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醒來 這一次,我要讓阿翡心甘情願留下……
沈琢還是老樣子。
臉上毫無血色, 氣息微弱。
仿佛一眨眼,他就會這麽悄無聲息沒了一般。
這三天裏,戚如翡從最開始的不相信。
到希望沈琢能醒來, 再到今夜,聽說相府已在準備後事時,她也終于接受, 那個先前在牢裏說,不管她是不是戚家二小姐,他既娶了她,她便是他夫人的人, 馬上就要死了。
沈琢是第二個,戚如翡守在旁邊,知道他即将要死了的人。
柳柳死的時候,戚如翡心裏有難過, 有憤怒, 有恨, 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但到了沈琢這裏,戚如翡只覺心裏木木的, 她形容不出這是種什麽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人明明很難過, 但是眼眶卻很幹澀,流不出眼淚。
戚如翡知道, 她現在是難過的。
但比難過更多的, 好像是恐懼。
這三天裏,她一直守着沈琢。
每次打盹驟然驚醒時,她第一反應,就是去探沈琢的鼻息, 待感受到他微弱的鼻息時,她才會松口氣。
但之後,戚如翡就會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她會長久盯着沈琢出神,想到他就這麽死了,她心裏就會又酸又澀,喉間就像堵了一團棉花。
“吧嗒——”
有水珠突然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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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如翡喃喃道:“下雨了?!”
說完之後,她又驀的反應過來,外面是在下雨不假,但她在屋裏,下哪門子的雨!
戚如翡随手抹了一把臉,立刻叫了聲:“卧槽!”
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甩開沈琢的手,立刻蹦起來。
她哭了?!
她竟然哭了?!
她戚如翡是誰!她是流汗不流淚的女土匪!現在竟然娘們兮兮哭了起來!
惡心!太他娘的惡心了!
“一定是那個花孔雀把我傳染了!等會兒我要打死……”戚如翡話說到一半,見沈琢的胳膊狠狠撞在床上,立刻又上前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反應有點大!”
戚如翡忙将沈琢耷拉下來的手,放回被子上。
她不想放任自己再娘們兮兮下去了,便迅速抹了一把臉,開始切入正題:“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說的這些話,你能不能聽見,但我就當你聽見了啊!”
沈琢睡容安詳。
戚如翡道:“謝了啊!我來華京這麽久,肯真心對我的,就你和花孔雀了,你還幫我找到了方卓那個狗男人,可是你福薄,還沒等我報答你,你就要死了,這可不怪我啊!”
屋內燭火哔啵,寂靜無聲。
“不過你放心,我戚如翡,是個講義氣的人。雖然我們是假夫妻,但我不會讓你沒面子的,我會以你夫人的身份,為你披麻戴孝送你入土為安的,但守節就算了吧,畢竟我還有山寨要繼承,而且寨主已經收了葉家的聘禮……”
戚如翡自顧自說着,沒注意到,沈琢的眼皮動了一下。
“葉韶安也說了,不介意我成過親,估計等我回去了,我們很快就會成親了。”戚如翡道:“不過看在你幫了這麽多的份上,以後逢年過節,我都會給你燒紙錢的,就是不知道,我在葉城燒的紙錢,你能不能收得到?”
戚如翡話音剛落,突然響起嘭的一聲巨響。
她吓了一跳。
扭頭,就見風突然将門吹開,門重重摔在牆上,像是有人在發脾氣一般。
“呼——”
戚如翡松了口氣,用手拍了拍胸膛:“吓死我了!”
“你做什麽虧心事了?”
冷不丁有男聲響起來。
戚如翡睜眼。
看見沈瑜從外面進來,頓時沒好氣道:“怎麽着?哭完了?!”
“你胡說什麽?誰哭了?”
沈瑜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立刻蹦起來。
戚如翡指着他:“你啊,瞧,淚珠兒還在臉上挂着呢!”
沈瑜下意識擡手去摸臉。
摸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己剛才進來之前,已經把眼淚擦幹淨了,怎麽可能還有!
“你這個死女人,你……”沈瑜罵到一半,表情突然變得狐疑起來:“你也哭了?”
沈琢昏迷這幾天,戚如翡飯是一頓沒落,瞧着臉上也沒太大的悲戚,但卻一直不眠不休守着沈琢,太醫來了她就讓位,太醫走了,她就坐那兒守着沈琢。
這是沈瑜第一次,瞧見她疑似哭了。
“放你娘的屁!誰哭了?”
沈瑜還欲再細看,就聽戚如翡陰恻恻道:“你再敢盯着我看,我就把你那對招子摳下來,泡酒喝!”
“籲,你可真重口味!”
