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韓傾城一早就感知到白明玉這邊情況不佳,等他親眼看見白明玉這副慘兮兮的樣子時心中還是一沉。
白明玉見韓傾城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想要強行起身,奈何胳膊實在用不上力,掙紮了許久也只是白費力氣。韓傾城見狀,加快了腳步,蹲下身去将白明玉的一條手臂擡起,搭在了他的脖頸上,将白明玉攙扶了起來。白明玉氣虛道:“可追回圖譜了”
韓傾城神情凝重:“金玉使的輕功在我之上,我與離秋醉二人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白明玉再欲開口,一旁的黃金生聽見了金玉使三個字再次悲嚎出聲:“玉兒啊——!”形容十分悲怆。韓傾城扶着白明玉,将他安頓在樹下調理內息,之後面帶愧色地給黃金生道了歉:“對不住,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的失誤。”
黃金生被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折磨得幾乎發狂:“玉兒他!他——!他竟然是——!”
離秋醉輕笑了兩聲,惹得韓傾城與白明玉的目光一同向他投去,而他并不在意,依舊輕松道:“黃閣主不必如此,事情不如你想的那般惡劣。我這兒有一個好事,還有一個壞事,請問黃閣主想先聽哪個?”
黃金生神智還不甚清楚,根本聽不懂離秋醉在說着什麽,離秋醉也不多解釋,一步一步地走到黃金生跟前,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黃閣主已經痛不欲絕,我再告知黃閣主壞事,就太殘忍了,不如就從好事先說。黃閣主,金玉使對你未必不是虛情假意,我見你們二人感情深厚,他應還是願與你共度此生的。”
這話說得詭異,金玉使方才打傷了黃金生,強奪圖譜後一走了之,共度此生從何談起。
黃金生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離秋醉。
“壞事就是那個與你鹣鲽情深的金玉使可能已經死于非命了,這段時間陪着你的金玉使是假的,是別人扮作他的樣子騙你的。”
離秋醉無視掉周圍所有人驚異的目光,繼續道:“財神閣家大業大,在杭州城尋到一人的屍骨大概不是很難,看在侍奉您這麽多年的份上,黃閣主給金玉使修座好墳,也不枉曾經共度的多少時光了。”
黃金生被接二連三地真相震驚得說不出話,只能雙眼無神地盯着前方,活像一尊泥塑。
白明玉自覺調理得差不多,于是輕輕搭上韓傾城的小臂,問道:“圖譜上下二卷均以被青龍會得手,情勢對我們不利,少堡主以為如何?”
韓傾城的身體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他回頭凝視着白明玉虛弱又認真的臉,表情愈加複雜。
白明玉垂頭:“金玉使早就露出過馬腳,財神閣對江湖中的事物皆不熟悉,金玉使卻一眼認出我是白明妝,我早就該察覺的,是我的粗心釀成如此大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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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責任不在你,若你有錯,我只會比你錯得更嚴重。孔雀翎圖譜合二為一,若青龍會真的造出孔雀翎,以他們的行事風格,後果不堪設想。辦法一定有的,如今我也顧不得其他,只是……”
韓傾城的視線落在白明玉脖子上綁着的那條被染紅的布料上,欲言又止。
“什麽辦法……”
韓傾城擡眼,重新對上白明玉的眼睛。二人相視片刻,韓傾城終于開口:“我有些擔心你。”
白明玉手指猛地用力,在土地中抓出一道道長痕,他聲音沙啞,自責道:“對不起。”
“每次都是我拖少堡主的後腿,是我太沒用,少堡主交代的事情,我沒有一個能做得好。平白污了少堡主的名聲不說,還給少堡主添這樣多的麻煩,是我該死。”
韓傾城眉頭微蹙:“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明玉抓着泥土的手越來越用力,就連骨節處都透着青白色。
韓傾城伸手撫上白明玉脖子上的傷口,低聲道:“我需要一個人幫我跑一趟寒江城,談談結盟的事。”
白明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寒江城結盟?”
“青龍會的實力你也清楚,只憑單盟不可能與之抗衡,再加上他們随時會造出孔雀翎,結盟一事勢在必行。慕祈年明知財神閣的事卻不露面,這其中必有蹊跷,而離秋醉,想必你也感覺得出來,恐怕再沒有人比他還不适合做盟友了。唯有寒江城,哪怕是孤注一擲,我也需要試一試。”
“少堡主……要我去。”
“嗯,”韓傾城确認道:“所以我有些擔心你。”
“擔心我?”
“雲滇路途遙遠崎岖,不是輕松的路程。寒江城對萬裏殺态度不明,他們總舵主我也不曾接觸過,不了解他的為人。總之這件事的風險,是我預測不到的。按理,怎麽都應是我去,但我掌握了關于青龍會新的情報,我需要利用這情報做些別的事。所以我不得不把去寒江城的任務交給你做。你不擅與人周旋,武功與大弟子級別的人有明顯的差距,我要你去與寒江城總舵主正面交鋒實在太過勉強。”
“少堡主……我……”
“你可以拒絕。”韓傾城看着自己的手指也沾染上了紅色的痕跡,臉色愈發不好。
“我去。”白明玉一口應下。
“只是我從未想過,少堡主這樣信任我,我的身份……不值得這樣的信任。”
白明玉覺得韓傾城未免對他太好,即使打心底裏厭惡白明玉這樣的品格,卻依然能給予白明玉關心與尊重,甚至還有信任。
白明玉卻寧可韓傾城像清甜似的對他,他反而心裏好受一點,韓傾城的善待如同禁锢白明玉的枷鎖,時常令白明玉喘不過氣,不只是受之有愧的自責,更是白明玉戒不掉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