帶走,你奈我何”

白明玉手中□□一提,槍頭上的刃抵上刀疤臉的脖子,輕輕靠近一點,刀疤臉的頸側便出了一道血色的細小傷口。

刀疤臉被這一下吓得打了怵,卻仍鎮定道:“少來了,你以為我不知你八荒的規矩你倒是動手殺殺看。”

白明玉冷冷道:“你對八荒倒是熟悉,那怎麽還不知我是誰。”

刀疤臉不敢輕言,只待白明玉自己道出身份。

白明玉嘴角冷漠地勾起:“你可認識白明玉?”

“白明玉?”刀疤臉愣怔一下,随即仿佛聽了笑話般輕松起來:“你裝誰不好,要裝白明玉?白明玉早死了八百年了,你說你是白明玉,糊弄誰呢?”

“我是不是白明玉,待我割了你的喉,你的冤魂去給帝王總舵主離秋醉托夢問上一問就知道了。你既聽說過白明玉,也就是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白明玉手上逐漸加重力道:“你與我講八荒規矩,不覺得可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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