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目睹 張櫻櫻所有的自我欺騙,全都摔了……
方卓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從地上爬起來,又氣又怒道:“大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還有臉問?”
戚如翡擡腳就往方卓膝蓋上踹了一腳:“敢做不敢當的狗男人!說,張櫻櫻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方卓被踹的一個踉跄,單手扶住桌子,才勉強站穩。他愣了兩個彈指間,甩袖怒道:“休要胡言亂語!在下不認識什麽莺莺燕燕。”
話是這麽說,但方卓神色明顯不對。
戚如翡沒想到,這個男人也不認。
她怒道:“你撒謊!馮家花宴那天,我親眼看見,你跟張櫻櫻在一起的。”
方卓眼底滑過一絲慌亂,争辯道:“你休要信口雌黃!那日沈家兩位公子都未去赴宴,你是如何瞧見我的?”
“他們沒去,但我去了!”
李大人頓覺頭大。
面前這兩個人,一個是相府公子,一個即将成為祁國公府的東床快婿,這兩個誰他都得罪不起,但也不能讓他們這樣一直吵着。
李大人忙打圓場:“哎呦呦,小哥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華京誰不知道,方兄跟祁國公府的小姐兩心相許,兩家都在議親了。”
“什麽?你竟然還在跟別人議親?”
一聽這話,戚如翡直接炸了,撸起袖子就想動手,被沈琢一把拉住。
李大人一頭霧水。
他疑惑看着沈琢:“而且下官聽說,張家小姐,也在跟貴府二公子議親,難不成是謠傳?”
沈琢淡淡笑道:“确有此事。”
“那這位小哥,剛才怎麽……”
“夠了!”方卓厲聲打斷李大人的話,他額頭青筋迸起,惱怒道:“大公子,您身份金尊玉貴,方某得罪不起,但您也別仗着自己的身份,這般折辱在下,士可殺不可辱!”
沈琢滿面疑惑:“方公子何出此言?”
戚如翡跟着道:“就是,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跟你說話的人明明是我,你唧唧歪歪說什麽沈琢幹什麽?”
李大人眼睛瞪的老大。
他還是第一次見,敢直呼主人名諱的下人。
但沈琢沒說話,他也只好裝鹌鹑。
方卓氣急:“你——”
“你什麽你?!”戚如翡杏眸撐圓,氣場全開:“你個敢做不敢當的孬種玩意兒!前腳跟張櫻櫻在一起,現在人家有孕了,你就玩消失,轉頭又去嚯嚯別的姑娘!你還要不要你那逼臉了?!”
戚如翡語速雖快,但咬字清晰,一通罵下來,方卓臉都綠了。
他現在在正跟祁國公府議親,若在這個當頭暴出這事,那他這條命就沒了!
這人雖然目睹了當天的事,但他是相府的人。
方卓眼睛一轉,頓時計上心頭。
他梗着脖子,更大聲道:“一派胡言!在下從不認識什麽叫莺莺燕燕的姑娘,沈二公子生性風流,不願娶人姑娘,便指使你将此等污水潑到在下身上,簡直是其心可誅!”
“你放屁!”戚如翡沒想到,這人長得斯斯文文的,嘴皮子既然這麽厲害!
方卓已經見識過戚如翡的潑辣了,迅速搶話道:“在下雖身份低微,但也絕不受此誣陷,告辭!”
說完,便滿面憤慨,轉身匆促離開。
“誰讓你走了!你給我回來?!”
戚如翡當即想追上去,胳膊卻被人攥住了:“讓他走吧。”
戚如翡轉頭怒道:“讓他走?你腦子壞掉了?!”
李大人見狀,立刻拱手告辭了。
沈琢搖搖頭:“此人巧舌善辯,阿翡,你說不過他的。”
去歲,沈琢回華京那日,途徑折桂樓時,恰好遇見一群學子正在當衆辯論。
正反雙方,人數勢均懸殊極大——
反方只有一個人。
沈琢覺得有趣,便在馬車上看了片刻。
只見那位褐衣學子,盤膝坐在蒲團上,面色從容,無論對方說什麽,他都能有理有據反駁回來。
後來正方落敗後,沈琢聽見有人喚他‘方卓兄’。
戚如翡揮舞着拳頭,惡狠狠道:“說不過他,我還能打不過他嗎?你松手!他不是會說嗎?我去拔了他的舌頭,我看他以後還怎麽花語去騙人家姑娘!”
“咳咳,阿翡,是花言巧語。”
“我管他什麽鳥語!你松手!”
沈琢不松:“阿翡,你就算拔了他舌頭,他不承認這事,我們也拿他沒辦法。”
他們拉扯間,方卓已經走遠了。
戚如翡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将怒火全撒在了沈琢身上:“成天就知道哔哔,那你倒是說,現在該怎麽辦?”
沈琢想了想,道:“我們去找張小姐。”
“你腦子壞掉啦?找張小姐幹什麽?上次她可是一口咬定,說孩子是花孔雀的?”
沈琢笑道:“上次是上次,這次可就不一定了。”
“為什麽這次就不一定了?”