沈瑜一臉嫌棄,但他到底沒再招惹戚如翡,而是去外間守着了。
被沈瑜這麽一鬧。
戚如翡的情緒頓時散了七七八八,瞬間也沒再說的欲/望了,便轉身,擰了帕子給沈琢擦臉。
雖然太醫說,沈琢現在還沒醒來,多半是醒不過來了。
但戚如翡覺得,左右自己也無事,就權當盡人事聽天命了,若他醒不過來,也該讓他幹幹淨淨的走。
等到桌上燭火燃了大半時,戚如翡終于支撐不住了。
她捏着帕子,腦袋一歪,便枕在床沿睡了過去。
長夜寂寂,雨聲淅瀝。
沈琢是被渴醒的,意識蘇醒過來後,一是覺得渴,二是覺得胳膊有些沉。
他微微偏頭,就見戚如翡趴在床沿上,抱着他的胳膊,睡的正沉。
她身上還穿着囚衣,想來是從牢裏直接過來的,沈琢眼裏湧起動容之色,除了姜離之外,戚如翡是第二個,在他生病時,寸步不離陪在他身邊的人。
“阿翡……”
他嘴唇嚅動着,叫戚如翡的名字。
戚如翡這三天,從沒睡踏實過。
有時候,睡着睡着,突然就醒了,就比如現在,她一睜眼,就對上了沈琢那雙溫柔多情的桃花眼。
戚如翡:“……”
這是幻覺,還是做夢?!
戚如翡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嗯?!不疼!所以她是在做夢!
“阿阿阿翡,”沈琢疼的臉有點變形,沙啞道:“我有點渴,你、你能不能給我倒杯水?”
“不能!你人都不醒來,還喝什麽水,渴着吧你!”
戚如翡賭氣,将頭扭到一旁。
沈琢一愣,旋即有氣無力,反手握住戚如翡的手,輕聲道:“阿翡,我醒了。”
“醒個屁,你……”
“你剛才掐的是我。”
戚如翡:“!”
她立刻低頭。
看見沈琢白如新雪的皮膚上,泛起一抹殷紅的掐痕外,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睡着的時候,又下意識握住了沈琢的手。
難怪剛才感覺不到疼。
“阿翡,我……”
“你先別說話!”戚如翡打斷了他的話,扭頭高喊:“來人,快來人!”
沈瑜并一衆太醫都守在外間。
聽到戚如翡的聲音,個個臉色煞白,連滾帶爬進來。
待看到沈琢醒了,所有人這才狠狠松了口氣。
沈老夫人和沈勉之夫婦聞訊,也當即趕了過來,屋內人頭攢動,但卻無人說話,衆人屏息以待,齊齊盯着太醫為沈琢診脈。
齊銘将沈琢兩只手的脈象,全都探過之後,這才起身。
他道:“沈公子脈象雖然虛弱,但兇險已過,之後好生調養,應當便無大礙了。”
一聽這話,沈老夫人不住說,‘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沈勉之面皮也微微松動,他沖一衆太醫,行了個拱手禮:“犬子的病,有勞諸位太醫費心了。”
一衆太醫忙還禮,而後退了出去。
沈老夫人等同沈琢說了幾句關懷的話,見他人雖醒了,但精神還是不濟,便也沒再打攪他了,讓他好生歇息,一衆人便走了。
一時屋內,又只剩下戚如翡和沈琢了。
戚如翡用手背掩着唇角打了個哈欠:“既然你醒了,那我也去睡了。”
說着,戚如翡便要往榻上去睡,卻被沈琢叫住。
沈琢道:“等會兒想必太醫還要進來為我診脈,他們進進出出的,阿翡在這裏肯定睡不好,不如去隔壁睡?”
戚如翡覺得沈琢說的在理。
但他現在還病着,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兒也不行。
沈琢看出了她的顧慮:“你去叫孟辛進來就好。”
戚如翡應了,叫了孟辛之後,她就去隔壁睡了,是以并不知道,孟辛是同綠袖一起進去的。
綠袖一進來,便立刻去為沈琢診脈。
而沈琢則問起了外面的形勢。
他本以為,自己只是暈了幾個時辰,卻不想,竟是昏迷了三天。
三天,外面想必怕是已經鬧起來。
孟辛将昭和帝大怒,已将六皇子打入天牢,并命三皇子和傅岚清,徹查他所奏之事,以及三司協查等,悉數全說了。
這倒是沈琢意料之中的結果,不過——
他問:“陛下沒讓宗正寺插手?”
