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演戲 阿瑜,她是你大嫂啊!

屋內衆人,頓時齊刷刷望了過來。

戚如翡當機立斷去拔頭上的發簪,死她也要拉上沈琢這個狗男人!

可她手剛摸上發簪,沈琢就醒了。

他似乎也聽到了沈瑜的指認,當即道:“阿瑜,你、你……”

只說了個開頭,沈琢便滿臉痛心疾首,一副又要喘不上氣的架勢。

沈瑜臉都綠了,他現在滿腦子只有兩個念頭:第一,這個死病秧子怎麽醒的這麽及時?第二,啊啊啊!這個死病秧子又要開始了!

“琢兒!”沈老夫人杵着拐杖,當即要向沈琢過去。

“娘,您慢點!”魏晚若親自去扶沈老夫人,又看向沈琢,柔聲道:“琢兒,你別激動,我們都在這裏,不會有人敢傷害你的!”

沈琢聞言,先是迅速看了沈瑜一眼,而後垂下眼睫,虛弱道:“多謝母親。”

沈瑜一臉莫名其妙。這個死病秧子,說話就說話,看他幹什麽?難不成他臉上有花啊!

沈勉之看到這一幕,不着痕跡蹙了蹙眉峰。

等沈老夫人和魏晚若關懷的話說完之後,沈勉之才開口:“阿瑜,你說,她是那日想要殺你的女刺客?”

剛被遺忘了一小會兒的戚如翡,瞬間又成了全場焦點。

戚如翡簡直都想破口大罵了:你們他娘的就不能利索點嗎?!有什麽招式盡管亮出來啊,一會兒一個說她是刺客,一會兒一個又說她不是刺客,這一家人究竟想幹什麽?!

他們是有病嗎?!

沈瑜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是是是,她就那日想要殺我的女刺客。”

說完,他得意洋洋看着沈琢。

祖母和母親都更疼那個病秧子,但爹爹不同。

爹爹向來不待見這個病秧子,只疼他,這次爹爹定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沈老夫人有些不信。

自家孫兒昏迷時,都一直拉着孫媳婦兒的手,這孫媳婦兒怎麽可能是前段時間,想殺沈瑜的女刺客。

沈老夫人向沈勉之道:“此事茲事體大,可要問清楚才好。”

沈勉之點頭:“兒子曉得。”

說着,轉過身,看向戚如翡:“此事你怎麽說?”

戚如翡面無表情道:“你們想讓我說什麽?”

難不成說,對!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女刺客,哈哈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戚如翡打定主意:敵不動她不動。

戚如翡話落,屋內驟然響起一聲極短的輕笑聲。

沈勉之皺眉,看向沈琢。

沈琢垂眸,自嘲道:“是啊!父親想讓阿翡說什麽呢?說她就是那日要殺阿瑜的刺客麽?”

“什麽叫父親想讓她說,”沈瑜不幹了:“她本來就是那日想要殺我的刺客!”

沈琢道:“那接下來,阿瑜是不是又要指認我,說是我讓阿翡去刺殺你的?”

這話一出,屋內頓時落針可聞。

魏晚若神色微變,沈瑜已經氣急敗壞開口了:“我沒有!”

沈琢卻不說話了。

見沈老夫人臉色不好,魏晚若當即從中打圓場:“琢兒,你想多了,你們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弟,阿瑜怎麽可能會懷疑你呢?”

戚如翡聽的雲裏霧裏的。

但從你來我往的對話中,她也聽出了那麽點窩裏鬥的意思。

戚如翡當即在心裏搖旗吶喊:快!鬥的更猛烈些吧!最好能從文鬥上升到互毆,那她就可以從中渾水摸魚了。

但相府的人不。

相府的人都是文化人,文化人只動口不動手,便能殺人于無形。

“是啊!我們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弟,所以哪怕我明知道,阿瑜很讨厭我,我都沒有怪過他,因為我是兄長,我願意包容他的小脾氣,可是母親,阿翡她不同。”沈琢似是委屈到了極致,聲音都在哽咽:“她是我今日剛娶過門的妻子,我怎麽能任她被這般污蔑?”

說着,沈琢艱難轉過頭,看向沈瑜,發出如泣如訴的質問:“阿瑜,她是你大嫂啊!你、你怎麽能、怎麽能……”

沒‘怎麽能’完,沈琢又開始喘起來。

沈瑜驚呆了。

看着沈老夫人和魏晚若焦急喊着‘琢兒’時,沈瑜覺得,他不應該在這裏,他應該腳底。

戚如翡目不轉睛盯着沈琢。

心想說:老天爺,讓這個狗男人就這麽咽氣吧!這樣,他能留個全屍,我也能全身而退了,而且看在他臨死前幫我一把的份上,明年的今日,我會給他燒點紙錢的。

但沈琢不!沈琢還想繼續茍。

沈老夫人見沈琢如此,握住他的手,含淚道:“好孩子,你別說了,祖母都懂,是祖母疏忽,讓你受委屈了。”

沈琢搖頭:“不,祖母,您讓我把話說完。”

沈瑜心說,你可閉嘴吧!

