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琢 你才是沈琢?!

戚如翡等啊等啊,等的都快睡着了,外面才傳來腳步聲。

她一個激靈就坐直了。

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

見沈琢進來,喜娘立刻笑開:“哎喲,公子你終于來了,新娘子都等着急了。”

說着,将手中的喜稱遞過去。

屋內紅燭高燃,囍字成雙。

沈琢自回華京後,屢遭人刺殺,是以他對殺氣很敏銳,一踏進喜房內,他便察覺到了戚如翡身上的殺氣。

但他卻不動神色接過喜稱,含笑道:“諸位辛苦一天了,出去喝杯喜酒解解乏吧。”

這是不合規矩的。

一般新郎官掀蓋頭時,喜娘都要在旁邊說福話的,但主人家發話了,喜娘自然樂得松快,當即跟着侍女出去了。

所有人都走了,門一關,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戚如翡正襟危坐。

她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上,看着是個十分端莊的坐姿,可實則,手已經摸到袖中匕首了。

只等沈琢過來掀蓋頭時,便能要了他的狗命。

沈琢自然瞧見了戚如翡的小動作。

他眼底滑過一抹冷意,裝作腳步虛浮朝戚如翡走過去,看似雙手握着喜稱,實則,一只手已扣住了袖箭的機關,只要面前這個女人敢輕舉妄動,他就能一箭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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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室兩人,各懷心思。

沈琢走到戚如翡面前,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用喜稱去挑戚如翡的蓋頭。

就是現在!

蓋頭被挑開的那瞬間,戚如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匕首,可還沒來得及下一步動作時,便被突如其來的亮光,晃的閉了閉眼睛。

有人驚訝道:“是你?”

“沒想到吧!姑奶奶竟然是戚家的二小姐!”

戚如翡獰笑一聲,奮力跳起來,就想給沈琢一刀,可睜眼看見面前的人時,頓時傻眼了。

這個不是上次,她在巷子裏,随手救過的男人嗎?!

戚如翡的目光,從沈琢臉上,移到了他的喜袍上。

怔了兩個彈指間,她咬牙切齒問:“你才是沈琢?!”

沈琢一頭霧水。

什麽叫他才是沈琢?!

沈琢正要說話時,身後突然一聲巨響。

“哐當——”

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戚如翡以為是銀霜來了,卻不想,轉頭看見來人時,瞳孔猛地一縮。

她上次刺殺沒得手的那個花孔雀,大喊大叫從外面沖進來:“病秧子!快閃開!那個女人是刺客!”

沈瑜知道戚如翡就是刺客,還得從半炷香前說起。

今日沈琢大婚,朝中官員悉數都到場賀喜了。今日一過,就沒有人不知道,沈琢才是相府的嫡長子了。

沈瑜為此心裏很不爽,他一不爽,就想找人麻煩。

過來賀喜的京兆尹就被盯上了。

沈瑜讓人将喝高了的京兆尹提溜過來,惡狠狠道:“小爺遇刺一事,都過去這麽久了,你連個屁都沒查出來,竟然還有膽子來小爺府上晃悠?真當小爺是泥捏的沒脾氣麽?”

“誰、誰說本官沒查出來。”

沈瑜一愣,火氣瞬間上來了:“查出來了你不告訴小爺!你是不是想死了!”

“不是不告訴,是不能說,”京兆尹小聲道:“說了會掉烏紗帽。”

京兆尹是今天才查到,戚如翡就是當初刺殺沈瑜的那個女刺客。得知這一消息,他火急火燎趕來相府,想如實向沈相說的。

可到了相府門前,看見文武百官都來賀喜之後,京兆尹瞬間不敢說了。

今日過門的嫂子,曾刺殺過小叔子,這事怎麽說,都像是嫂子文學啊!

若他現在說了,這不是在啪啪打沈相臉嗎?可若不說,這萬一以後,再整出點啥事來,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京兆尹煎熬極了,他在說與不說中左右搖擺,然後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喝高了。

沈瑜一把揪住京兆尹的衣領:“你要不說,小爺現在就讓你掉腦袋!說,刺殺小爺的是誰?”

京兆尹害怕掉腦袋,當即就說了:“戚、戚如翡。”

沈瑜讨厭沈琢,也不讓小厮在他面前提沈琢的事。

所以他只知道,沈琢要娶将軍府的二小姐,但他并不知道,将軍府的二小姐叫什麽。

所以,沈瑜問:“戚如翡是誰?”

京兆尹打了酒嗝:“你大哥今日娶的新婦。”

“你想死了是不是?都跟你們說多少遍了,小爺沒有大哥,小爺是相府的獨苗,小爺……”發火發到一半,沈瑜才抓住重點:“什麽!?病秧子娶的是那個女刺客!”