“沒有,陛下直接越過了宗正寺,”孟辛道:“而且聽說,昨日早朝之上,禦史臺那幫老臣,也聯名上書,要求陛下嚴懲六皇子。”
那看來,昭和帝這次,是要嚴懲六皇子了。
也是,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六皇子草菅人命,為了擔心暴露,屢次派人刺殺他一事,昭和帝都可能會因膝下子嗣凋零,而放過他。
但他勾結将領,幫助将領貪污吃空饷一事,便是觸了昭和帝的逆鱗!
這次,他六皇子就休想全身而退。
孟辛卻仍有擔憂:“公子,三皇子素來和六皇子交好,此番六皇子落難,他難免不會有唇亡齒寒之感,若是他從中徇私……”
後面的話,孟辛沒說,但沈琢已然明了。
若六皇這次脫身了,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定然是他。
沈琢冷笑:“三皇子有唇亡齒寒不感不假,但是皇位只有一個,他現在救六皇子一命,來日,六皇子便會是他的勁敵之一,這個道理,皇家人比誰都明白。”
更何況,聞弦歌而知雅意。
此番昭和帝已是大怒,兼之傅岚清同他一起查,三皇子絕不可能,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幫六皇子,而落人話柄。
孟辛這才恍然大悟。
見綠袖收回手,他便急急問:“公子怎麽樣?綠袖,不是我說你,你這次的藥也太猛了,把我也吓了個半死!”
綠袖眼底滑過一抹凝重。
沈琢理了理袖子,看向綠袖:“照實說。”
綠袖不敢欺瞞。
她道:“公子身體本就比常人弱,兼之又在換季的時候,服了那藥,如今雖然燒退了,但只怕今年冬天會格外難熬……”
孟辛瞬間急了:“什麽叫格外難熬?綠袖,你說清楚?”
沈琢看了他一眼,孟辛這才不情不願閉嘴了。
“不是,”綠袖覺得,自己剛才的措辭不準确,又改道:“是公子本就畏寒,兼之那藥藥性霸道,只怕公子今冬畏寒會更盛往年。”
孟辛這才松了口氣:“你吓死我了。”
綠袖立刻請罪。
沈琢擺擺手。
孟辛和綠袖見他神色倦怠,便躬身退了出去。
沈琢倚在軟枕上,又垂眸靜坐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躺下。
此時窗外已泛起魚肚白了,沒過多久,天就亮了,院裏掃灑的小厮,已經開始各處活動了,他們手腳放得格外輕,生怕吵醒了沈琢,卻殊不知,沈琢壓根沒睡着。
之後,沈家衆人又來看了他一回。
沈老夫人瞧沈琢病了一場後,又瘦了不少,心疼的直掉眼淚,衆人勸了好一陣,才将她勸回去。
而沈琢嘔血暈過去之後,昭和帝親臨相府,命整個太醫院在沈家守着沈琢,以及将六皇子打入天牢等事,已傳遍朝野。
現在聽說他醒了,不少人官員送拜帖來,想要上門探病。
沈琢不勝其擾,便以太醫讓他靜養為由,悉數拒了。
但外面的能拒,府裏的就拒不了了。
沈琢正捧着碗喝補藥,綠袖便進來道:“公子,少夫人,葉公子來了,說是想要見您。”
沈琢還沒說話,戚如翡已經開口了。
她奇怪道:“韶安怎麽會來找沈琢?”
說完,她也不等綠袖出去通傳,便頭探出窗子,沖外面的葉韶安招手道:“進來。”
葉韶安從外面進來。
雖然葉家做的是镖局生意,但禮數卻很周到。
葉韶安一進來,便沖沈琢行了個抱拳禮:“聽說我跟銀霜能出來,全是多虧了沈公子,多謝了!”
沈琢正要說話時,戚如翡已經先一步打斷他的話。
她大大咧咧道:“都是自己人,有啥好謝的,坐啊!”
葉韶安拘謹落座。
沈琢将自己面前的糕點,換給戚如翡後,這才沖葉韶安笑道:“阿翡說得不錯,更何況,此事葉公子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委實不必向沈某道謝。”
“可……”
“行了行了,你別婆婆媽媽的了,”戚如翡打斷葉韶安的話,看向沈琢:“說起來,這事最後是怎麽解決的?”
沈琢:“此事說來話長,改日我再告訴阿翡。”
戚如翡不幹:“話長怎麽了?慢慢說呗!”