“因為我們找到了方卓。”
戚如翡的拳頭硬了。
沈琢笑道:“還是從頭說起吧,我猜張侍郎在發現張小姐有了身孕後,應該曾逼問過張小姐孩子父親是誰,但在逼問之前,張侍郎可能說了什麽過激的話,導致張小姐很害怕,她怕張侍郎對那人不利,所以死活不肯說是誰。”
戚如翡将上次,在張家聽到侍女說的話,告訴了沈琢。
“那就是了,”沈琢點頭:“想必之後,張侍郎便将張小姐軟禁起來了,張小姐一舉一動都受限時,阿翡去看望她了,并說出曾親眼目睹張小姐與人私會一事,張小姐便将主意打到了阿翡身上。”
“我?”
“對,張小姐出不了府,她只能通過你找到方卓。”
戚如翡皺了皺眉,對張櫻櫻利用她這一點,倒是沒太大的感覺,她更關心的是:“可是現在這個狗男人不認,我們找張櫻櫻有什麽用?”
“有用的,”沈琢垂眸,輕聲道:“君既無情,她又何必再護。”
戚如翡覺得腦殼子疼:“你們華京人心眼兒真是比馬蜂窩裏的孔都多,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非整的九曲十八繞的,也不嫌累的慌。”
沈琢笑笑沒答話。
戚如翡起身道:“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去找張櫻櫻,告訴她這件事,讓她來揭穿這個渣男的真面目。”
沈琢搖頭道:“耳聽為實眼見為虛,還是下帖子,明日約張小姐出門親自看吧。”
“也行,但我搞不懂你們那些花裏花哨的東西,帖子你自己送。”
當天下午,沈琢便以戚如翡的名義,給張櫻櫻下了封帖子,邀她明日一起出門買胭脂水粉。
張家那邊當即就應了。
第二天吃早飯後,戚如翡和沈琢就出門了。
馬車停在府門口,戚如翡撩開簾子,正要上車時,就見裏面已經坐着一個人了。
她驚道:“你怎麽在這兒?”
“你們今天不是要帶張櫻櫻去看她的奸夫琵琶另抱嗎?我跟你們一塊兒去看看這堆狗男女,敢給小爺我戴綠帽子,我……”
話沒說完,腦袋就被戚如翡抽了一巴掌:“茅廁都沒你嘴臭!再哔哔,就給我滾下去!”
沈瑜立刻閉嘴了。
戚如翡約張櫻櫻出門,但張櫻櫻如今身子不便,相府的馬車便直接去張家接的她。
張櫻櫻掀開車簾,見沈瑜也在,明顯瑟縮了一下,張夫人還在跟戚如翡說話:“少夫人,櫻櫻就交給你了,勞您多看顧些她。”
戚如翡應了,過來扶張櫻櫻上馬車。
馬車一離開張家,沈瑜就皮笑肉不笑道:“你這前腳剛污蔑完我,後腳那個男的就琵琶另抱了,這可真是報應不爽啊!”
“我不信!”張櫻櫻小臉慘白,緊緊抓住手中的帕子,聲音輕卻格外堅定:“我不信卓哥哥會負我。”
“喲,還我不信他……”
“花孔雀,你是嘴癢嗎?”戚如翡捏了捏手指:“你要是嘴癢,我可以用拳頭幫你撓撓!”
沈瑜立刻噤聲了。
沈琢已經命人提前打聽過了,知道今日,方卓會陪祁國公府的小姐祁明月來挑馬鞍,他們一行人便直接去了馬鞍鋪子對面的茶樓。
二樓雅間,一推窗,便能将對面所有的情形盡收眼底。
張櫻櫻嘴上說着不信,可一上去,便立刻走到窗邊。
沈瑜有心想嘲諷幾句,但對上戚如翡兇狠的眼神,瞬間又慫了。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樓下突然傳來馬打響鼻的聲音,然後,戚如翡就看見,站在窗邊的張櫻櫻,身子猛地晃了一下。
怎麽會?!怎麽可能!
張櫻櫻臉上瞬間血色消失殆盡。
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摳住窗棂,目光緊緊盯着對面。
不!那個人不是卓哥哥!
他不是!一定是她眼花看錯了!
張櫻櫻咬着唇角,正想倉惶移開視線時,正陪祁明月進店的方卓,似是心有所感,猛地轉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
一人滿眼含淚,一人驚慌失措。
只短短兩息之間,方卓便倉惶挪開了視線,迅速閃身進了店裏。
“吧嗒——”
一滴淚砸在窗臺上,迸濺開來。
張櫻櫻所有的自我欺騙,在這一刻,全都摔了個粉碎。
她把一切都給了他啊!
甚至在爹爹發現她有了身孕之後,百般逼問,她怕爹爹傷害他,寧可尋死都不肯說。
可在她拼死護着他的時候,他卻否認了他們之間的一切,要另娶國公府的小姐了。
“那我算什麽啊?我算什麽啊?”
張櫻櫻蹲下來,蜷縮着身子,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戚如翡最見不得姑娘哭,尤其還是在這種時候哭。
她走過去,将張櫻櫻扶起來,用袖子替她擦臉:“你眼淚金貴着呢!為那種狗男人哭不值當!”
“就是就是!”沈瑜立刻跑過來:“他對你始亂終棄,現在還想否認一切,轉頭去娶別人!他做夢!這種見異思遷,朝秦暮楚的僞君子,我們就應該讓他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地!來,站起來,我帶你下樓,我們去找那個狗男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