然後,沈瑜就狂奔來了。

踹開門的那一瞬間,沈瑜生怕,自己來遲一步,沈琢已經涼了。

但進來之後,看到沈琢好端端端着,他這才松了口氣,幸好幸好,沈琢還熱乎着。見沈琢跟那個女刺客站的很近,他便當即大聲提醒。

在沈瑜的想象中,這個病秧子會吓的屁滾尿流立刻朝自己跑過來。

可真當他說了這話之後,想象的場景并沒有出現,沈琢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扭頭去看戚如翡。

沈瑜:“……”

戚如翡臉色瞬間變了。

她現在簡直想錘爆銀霜的腦袋,這個死丫頭,打聽的是什麽破消息!但在錘爆銀霜腦袋之前,她得先從這裏逃出去。

戚如翡的目光落在沈琢身上,袖中匕首剛滑至掌心,沈琢卻開口了。

“二弟。”

沈瑜一聽這稱呼,眼皮頓時一跳。

“我知你素來不喜歡我,可今日是我成婚的日子,你怎麽能、怎麽能……”

話沒說完,沈琢身子猛地一晃,跌坐在戚如翡腳下,他單手捂着胸口,面容驟然慘白,額上的冷汗簌簌往下滾。

戚如翡:“……”

“公子!”孟辛聞訊趕來,看到屋內的場景時,當即厲喝:“快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院外有小厮匆匆去了。

這是沈瑜第一次看見沈琢犯病,頓時被吓得不輕,但他還沒忘正事。

沈瑜指着戚如翡,惡狠狠道:“你們幾個,去把那個女人給我抓過來。”

護衛們握着刀就要上前。

戚如翡正要動手時,手腕猛地被人捏了一把。

她握着匕首的手突然沒了力氣,匕首當即掉在了沈琢層疊的寬袖間。

戚如翡立刻改變招式,想給沈琢一個鎖喉殺。

可沈琢卻像突然體力不撐似的,大半個身子靠在她腿上,喘得像條垂死掙紮的魚,有氣無力怒斥道:“誰、誰敢!”

孟辛不知其中緣由,但他一向惟沈琢之命是從,當即提刀護在他們前面。

戚如翡被這個發展整的有點懵,一時沒輕舉妄動。

沈瑜氣的跳腳:“病秧子,你別不識好歹,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她是……”

“她是我娶回來的夫人!”

“夫人個屁!她是上次想殺我的刺客!”

戚如翡覺得:沈琢現在這個坐姿,鎖喉殺不行,得要擰頭殺。

她手剛搭上沈琢腦袋,就聽沈琢道:“阿瑜,你不要無理取鬧!”

阿瑜,你不要無理取鬧!

你不要無理取鬧!

不要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沈瑜都要給沈琢跪了。

究竟是誰他媽的無理取鬧了?!

這個病秧子是被奪舍了,還是腦子被驢踢了?!

沈瑜見跟沈琢說不清楚,想先動手抓人:“都愣着幹什麽!?動手?!”

“誰敢?!”孟辛橫着刀,羅剎似的擋在前面。

護衛們面面相觑,一時不知道該聽誰的。

正僵持不下時,外面突然傳來雜亂紛踏的腳步聲。

似乎是很多人在往這邊過來。

看來今天是殺不了這個狗男人了!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以後再尋機會動手就是了!

打定主意後,戚如翡就想跑,可手腕卻被沈琢攥住了。

外面的腳步聲越發近了。

戚如翡想甩開沈琢,可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是吃什麽長大的,看着一副随時都要嗝屁的模樣,手勁兒卻賊大!

“琢兒!”

一道蒼老焦急的聲音,從外面響起。戚如翡立刻擡眸,就看見一群人呼啦從外面進來。

屋內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沈琢人是昏過去了,但手卻像鐵鉗一樣,牢牢扣住戚如翡,戚如翡只能像個人形挂件一樣,被迫跟着他移動。

沈老夫人焦急問:“大夫,我孫兒怎麽樣?”

“老夫人不必憂心,”大夫收了銀針:“公子這是急火攻心,老朽已經為他施過針了,很快便能醒來,但有一點,切莫再讓大公子受刺激了。”

沈老夫人應了,讓人送大夫出去。

站在紗帳旁的戚如翡,惡狠狠盯着床上的沈琢,正在琢磨着,怎麽樣能悄無聲息送他一程時,有人突然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聲音太冷,太過威嚴,戚如翡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便見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負手立在桌邊,身上帶着上位者獨有的威嚴,是相府的主人沈勉之。

沈勉之似是察覺到了戚如翡的目光,轉頭看過來。

只一個眼神,便讓在刀口舔血的戚如翡,感覺到了壓迫感。

戚如翡幾乎是本能挪開視線。

沈瑜見狀,只覺得戚如翡是做賊心虛,瞬間覺得他的機會來了。

這個病秧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極力維護這個女刺客,他得趁着這個病秧子沒醒,先讓爹爹做主。

沈瑜當即擡手,指向戚如翡:“爹爹,她就是上次那個想要殺我的女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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