然後,沈琢就看過來了。

沈瑜:“……”

但這次,沈琢并未為難沈瑜,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沈勉之身上。

他同沈勉之父子親情淡薄,自沈琢回府後,他能見到沈勉之的次數寥寥無幾,今夜還是沈勉之第一次,踏進他住的院子。

但想都不用想,定然是因為沈老夫人的緣故。

沈琢喚道:“父親。”

沈勉之冷淡過來,便見沈琢單手抓着喜被,像是要抓住那點稀薄的父子情分似的,他雙眸裏水霧缭繞,卻兀自強忍着。

過了片刻,沈琢才沙啞開口。

他道:“孩兒自知非是長壽之人,也不願耽誤人家姑娘,原本想着孑然一身而亡的。但這門親事,是我娘生前給我定的,也是您點頭同意了的,自古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兒便生了奢望之心,以為自己想像個普通人一樣,娶妻生子,享受人家歡愉,但……”

說到這裏,沈琢垂下眼睫,自嘲笑了笑:“但孩兒好像不配。”

沈老夫人因這番話,瞬間落了淚:“胡說,我孫兒這麽好,怎麽可能不配!”

“琢兒,你可不能說這話,”魏晚若瞪了沈瑜一眼,也淚眼婆娑道:“如今兒媳婦已經過門了,你別胡思亂想,好好養身子最重要,也許再過兩年,你們小兩口就能給你祖母添個重孫了。”

戚如翡無聲冷笑着。

這個狗男人本該有個孩子的,是他自己負心,害死柳柳母子的。

一想到此處,戚如翡就轉頭去瞪沈琢。

結果剛好,沈琢也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一個情意綿綿,一個殺氣騰騰。

戚如翡身上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下意識就想摸刀。

而沈琢,表情空白了兩個彈指間,硬生生被拉了回來。

沈琢苦笑一聲,并未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向戚如翡道歉。

他道:“阿翡,對不起,嫁給我,讓你受委屈了。”

戚如翡腹诽道:委屈倒是談不上,只要你讓我宰了就好。

但現在這架勢,戚如翡覺得,她要是這麽說,被宰的就是她了,此時見所有人都盯着她,戚如翡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咬了咬嘴裏的軟肉,冷哼着将頭扭到一旁。

這舉動落在衆人眼中,卻成戚如翡生氣了。

魏晚若想從中調和:“阿翡,今夜這事……”

沈琢道:“母親不必再說了。”

魏晚若看向沈琢。

沈琢松開了戚如翡的手腕,聲音裏透着濃濃的疲倦:“戚小姐,沈琢已是将死之人,着實不該耽誤小姐,我們雖已拜過堂,但好在并無夫妻之實,我這便寫一封和離書,還小姐自由。此事還要勞煩母親,親自送戚小姐回将軍府,向戚家長輩說明,和離之事乃是我一人之過,切莫壞了小姐的清譽。”

這話一出,屋內衆人臉色全變了。

哪有新婚之夜,夫妻倆就和離的!這傳出去,別人還怎麽議論相府!更何況,若今日将戚家姑娘送回去,只怕這輩子,沈琢都不會再成親了。

沈老夫人當即道:“不可!”

“祖母,孫兒這副身子,實在沒臉再拖着戚小姐了,還請祖母您允了吧!”

說話間,沈琢掙紮着,便要下床給沈老夫人下跪。

沈老夫人顫巍巍扶住沈琢,不讓他跪。

祖孫倆皆是滿面哀色。

沈瑜滿頭問號。

他們不是在說女刺客的事嗎?話題怎麽突然就轉到和離上了?!

沈瑜忍不住道:“爹爹,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應該……”

話沒說完,驟然響起‘啪’的一聲。

沈瑜腦袋被歪了一下,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轉頭,就見魏晚若滿臉怒氣看着他:“跪下!平日裏你目無兄長,琢兒替你多番求情,我才沒罰你,誰曾想竟縱的你無法無天了,今夜可是你大哥大喜的日子,你在前廳吃醉了酒,竟敢來這裏撒酒瘋,真當覺得我不會罰你嗎?!”

魏晚若見沈琢都提和離了,便知今日之事,若沒有個交代,是善不了終的。

所以她先下手為強了。

沈瑜捂着臉,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娘,你打我?你竟然為了這個病秧子打我?”

魏晚若冷冷看着他:“向你大哥、大嫂道歉!道歉!”

“我不!我沒說錯,我為什麽要道歉?!”魏晚若這一巴掌,算是把沈瑜離家出走的智商打回來了,他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高聲道:“我沒撒謊!你們要是不信,就把京兆尹那老頭找來,是他親口跟我說的,戚如翡就是上次想要殺我的女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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