她是真的好奇。
沈琢神色為難:“阿翡,這其中,涉及很密辛。”
“密辛咋啦?這裏又沒有外人在!”戚如翡不耐煩道:“別啰嗦,快說。”
葉韶安聞言,放下剛捧到手上的茶盞。
他适時道:“阿翡,沈公子,我的随從還在客棧,我想回去看看他們。”
戚如翡也不疑有他,便應了。
葉韶安沖沈琢行了個抱拳禮,一路走到門口時,他終于忍不住回頭。
便見戚如翡正在同沈琢說話,卻沒分半個眼神給他,葉韶安眼底滑過一抹黯然,垂頭走了。
戚如翡正在專心吃糕點,沒瞧見葉韶安失魂落魄的這一幕,沈琢卻是全程目睹了。
等葉韶安走遠了,沈琢才轉過頭,同戚如翡說了,那日在堂上的事。
聽完之後,戚如翡久久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那張明禮的母親為什麽會死?還有張明禮為什麽會改口說是誣告呢?”
畢竟在前一天晚上,戚如翡已經知道,她當年真的殺了張明禮的父親。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張明禮怎麽可能會幫她?!
沈琢道:“張母會死,大概是心裏有愧吧。”
愧疚當年她的裝聾作啞。
“而張明禮之所以改口,一半的原因是,他們确實看不起我,這種靠封蔭做官的,另外一部分原因,我猜,應當是張母同他說了張父當年的惡行。”說到這裏,沈琢眼底滑過一抹嘲諷:“他父親做了那樣的醜事,人人得而誅之,他如何有顏面,再來狀告于你?”
這麽說,好像也沒毛病。
戚如翡又問:“那那個楊大人呢?他是不是指使方卓去葉城的人?還有,他身後還有人嗎?”
“指使方卓去葉城的人,是他,他是六皇子黨。”
所以六皇子就是幕後之人?!
戚如翡一聽這話,哐當拍了把桌子,就要起身。
沈琢立刻摁住她:“阿翡稍安勿躁,如今六皇子已被關進天牢裏了,他犯下的那些罪一旦查實,他不死也得脫層皮,不必髒了你的手。”
見戚如翡看過來。
沈琢只得将自己在堂上,在昭和帝面前彈劾六皇子的事情說了。
戚如翡皺了皺眉,這次重新坐下了。
不過她還是覺得,有些想不通:“可是六皇子對付柳柳,圖什麽啊?”
此事沈琢也心裏有疑。
但現在他已送六皇子下獄了,現在不論他查,還是戚如翡查,都有可能會讓昭和帝起疑。
一旦昭和帝猜疑,那他便前功盡棄了。
沈琢道:“大概他們以為,柳柳是與我定親之人,若是捏住她的七寸,日後她嫁給我之後,私下便不得不為他們效力了。”
這個解釋倒是能說得過去。
畢竟他們以為,沈琢手上有暗衛,明得不來,就來暗的。
“這幫鼈孫玩意兒!烏龜王八蛋!”戚如翡氣的直捶桌子:“一個大老爺們兒,明搶搶不過,就來陰的,還利用一個姑娘家,他們還要不要他們的逼臉啦!”
沈琢知道戚如翡心裏有氣,也沒攔着她發洩。
等戚如翡用各種髒話把六皇子慰問了一遍之後,他才倒了盅茶遞過去。
戚如翡一飲而盡,看向沈琢:“可就算他犯了很多罪,他也是皇帝老兒的兒子,皇帝老兒不可能殺了他,那他以後會不會再找你麻煩?”
沈琢微詫。
他沒想到,戚如翡竟然會主動問這個。
沈琢擡眸看着戚如翡。
這一次,他在戚如翡眼裏看到了關心。
她在關心他,但是——
這還不夠。
沈琢搖頭,笑笑:“會,但是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戚如翡聽到沈琢這麽說,她就放心了。
沈琢這人,雖然整天病歪歪的,但是他腦子很好使,但凡他說的話,他都能做到。
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戚如翡放下茶盅,正要說話時,沈琢先一步開口。
他問:“現在六皇子入獄,柳柳的事算是徹底了了,阿翡是不是又要走了?”
戚如翡想說的就是這事。
胡叔已經催她好幾次了,但戚如翡一直不知道,她要怎麽跟沈琢開口,因為怎麽開口,好像都有點卸磨殺驢的感覺。
沈琢看出了她的愧疚。
他輕輕笑開,眉眼裏全是溫柔:“成婚之初,我們便說好的了,我替你查兇手,你護我周全,所以,阿翡不必覺得有愧于我。”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吧。
戚如翡心裏還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沈琢笑道:“若是阿翡當真覺得,有愧于我,不如在臨走之前,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戚如翡立刻問。
沈琢卻微微一笑:“過兩天我告訴阿翡。”
戚如翡爽快應了。
剛好銀霜在外面叫她,她便出去了。
聽到兩人對話的孟辛,着急道:“公子,你當真要放少夫人走?”
沈琢望着窗外。
戚如翡和銀霜結伴走遠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道:“這一次,我想阿翡心甘情願留下。”